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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孟熙秋的话所有人都听得见。
镜头刚好追踪在她的身上, 她和顾丛疏之间仿佛有无声涌动的气流，压抑得密不透风。
许杏仁在后头恍神，后知后觉开口：“你是13号？”
孟熙秋点头：“是不是很巧？没想到还能和顾总对上。”
“我去换一下衣服, 在这儿等我一下。”孟熙秋对许杏仁说，“你可以考虑一下, 要不要坐我的后座？”
载人赛，大家不仅要看车手, 更要看后座坐的是谁。
孟熙秋走了, 留下许杏仁在原地坐着。
镜头在间隙里扫过许杏仁的脸, 摄影师深知此时大家的好奇心旺盛，都在思考这三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13号，怎么偏偏就被孟熙秋给抽到。
孟熙秋一走，安凡君和秦南语都不拦着顾丛疏了, 反而是拦着文锦。
现在是两组之间短暂的休整时间, 顾丛疏对许杏仁走过去。
谁会赢？
她觉得孟熙秋并不是在问比赛。
“对一段关系要负责, 许杏仁。”顾丛疏的视线望向前方, 心绪未平，“你刚刚说的话我听见了。”
许杏仁的话, 以及孟熙秋的问句，都在一起在顾丛疏的脑海中晃荡。
她年少起便常在人群中心，从来不知挫败感是何物, 却在此时体验到了。
“不用将孟总的话放在心里。”许杏仁也看着前方, 她看到大屏幕里是顾丛疏，但现在没拍她，“正式的结束, 也是对一段关系的负责的表现。”
“我还没有弄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离婚, ”顾丛疏说, “如果你负责的话，就应该和我好好的谈完。”
许杏仁说：“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她们有没有感情基础，为什么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顾丛疏说。
许杏仁说：“那就好，那也没有什么其他要谈的必要。”
“就这么想离开？”顾丛疏仔细地看着许杏仁的表情。
许杏仁沉默着没说话。
她想，自己的这个答案其实并不重要。
答案对于顾丛疏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完全可以不问这些东西，也没必要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就像顾丛疏以前对自己的态度一样。
“丛疏，不要和她多说了。小许都已经打定主意要和你离婚了，她都是和孟总一起来的。”
许杏仁无意去解释自己和孟熙秋之间的关系。无论自己怎么说，人还是只想看到自己看到，而不是去得知真相。
“等会儿你当观众吗。”顾丛疏问。
许杏仁说：“重要吗。”
“之前不重要。”顾丛疏说，“我听到孟熙秋说，要你考虑坐她的后座。”
“自然是坐我的后座，不然呢？”孟熙秋换完赛车服回来了，她还拿来了一个新的头盔，顺手就帮许杏仁扣上，“你呢顾总，后座还照样是这位姑娘吗？”
她说的是文锦。
“怎么可能是我？”文锦笑的很自然，她柔声说，“杏仁是顾太太，她都来了，自然是她来坐后座，不然像什么话？杏仁，你说是不是？”
她生怕许杏仁不答应似的，又补充道：“今天是你生日嘛，寿星最大，只要你开心，我们自然就是配合，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大家对你和顾总之间正好奇，你们两个一合体，别人自然就不会乱嚼舌根了。”
孟熙秋饶有兴味地勾了勾唇角，什么也没说。
安凡君说：“说的是，杏仁，你别和丛疏闹脾气了，她其实性子很闷，有时候表达意思不准。”
顾丛疏的眼神认可了安凡君说的话。
秦南语说：“小许，我们都知道丛疏的为人，这三年她没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地方……”
许杏仁说：“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听这些。”
文锦也是会揣摩人的心思的，她是已经发现了在许杏仁这里，离婚并非儿戏。
顾丛疏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许杏仁，她也在等待许杏仁反应。
许杏仁说：“我不是你的女伴，你找其他人吧。”
