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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没说完，电话已经挂了。
张嘉上是玄音娱乐的花旦，年前刚成为公司的代言人，如今爆出这种丑闻，对公司的形象极为不利。
薛应弦感觉有股气憋在心里，油门差点踩到底。
江槐眯起眼睛，摸了摸下巴。
“谁惹这尊神生气了？”
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公司，见面的时候才知道玄音派来的是陆涵。
两人身量相仿，气场也不相上下，握个手都暗流涌动，两边的助理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眼神相对，像进行了一场刀光剑影的交战。
薛应弦勾唇：“陆总是来送钱的？”
陆涵也露出笑容，回道：“是啊，事情发生得突然，好好的约会都被打断了。薛总，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尽快开始谈正事吧。”
说完把手从薛应弦手里抽了出来，表情看起来优雅自如，气势分毫未减。
薛应弦脸上的笑容消失，不知怎么的，“约会”这两个字从陆涵嘴里说出来，格外刺耳。
她坐在主位上，把手里的合同甩给陆涵，道：“十倍违约金，一分都不能少。”
陆涵来之前早看过合同，十倍违约金没有任何问题，关键是之前跟老薛总谈的时候，对方说只要三倍。
“看来您父亲并没有跟您说，我们谈好的是三倍。”
薛应弦扯了一下嘴唇，眼神带着傲气：“本来是三倍，但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高兴。”
第5章
陆涵有些意外。
因为纤凝的事她跟薛家打过不少交道，虽说跟薛应弦不算多熟，但每次见面也是客客气气的，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
怎么说呢，有点任性，跟以往给她的感觉有很大不同。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也能理解，再怎么说她也才二十岁，又接手了这么大的公司，有些傲气在所难免。
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她们有错在先，三倍是对方手下留情，十倍也是合理合法，没什么可指摘的。
不过，对方突然生气的理由是什么呢？
陆涵心思回转，沉闷的心情明朗了许多。
薛应弦也在观察陆涵。
回薛家之后，陆纤凝处处找茬，所以她对陆家的人没什么好感，不过对陆涵印象不算差。
每次陆纤凝无理取闹她都会拦着，虽然本意是护着陆纤凝，但还算明辨是非。
陆涵来之前，父亲特意打电话叮嘱，让她不要为难陆涵，毕竟是纤凝的姐姐，怎么也算半个家人。
三倍违约金，她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
眼神变幻，再次跟陆涵的视线对上，对方始终波澜不惊，好像一切尽在掌握。
薛应弦突然觉得心气不顺，更加坚定了要十倍违约金的想法。
陆涵露出礼貌的笑容，率先打破僵局。
“小薛总看起来心情不好，要不我们改天再谈？”
将近九位数的违约金，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敲定的，以薛应弦现在的状态，不适宜再聊下去了。
“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还有谈的必要吗？”
薛应弦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皮微垂看着陆涵，看起来游刃有余，气势一点不输。
陆涵脸上笑容不变，道：“好，那就按照合同规定，让专业人员来交涉。”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是双方法务之间的战争。
薛应弦见她要走，淡定不了了。
现在回去是要做什么，继续跟陆纤凝“约会”？
眼前闪过那张过分白净的脸，清纯娇憨，笑起来眉眼弯弯，像月牙一样。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薛应弦的瞳孔猛然缩了一下，以前从来没有关注过陆纤凝的长相，为什么她的面容如此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薛应弦蹭地一下站起来，椅子在身后转动，旁边的江槐吓一跳，也跟着站起来。
陆涵缓缓起身，朝薛应弦伸出手，“今天就先这样，小薛总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薛应弦看了一眼，没有跟她握手，陆涵并不尴尬，跟助理一同离开。
过了好久，薛应弦的心情才慢慢平复，她重新坐下，双手放在会议桌上撑住额头，迟迟没有下文。
江槐站在旁边，想提醒她还有文件要处理，但直觉告诉她，现在最好当一个透明人。
