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个睡不好的觉。
林育敏是下午出的抢救室。医生诊断是重度贫血,给林育敏做了输血治疗,暂时稳定了情况。
只是大半个月没见,阮林没想到妈妈怎么会变得这么虚弱。面色蜡黄,人比以前更瘦了。阮林和她说话,她甚至没什么力气答他。
后来才听阮浩说,林育敏这一阵子都不太舒服,经常说心慌、耳鸣,肚子疼,背也疼。
阮林和阮争先不在家,林育敏说店里不能没人,吃了药硬撑着不去看病。直到今天上午,直接晕在了店里。
许虎成听见阮浩的呼叫,迈开腿大步跑过来,然后开车把林育敏送到人民医院。
好在救过来了。阮林到了医院,把许虎成换走,不能耽误他开店。
阮林说之后好好谢谢许虎成,许虎成见阮林一脸诚恳地,反倒不太适应,摸了摸后脑勺,说:“别客气了,都这么多年的街坊,应该的。”
季怀邈连续飞了三天,最后一趟送了一百多个医护过去。这天雾大,他们飞得格外小心。
任务完成,季怀邈带着刚刚松懈下来时的那种疲惫,回到津连港,天空中飘起小雨。
季怀邈猛地想起阮林小时候背春天的诗,背错一个字,他纠正阮林,阮林还老大不高兴,非说是季怀邈记错了。
走进白云巷,季怀邈看着午后空荡荡的老街。休息的人们还没起来,小店外支着的小摊无人看管也并不担心。
这里的一切都是闲适的,除了季怀邈的心情。
这几天的见闻和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让季怀邈有些低落,他叹了口气,加快步伐往前走,准备回家补个觉。
走到姥姥家的小门,他扭头看了眼,没准备上去,但是听到门开了,姥姥姥爷说着话走下来。
见着季怀邈,姥姥吓了一跳:“你咋回来了?”
执行航班去灾区的事情,季怀邈没跟姥姥姥爷说,怕老人家担心,这会儿只能随便扯了个理由:“后面的航班都取消了,今天下班早。”
“哟。”姥爷调笑道,“这是白捡了半天。”
“你俩这是干啥去啊?去我小舅那儿?”季怀邈问。
姥爷一摆手,姥姥没拦住,姥爷说:“不上你小舅那儿,那啥,扣子妈妈生病住院了,我俩去看看。”
季怀邈在原地愣住,姥姥看他表情就明白阮林这是没跟他说,想打个马虎眼糊弄过去。
但是季怀邈抓住姥姥的手腕,眉头皱了起来:“林阿姨怎么了?”
姥姥拍掉他的手,说了实话:“重度贫血,前天晕倒送医院抢救,现在情况好点了。扣子,扣子也回来了。”
回家快速换了身衣服,季怀邈开着车带着姥姥姥爷去医院。
阮林下来接他们,见到季怀邈,先是惊讶了几秒,然后有些歉疚地看向季怀邈。
毕竟他没跟季怀邈说妈妈住院的事,这还让季怀邈自己发现了。
姥姥姥爷走在前面,季怀邈拉过阮林的手腕,捏了捏,觉得他瘦了。
季怀邈轻声问他:“林阿姨怎么样了?”
阮林回握住他的手,摇摇头:“不太好,一会儿跟你细说吧。”
进了病房,姥姥姥爷看见只能躺着输液的林育敏,心疼坏了,一左一右喊着“小敏小敏”。
林育敏没有力气,只能轻轻笑了笑,算作回应。
病床上的林育敏让季怀邈也吓了一跳。
这阵子,他时不时还是能见着林育敏的。每次和林育敏打招呼,她会跟季怀邈笑笑,说声:“小邈回来了。”
记忆里的林育敏,是柔弱的,但总是很忙碌,和阮家其他人一样,努力生活着。
可这样脆弱的林育敏,季怀邈从来没见过,他第一次发现,林阿姨这么瘦,白色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甚至没鼓起多高。
阮林拍了拍季怀邈,指指门外,有话跟他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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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红枣
阮林带着季怀邈走到安全通道外面的楼梯间,转过身,阮林就被季怀邈抱住。
楼梯间空荡荡,即使说话声音不高,也还是有回音。
季怀邈吻了吻阮林的额头,说:“不用跟我道歉,我又不会怪你。”
看着季怀邈的眼睛,阮林松了口气,季怀邈摸着他的脸颊,凑上去亲着。柔软的吻,试图抚平阮林心里的郁结。
同样的,季怀邈在这样的亲密里,也稍稍缓和了情绪。
阮林轻声说着林育敏的情况,医生说她贫血严重,要输血治疗。输血能稳住情况,但医生觉得林育敏不止贫血这一个毛病。
林育敏用血量大,阮林和爸爸以前都献过血,但是血库血量不足,医院说他们最好还是再献一些。
季怀邈撩起阮林的胳膊,果然看到了针孔。
“我爸,还有虎子,也都去献了。”阮林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陈述了事实。
季怀邈把他抱进怀里,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心疼地亲他额角,问他:“现在还得献是吗?”
