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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老夫人在内，都一直认为，自己是最大的受益者。
可是，照片根本就不是自己拍的，许杏仁是那件事情的受害者。
顾丛疏一下就冷静了下来，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许杏仁说：“之前……”
“之前，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对不起。”顾丛疏说。
许杏仁：“你说的对不起，是因为当时的你也和别人的想法一样，觉得我也是那个唯一的受益者，所以你也觉得是我。”
“这是我当年疏忽的地方，我知道我说多少句对不起都弥补不了。”顾丛疏低声说。
许杏仁说：“不在乎这些了。我只知道，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只是自己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有那种要告诉天下所有人，当年不是我叫人来拍的。你说的没错，胜利的人并不都是赢家，时间过去太久，我已经把当时的难过忘记了。”
当许杏仁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许杏仁终于知道了当时自己为什么总是会觉得怪怪的。
角度。
一个人长时间用相机拍照，会有自己的拍摄习惯。而杨娅菲也有自己的拍摄习惯，大概是那种作为新闻工作者的敏锐，她拍摄的角度是那种蹲着的斜角度。
俗称狗仔角度。
在孟熙秋的车上调出来的照片里，有很多都采用了这种角度，因为经常用这个角度拍照，所以杨娅菲用这个角度拍出来的照片确实好看。
可是许杏仁的脑海中对这种角度的照片有了太深刻的记忆，所以瞬间就想了起来。
就有了那奇怪的感觉，直到看到了那被修复的删除的照片，许杏仁才确定了自己的直觉没有错。
许杏仁说：“除了那张照片，还有那张我和孟熙秋的照片，这些都是杨娅菲拍的。杨娅菲一直在帮孟熙秋做事，从之前就是。”
所以，要在多久之前，孟熙秋就已经知道她了呢？
所以，孟熙秋才会说，因为自己，她才会和顾家合作。那句在婚礼上说的话，许杏仁以为只是一句戏言，可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知道她来自吉茶村，知道来自阳津乡，也知道她喜欢顾丛疏。
“可是孟总拍了我们的照片，除了让我们结婚，让顾家和慈善会的合作看起来合理，她另外的获益呢？”
顾丛疏沉默了半晌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我想知道是什么我看不到的地方。”许杏仁的声音一直很低落，哪怕她知道自己发现的这些，和顾丛疏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自己要接受之后，内心里那一股沉重的无力感不断的上涌。
毕竟之前她也是真情实感的在相信，去也去感谢了孟熙秋。
怎么会自己相信的人，最后发现是这样的一个样子呢？
“我和你结婚之后，两家的合作开始了。因为你的身份，我们在和这边谈地皮的时候顺利了很多，这些你都是知道的。但里面还有一层，度假园里面除了和阳津乡的合同，顾家和孟家还有合同。当时我们的照片满天飞，在谈合作的时候，顾家这边被压了价。”顾丛疏说，“这样来看，她那边确实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许杏仁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夜色中，许杏仁和顾丛疏都还没说话。她将之前的所有的事情都重新梳理了一遍。
“你今晚去哪里了？”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许杏仁才发现顾丛疏稍显狼狈，看起来是从外面回来没多久就被字喊过来了。
“在外面忙，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上次钟大爷的事情之后，我收集了一些证据。”
但过程有多艰难，顾丛疏不会告诉许杏仁。
“你躲着我？”许杏仁被冷风吹的吸了吸鼻子，但谁也没再提到室内去的事情了，不如就在这外面让风把自己发热的头脑和内心吹冷静，她又问了一遍，“你躲开我干什么？”
顾丛疏说：“我身上都是泥。”
“你说谎。”许杏仁轻轻笑了一声，她觉得更冷了，双手摆在抱着自己，让衣服紧紧的把自己包裹住，“你之前对我说，要我重新给你一次机会的时候，不会这样。”
顾丛疏垂眸，不想让许杏仁看出自己眼眸中的颤动。她知道，自己是在刻意的躲开。
许杏仁来的那一天，顾丛疏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许杏仁来了，可从来没去找过许杏仁。
