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傅远洲,他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洗澡的时候没有反锁,睡觉的时候门也没有关阖,甚至困到留了一条缝隙都没有发现。洗漱完趟进温暖的被窝里,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梦中也在思索那个林妄问的那个问题,还有祁嵩在餐桌上说的话。接连一周的疑惑,令他觉得自己的心底仿佛打开了一扇门,但他不知道,关阖那扇门的钥匙在哪里。
按照五人的滑雪计划,下午三点他们朝滑雪场出发,越靠近滑雪场,顾书年就越雀跃,甚至主动跟旁边的人聊起以前的事。
“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是你教会我滑雪的?”
“嗯。”傅远洲道,“年年很聪明,学的很快。”
教会顾书年滑雪的人是傅远洲,而让他在这个兴趣爱好上深入发展的,则是同样喜好滑雪及挑战极限运动的谢寒山。
聊起跟小时候有关的话题,顾书年总是很开心的,因为他有一个很完美的童年,有来自家人们满满的爱。
无忧无虑、自在欢喜。
十分钟后抵达目的地,场内雪道上的人并不多,多数聚集在另一个区域的亲子项目那边。五人都很会滑雪,但掌握技巧及完成度最高的则是顾书年。
他们在换衣室换上非常齐全的滑雪装备,其中熊思甜和祁嵩玩的是单板,而另外三人则是双板滑雪。顾书年戴好白色的头盔及雪镜,跃跃欲试地站在高难度的黑钻雪道边,笑着问其他人。
“要不要比赛呢?”
祁嵩:“年年弟弟,你变坏了。”
熊思甜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看年年弟弟,把祁嵩远远甩在身后的样子。”
安妮拿着滑雪板:“来吧,比一场。”
傅远洲没有说话,被雪镜遮住的深邃黑眸一错不错地盯着顾书年。正式开始前,他像过往无数次那样,低声提醒大家。
“注意安全。”
顾书年应:“嗯!”
旁边的教练帮他们预备倒计时,最后一声落下时,五道身影如风,动作干脆又利落地奔赴在雪道上,顾书年以绝对的优势遥遥领先,每当遇及陡峭的雪坡时他都能漂亮的完成每一个技巧动作。
黑砖赛道只有他们五人,旁边的围观者为这群盛意的年轻人欢呼,赛场上的风将欢呼声吹拂至更远处,顾书年专心致志,始终没有侧眸。
在雪道上,他像一只野心勃勃的狼,迎着旷野的风不断前行时,他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狼爪子和利齿,眸底俱是欢畅的笑意。
当他掠过陡坡,滑行至赛场终点的平坦路线时,被这场比赛吸引来的游客们爆发出掌声和欢呼。
最终,他以第一名的成绩停驻在终点线,摘下雪镜露出灿烂的笑容。他回望赛道,与接踵而至的傅远洲迎面相碰。
黑色的雪板停止滑行,众人望向他,而他在所有的欢呼声中下意识望向傅远洲的那一刻。
周遭的一切光景变得模糊悠远,他定定望着傅远洲,两人目光相对,场景像定格在了某种老式文艺电影的镜头里。
他的心跳渐渐为之雀跃、鼓舞。
无数朝夕陪伴的点点滴滴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清晰地听见了答案的声音。
那天晚上林妄问他的那个问题,他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答案。并不是要关上那扇门,而是他亲手将钥匙交付给了其他人。
只有一把钥匙的门,只能由傅远洲打开。
——他喜欢傅远洲。
[作话有舅舅的完整感情线,记得看嗷。]
1.付宁很有爱心,很喜欢小动物,是会把比赛赢的高额奖金匿名捐助给流浪动物救助站的人。谢寒山在赛场对他一见钟情后,越了解就越喜欢他,但付宁对谢寒山这样的权贵是敬而远之的,收到谢寒山送的花时,他很直白地拒绝了谢寒山的晚餐邀请。
2.谢寒山并不生气,更不觉得意外。他的人生顺风顺水,从不知道放弃这两个字怎么写,更何况这么多年来铁树开花,他很能沉得住气。被付宁拒绝后,每当赛车场有付宁的赛程时,他都会风雨无阻的去观众席看付宁,每次都会给付宁准备一束花,尽管付宁从来都不收。
3.这样的风雨兼程持续了三个月,付宁依然没有多搭理这个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追求者。其实小时候付宁的家境在京市也算的上是金字塔里的人,但在他读高二的时候家里便破产了,父亲去世母亲重病,当时的付宁几乎被债务压得喘不过气。到二十二岁还清债务的那天,付宁的母亲去世了。
4.付宁今年二十七岁,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也没有亲人。除了赛车比赛,其余的时间付宁都会去救助站做义工,有时候也会去孤儿院做公益。他跟谢寒山的转折,发生在认识的第四个月。那天付宁像平常一样去做义工,但去的路上发生了车祸,他被送到京市最好的第一人民医院,而顾濯唯夫妻两便在这个医院就职。
