关昊只是性子直,不善钻营,可他还是有脑子的。
晋国与秦国最大的矛盾是关弋,可这事晋国也无法真的怪罪到谢琚身上,当时谢琚可是提出了要护送的,而晋国和韩国就不一样了,这两国是世仇。
其中轻重缓急,关昊自是能分得清楚的。
“秦君陛下。”关昊一撩衣摆就站了起来,指着卢即,“此人对您身边的那位公子出言不逊,称人为娈宠。”
他现下是不好动手,可这里不是有一个最好动手的吗?
关昊对着关宁一那张脸也是会多爱护几分的,怎么说他和自己的弟弟那么像,而且卢即嘴贱,那落得个什么下场都是活该。
歌舞停了,攀谈声也停了,静悄悄的,哪怕灯火通明,也很是渗人。
卢即脸色一变,当场反驳关昊:“晋太子可不要血口喷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关昊竟然来这么一出?关昊不应该对秦国、对谢琚恨之入骨才对吗?
关昊也反击道:“秦君若是不信,大可以向楚国求证。”
三国使臣都坐在一堆,而楚国来的,刚好是一个武将,习武之人听力了得,确实将刚才关昊和卢即的对话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虽说关昊拉楚国下水很让人不爽,不过楚国这位武将比较重视亲情,对卢即这般掏人心窝子的更加看不惯。
“回秦君陛下,晋太子所言不虚。”
谢琚眼中流露出杀意。
“韩国使者来秦,不是真心实意来为朕贺寿也就罢了,还对朕的贵君如此无礼……”
气氛一时之间压抑到了极点,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关宁一淡淡开口:“从未见过像韩国使者这样无礼的,竟是无半点使臣风范,叫人贻笑大方。
他侧过头去,微笑着同谢琚说:“既然韩国使者这么不会说话,那陛下不如考虑考虑,让他以后都不要说话了,免得招人嫌。”
卢即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明白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柔柔弱弱的一个人,风轻云淡间气势却如此骇人。
也就是秦国众人不知卢即心中所想,否则必定要大笑出声。
关宁一柔弱?他能只身抓来一只白虎!
谢琚很是赞同地一拍手:“这个注意极好!不会说话,那便不要说话了。”
说着就叫人来:“将他的舌头给朕割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秦君可不要坏了规矩!”卢即色厉内荏,他不信了,谢琚当真会为了一个男子,使秦韩两国发生矛盾。
“笑话,秦国和韩国又没有打仗。”谢琚冷笑,“朕也没见过哪个来使这般无礼。”
蔡旭默默地喝茶,这茶真香。
口无遮拦,羞辱谁不好羞辱关公子,活该了吧。
“秦君陛下恕罪!”韩国使臣赶紧跪下了,一把老骨头颤着两根山羊胡替卢即周旋,“此事是我韩国失礼在先,确实不妥,但为了两国邦交,还请秦君陛下从轻发落,韩国愿意向公子赔罪!”
关宁一本就没有真的想割了卢即的舌头给自己出气的意思,今天可是谢琚的生辰,见血多不吉利,只是他也不能平白挨一顿骂,所以,韩国非得交代点儿什么不可。
谢琚哪怕不和关宁一交流也知晓关宁一的心意,正好韩国使臣请罪了,那就怨不得他狮子大开口了。
“哦?那韩国使臣打算用什么来让朕息怒呢?”谢琚问。
韩国使臣也是救急,这一下他哪里拿得出来东西?所以从韩国带来的珍宝都是给谢琚贺寿用的,早就随寿礼折子递上去了。
“秦君陛下要如何才能消气?”自己提得,谢琚恐怕不会满意,还是会为难他们,不如就让谢琚自己提好了。
关宁一凑近谢琚,在谢琚耳边耳语。
韩国使臣在心里祈求,关宁一可不要贪心,要点金银财宝就把这事给揭过去吧,难道他一个靠伺候男人过活的男子,还想要泼天富贵吗?
是的,在这个使臣的心里,也认定关宁一就是谢琚的一个娈宠。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娈宠。
谢琚听了关宁一的主意之后忍不住拍手叫好,他的卿卿果然聪颖。
“韩国既有意,那朕便直说了,朕要你们韩国的观海。”谢琚轻飘飘地一句话,就要韩国的一块地。
韩国使臣愕然抬头,谢琚居然为了一个娈宠开这口!
