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被人关心的感觉,所以将不疼的话咽了回去,“嗯,疼。”
“医生说要好好休养,可还是好疼?”
文榆安说的是实话,别看他长得高,可却是个怕疼的人,平时为了面子才装作无所谓,实际上脆弱着呢。
小时候打针吃药可都是会哭的,后来长大了没人心疼了,才不敢哭了。
毕竟没有人给他擦眼泪,哭给谁看?
“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裴陆的语气很认真。
文榆安:“......?”
倒也不必。
去了医院,他装可怜这事不就露馅了吗?
文榆安错开视线,将桌子上的合同递给裴陆道:“你先看看这个,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裴陆顿了顿,还是拿着合同走去旁边的小型沙发坐下,他没有仔细的看,而是翻到最后一页直接签了字。
文榆安惊讶,暗道裴陆也太痛快了。
像裴陆这样有钱人家的孩子对合同都很敏感,拿给律师看一遍都不会放心,哪里能这么痛快?
“你不看一遍吗?不怕我把你卖了?”
合同里的弯弯绕绕文榆安也是吃过亏之后才学会看合同,甚至为了合同辅修了法律方面的知识。
裴陆抬眸,深邃的眼眸含着笑意,“你会吗?”
深邃的眼眸总是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文榆安避开视线玩笑道:“那可不一定。”
裴陆长得帅身材好,卖去牛郎店肯定赚钱,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肯定都会为他疯狂的。
“那就卖了吧,谁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几个字从裴陆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认命的宿命感,好似和自己妥协了。
文榆安始终弄不明白裴陆,他身上的矛盾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聊完合同的事情,文榆安又和裴陆说了薪资待遇,他不是个吝啬的人,给裴陆的待遇都是最好的。
但裴陆对这些一点都不关心,好似不是自己的工资似得,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超脱感。
文榆安暗暗咋舌,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视金钱如粪土。
聊完薪资待遇,文榆安又说了公司的情况以及人员架构。
他还提到了员工的花名,甚至提议让裴陆也起一个花名,这样叫起来比较亲切。
“你说李倩叫什么?”
文榆安蹙眉,“老婆呀?怎么了?”
裴陆问:“所以,她不是你老婆?”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好似松了口气。
文榆安觉得裴陆似乎是很在意李倩这个人,怎么就偏偏关注她一个人?
难道他喜欢李倩?
为了能够促成一段姻缘,文榆安赶紧解释,“当然不是了,老婆是她的花名,还有我单身,不恋爱。”
裴陆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我知道了。”
声音透着愉悦,文榆安有点莫名其妙,他又知道什么了?
又聊了一会儿,裴陆起身去了厕所。
loft小两居有两个卫生间,楼上一个楼下一个,裴陆去的是办公室旁边的厕所。
正等裴陆的时候,关益阳拿着冰块走了进来。
办公室里没有冰块,关益阳去别的地方买来的,回来的急人也有点气喘吁吁的。
他拿着冰块半蹲下来,将文榆安的左脚放在腿上,他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说:“小文,你还是把石膏拆了吧,这脚肿的太严重了,感觉不回血了。”
关益阳翻转了一下文榆安的脚道:“你看这边都青了,小腿也肿起来了。”
文榆安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脚上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计,“没事,过两天我就去拆了。”
关益阳听了文榆安满不在乎的话,瞬间变了脸色,他因为文榆安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生气。
本来就病弱体质不好,现在还这么糟蹋自己,看着就让人火大。
“小文,为了一个裴陆值得吗?就为了装可怜故意打石膏,你看看你的腿,都严重了。”
文榆安本来在虚心听着,余光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手比脑子反应快的抬手堵住了关益阳的嘴。
文榆安望着裴陆的眼眸,心惊的发现裴陆好像是生气了,望着你的时候带着点凶狠。
完了,露馅了。
装可怜计划失败。
关益阳不知道身后进来人了,挣脱开文榆安的手说:“小文,我跟你说,今天你必须去医院拆石膏。”
文榆安脸色变了又变,慌乱道:“老关别说了。”
说着他急忙起身,笑呵呵的说:“裴教授你上完厕所了。”
这会儿关益阳也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于是找了个借口溜了,将文榆安自己丢在了这里。
文榆安瞪着眼睛暗道关益阳学坏了,竟然将他丢这独自面对,太不仗义了。
这年头兄弟靠不住呀!