薛应弦缓缓抬起头，眼神有些茫然：“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江淮：“？”
薛应弦看了眼手机，又觉得自己有点反应过度了。陆纤凝做什么关她什么事，为什么要去在意？
肯定是因为那件事产生了错觉，对，一定是的！
“江槐，把之前积压的工作都拿出来。”
江槐：“全…全部吗？”
薛应弦迈着长腿走出会议室，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江槐脸垮下来，整个人像被吸了精气一样萎靡。好不容易有个完整的周末，又要加班，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纤凝回家了，现在不用再躲着薛应弦了，也就没了再住在陆涵家的必要。
虽说是亲姐妹，也不能一直打扰姐姐。
从商场出来手机就响个不停，纤凝看到那串数字就不爽，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
父母不知道她请了一周假，以为她是周末回家，说要做好吃的给她，纤凝有点心虚，抱着母亲腻歪了一会儿，被赶去换衣服。
回到自己房间，纤凝有种莫名的心安，她把自己摔到床上，在柔软的被子里打滚。
一急之下跟女主表白了，该怎么才能把走偏的剧情拉回来呢？
纤凝陷入了沉思。
主观意愿里她是不想让男女主修成正果的，毕竟唐棣暴戾阴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病了，薛应弦跟她在一起，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
可如果她擅自改变剧情走向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对小世界造成影响。
要是再把小世界弄塌一次，估计大boss会直接把她投到动物世界当畜生。
愁啊。
门哐当一响，应该是父母出门买菜了。纤凝长叹一口气，拿起被丢在旁边的手机，锁屏界面上显示未接来电29。
“神经病！”手机再次被丢远。
“3啊，要是剧情崩坏，你能再救我一次吗？”
033：……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纤凝死心了，决定按照任务要求来，不随便作死了。
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在这样绝对安静的环境下，纤凝毫不意外地睡着了。
033叹气，前一秒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会想出办法，下一秒眼睛就闭上了。
遇到这样的宿主是它的福气！
033一边头疼，一边寻找能保住纤凝的方法，因为它知道，宿主是绝对不会按照设定好的剧情走的。
睡意朦胧之际，纤凝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想睁眼看看，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
鬼压床了？
意识好似是清醒的，那个人很轻很轻地触摸她，小心翼翼地，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
纤凝猛地惊醒，看到坐在一旁的姐姐。
陆涵正在看手机，触到她的目光后微微侧目，笑着问：“睡醒了？”
纤凝有些疑惑地点点头，掀开被子坐起来，让昏钝的脑子清醒。
“去洗把脸清醒一下，饭马上好了。”陆涵说完起身离去。
纤凝点点头，看着陆涵的背影，心里浮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刚才是她在做梦还是……
肯定是在做梦，无缘无故地，姐姐摸自己做什么？
纤凝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掀被下床踩着拖鞋走了出去。
“纤凝啊，洗手吃饭了。”母亲端着一盘鱼出来，笑着说。
陆涵在她身后，手里端着汤锅，放到餐桌上后还摸了摸耳朵，父亲拿着碗盛饭，用勺子使劲压实。
看到这一幕，纤凝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脸上不自觉浮上笑容。
陆涵抬眼看她，眼睛里流露着温柔，纤凝突然有点心虚，连忙溜进了卫生间。
从身份被矫正到现在，姐姐一直护着她，怎么能随便猜测姐姐呢？
洗完手出去，纤凝在陆涵旁边坐下，陆涵自然地为她夹菜，很快碗里就堆成了小山。
纤凝笑着说吃不下，陆涵捏捏她的脸，道：“太瘦了，多吃点儿。”
纤凝还没应声，陆涵的手机响了起来，上面跳动着薛应弦的名字，纤凝自然也看见了。
陆涵不动声色地看纤凝一眼，拿起手机接通。
“违约金，再谈谈。”
陆涵眼神微暗，唇角勾起：“小薛总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薛应弦站在落地窗前，垂眸看着下面来往的人群，长而浓密的鸦羽遮住眼睛，不泄露一丝情绪。
