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所以您现在到底是在和我谈条件,还是在和他谈,要不我就先回去了。”宴楼明逼迫道。
不,张夫渠看着宴楼明,纪云倾是在迷惑他,如果宴楼明真的能够对纪云倾不管不顾,纪云倾怎么还会威胁不让他说。
分明就是怕宴楼明答应那心头取血的条件。
张夫渠开口道“其实当年我不是在路边捡到的你,我是在俞淮景的栖身之处把你带回来的。”
沈瑭“魔神?”
张夫渠道“是,小宴,余淮景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把你带回来,就是为了要等你修炼出原神,再取你的魔神血脉,我那时已经拿到余淮景的魔神骨,只要再有你的心头血,就可助我再上一层。”
沈瑭被张夫渠说出的话震惊,不由得看向宴楼明,他竟然是魔神后裔“所以纪师弟是发现了你的阴谋才将阿宴赶出凌岳剑宗…当年派人追杀我们的人也是你?!”
“我最后悔的就是让你溜进了惩戒堂,才让纪云倾钻了空子找到帮手!”张夫渠大方承认了沈瑭的推测,又对宴楼明道“我这个徒儿虽然人心狠里点连对我这个师父都毫不留情,但对你实在是情深义重,你真的不管他?”
“你找死!”宴楼明本就忍得辛苦,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剑就已出鞘,直指张夫渠的命门。
张夫渠笑得得意“小宴,还是冲动,你想杀我易如反掌,但纪云倾已经中了我的毒,没有解药,他再撑不过十二个时辰。”
宴楼明生生停下杀招“解药拿出来,我饶你不死!”
“把心头血给我,我就给你解药。”
沈瑭真怕宴楼明不管不顾直接就答应下来,间接造就个大魔头出来,可纪云倾也不能不管,怎么办?
宴楼明冷声一笑“别做梦了,他欠我的太多,除非他死否则永远还不清,只是这些所谓的真相可远远不够,张夫渠,你躲躲藏藏这么久想必如今的能耐应该是大不如前了吧,把解药交出来,我放你走,要是想和我谈条件,你就先去下面等他吧。”
第38章 真相
远远不够吗?
纪云倾深深的看了眼宴楼明。
是啊。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的确是…远远不够。
纪云倾轻笑着开口,脸上尽是嘲讽的意味,只是不知道是在嘲讽张夫渠还是他自己“我看师弟的提议不错,师父,您先走一步,我呢很快就来找您,咱们师徒俩的账现在算不完,等到了下面再接着清算,如何?”
张夫渠咬着后槽牙,这厮难道就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让宴楼明救救他?
算了,只能冒险一搏了。
他把剑架在纪云倾脖子上“宴楼明,既然你不在乎他的死活,就来杀了我吧。”
纪云倾苦恼道“师父,我的命,你总要问他,实在让我有点不高兴,我不高兴就可能会做出些你不想看到的事。”
“别乱动。”张夫渠的剑刃在纪云倾颈间割出一条血线。
宴楼明真想把纪云倾变成了哑巴,别再刺激张夫渠了“你住手!胆敢伤了他,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张夫渠微微一笑,掏出解药瓶子“看来我这徒儿多少是有点良心的,交出心头血,我立刻放了他,这解药可是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没了可就没了。”
纪云倾淡淡道“我看师父不然还是再拿我练功吧,他是断不可能把心头血给你的。”
“你住口!”宴楼明呵斥纪云倾。
别再刺激那条穷途末路的狗了!
“你以为我还会上你的当吗!”张夫渠的剑刃又压下两分。
纪云倾毫不在意的笑着,似乎对自己的命正握在别人手里这件事一点也不在意“哦,师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张夫渠眼里闪过一抹寒意,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和这几个人同归于尽。
纪云倾嘴角的笑意渐深“师父,与其想着日后,您还是先运功试试吧。”
张夫渠一凛“你又做了什么?!”
“纪云倾!” 宴楼明心里一惊,这种情况下能不能不要在刺激张夫渠这个疯子了。
纪云倾却不管那些“您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就来见您吗?师父当年小看我吃了那么大的亏,如今还不长记性,成不了事也是活该。”
张夫渠发现自己真气受阻,运功时心脉还像被啃咬撕扯一样的剧痛“你做了什么手脚?!”
“哈,师父会下毒,我就不会吗?”纪云倾得意道“不过是一点巫蛊之术罢了,三日断神蛊师父应该听过吧?”
“你!”