阮林闭了闭眼睛,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走,我先去。”季怀邈拉着阮林的手走出楼梯间,“我再找些朋友,这好解决。”
阮林扯了扯季怀邈的手,季怀邈停下脚步。
白天的住院部走廊,家属来来往往,声音比夜晚时嘈杂许多。季怀邈怕阮林听不清,挨近他站着。
阮林抬起头,表情纠结,面色有些凝重,他说:“哥,这太麻烦你了。”
季怀邈微微欠身,认真地看着阮林,开口道:“扣子,可不兴你找虎子帮忙不找我啊。”
听这语气,好像真有点生气。
阮林赶忙说:“我没不找你,真的,我想等你飞完再说,不然你分心…”
“好了,扣子,我懂,没事儿。”季怀邈抱抱他,“公司给了我五天假,能休息过来,不影响啥。”
季怀邈姥姥姥爷给林育敏买了不少营养品,林育敏觉得不好意思又动弹不了,阮争先让他们拿回去。
俩老人家也是拗得很,说都是一家人,别在这瞎客气。
季怀邈姥姥说完,又觉得说得不太对,抬头看了阮争先一眼。阮争先和她对视了一秒,就偏开头。
季怀邈姥姥姥爷离开去他小舅家之后,季怀邈和阮林回到医院。
林育敏知道季怀邈去献血之后,撑着要从床上坐起来,阮浩扶着她,阮林凑上去让她别激动。
季怀邈站在病床尾,朝林育敏微笑了下,说:“阿姨,您安心养病,其他事就留给我们小辈操心吧。”
虚弱的林育敏硬撑着拉了拉阮林的手,说:“你快做点补血的东西给小邈吃。”
阮林快速地点头,给她掖掖被子,安抚她:“你也好好吃饭啊,我会照顾好我哥的。”
快傍晚了,菜市场没啥新鲜东西,阮林坐在车上,点着手机屏幕,脑子里盘算着晚上做什么饭。
季怀邈想了想,表情不太自然地跟阮林说:“扣儿,咱就随便吃点就行,不用…”
“不行。”阮林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知道你不爱吃,但是今天必须吃。”
“我会想办法弄好吃点的。”阮林低着头又嘟囔一句。
阮林发话了,季怀邈不敢再顶嘴。
路上,姥姥给季怀邈打了电话,让他来小舅家吃饭。季怀邈说不去,下午献血了,晚上得吃阮林做的营养餐。
姥姥吼他:“小舅家的饭也营养!”
季怀邈的手机和车内音响连着,姥姥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把阮林震得一惊。他抬起头,却见季怀邈在笑。
姥姥气鼓鼓地挂了电话,季怀邈看了阮林一眼,摇摇头说:“没事儿,老太太快放弃了。”
“啊?”阮林没太敢相信季怀邈的这个判断。
季怀邈游刃有余地转着方向盘,和开飞机一样,把车开进地库。
车停稳了,季怀邈收着东西说:“其实她就是怕我胡来,耽误自己,耽误你。”
季怀邈深深地看着阮林说:“我是不是认真的,你最清楚。”
阮林一边搓脸蛋,一边下车,等季怀邈锁好车,他凑过来,仰头吻住他。
季怀邈重心不稳,腿弯打了个摆子,抱住他的腰站稳。
地下车库温度低,拥吻的两人,心却是滚烫的。这一吻,没边界似的,把他们刻意压着的思念都勾了出来。
进了家门,阮林手上的背包被随意地扔在地上。季怀邈压着他贴在门板上,阮林浑身发软找不到着力点,只好抬起手攀着季怀邈的肩膀。
眼睛湿漉漉,嘴唇水润润,脸颊红通通,阮林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可口。季怀邈一步都不愿意挪,鞋都没换,站在门口捧着阮林的脸亲了个遍。
直到门铃声骤然想起,阮林猛地睁开眼睛,黏在一起的嘴唇分开时甚至还有声响,他大口喘着气,听见外面的外卖小哥喊:“跑腿到了!”
季怀邈的状况没好哪儿去,但是他有一秒恢复脸色的本事,镇静地打开门,收下东西,礼貌十足地跟人说“谢谢”。
然后关上门,东西随手放在柜子上,继续抱着阮林亲起来。
最后是阮林快要被亲懵了,拍着他的背,求饶:“哥,哥,咱得先吃饭!”