听着陆涵明显带着得意的声音，她沉默了。
其实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但电话接通却怎么也开不了。
直接跟陆涵说，你让陆纤凝接电话？
说不出口，实在说不出口。
“你来公司，我们当面谈。”
算了，迂回战术也是可以的，只要两人不单独相处就行。
纤凝听着没意思，已经大快朵颐了。
陆涵看一眼腮帮子鼓鼓的纤凝，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慢点儿吃，小心噎着。”
纤凝不满地皱起鼻子：“哎呀，你别戳我脸。”
陆涵笑：“像个小仓鼠似的。”
纤凝娇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薛应弦心头一跳，更加坐不住了。
“现在就来，不然十倍！”
陆涵眼神略暗，道：“好。”
跟父母致歉后陆涵就走了，临走不忘叮嘱纤凝明天去上课。
纤凝随口回一句知道了，继续吃自己的。
吃完饭纤凝主动把碗洗了，陪母亲看剧时实在太无聊，悄悄摸到了手机，解锁发现薛应弦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男女主的未接来电一前一后躺着，纤凝盯着看了几秒，决定给薛应弦回个电话。
唐棣想说什么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暂时不想跟这个暴戾男扯上关系。
电话响了一下就被接通，薛应弦声线清冷，说话格外好听。
“为什么不接电话？”
纤凝连忙解释：“睡觉的时候设置成了静音，没听见。”
勉强算个理由，但薛应弦不信。她顿了两秒，说：“我还没吃饭。”
纤凝：“那去吃啊。”
薛应弦：“……”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趁机示好吗？果然说喜欢她都是假的！
沉默一会儿，纤凝转过弯儿来了，问：“你在公司吗？我点个外卖给你？”
薛应弦：“我不吃外卖。”
“那我请你吃餐厅的饭。”
薛应弦还没答应，微信收到了纤凝的转账。
“500，不能再多了，不然这个月我得吃土。”
薛应弦深吸一口气，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经常做便当给唐棣。
以前她对纤凝献殷勤的做法嗤之以鼻，现在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凭什么不给她做？
一时上头说了出来，冷静下来之后薛应弦愣住了。
难道自己在嫉妒吗？
纤凝轻笑一声，道：“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轻柔的声音像羽毛落在心上，薛应弦喉咙滚动一下，“你要做给我吃？”
“嗯。你都这样要求了，我肯定要满足你啊，只要你不嫌我做的饭难吃就行。”
纤凝其实也有自己的考量。
做顿饭又不费劲儿，要是能拉近跟薛应弦的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
作为小世界的女主，薛应弦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跟疯批男主绑在一起，其实挺可怜的。
纤凝的表情变得沉重，声音更加柔和，“你等我一会儿，四十分钟解决战斗。”
薛应弦听着忙音，无法忽略心里的悸动，她又拨了过去。
“陆纤凝，我……”
纤凝：“嗯？”
薛应弦沉默半晌，最终跟自己妥协：“我等你。”
纤凝觉得奇怪，不等她问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这句话很重要吗？要特意打个电话来说。”
纤凝嘟囔一句起身往厨房走，陆母问她要干什么，她回：“给薛应弦做饭。”
陆母原本靠在沙发上，听到后一下子坐了起来。
“给谁做饭？”
“薛应弦。”
纤凝迅速锁定几样蔬菜和肉，干脆利落的处理起来。
电视里男女主正在产生误会，陆母却没心思看了。
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自己的女儿有多讨厌薛应弦她是知道的，曾几何时她以为两人会互相厌恶到死，现在纤凝竟然在给薛应弦做饭。
活得久就是好啊，还能看到这样的奇观。
薛应弦放下手机，靠在椅背上遮住眼睛，平复着躁动的心。
刚刚那一瞬间，突然特别想见陆纤凝，差点就脱口而出“我去找你”，幸好自尊心不允许她说出口。
陆纤凝给她使的绊子多到数不清，不能睡过一次就一笔勾销，这样的话她跟斯德哥尔摩患者有什么区别？
薛应弦放下手，睁眼时眼里一片清幽，隐约还有些冷意荡开。
“总裁，玄音的人来了。”
薛应弦站起来理了理衣服，面色冷峻地朝门口走去。
纤凝很快就做好了一份便当，打车去了薛氏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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