“算起来现在时间也快到了,师父再不赶紧把蛊虫逼出来可就来不及了,哎呀呀,我想想,蛊虫已经到了您的心脉,您得割开心包才能取出来了,看来您此行非但拿不到魔神心血,又要把自己搭进去喽。”
“纪云倾!”张夫渠彻底被他激怒,举起剑要杀人。
纪云倾唤出兵刃对着他的喉咙刺过去,丝毫不顾自己可能被对方的剑捅个对穿。
要不是宴楼明及时出手,纪云倾已经跟张夫渠同归于尽了。
张夫渠一掌打在纪云倾背上把他推给宴楼明,宴楼明收回手里的武器去接,张夫渠嗤笑着抛出解药瓶子,沈瑭忙抢上去,就这么个空隙被张夫渠逃了。
“别放他走!”纪云倾嘴里的血一口口吐出来还不忘喊出这么一句。
沈瑭本是有机会拦住张夫渠的,如果他不去抢那瓶解药。
纪云倾一脸的不甘,可张夫渠已经用了传送符离开。
沈瑭道“先离开。”
宴楼明把重伤在怀已经走不动路的纪云倾打横抱起来“纪云倾!别闭眼睛,给我撑着!”
纪云倾意识在消散的边缘被这么一吼吓了一跳“…我就算没死,也要被你吓死了…咳咳…咳…”
他牵动内伤,又是一阵猛咳,血顺着唇边翻涌落下。
宴楼明深深拧着眉毛“别说话了。”
纪云倾喘过这口气低声道“师弟,我好疼啊~你怎么又对我这么凶了。”
“你…”宴楼明软下语气“坚持一会儿,回去上了药就不疼了,你乖一点,听话。”
第39章 所图
纪云倾支撑不住晕了过去,沈瑭把那解药交给人检查,确定没问题才给纪云倾吃了下去。
他身上的伤口跟衣服黏在了一起,宴楼明想要脱下衣服帮他上药,可一扯,那昏迷中的人就疼得浑身痉挛。
宴楼明打了温水过来一点点润开血渍,把衣服揭开,一言不发的给纪云倾清理伤口上药,沈瑭明显看到宴楼明的手在抖。
“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宴楼明语气低沉,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沈瑭两眼一黑,怕什么来什么,他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纪云倾,你就好了,眼睛一闭晕了过去,这麻烦都扔给了我。
“就是…”
“一字一句照实说!”宴楼明其实也能通过张夫渠的话猜个七七八八了,但他还是想听沈瑭亲口坐实,等到纪云倾醒来,他就没机会知道事情的全貌了。
“唉。”沈瑭叹了口气“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你。”
“当初他把你逐出师门的事很快传开,张夫渠连夜出关,以同门内斗、罔顾伦理的名义把他关进了惩戒堂内室反省。”
“可两天两夜过去他都没出来,我隐约觉得有点蹊跷,但怎么也没想到张夫渠会有问题,那天夜里纪云倾的叶蝶飞来找我,但又什么信息都没带,我只能当面去问他。”
“现在想来他当时估计实在没有力气传信,趁着张夫渠离开的机会赶紧用法力凝了叶碟。”
“我偷偷溜进惩戒堂时看到他的样子比现在还惨,浑身都是刑伤。”
“我惊觉事情不对劲儿,赶紧叫醒了昏迷的他,他给了我傀儡符,让我去找你,求我无论如何保你一命,我本想带他一起走,但他说他有办法脱身。”
宴楼明心头震颤,他哪里有什么办法,不过是还要留下来对付张夫渠罢了。
魔神之子,说出来他会成为整个道门的公敌,他那么厌恶魔修,难怪纪云倾不肯告诉他。
张夫渠肯定也不想别人发现自己的私欲,所以纪云倾不担心事情会暴露。
他们都想杀了对方,可最终两败俱伤谁也没成功。
张夫渠想逼问纪云倾把他藏到哪去了,谁知道被纪云倾见缝插针,非但没能把他抓回来,自己还被踢出了凌岳剑宗。
所以来追杀他的是张夫渠的人,宴楼明想起前世,他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宁可跳崖也不肯死于人手。
而这一回,他等到了沈瑭。
“所以当时一直保护我们的那两个傀儡,也是纪云倾派来的。”
“是。”沈瑭点头“他不让我说,我只好骗你,其实我对傀儡术并不擅长。”
“难怪它们走不出运城。”宴楼明闭了闭眼睛,这么多疑点,他当初怎么就没有多想想呢。
纪云倾的傀儡和他的人偶不同,傀儡的能力越强,需要的修为越高,对施术者的牵制也就越高。
当时保护他和沈瑭一路离开的两个傀儡甚至能用符咒,纪云倾若是不费太多心力这上,张夫渠未必就能占上风。
宴楼明暗骂自己实在没良心,还好意思说纪云倾欠他!