韩国的观海县,几十年前本是属于秦国的,先帝不智,把观海卖给了韩国,是的,仅是一些金银玉器,就卖掉了秦国的一个县。
关宁一在闲暇时也爱看些杂书打发时间,他正巧看见了一本四洲志,讲的便是秦、晋、楚、韩四个国家的地理和风土人情,书很古旧了,那时观海县还是秦国领土,关宁一没在谢琚挂着的秦国地图上看见观海县,去问了谢琚才知,观海县被先帝卖给了韩国。
韩国非要观海县自然不是冲着这县名好听去的,观海县本是秦国重要的盐产地,先帝就连这也不知,将如此重县说卖就卖掉了,直接导致了秦国的盐价上涨。
秦国百姓本就生活不易,而盐又是必需品,但凡秦国先人们泉下有知,先帝这个迷惑操作,等他下去了,是要被弄死的。
关宁一有帮着谢琚出谋划策,降低秦国的食盐价格,只是供小于求,再怎么降也降不到哪里去,而观海县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本就在心里计划着给韩国下一个套子,让韩国把观海县给还回来,谁料卢即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可以鼓动关昊仇视秦国,没想到关昊直接把他给告了一状,把柄都送上门来了,不笑纳一下都对不起卢即的精心谋算。
“臣……臣只是一个使臣,做不了这个主,秦君陛下可否能换一个?”他要是这头答应了,等回韩国,不得被下狱才怪了,而且韩国也是不愿意履行这么一个要求的。
“换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关宁一悠悠地道,“只要韩国皇子愿意陪小白玩耍半个时辰,我也可以不计较的。”
秦国大臣以及他们的亲眷都窃窃私语起来。
“要说还是关公子有想法,这提议属实妙啊!”
“能让这不知好歹的韩国人长长记性也好,不然还真当我们秦国是好欺负的。”
“可是让那韩国皇子陪小白玩半个时辰,他性命都保不住吧?”
“被小白咬死了也是活该!什么东西,敢对着我秦国贵君骂!”
卢即听得云里雾里,那个“小白”,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敢问秦君陛下,小白是?”韩国使臣硬着头皮问道。
“来人,去把小白带过来。”谢琚命令道。
小白被关宁一驯过后是不咬人的,这白虎也聪明,能看得出哪些人对他没有伤害之意,所以还会躺平让负责看顾的宫人摸上一摸,绝对不会乱咬人,可若是关宁一一声令下,那小白便能立即飞出去,把人给活生生撕咬而死。
看顾小白的宫人领着小白过来了,巨大的成年甩着尾巴,皮毛油光水滑的,一看就知道伙食很好。
卢即吓得两股战战,秦国这群人有毛病吧?放着一只白虎在宫里随便走不带任何铁链束缚?
“小白被养得很好啊,看看这体型,可比在春猎时壮实多了。”唐峰故意感叹了一句,说给卢即听。
关宁一拍了拍手:“小白,过来。”
听见关宁一的呼唤,小白撒丫子就跑过去了,用脑袋在关宁一的身上一下一下地蹭。
关宁一摸着小白的下巴,将一手撸虎技术发挥到极致。
“小白是春猎时关卿送给朕的礼物,很是乖巧温顺,只是我们二人太忙了些,没什么时间陪小白玩耍,韩国皇子不如来陪小白玩玩?”
卢即艰难地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来:“还是不了吧……”
玩玩?玩玩就玩完!
别看这白虎在关宁一面前乖得像一只小猫似的,但如果自己敢上手,卢即可以确定,他的手必然保不住。
关宁一故作为难:“这就是你们韩国的不对了,又要赔礼道歉,又不肯给出诚意。”
小白也转过头去,对着卢即张开血盆大口长啸起来。
卢即恨不能当场给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扇晕过去,也好过此时被羞辱折磨。
都怪那个关昊,将他给捅了出去,还有楚国那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是秦国的手下败将,为何不能同仇敌忾?
谢琚的坐姿从放松调整为庄重,就如同他上朝时,坐得板正,他这么一坐,一张普通的椅子,也被他坐出了龙椅的架势来。
“韩国这是觉得,溜着我秦国好玩?”