5.那天谢寒山带年年去滑雪,回家时正好顺路去医院接顾谌译,然后便撞见了付宁被送送到医院的场面。车祸并不严重,付宁只是撞到头部晕了过去,手臂也有擦伤,检查完确定只是小问题后,谢寒山提起的心才落地。尽管如此,付宁也需要住院一周,那一周谢寒山每天都会去看付宁,每天都给他煲汤,每天都陪护到很晚才回去,即使付宁并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他也始终坚持着。
6.他很有分寸,并不会给付宁任何不好的观感,也更不会让付宁觉得冒犯。饶是付宁有一颗再硬的心,也渐渐有了一丝松动,住院的最后一天,付宁主动加了谢寒山的微信。出院后的周末,付宁请谢寒山吃了一顿饭,去的时候谢寒山很开心,只是当他在餐桌上听到付宁说抱歉,他始终都觉得他们不合适时,他第一次有一点难过。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很平静地问哪里不合适,付宁摇摇头没有再说话,那一顿饭后他拒绝了谢寒山送他回去的提议,自己打车去了郊区的墓园,在父亲和母亲的墓前,付宁说了很多话,眼眶很红,最后还是没忍住掉了眼泪。
7.原本付宁以为,谢寒山会就此放弃,但他低估了谢寒山对他的喜欢。那顿饭后,谢寒山没有主动打扰过付宁,有比赛就去看,降温会给付宁发消息,让他注意保暖,他从不主动越界,只会以一种像普通朋友般的方式关心付宁,尽管他每天都想见到付宁,但却会忍着不出现在他眼前,就连赛场的观众席都是坐很后面的位置,知道他会去救助站也只是开车跟在他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确保他在寒冬的每个夜里都平安回家。这一切付宁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京市的寒冬里,也有了一盏为他而亮的灯。
8.从初秋到寒冬,再到新年,距离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很久。那个时候付宁已经连续三个月都没有见过谢寒山了,除夕那天他一个人呆在公寓里,像过去一样独自过年。或许是远处烟火的颜色太明亮了,付宁在窗前看了很久很久,最后一个人开门下楼去湖边,隔着江河望向江畔那边的烟花宴。大家都相聚在家里过年,江边只有他一个人,他看的很出神。烟花宴结束时,天边烟火的余烬消失殆尽,付宁在原地站了很久,准备独自回到那个清冷的小窝时,他看到了右侧站着,不知道陪了他多久的谢寒山。
9.付宁很惊讶,怔愣在了原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想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谢寒山打破了月色下的静谧,他主动坦白,告诉付宁自己很想他,也因为很想他,所以开了三个小时的车过来看他。但他不知道该不该出现在付宁眼前,所以在楼下默默等了很久。见到付宁出来,因为担心便在身后跟着他。他很坦诚地告诉付宁,自己很喜欢他,每一天都会想他,他想跟他一起过新年,未来的每一个新年都是。他说了很多话,付宁一句话都没有应,只是缄默不言地望着他,心底的理智却在汹涌的爱意里渐渐分崩离析。
10.付宁想起了自己在父亲母亲的墓前,坦白自己是个胆小鬼的话,坦白自己心底的悸动以及被他掩饰的很好的好感,他白皙的脸被冷风吹得洇出桃色,眼眶也越来越红。付宁不说话,谢寒山以为自己的出现又让他讨厌了,他下意识想要离开,因为他觉得自己至少要让付宁过一个开心的新年,不应该由于自己的出现而变得不开心,他向付宁道歉,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付宁上前堵住了。远处的河畔又响起了燃放烟花的声音,五光十色的烟火在空中绽放,付宁攥着谢寒山的衣角,跟他在湖边烟花下,接了第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松开后,付宁小声地跟他说除夕快乐,告诉他自己也一样,他也想跟他过新年,每一个新年都亦然如此。于是,在不断响起的烟火声及擂鼓般的心跳声中,谢寒山紧紧抱住了付宁,等到了令他余生都为之欣然的答案【完】
ps:到这里就完啦嘿嘿稍微缩短了下时间线,大舅舅的就不详细地写啦,因为暗恋的话需要写得比较细致,但是整个重逢的过程又是比较甜的,虽然有一个追妻过程,但其实非常短,两个人坦白后就在一起啦。所以我只能给大家透露,谢家两兄弟谈恋爱后都很黏人,尤其是谢桦宣。后来谢桦宣和白琬姝在一起后,为了抚平年少时暗恋的遗憾,他带着恋人重回校园,走她记忆里走过的每一条路,在两侧都是榕树的校园道上,以高中时“谢桦宣”的模样,跟白琬姝告白。这次是他先告白的啦,琬琬年少时的暗恋终于听见了回音【完】
番外25
“哇嗷,年年弟弟你也太帅了吧!”
“太棒啦,年年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下陡坡的那个动作完成的也太漂亮了吧,年年弟弟!下次可以教教我嘛?”