以前的她，什么都在手上。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她拿什么去站在许杏仁的面前？
顾丛疏听的明白许杏仁的意思，看到许杏仁就这样单薄来找自己，心也快和许杏仁一样碎了。可是她却无法将许杏仁揽进自己的怀里，她做不到。
她自己现在的未来方向还没有完全确定，又如何去让许杏仁回来。
“那是以前。”顾丛疏说，“我现在不会打扰你。”
“顾丛疏！”许杏仁心里涌出来一股火，大声的叫了顾丛疏的名字，也不是抱臂的姿势站着了，只是手一敞开，衣襟也随之敞开，冷风呼呼的灌进来，许杏仁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你不就是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吗？”
顾丛疏说：“不是。”
“顾丛疏，你看我在乎过那些东西吗？”许杏仁真的不想再和顾丛疏在意这些弯弯绕绕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想在一起了就直说，在一起也要直说。”
许杏仁在对顾丛疏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忽然愣住了。直说？她现在居然也学会直说了。
自己之前在喜欢顾丛疏的时候，明明好不容易和顾丛疏在一起了，自己想要顾丛疏和自己一起干什么，好像都不会直说。
让人去猜。
也只有现在换了另外一种角度，她才意识到原来当时相处的方式就是不对的。
顾丛疏道：“我送你回去。”
“逃避有什么用，丛疏姐。”许杏仁的语气软下来，“有些话我也只说一次，也许今晚的我只是一时冲动，所以才想着是不是我们两个之间真的能有一次机会。”
顾丛疏猛然抬起头，眼里有亮光，有惊喜，也有深深压下去的苦涩。
她和许杏仁之间的选择时间总是没到一起。
许杏仁见顾丛疏沉默，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扭头就走。顾丛疏下意识就跟着出去拉她，许杏仁狠狠将她甩开，砰一下把车门关上，起步就恨不得开上一百二十迈。
顾丛疏忍着自己的冲动没自己开车去追。
只是看着许杏仁的那辆车，在自己的视野里渐渐远离，消失。仿佛以后自己和许杏仁都会再无关系。
——
许杏仁自己开车回家，一路上把车速飞的很快。疯狂跳动的心却没有平静下来，她回家之后把门一关，将自己重重埋进了床上。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真的把那些话给说出来了。
是冲动，还是心里早就想过很久却没有契机提出来的事情，许杏仁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在自己和顾丛疏之间的误会和阻碍都在瞬间清零了之后，许杏仁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对顾丛疏的感情。
那么多年，她忘不掉，放不下。
之前秦南语在给顾丛疏出馊主意的时候，说到如果喜欢一个人，身体会告诉你。
没错，许杏仁的身体告诉她了。
那天顾丛疏把她堵在阳台之上，自己只有慌乱和心跳。可是被孟熙秋触碰的时候，许杏仁只想躲避。
这句话没有错。
所以许杏仁真的不在乎身份地位，反而现在在意的人成了顾丛疏，因为她第一次失去了这些东西。
但是，今天自己说出来的话，顾丛疏不同意。
“怎么非得要这样……”许杏仁从柔软的被子里抬起头来，失神的扭头望向外面的夜色，心里如同被针扎似的一痛。她不是没注意到顾丛疏整个人的状态，也看起来忙碌而疲惫。
只是看到这外面的夜，许杏仁就似乎看到了顾丛疏在月色下踩过山间的石头慢慢走着路。
——
在还剩下一两户人没有签字的时候，村里面已经知道，新园建设开始了，就连村里的工人都变多了。
但是，从那天开始，孟熙秋怎么约许杏仁，许杏仁就不去了。
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应付这些事情，她经常往福利院那边跑，和袁小橘，顺带着教那边的小孩子跳舞，喊她许老师的人越来越多了。
深冬正式来临，，此时不是最好的建设的时间。但突然又一天，在村里都已经被人习惯了的工人，在那一天都走了。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工作调整，可是从那一天之后，工人没有回来，原说好的已经开始动工的新园建设，忽然就这么停下来了。
还在热热闹闹的讨论自己拿到预付款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去村支部的办公室去闹。但这也于事无补，就连丁逸那边收到的消息，也只是知道，孟熙秋那边的开发被紧急叫停了。
许杏仁忙着为外婆办年货，也加上是想让自己不去想和顾丛疏相关的事情，让自己忙于家庭与工作之间。
等到，连福利院里的工作人员都在议论。
“你们知不知道，新园的项目要停下来了！现在被正式停了，那些人只拿到了三成的预付款，现在什么钱都拿不到，那些早早的就搬走的人这下好了，又拿不到钱，也拿不到房子！”