甭管怎么的吧,先把矛盾上升到两国之间。
观海县,韩国必须还给秦国,这事没得商量。
卢即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尝到了一股血腥味之后方清醒了些。
他不甘心地俯下身:“韩国愿意将观海县……让出来。”
当众让地,乃是奇耻大辱。
即使自己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这次回到韩国,他的宠爱也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盛了,也不知会有多少人会踩着他的倒台上位。
关宁一斟了杯酒端起:“韩国的歉意已经感受到了,还望韩国早日归还我秦国观海县。”
说罢,将杯中的酒饮尽。
谢琚看着关宁一尽情的发挥,觉得自己有些渴了,也倒了些酒来喝。
只是这酒好像并不能解热,反而让他感觉更加热了。
关宁一看谢琚喝了不少的酒,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少喝点酒,要真是渴了,就喝点茶。”
据说有些男人喝醉了是不行的,也不知道谢琚喝醉了行不行。
关宁一悄悄地把目光往下挪了那么几寸。
谢琚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道:“卿卿,你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惹我?我要是在这种场合丢人还怎么得了。”
关宁一好不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嗯,看来是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哪怕是我不行,小谢也会行的!
今天也是求营养液和留言的一天!
(那什么,明天早点来……怕被suo)
第33章 没有标题
关宁一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等到了晚宴结束,在韩国一行人要杀人的目光中,被谢琚牵着手扬长而去。
回了紫宸殿之后谢琚直接让安和把门给带上了,自己打横抱起关宁一,快步走向了龙榻,将人给放下,还没有等关宁一调整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谢琚的吻就落了下来。
谢琚吻得很凶,像是在确认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着的,而不是一场幻影,关宁一听着谢琚急剧地心跳,安抚地搂住了谢琚的脖子,手指插入发丝中,顺从地让谢琚掠夺他的气息。
等谢琚吻了个够松开关宁一,两人脸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红。
既是羞涩,亦是情动。
只是谢琚没忙着向关宁一索要他的生辰礼物,他得先弄清楚,关宁一手臂上的胎记,到底是怎么消失的。
“卿卿,你真的不是神仙吗?”谢琚拉起关宁一的袖子,手臂上确确实实是没有胎记的,也看不出来曾经这里有过胎记。
关宁一摇头:“真不是,不过我也不算完全的人。”
谢琚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关宁一是什么妖鬼之类的精怪?
那也无妨,只要关宁一别离开他就好。
“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我慢慢说给你听吧。”关宁一撑着床起来,“现在,我们先去沐浴更衣。”
他们身上的味道可算不上好闻。
“我们……一起?”谢琚不确定地问道。
“不然你如何听我说?”关宁一叠指在谢琚的脑门上敲了敲,“呆瓜。”
某呆瓜脸红心跳地去拿了他们换洗要用的衣服,和关宁一一起去了后殿的汤池。
关宁一解了衣服下水,一身疲惫在热水里都得到了洗刷,他舒服得直喘气。
谢琚听着关宁一的声音,再瞧着关宁一不着一缕坐在汤池里,水下的景象若隐若现。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咽口水。
不过谢琚此刻更在意的还是关宁一究竟是怎么做到把胎记给变没的。
“卿卿,快告诉我吧。”
关宁一往谢琚身边凑了凑,最后干脆拿谢琚的身体当支撑靠着。
谢琚:“……”能不能严肃点了?
关宁一没去管谢琚的脑子里此时都是些什么颜色,从头讲起了自己的来历。
“我本是管家系统,代号001,谐音管零一,所以初见时,我才会对你说我叫关宁一,并且日后打算当个管家。”
只是他们管家系统会服务各个时代的各种人,所以很多技能点都是不可或缺的,关宁一只是丢失了一部分数据,因此还是很厉害。
谢琚听不懂什么是系统,在他眼里,关宁一就是真神仙。
真神仙又道:“我只知我是犯了错被回收了,却不记得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流落到你们这个世界来。”
谢琚:“你这描述,是真的很像犯了天条被打下凡间的神仙。”
关宁一笑了笑:“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不过我们系统是没有自己的身体的,都是数据,我这具身体,还真是晋国那个皇子的,可惜了,要是我能读取到关弋的记忆,就可以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下黑手了。”
谢琚手臂收紧了几分:“所以你附身在了关弋的身上,然后从神仙变成了一个半仙?”
那要是自己当时没有在雪地里把关宁一给救起来。那关宁一岂非就要埋葬在寒冬里?
幸好自己去得及时,才没有错过。
也幸好关宁一不是真正的关弋。
“卿卿,你知道吗?刚才在宴会上我怕极了,我怕你真的是晋国皇子,如果你是晋国皇子,那和我便再也没有可能了。”谢琚声线都在颤抖,近乎哽咽,“我也不信这天底下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可是关昊说你和关弋长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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