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茸当下就答应带她一起去了。
两人到了比武场,场内很多人的目光移了过来,纤凝知道他们在看秦茸,默默离她远了点。
秦茸不解地看她,眼神带着嗔怪,纤凝只当没看见,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过一会儿,幽怨地声音从身后传来。
“为什么要跟装作跟我不熟,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纤凝正偷摸吃着桌子上的水果,闻言差点噎住。
她没有回头去看秦茸,而是解释道:“你知道很多人看你不顺眼吧,他们一心想打败你但又打不过你,会怎么样呢?”
“会怎么样?”
“会拿你身边的人出气,打不过你还打不过你身边的废柴吗?到时候我被选为挑战对象,你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这是仙门大比的规矩,一旦被挑战者选定,只能接受挑战,上台前不可认输。
纤凝对自己很有数,她这样的修为被选上只能挨打。
对方是点到即止的君子还好,万一是那种嫉妒心强的,把对秦茸的怨恨都撒在她身上,那不完了吗?
要说秦茸也是太高调了,为人又高冷刻板,别人对她的恭维她权当放屁,一点面子都不给,入门这么久朋友没几个,对她颇有微词的倒不少。
当然其中少不了原主的功劳,她到处抹黑秦茸,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秦茸真的如她所说般自大,目中无人,不去了解就讨厌她的大有人在。
毕竟秦茸是仙门中天才的存在,几句话就能诋毁她,很多人自然乐而为之。
秦茸觉得有道理,却又不想跟纤凝离得那么远,偷偷握住了她的手。
纤凝低头看一眼交握在一起的手,唇角勾起笑。
李照眼光一瞥,迅速锁定她们,越过层层人群走了过来。
纤凝头疼不已,被二师姐盯上可得接受好一阵子说教,李照走到两人旁边看了眼,还算满意。
“繁华这个叛徒,竟然敢偷溜上山,气死我了!”
纤凝看向她,明显是动了真气,问:“你跟大师姐动手了?”
“动了,没打过,不然你以为我在气什么?”
纤凝:“……”这个理由合情合理。
李照沉浸在被打败的情绪里,难得没有唠叨两人,过一会儿一个外门小弟子过来,坐到纤凝旁边。
“小师姐,你身体如何了?”
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圆脸杏眼,清纯可爱,看着纤凝时眼睛里盛着笑意,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翘起的虎牙增加了几分俏皮。
“我没事了,谢谢关心。”
女孩笑意更深,道:“不客气,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葬身魔兽之口了,该我谢谢你才是。”
纤凝这才想起,这小姑娘应该是一起去历练的外门弟子,好像叫……
“芮……”
“芮云。”
芮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清润的眸子像湖水一样,澄澈分明。
“对对对,芮云,瞧我这记性。”纤凝略带歉疚地说。
“没关系,现在记住也不晚。”芮云稍微靠近,忽闪着大眼睛问:“小师姐,以后我能去望竹峰找你玩吗?”
纤凝刚要回答可以,腰间突然被拧了一把,疼得她直吸气。
“怎么了?”芮云问。
纤凝握住腰上的手,回:“近期我预感修为要有所提升,要去秦师妹那里泡灵泉,你去望竹峰可能找不到我。”
芮云失落道:“那好吧。”之后她又一脸阳光,说:“没关系,我等小师姐回来。”
纤凝打哈哈:“再看吧。”回答完立刻握紧秦茸的手,不让她有作案的机会。
之后芮云又问了些修炼上的事,她入门很晚,修为没比纤凝好到哪去,纤凝也耐心地解答了,两人凑在一起,看起来相当亲密。
说着说着纤凝感觉后背一阵发凉,秦茸淡淡的冷哼传来,她立刻离芮云远了点。
可不得了,忘了身后有个醋罐子。
芮云看了眼身后的秦茸,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逡视,最后还是一脸茫然。
这时候,比试台上的锣被敲响,紧接着主持人念道:
“瀛洲楚无风挑战玉清派弟子芮云。”
芮云明显一怔,然后看了眼身旁的纤凝,眼里有未知的害怕。
她刚入门没多久,根本就不在送上去的名单之上,谁会想要挑战她?