“那你是谁的，她的？”顾丛疏几不可查的挑了下眉，看得出不太愉悦。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是孟总先邀请我的。”许杏仁对着顾丛疏说。
顾丛疏问：“你的意思是，你已经答应她邀请了。”
孟熙秋无声的上前。
许杏仁长长舒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文锦的这番话，她可能真的只会做一个在看台上的观众。但文锦的话一说出来，许杏仁才意识到，自己就算是当个观众，也会被其他人误解。
那就一劳永逸吧，她想。既然如此，就干脆在这个晚上，做一个分割。
顾丛疏说：“小许，你不要……”
“你也不要再这样讲，丛疏姐。”这是许杏仁决定要离婚后又一次叫了丛疏姐，顾丛疏愣了一下。
孟熙秋终于站到了许杏仁的面前。
她穿着全黑的赛车服，只有13这两个字母印成了白色边框字母。刚好，她的身高和顾丛疏差不多。两人都比许杏仁要高一些，此时一人站在了许杏仁一侧。孟熙秋是温柔雅致，却是一身黑色。顾丛疏清冷，却是白色赛服，气场上彼此都不相上下。
安凡君和秦南语现在不敢说话了，她们也都是会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人，知道现在好像不太适合她们再去劝。
孟熙秋说：“她都已经决定好了，你还影响她干什么。”
顾丛疏皱起眉，不语。
孟熙秋说的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刺耳。
她和许杏仁之间的关系，用的着让别人来说吗？
许杏仁还不如告诉顾丛疏，她喜欢上了孟熙秋，这样顾丛疏可能觉得好接受一点
她和许杏仁之间是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去结婚的，双方只要有谁有了喜欢的人，确实可以结束，顾丛疏不会勉强。
但现在，许杏仁非要离婚的原因，在顾丛疏的眼里看来，那并不是什么非离不可的原因，宛如是一个蹩脚的借口。
顾丛疏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好字，回应了许杏仁的话，没回应孟熙秋。
文锦对工作人员示意，低声交代了她们四人的分组结果。工作人员确认了一遍：“分组结果确定了是吗？”
孟熙秋说：“确定，去宣布吧。”
她到许杏仁的身边说:“我上次输给顾总，那还是在三年前。……你来看了，应该知道吧？”
许杏仁的思绪短暂地飘了出去，“知道，但我没把比赛看完。”
“我知道你没有看完。”孟熙秋说。
那个晚上，是孟熙秋第一次对许杏仁产生兴趣。
不过，那会儿只是觉得许杏仁像个伤心的傻姑娘，那么远送吃的和喝的来，还不被重视。
“分组结果出来了，01号和13号请带着女伴在起点准备！”主持人的声音都明显的兴奋起来，因为他拿到了结果。
虽然还没上车，观众已经不难看出许杏仁的选择，因为她和孟熙秋走在一起。
顾丛疏身边的人是文锦，显得很兴奋。
起点，四人就位。
顾丛疏和孟熙秋两人的机车和她们身上的衣服色系相同，这是竞赛用的摩托车，造型别致流畅，停在原地时像个小巨兽。
顾丛疏大跨步上车，白黑的赛车服让她整个人非常飒爽。
孟熙秋伸出手来，让许杏仁搭着上去，还不忘记对许杏仁说小心。
“你个子娇小，对你来说这个车型太高，扶着我的手上去。”
“原来有这么高！”许杏仁惊呼了声，“我第一次坐机车。”
她的脸上露点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
文锦说：“杏仁没坐过？”
孟熙秋说：“以前你总是在小顾的后座上，杏仁自然就没得坐。”
文锦：“……”
孟熙秋怼人是真的挺有一套的。
而且还不能觉得她讲的不对。
“喜欢的话以后带你常坐。”孟熙秋补充说，“我的后座随时欢迎你。”
比赛要开始了，许杏仁不太习惯这种坐在机车后座的感觉，孟熙秋才刚刚尝试着发动引擎，她就被吓得抱紧了孟熙秋的腰。
“别怕。”孟熙秋低笑，“我绝对不会让寿星摔跤的。”
顾丛疏呼出一口气，做出准备的姿态，将自己的头盔扣好。
孟熙秋在这边告诉许杏仁一会儿的安全注意事项，以及帮她调整各种防护是否齐全，忙的不亦乐乎。
孟熙秋这还是第一次载人，以前不是没有人要来她的后座，但都被孟熙秋给拒绝了。看来，这位置还真是留对了，现在就等来了许杏仁。
“这是我的后座第一次载人，但是你放心，我很稳。”孟熙秋还和她开了个玩笑，“没准我比顾丛疏还稳，毕竟之前我输给她了。”