陆续抵达终点的三人,毫不吝啬地夸赞最小的弟弟。而此刻的顾书年根本听不到三人的声音,因为刚刚那个认知让他惊诧、紧张、不知所措的同时,又有一点儿接踵而至的茫然。
直到祁嵩过来拍他的肩膀,他才如梦初醒般移开目光。
“年年弟弟,你怎么了?”
“没事。”顾书年摇头,“还继续嘛?”
“当然,还有很多雪道没玩过呢,必须一次性玩够。”
一直注意着他的情况的傅远洲,走近垂眸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顾书年还是摇头,说自己没事。
饶是他坚持这么说,接下来的时间里,傅远洲的目光都时不时往他的方向瞥,余光时刻注意着他的状况,当顾书年停下来喝水时,他总能像变魔法似的变出无论喝多少次,都正好满当当的温水。
傍晚六点半,五人离开滑雪场,在山下的私家菜馆解决完晚餐,最终又因为忽如其来的急雨,取消了九点的山顶观星计划。
八点二十回到酒店,顾书年的头发被雨沾湿了,微微翘起的发梢柔顺垂下,湿漉漉的杏眸漾着水光,他大抵是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有多惹人遐想,满心满眼只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
他喜欢远洲哥哥、他应该主动表明自己的心迹,至少要主动一些。
可是、远洲哥哥喜欢他吗?
他站在门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舍友们说的话,三人在某件事上达成了高度的统一和笃定。
“年年。”
“嗯?”顾书年抬起脑袋,“怎么了?”
傅远洲从浴室出来,“水温调好了,拿衣服洗澡吧。”
顾书年眨眨眼睛,嗯了声,接着便在傅远洲的目光中,同手同脚走向卧室。
深邃狭长的眸底掠过笑意,傅远洲走到阳台,安静地望着窗外的暴风雨。
豆大的雨珠砸落在玻璃窗面,水渍渐渐汇成一条细小的溪流,他的思绪渐渐回到半年前察觉到自己心意的那天。
那个时候他还在国外,完成导师布置的任务独自回到公寓后,他接到了顾书年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顾书年的声音很好听,而且充满了活力,像夏日里的冰镇桃汁汽水。
大多时候,都是他在听,而顾书年在分享和找话题。
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记得那一刻他很想念顾书年,很想见一见他,明明半个月前他们才见过面,他的想念却汹涌的像掀起百丈海浪的海面,汹涌波涛,毫不平静。
这一点都不像他。
挂断电话后,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对顾书年的过分思念并不寻常。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花费了很多时间思考这个问题,还寻找和查阅了很多相关的研究资料。
可经过半个月的努力后,他仍然毫无头绪。
于是他主动请教了已经年过半百的导师,还有同组的师兄师姐们。他们在听完他的困惑后,纷纷露出了很惊讶的神情,导师拍了拍他的肩膀,递给他一本经典的畅销爱情小说,师兄师姐们语重心长地跟他举例解释,甚至还提到了很多校园爱情故事。
最后他才知道,原来那是源自一种难以自控的情绪,它常常被人们称作为爱情。
他喜欢顾书年。
而且早在不知不觉中,这份喜欢已经深到令他再也无法将目光移开的地步。
顾书年洗完澡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催促傅远洲去洗澡,因为回来的路上两人都淋了雨,而且傅远洲为了帮他遮掩,淋湿的程度远远超于他。
房间内重新归为平静,吹干头发的顾书年,掏出手机开始搜索。
——该怎么向喜欢的人表白呢?
底下的答案太丰富,他甚至有些看不懂,于是他又换了另一种表达。
——面对喜欢的人,要怎么在不冒犯的前提下主动呢?
这次顾书年看到了很多很有建设性的建议,他点开平板的备忘录一一记下,专心致志到傅远洲快速洗漱完,站到他面前他都一无所知。
傅远洲并不想冒犯心上人的隐私,他没有垂眸望顾书年的平板,而是退开半步温声问。
“年年,明天想去鸣妙塔玩吗?”
顾书年闹了个大红脸,他迅速将平板翻面放好,莹白的脸颊蒸腾起热意:“好啊。”
“嗯。”傅远洲问,“室内的温度太高了吗?”
“啊?”
傅远洲平静地说出一个足以让顾书年不平静的事实:“你的脸很红。”
空气中的暧昧因子不断浮腾起,想到刚刚记下的备忘录,顾书年定定望着傅远洲,最终鼓起勇气问:“哥,你现在…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他要主动的第一步,就是要弄清楚这个事实。
“有。”
傅远洲的坦率让顾书年不知所措,他茫然地攥紧手,眼睛睁得圆圆的,低声重复:“有喜欢的人了……喜欢的人。”
即使两人并排坐着,傅远洲也比他高出一个脑袋,他垂眸望着情绪忽然发生波动的心上人,抿了抿唇缓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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