季怀邈这才稍稍退开,然后埋头在阮林颈窝,又抱了好一会儿,才放阮大厨去厨房。
阮林收拾食材的时候,听见季怀邈在打电话。对方好像听不太清楚,季怀邈声音挺大,不过打完招呼之后,阮林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瞄了一眼,阮林看到季怀邈走到阳台上,躬着身体,手肘撑在栏杆上。
要不是手潮,阮林挺想拍张照,然后给照片起个很俗气的名字,就叫“落霞里的大帅哥”。
季怀邈在给寻祁瑶打电话。他一开始琢磨着在他们几个的小群里发个消息,又觉得这样问题不够定向,于是决定单独找寻祁瑶。
果然,寻祁瑶利落地说:“这事儿我办过,献血是吧,我表哥是咱这儿体校校长,经常去献血,我问问他。”
季怀邈笑了笑,心想这真是找对人了,一阵道谢。
寻祁瑶忙让他别瞎客气:“这救人命呢,而且扣子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季怀邈笑着说:“那谢谢师姐了,回头请你吃饭。”
“嘿,外面味精重我不爱吃。”寻祁瑶也笑,“就想吃你家扣子做的,你舍得不?”
季怀邈站直身体,看着远方的落日,嘴上说:“我是不太舍得,不过扣子要是知道你帮这么大忙,一定会给你做一大桌的。”
回到屋里,季怀邈的心情稍微轻松了点。他走近厨房,看着阮林手脚麻利地备菜。
季怀邈从背后抱住阮林,双手交握在前面。季怀邈明显感觉阮林屏了口气,过了几秒才松开。
耳后传来季怀邈的轻笑,阮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身上麻麻的,很不自然地说:“哥,咱们蛏子抱个蛋啊?”
季怀邈亲昵地在阮林耳后啄吻,阮林被季怀邈亲得手拿不住切菜刀,自暴自弃地把菜刀扔在案板上,双手撑在流理台边。
“嗯…”季怀邈在他左耳旁压着声低语,成心不让阮林好过,“季怀邈抱个媳妇儿…”
浑身酥软,阮林只能倚在季怀邈身上,然后晕头转向地跟着他一起摔在沙发上,甚至卧室都等不及进去。
阮林哼唧一声,季怀邈压着他笑,胸腔传递着震动,传递着心跳,也说着思念。
脑门汗淋淋的,阮林抹了一把,又伸出手指把季怀邈下巴上的汗珠勾掉。
阮林满面潮红,像是满足的小猫一样,眯着眼睛看季怀邈。阮林搂着季怀邈的脖子,季怀邈顺力把他抱起来。阮林笑起来,季怀邈凑过去亲他,亲不够似的。
浴室里,阮林懒洋洋地坐在小板凳上,等着季怀邈给他洗头。
季怀邈在手心把洗发露的泡泡搓出来,才扑到阮林的脑袋上,然后轻柔地揉搓着。
“扣子。”季怀邈喊了一声。
阮林抬起头,有一滴洗发露流了下来,迷住他的眼睛,季怀邈赶紧拿水给他冲开。
“你要问啥?”阮林说。
季怀邈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太好意思,顿了几秒问:“每次,你都舒服吗?”
阮林盯着他,眨着眼睛,水珠沿着他的下巴流淌着。他突然弄不懂了,这季怀邈到底是自信还是不自信?
很快,阮林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和着流水声大着嗓门说:“我爽不爽,你看不出来吗?”
躺在床上,盖着薄被,阮林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觉得脑袋有点晕。他闭上眼睛,摸索着拉过季怀邈的手放在胸口,轻轻拍着。
季怀邈不满足,开始伸出手指,轻轻画圈。阮林可受不住这个,翻身趴在床上。
阮林捧着脸看他,说:“还是你身体好。我都快怀疑下午被抽血的是我了,我咋这么晕?”
季怀邈笑,眼神顺着他的身体向下再收回来,暧昧地说:“血应该是不缺,缺的是…”
阮林的直白和不好意思总是可以瞬间切换,他扑过去捂住季怀邈的嘴:“打住,快打住!”
季怀邈揽着他的腰,带着满足后的慵懒,一手搭在额头,温和地笑着。
虽然还是晕,但比刚才好点了的阮林突然灵光一闪,爬起来,皱着眉瞪他:“季怀邈!”
被连名带姓点到的人哆嗦了下,季怀邈心里一惊,快速地眨着眼睛看阮林。
阮林拱起来,双手叉腰,又撒开,气鼓鼓地指着面前的人说:“你是不是就想把我做晕,然后不吃猪肝?”
靠在床头的季怀邈实在是没想到,阮林这么快就想明白了,他心虚地去拉阮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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