他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怯生生的望着裴陆小声说:“裴教授,你听我狡辩。”
裴陆疑惑的“嗯”了一声,文榆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他现在是口不择言,慌不择路,整个都乱了。
“不是,你听我解释。”
文榆安如同咬到舌头了一般,慌乱又紧张,连心跳都加快了。
第11章 你还真是劣迹斑斑
裴陆静静的注视着文榆安,似乎是在等待解释,饶有兴趣的眼眸盯着他的时候带着有点捉摸不透的寒凉。
文榆安抬眸,心跳的越来越快,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手心慢慢浸出汗水,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他小时候撒谎都没这么心虚过,更不会紧张。
他可以为了获得父母的关注而不眨眼的编造谎言、制造危机,他们从未怀疑过。
他也可以当着别人面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被熟悉的人听见也不觉得害臊。
反而面对裴陆的直视,文榆安却怂的没办法不紧张的做出解释。
文榆安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觉得裴陆天生克他。
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个道理。
他这会儿也有点庆幸,幸好裴陆不是他的老师,不然学习生涯会很难熬。
平复慌乱的心跳,文榆安深思熟虑过后,拿出答辩的架势开始为自己辩解。
“医生说只是普通扭伤,石膏是我要求的,不是医生的决定,但扭伤是真的疼,疼不是骗人的。”
观察着裴陆的脸色,文榆安说话都开始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错了裴陆生气。
“我承认我是有装可怜挟恩报答的嫌疑,但邀请你加入的诚信绝对是真的。”
“裴教授,”文榆安注视着裴陆深情款款的眼眸,嘴角露出最诚意的笑容,“套路的手段或许上不得台面,但我这颗心绝对是真的。”
自从看过裴陆的游戏策划案之后,文榆安就已经打定主意必须将裴陆拉入伙,不惜任何代价。
这只是露馅的小场面,文榆安觉得以他的控场能力可以搞定。
毕竟裴陆已经签完合同了,想反悔也晚了。
他想好了,大不了就使用强制手段,先把人留住再说。
短暂时间内,文榆安想到了许多方案并在脑海里演示了一遍,见裴陆一直不说话,望着他的眼睛渐渐没了笑意,文榆安有点慌了。
演练的方案似乎是用不上了。
裴陆真的很难猜,文榆安不确定裴陆表现出来的情绪是不是真的。
思索了片刻,他抬手拉了拉裴陆的衣袖小声道:“裴教授,生气了吗?”
以前关诗琪惹关益阳生气,小姑娘就会轻扯关益阳的衣袖软软的说上几句话,关益阳的气便消了大半。
这会儿的文榆安也有效仿的意思,他觉得哄人都是通用的,好使就行。
果然关诗琪的套路就是好用,裴陆脸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很快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下不为例。”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好似含着一个糖果,是甜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给了文榆安一次赦免的机会,也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文榆安有时觉得他把裴陆想复杂了,他或许真如关诗琪说的那样好脾气不生气的。
裴陆低头看了一眼文榆安的左脚,说:“走吧,去医院把石膏拆了。”
“明天去吧,今天太晚了。”搞定了裴陆,文榆安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说话也比较随意。
眼看就要到下班点了,文榆安懒得往医院折腾。
现在的他只想回去躺平,然后点一份丰盛的外卖犒劳自己的胃。
今天的情绪大起大落,拉扯着神经,他也该放松一下了。
然而裴陆是个说一不二的暴君,不如关益阳好说话,很快否定了文榆安的想法,态度坚决的拉着他去医院。
文榆安身为瘸了一只脚的伤患,自然是拧不过裴陆,只好任由裴陆搀扶出了公司。
站在公司楼下,等待裴陆将车开过来。
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一辆崭新的红色GTR停在眼前。
文榆安顿住,比看见美女还要兴奋几分,这漂亮的尾翼,火红的颜色,无不散发着狂热的魅力。
看见它,文榆安都心动了,太漂亮了。
很快主驾驶的车门打开,裴陆下来了。
“这是你的车?”