纤凝也大为不解,瀛洲的弟子实力强悍,不挑战修元婴大能,倒挑了个寂寂无名的小筑基,这是什么操作?
而且台上那个男人,虽然张着一张纤凝完全不认识的粗犷的脸,但隐约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哪里见过呢?
芮云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对纤凝道:“小师姐,我去了。”
纤凝跟着站起来,拍拍她的肩,“别怕,打不过就认输,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纤凝心里却有些莫名的不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台上那个男人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应该没事,这只是比试,难不成他想光明正大地杀人吗?
芮云走上比试台,抱着剑跟对方作揖,还没直起身子就被一剑刺中胳膊,鲜血一下染红了浅紫色的制服。
对方没打算跟她行君子之仪,先发制人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芮云勉强应付,被打得节节败退,身上已经好几处伤口,正当她准备认输时,楚无风一掌打在她心口,手掌间缠绕着的黑色魔气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芮云的心脉。
芮云捂着心脏倒下,嘴唇颤抖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楚无风收回剑,轻蔑道:“看来玉清派的弟子也不怎么样嘛。”
芮云被抬下去,纤凝看着楚无风,那股子熟悉感越发浓重。
她打量着男人的时候,男人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邪笑。
“既然外门弟子不行,那就内门弟子吧。”
纤凝心里一沉,电光火石简想到了什么。
“楚无风再次挑战玉清派弟子——纤凝。”
纤凝的名字一出口,秦茸蹭一下站了起来,她眸色沉冷的看着台上的人,声音毫无温度。
“纤凝师姐重伤未愈,你的挑战我替她接了。”
楚无风阴恻恻地笑了起来,道:“看来玉清派除了废柴就是缩头乌龟,就这还举办什么仙门大比,干脆从仙门中除名吧,这样以后就不会参加了。”
秦茸脸色一变就要飞下去,被纤凝一把拉住。
纤凝把手里类似葡萄的灵果塞给她,柔声道:“别冲动,他是故意想激动我们。”
“这厮修为在你之上下手又那么狠,你肯定会受伤的。”
“打不过我就认输,旁边还有姜长老,不会有事的。”
纤凝柔声安慰她,转头看向楚无风,眸色幽深晦暗。
瀛洲弟子不会这么丧心病狂,这人的所作所为就不是个正派,加上他对自己的针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他绝非仙门中人。
纤凝还不能确定楚无风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所以要上去确定。
再者,如果真是那个人,他能轻易顶替瀛洲弟子的身份,说明他的修为已经不同于往日,如果秦茸替自己去了,被他使奸计伤到,那更得不偿失。
她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证秦茸好好的。
走上比试台,纤凝不像芮云那么客气,却也没第一时间动手,她盯着楚无风,冷声问他:“荆汲,你已不是仙门弟子,此番来玉清派有何目的?”
楚无风怔了一下,眼里杀意一闪而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就算你再怎么胡言乱语,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说完挥着散发寒气的长剑攻了过来。
纤凝堪堪避过,还没喘口气对方的剑又向她袭来,她回身用剑挥开楚无风的剑,手被震得发麻。
再有一次,她绝对避不开。
纤凝揭穿荆汲的真面目,可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
他套在楚无风的皮囊里,自然要受制于这副皮囊,只要找到他的破绽,就能证明他并非楚无风。
纤凝一边避开他的攻击一边观察他,看到他脖子上一道红色的痕迹,看着像是被利器割的,难道他直接扒了楚无风的面皮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纤凝一阵恶寒,冷不防右手胳膊被刺破。
剧烈的疼痛袭来,纤凝手上的剑“当啷”掉在地上,整个人直冒冷汗。
纤凝深知一般的剑伤不会如此严重,转头看去胳膊上果然冒着魔气。
怪不得他能杀了瀛洲弟子,原来是自甘堕落入了魔。
纤凝眼前一阵眩晕,她转头看向姜含尽,对她道:“姜长老,他是……魔。”
气若游丝般说完,纤凝往地上倒去。
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淡淡的竹子味道钻进鼻子,纤凝感觉疼痛都减少了许多。
繁华抱着她,看她的眼神温柔如水,荆汲本想杀了纤凝,看到这番情景,他的脸上出现嫉恨。
“少主,不能放过她啊!”