纪云倾被他报复时是什么心情?
伤心?悲愤?还是都有?
他为什么说不后悔…?
“我猜他当时发现张夫渠的真面目时,张夫渠可能已经要对你动手了,所以来不及从长计议和你解释那么多。”沈瑭分析道“他当时跟我说,安全之后不要跟任何人联系,包括他在内,知道我们位置的人越少越好。”
宴楼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纪云倾为了他跟张夫渠周旋最后落个真元被毁的下场“不惜任何代价找到张夫渠,我要他拿命来偿!”
沈瑭拍了拍宴楼明的肩膀随后离开了房间。
“师兄,你可真狠啊。”宴楼明握着纪云倾的手“你就…不知道疼吗?”
“你说你做这些,图什么啊?图我一回来就把你打个半死?图我当众羞辱你?”宴楼明都不敢回想“你又不喜欢我,干嘛要这样啊,纪云倾~!”
“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又一个人去跟张夫渠周旋?”
“你回答我啊,师兄…到底喜不喜欢我?要不要我?”
宴楼明痛苦的喃喃自语,忽然听到床上的人呻吟了一声“纪云倾,纪云倾!”
纪云倾还在昏迷,可五官突然拧在了一起,好像再忍受着莫大的痛苦,宴楼明摸到他脉象紊乱,真气在到处乱窜,赶紧帮他调息,但不能一下释放太多修为,效果十分有限。
“好了好了,不逼你了。”宴楼明把人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我不问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快点好起来吧,师兄…”
宴楼明守了纪云倾两日,宁休从浮图山回来了。
“掌门,我回来了。”
沈瑭给浮图山传了信,叫宁休回来搭把手。
宁休一收到信就连夜御剑赶了回来,摸过纪云倾的脉他也很震惊,纪云倾毕竟不久前还是他们的掌门,怎么会有如此严重的内伤。
锦然临走前交待他说,纪云倾真元受损,不管是用药还是治疗都要谨慎些。
他当时还觉得惊异,结果居然是真的。
可是他们之前都没人看出来,纪云倾那强横的实力哪里像一个真元受损的人?
那他受伤之前到底已经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又是什么人能伤得了他?
“我离开时你才来凌岳剑宗不久,我忘记了你当时是拜入了谁的门下?”宴楼明问道。
“回掌门,我师从郑辛郑宗师。”宁休自然明白宴楼明为何这样问他“掌门放心,我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宴楼明点头,沈瑭办事他是放心的。
“我先去煎药了。”
“拜托了。”宴楼明拍了拍他的肩膀。
纪云倾昏迷了三日还是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夜间高烧、伤势反复,药也喝不进去多少。
宁休这病是越看越沉默,告诉宴楼明他这种身体本就不该轻易受伤,现在属于是积少成多,急不得,只能慢慢将养。
宴楼明听了只是点头也没说什么,毕竟纪云倾成了现在这样,有他太多责任。
他当初怎么就能下得去手那般对他,宴楼明如今想起恨不得捅自己几刀。
“掌门,要不我来给纪师叔喂药吧,您先出去,省得您…”宁休真诚的提议“主要是这药不喝真的不行,别说内伤了,这么多天了,外伤都还一点没好。”
宴楼明总是喂一喂就心疼,舍不得往下灌,宁休已经忍了好几次没说,终于忍不住了。
再这样下去病什么时候能好?
“好吧,我不看了,一会儿再进来。”宴楼明没办法应道。
纪云倾昏迷中也舒展不开的眉头总是让宴楼明想起他当初在自己手下辗转忍痛的样子。
一想起那些,宴楼明就一点也看不了纪云倾难受的把药咳出来还要再给他往下硬灌的样子了。
第40章 假装
三天后,纪云倾终于睁开了眼睛。
“师兄,你醒了!别乱动,别乱动…我扶你。”宴楼明扶着纪云倾坐起来。
纪云倾这一动,身上火辣辣的痛齐齐传来,他不住蹙眉“小宴?”
宴楼明一愣“你叫我什么?”
自他回来,除了那回恐惧时的呓语,纪云倾可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
“嗯?小宴啊,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叫你吗,怎么了?长大了,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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