顾丛疏在赛场上一直以速度快见长，她玩起来的时候疯了似的。
“准备——”
一声枪响过后，孟熙秋和顾丛疏都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孟熙秋开的极快，和她温柔的行事风格极不搭调，许杏仁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好大一跳，紧搂住了孟熙秋的腰，上半身也跟着俯低在孟熙秋的背上，几乎紧贴。
速度太快，风在脸上刮着都有刺痛，耳边被风声一灌，有那么一瞬间，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许杏仁一开始不习惯，但孟熙秋快归快，车身真如她所说，非常稳。
慢慢的，许杏仁敢闭上眼睛去感受风的速度，下意识地张开双臂。
两人的距离相差不大，顾丛疏在前面一点点，有着领先的优势，等到第一个弯道的时候孟熙秋几乎是挨着她掠过到前面，到了第二个弯道，又被顾丛疏赶超。
“顾丛疏！顾丛疏！往前冲啊！”
“孟熙秋快冲上去！再加快速度！！！啊啊！！”
场上的观众也异常的激动，情绪全部被带动了起来。
“孟总继续冲啊！”
在一片声音里，喊着孟熙秋和顾丛疏名字的人数不相上下，两人都是热门选手，在赛场上的猛冲，几乎让人可以感觉到这是在为美人而战。
为了许杏仁。
许杏仁紧紧地搂住了孟熙秋的腰，由一开始的害怕，到后面的放松，她的心情也在这种极速中起了变化，那些压力也在释放清空。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感觉到风在自己的耳边跳舞，头发后仰。
她将双手展开。
“快冲！”许杏仁在孟熙秋的耳边喊道，视线追随着前方。
顾丛疏保持着领先的优势，但不多，率先完成了第二圈，她们的比赛总共三圈。
孟熙秋猛然提速，在第三圈的起点位置反超，全场尖叫起来。
孟熙秋应该是听到许杏仁在自己耳边喊的话了，她要的就是想要许杏仁为自己加油。
除了终点，孟熙秋什么都没想，她希望许杏仁可以开心起来就好。
许杏仁说：“孟熙秋！继续往前！”
“你也要往前。”孟熙秋听到了许杏仁的话，但是她戴的头盔厚重，说话的声音被风声吹散，她也不知是说给谁听，“要往前面看，最好的都在前方，永远不要去回望。”
许杏仁快乐的声音，和轰鸣着的引擎冲刷在一起。
焦点的灯光，躁动的人群，剧烈的晚风。
许杏仁第一次经历这些，整个人都变得兴奋起来。
第一次在人群里看到顾丛疏比赛的时候，她看到后座上的文锦是那么的自信肆意，而她只有羡慕，却成为不了那样的人。
现在，孟熙秋让她的羡慕落到了实处。
许杏仁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只要她想，她可以去得到。
情绪刺激之下，许杏仁跃跃欲试地想要站起来，哪怕心里还在想会不会不安全，但到了这个点上——
哪怕知道前方是悬崖，也还是想去走。
孟熙秋已经在顾丛疏的前面了。
就和之前顾丛疏在前面领先的那样，孟熙秋也只是领先了顾丛疏一点点，不多，但一直保持在前面的位置。
高速摄影机一直跟着她们，大屏幕里的除了摩托和车上的人以外，其他观众席上的人都几乎成了残影，可见速度之快。
许杏仁的手换了位置，她抓着孟熙秋的肩膀，重心开始下移。孟熙秋在后视镜里感受到了，她知道许杏仁想要站起来。
现在在直道上，孟熙秋将自己的手放在许杏仁的腰上将她往自己背上轻轻一压：“小心！”
她的动作很正常，因为怕自己的女伴会摔倒。
但孟熙秋在前面，所以顾丛疏看到的很清楚。
许杏仁那么开心的样子，她很想赢。
前方是弯道，顾丛疏没有减速，她的车速太快。在转弯的时候车身往地面剧烈偏移，在超过孟熙秋的那一瞬间，文锦伸出手兴奋地朝着观众致意。
转弯的时候惯性更大，许杏仁坐了下来，孟熙秋又伸手去把许杏仁带了一把，确定了许杏仁坐下之后，“准备好了没有？”
“嗯？”许杏仁不知道孟熙秋是什么意思。
不过到了下一秒她就知道了。
孟熙秋开始提速了，在瞬间提到最高，她猛地后仰，就是心脏被刺激地猛缩了一下，手指也随之紧掐着孟熙秋腰上的肉。
孟熙秋声音在前面传来：“你再这样捏下去我可就得停车了……”
许杏仁真要被孟熙秋吓得够呛，连忙松手。
这是敏感.的地方，孟熙秋觉得自己人都要麻了，还好自控力了得，不然现在高低要和许杏仁一起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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