繁华倏然变脸,袖子一挥便将面前的荆汲打落比试台。
“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动她?”
荆汲吐出一口鲜血,连忙跪在地上,“属下知错了,请少主恕罪。”
繁华收回视线,声音阴寒:“再有下次,就把你扔到万魔窟喂魔兽。”
荆汲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头都不敢抬。
繁华抱起纤凝准备带她走,面前却重重阻碍,首先就是剑指她面门的秦茸。
“把纤凝放下!”秦茸面若冷霜,声音更是淬了冰一般。
繁华嗤笑,眼神冷锐讥诮地看着她,“留在你身边你能保护好她吗?”
秦茸被问住了,从一起历练开始,好像每次纤凝受伤她都无能为力。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会让繁华把人带走。
“我会尽己所能保护她。”秦茸翻转了一下手腕,手中仙剑发出铮鸣,“倒是你,你问过她的意见吗,她想跟你走吗?”
繁华也被扎了一刀,表情相当难看,而在两人说话的间隙,各派弟子已经对两个魔族形成了包围之势。
繁华来得太急,根本来不及伪装自己,眼下她头顶长角,周身都是魔气,想让人看不出来都难。
姜含尽手持寒霄,面无表情:“繁华,好歹你也曾是我派弟子,乖乖束手就擒,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当然只是话术,在场但凡修为稍强的都知道,繁华是天生魔族,并非像荆汲那样半路入魔。
不仅仅是外形上的不同,还有修为上的差距。
这也是姜含尽担心的,所以她想尽量避免动手,否则又要死伤一大片。
繁华看一眼围在周围,想上又不敢上的仙门弟子,露出一个轻蔑至极的笑容。
“就凭你们?”
秦茸手中的剑已经蓄满了法力,剑身泛着幽幽冷光,看起来锋利无比。
“即便拿不下你,但这么多人你想走也绝非易事,只要你把纤凝放下,我可以保你安全离开。”
秦茸怕她被惹怒了伤害纤凝,只能跟她做交易。
捉拿魔族什么时候都可以,纤凝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魔气入体,纤凝体内灵力被侵蚀得十不存一,脸色苍白到透明,衣服被鲜血浸染,分不清哪里是伤处。
秦茸焦急不已,已经做好了抢的准备。
繁华还是不准备放手,可不等她移动一步,纤凝就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涌出,怎么擦都擦不完。
秦茸看得目眦欲裂,手中长剑铮鸣,“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你想让她死吗?!”
繁华不得已把人交给秦茸,自己杀出一条血路离开,荆汲则身受重伤被追进了密林中。
秦茸把纤凝带回去,处理了伤口又喂了许多灵药,纤凝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秦茸只好把师父请来。
掌门蓬莲看了之后脸色凝重,对秦茸道:“纤凝魔气入体伤了心脉,就算醒了只怕也……”
她没再说什么,而是为纤凝输入法力护着心脉,又将她体内的默契暂时压制住,纤凝虽然没醒,脸色却好了很多。
做完这些蓬莲便不再留,转身离去时秦茸求她:“师父,小师姐中了魔气的事请您保密。”
蓬莲叹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背着手走了。
秦茸守在纤凝床边,一夜没有合眼,为纤凝擦汗煮药忙乎了一晚上,天快凉时才撑不住打了个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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