“你们在讨论什么？”许杏仁走过去，这件事影响直达，让大人和小孩子都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
“就是新园的项目被停止了，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始，也不一定有人接手……哎呀，许老师，你是不是也签了字？那你搬家了没有，你千万不能搬走，不然房子就拿不回来了！”
另外一个说：“是！之前大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受，说不做就不做了呀，谁知道孟总也会放弃项目呢？这些钱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可是村子里的人指望着这些钱过日子呢！如果不是被举报了，肯定不会这么快，举报那人是不是也有点北京呐，怎么一点也查不到。”
“而且这人是个狠人，证据给的足，不然相关部门怎么这么快就来整顿了。要我说，这也不是单个的决定吧，说是说村子里的水源不太好了，不管的话，就会蔓延的，但是之前怎么不管？”
“真的？真的来了？”许杏仁立马就想到了顾丛疏说的她一直在忙碌的事情，哪怕隔了这么长的时间，许杏仁也能瞬间回忆起那时候顾丛疏浑身泥泞的模样，她担忧道：“那……举报人呢？”
“匿名的，哪里查得到？”
许杏仁松了口气。
“所以这个项目搁置下来，这已经签了的，拿不到钱的人，怎么办？”
许杏仁将目光投向了福利院玩耍的孩子们，心里有个想法正在渐渐地萌芽。她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结束了今天的事情，许杏仁轻舒了一口气，走路往福利院外面走。
顾丛疏其实每天下午都会开车来陪孩子们玩一会儿，在有顾丛疏来的时候，附近的小孩子和福利院的孩子们没有隔阂，一起爬上爬下。
毫无疑问，顾丛疏连照顾孩子都做的很好。之前她说的自己是个很好的学生，她也确实做到了。
每到这个时候，许杏仁如果在福利院里的话，也会小小的回避一下。是为什么回避，许杏仁自己心里也说不清楚。
直到孟熙秋也离开了的这一天，许杏仁想要去找顾丛疏。
院子里，顾丛疏看着自己的行李箱出神。
这个房间，她住了几个月。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很简单，因为顾丛疏知道自己迟早要离开，而现在，这一天到来了。
秦南语推开了虚掩的门进来：“都收拾好了？收拾好了就走吧，我要是早就知道你俞总这一手，我就不会那么担心你之后一蹶不振了……你说说你，有这么狠的招儿，一开始你也不告诉我！”
顾丛疏说：“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功。”顾丛疏习惯有把握了之后直接去把事情做了，而不是先说出来。
“那就快走吧，你也是够能忍的，忍了这么久，等你回去接管了剧院，什么都不愁了。”秦南语感叹，“而且还能让你彻底从家里脱离出来，以后是什么都控制不了你了。这还刚好，你……”
“等等。”秦南语说，“你是要怎么改来着？”
“改成文化艺术中心，剧院包括在里面，把之前等待在新园里的工作人员找过去，还有那些民间艺术家。”
秦南语说：“得，你都已经计划好了，我们几个一定会支持你的。但是，你人要走了，那小许那边怎么办，你这些是一点都没有和她说吧？”
顾丛疏摇头。
秦南语道：“你这样闷着不行的，哪怕是怕她担心，那你这也只是单方面认为，人家可不这么觉得吧？”
她看着顾丛疏的神色，往外走的步伐顿住：“不是吧，你们发生什么了？”
顾丛疏在提着行李箱准备下楼，被秦南语狗腿子的抢了过去，“我帮你我帮你。”
顾丛疏在后面出神，等秦南语回头的时候，顾丛疏才说：“前段时间小许来找我。”
“她说，她愿意给我重新开始的机会。”
“什么！”秦南语手里的箱子啪嗒落在了地上，“你怎么说？喜坏了吧？”
“……我没有同意，因为我怕我给不了好的条件。”顾丛疏说的时候顿了一秒后，“但是我现在发现，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发神经了当时！这么好的机会！”秦南语直接一拳砸在顾丛疏的肩膀上，恨铁不成钢道，“真是傻了啊？你当时等了那么久，等这个机会，做了那么多努力，不就是等小许点头？现在好不容易一切都要到正轨了，你又退了！”
顾丛疏说：“所以我说我今天才想清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做错了！你今天别走了！”秦南语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你现在马上去和小许道歉，快点去。”
“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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