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没有被盯着,秦茸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她借口要出去,被纤凝一把拉住。
“说吧,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住下?”
不惜撒谎也要让她留下的理由是什么?
秦茸也不愿再说谎,把情况跟纤凝说了。
纤凝:“所以说我身上有魔族下的咒术,连师父都没办法解?”
问出这句话时纤凝整个人是呆滞的,脑子里空白一片。
这些天她把原主的记忆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可以肯定她没有跟任何魔族接触过,这咒术是怎么下到她身上的?
秦茸说:“你昏迷的时候我请师父来看过,她说这是种很古老的咒术,解法十分复杂,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中咒之人死亡,她不敢轻易尝试。”
“连师父都解不了,那看来真的没有人能解了。”纤凝说完,抬头看向秦茸:“我会死吗?”
那双眼睛水灵灵的,即使瞳孔无神也依然好看,秦茸的心被牵动,像针刺般不舒服了一下。
“不会,目前看来这咒术对你的身体无害,只是会让你忘记一些事。”
“忘记一些事……”纤凝重复。
表情迷茫,大眼睛里装满了无辜,秦茸差点没忍住伸手抚了上去。
“你记得你是怎么得到噬神草的吗?”
纤凝一愣,是啊,怎么得到的?之前她就在想这个问题,那东西凭空出现,原主竟然不觉得奇怪。
难道说有些跟她说了什么之后又把她记忆抹去,所以她的接受度才这么高?
看纤凝的表情秦茸就知道她不知道,这个发现让她心情更为复杂。
是可以把纤凝暗算她的事推到咒术上,可反观纤凝之前的作为,她不觉得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心是假的。
纤凝就是想要杀她,然后被下咒的魔族之人乘虚而入,给了她会吞噬法力的噬神草。
想到这里,之前的悸动荡然无存,秦茸的眼神冷了几分。
“这咒术在你身上已有三四年之久,且每隔几日就要加固,否则就会出现之前的情况,一碰到有灵气的东西就开始不稳固,然后反噬你自身。”
所以不是灵泉有问题,而是咒术松动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气氛一时陷入僵滞,空气安静得可怕。
纤凝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山上到处都是法阵,魔族想要混进来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
“那魔族伪装自己拜入玉清派,且跟你关系亲密。”秦茸也想到了。
这样一来范围几乎锁定到了某个人身上,纤凝不想怀疑她,但她确实是唯一能做到的人。
纤凝咬着大拇指,怎么也想不通那人这么做的目的。
秦茸看着她焦虑的样子,没忍住问道:“为何不怀疑我说的是假话,毕竟你跟繁华更为亲近。”
纤凝看她,无奈道:“这不是亲不亲近的问题,而是……”
她也说不上来,胡乱解释道:“可能我潜意识里更信任你吧。”
秦茸手蜷缩了一下,转身往外走。纤凝急了,连忙站起来去拉她,却碰到了面前的桌子,身子一歪就往地上倒去。
秦茸身上扶她,两人一起摔到了地上。
有秦茸这个肉垫,纤凝毫发无损,她眨眨眼,问:“你要去哪里?”
秦茸受不住她委屈巴巴的眼神,移开了目光。
“去摘灵草为你压制咒术反噬,先前的药效应该快要过了。”
纤凝松了口气,趴在她怀里,“我还以为你生了,要把我丢下呢。”
纤凝声音软软的,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项,让秦茸的心也跟着软下来。
她的耳尖慢慢红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僵硬了些。
“没生气,你别……胡思乱想。”
纤凝嗯了一声,还是趴在秦茸身上不起来,秦茸比她小一岁,正值发育期,身上除了风雪的味道,还有种自带的体香,只有离得近了才能闻到。
“师妹……”
“怎么了?”
纤凝仰头看她,咧嘴一笑:“地上凉吗?”
秦茸心跳有些乱,她暗暗深呼吸一下,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不是很凉。”
“那就好。”纤凝重新趴下去,还把脸往秦茸颈窝蹭了蹭,“再让我趴会儿。”
秦茸没有拒绝的理由,就算有也不想拒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纤凝的呼吸逐渐均匀起来,秦茸的思绪纷乱复杂,记忆被拉远到去接纤凝从思过崖回来的那个夜晚。
纤凝在神智不清的时候亲了她,这件事她还记得吗?
当时恨不得杀了她,现在再想起那个吻,却有种不一样的心情。
纤凝的唇毫无温度,像快冰一样,一点也不柔软,现在触感是不是不一样了?
猛然一惊,秦茸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慌乱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纤凝,该起来了。”
秦茸的眼睛红了一圈,同样红的还有耳朵和脸颊。
纤凝毫无反应,秦茸低头看去,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浓密的如羽扇般的睫毛,小巧挺翘的鼻子,红润的嘴唇微张着,脸上的皮肤泛着光泽,美得不似活人,而是用玉石雕琢而成的摆件。
秦茸的心又按捺不住的跳动起来,她将一只胳膊放在眼睛上,另一只抱住了怀里的纤凝。
第29章
这次纤凝没有再梦到那些诡异的场景, 也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嗯?天亮?
眼前有灰白的、朦胧的光线,纤凝把手伸到眼前, 能隐约看到模糊的轮廓。
她一下从床上蹦起来,为这个发现惊喜不已。
“又做噩梦了吗?”
一双手从身后环绕过来, 轻轻按捏她的肩膀, 纤凝想把自己眼睛好转的事告诉秦茸,转头却愣住了。
眼睛被一大片白色占据, 往下是大张的领口以及沟壑, 往上是睡眼惺忪的绝美脸蛋。
秦茸没有丝毫不自在, 靠近了几分, “怎么不说话?”