不怪文榆安疑惑不敢相信,而是这款车明显就不符合裴陆的性格。
上次在学校停车场文榆安留意过裴陆的车,是一辆很普通的红旗,很低调不惹眼。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有点太炫了,完全不像裴陆的性格。
太招摇了。
“嗯,新买的。”
裴陆搀扶着他坐近副驾驶,又绕过车头回到了主驾驶的位置。
车门关闭,文榆安从震惊中回神,“你也喜欢GTR?”
配饰都是他喜欢的类型,毫不夸张的说,裴陆的品味和他一模一样。
裴陆的视线落在文榆安身上,很快目视前方,“嗯,喜欢。”
“真是太有缘了,我也喜欢,不,我超爱。”
文榆安抚摸着内饰,内心激动的好想原地蹦三圈。
要不是为了公司经营,他也不会把爱车卖了换了辆比亚迪。
倒不是说比亚迪不好,而是比亚迪的性能没办法满足追求快的人的感官刺激。
生活压力大,做游戏压力更是大到失眠,开快车就是文榆安的一种发泄方式。
每次生活给了他一记响亮耳光,他都会开车去赛车场激情的跑它个几圈。
疯够了、也玩够了,才回归现实继续遭受生活的毒打,周而复始。
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文榆安察觉到了不对,“你没改装过吗?”
裴陆说:“我不懂车,你能帮我吗?”
“乐意之至。”
于是,文榆安与裴陆聊了一路改装车的事情,聊感兴趣的话题,连脚疼都忽略了。
要不是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文榆安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了。
来到医院,医生还是那个医生,他看着文榆安忍不住笑了,“小伙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话儿终究是有道理的。”
医生就是在调侃他,谁叫他不听医嘱了。
面对医生的调侃,文榆安脸颊微红的低着头嘟囔了一句,“你说的都对。”
医生笑了,没在说他而是看了看文榆安的脚,脸色瞬间拉胯,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见过不听话的病人,就没见过拿自己身体开玩笑的。
“肿的太严重了,石膏必须拆了,回去也要做冷敷和热敷,等消肿之后,记得做按摩复健。”
医生叮嘱,“小伙子年轻不是资本,该注意也得注意。”
文榆安有点臊得慌,“谢谢医生。”
裴陆接过票据很仔细的问:“医生,冷敷热敷怎么弄?还有这个按摩复健,我不是很懂。”
裴陆说话有礼貌还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谁看了不喜欢,就连医生说话都被传染的温柔了。
原来医生也会看人下菜碟,文榆安有点不服。
“十二小时交替冷敷和热敷,看消肿情况,如果不消肿的话再过来,消肿的话可以去正骨的地方做个按摩,这样脚好得快。”
裴陆听得认真,好似记在了心上,“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他总说脚疼,有什么办法可以缓解疼痛吗?”
“他这个疼主要是脚一直在肿变大,而石膏限制了它的肿胀速度,所以才疼,拆了石膏就没那么疼了。”
“回去之后,记得戒烟戒酒戒辛辣,还有要早点休息。”医生看见了文榆安眼眶下的黑眼圈,特意叮嘱了一句。
“谢谢医生。”
裴陆先去缴费,之后扶着文榆安去拆石膏,拆石膏的还是那个中年阿姨,文榆安一看还是那个阿姨,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就不该胡说八道,现在报应来了。
坐在床边,文榆安在内心祈祷阿姨千万不要记得他,也不要记得他说过的话,不然可就真成了一个撒谎成性的人了。
“小伙子,你这脚肿的有点厉害,拆石膏肯定会疼,忍着点。”
文榆安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话都不说了。
但裴陆好像是误会了,看他的脸色觉得一定很疼。
裴陆担心的说:“医生,他怕疼,麻烦您轻一点。”
医生抬眸看向文榆安,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随即他听见医生调侃的声音。
“都当爸爸的人了,怎么还怕疼?你老婆生孩子的时候可比这疼多了。”
医生见不得大男人喊疼,所以搬出了女人生孩的疼痛感。
文榆安哑口无言,自己造的孽,终究要自己忍受。
裴陆的视线瞥过来,四目相对,文榆安抿唇笑了。
笑的很勉强,所以算不上好看,反而夹杂着一丝痛楚。
这会儿医生已经开始动手拆石膏了,脚确实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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