太近了, 呼吸都清晰可闻,这样的距离使得纤凝看得更清楚,她动都不敢动,生怕暴露能看见的事实,让彼此陷入尴尬的境地。
算了,还是先不说了,现在并非合适的时机。
“没做噩梦, 就是……就是饿了。”
纤凝随便扯了个理由,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秦茸觉得奇怪, 捏着她的下巴让她面对自己, 带着探究打量她。
“眼睛好像……”
她在仔细观察,纤凝紧张得要死, 生怕装瞎的事被戳穿。
秦茸叹了口气, 说:“还是老样子,看来得用别的药试试了。”
纤凝暗暗松了口气, 可能是恢复得不多,所以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等回头穿戴整齐再跟秦茸说吧,现在……
眼睛不由自主往下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耻之后,纤凝挣开秦茸的手,赶紧爬到了床边。
“有点内急,我去解决一下!”
鞋子穿反了也顾不上,纤凝慌张地往外走,一路上撞倒很多东西,“叮铃哐啷”一顿乱响。
秦茸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能看见了啊。”
纤凝跑出去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是双目失明的小瞎子。之前穿个鞋都费劲,现在竟然一口气跑出二里地。
谁家眼睛看不见的人走路这么矫健?
纤凝:_(:з」∠)_
视线还是模糊的,仿佛眼睛上蒙了一层白纱,但视物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
院子里的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味道混合在一起并不难闻,反而让人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纤凝慢慢辨认出那些花的颜色,随后自暴自弃地想,肯定暴露了,还是坦白从宽吧。
正准备转身往屋里走,身后传来秦茸的声音。
“怎么站在这不动,要我帮忙吗?”
纤凝吓得一激灵,刚下的决心泄了一半,她不敢看秦茸的脸,就这么背对着她。
“秦师妹,其实我……”
“什么?小师姐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
一只手环上她的腰肢,随后秦茸整个人贴上来,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轻柔的呼吸从耳畔飘过,纤凝感觉那处皮肤有些发烫,她往旁边缩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干。
“我的眼睛好像……”
“眼睛看不见不方便对吧,没关系,我帮你就是了。”
秦茸说完,一只手揽着纤凝的腰,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把人往茅厕方向带。
诶?
纤凝走了几步,觉得不能这么被牵着鼻子走,转头严肃地看着秦茸,看到她的穿着后瞳孔下意识扩大。
什么呀,就穿一层薄纱在院子里乱转,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看着她发红的眼尾,秦茸故意靠近,“小师姐怎么这么盯着我?”
纤凝赶紧脸转到旁边,道:“没……没看,我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
“是啊,你的眼睛看不见。”秦茸声音降下来,轻柔和缓:“但很奇怪,你刚才的眼神让我有种你看得见的错觉。”
又错过了一个坦白的机会,纤凝恨不得咬舌自尽。
“我自己去就行,你去把衣服穿上吧。”纤凝红着脸说。
她推开秦茸,颤颤巍巍地朝茅厕走去,手扶着院子的竹篱笆,像极了盲人。
秦茸站着没动,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穿衣服?”
纤凝脚下一绊,差点摔个狗吃屎,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身后的视线却像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
“猜……猜的。”
“你真的没穿吗?那我猜对了,哈哈……”
纤凝尴尬得头皮发麻,干笑两声赶紧钻进茅厕,进去后扶着墙懊悔。
一步错步步错,早知道一开始就说清楚了。
秦茸拢了拢身上的纱衣,唇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她的住处不会有人来,就算有人来也进不到院子里,周围她早就布了结界。
不过平时她是绝对不会不穿衣服到处跑,今日这番作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想逗某只有色心没色胆的炸毛猫吧。
唇角弧度扩大,秦茸转身走进屋里。
纤凝在外面磨蹭热大半天才进去,秦茸连吃食都为她准备好了。
纤凝扒在门上狗狗祟祟看去,秦茸已经穿好衣服了,她这才放心坐到桌前。
秦茸不吃这些凡俗之物,一桌子大补之物全都下了纤凝的肚,吃饱喝足就开始犯困,把藤椅搬到院子里,坐在阴凉处懒洋洋地看秦茸修炼。
秦茸的剑法已经是玉清派乃至所有仙门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每日还是勤奋练习,从不偷懒。
相比之下,纤凝觉得自己实在太咸鱼了,既没天赋又不努力,活该入门六年连个历练都过不去。
看着看着就困了,纤凝决定等睡醒了就修炼,下次历练一定要惊艳所有人。
“师妹,你耍剑真好看。”
半梦半醒间纤凝不知道自己把心里话说出去了,枕着手换了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睡过去,不知道秦茸听到这句话后看了她多久。
恍惚中感觉有人在抚摸她的脸颊,动作很轻,手指微凉带着薄茧,划在脸上有种奇异的感觉。
纤凝砸吧了一下嘴巴,握住脸上游动的手枕上,继续睡自己的。
秦茸没有抽出手,而是含笑看着她。
“真像一只懒猫。”
纤凝行动力不强,但为了任务不得不提升自己,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山上灵气最旺盛的地方打坐,吸收日之精华,让体内的灵气在周身游走一遍,疏通经脉强化筋骨。
秦茸睡醒不见人小慌了一下,随即想到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了回来。
院外的结界没有松动,应当是她自己主动出去的,过一会儿应该回来了,毕竟快点饭点了。
一起生活了几天,秦茸已经掌握了纤凝饮食起居的时间,穿衣起床慢悠悠地为她准备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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