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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言琛恶狠狠的点了点头，“要我说那家长纯属神经病，你说她自己逼孩子逼的太紧，压力大成绩下降的不找自己原因，这倒好，又怪孩子又怪你的，她……”
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了文潇一直盯着自己，嘴上笑意还未散，眼睛里还发着光……
……我有病吧？彭言琛又在心里骂自己了，我为什么要毫无保形象的说这些？
文潇有些绷不住，轻声笑了几下。
“你别笑。”彭言琛道。
文潇就真的很听话的不笑了。
他抿了抿嘴，“不过言琛，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哎’？”
其实彭言琛不是故意叫他“哎”的，他最开始会很尊重的称他“您”，叫文老师，可自从文潇和他说过这事以后他反倒更不知道怎么叫他了。
叫文老师人家不喜欢，叫文潇……是不是有些太过逾矩？他比文潇小了六岁……而且还是当老师的……而且自己还是家长……
“你不用在意什么，你可以直接叫我文潇。”文潇说道。
其实接触这么长时间下来，彭言琛真的把他当做朋友了，况且文潇对他真的挺好的，之前他的顾虑，只不过是害怕其他的家长会觉得他们之间走得近，老师会着重对彭思忆负责这些之类的。
但是久了，也就自然了。
老师和家长做朋友，和正常的朋友有什么区别？
彭言琛“哦”了一声，随后特意叫了一声，“文潇……”
文潇看向他。
“你这名字还挺顺嘴的……”彭言琛道。
文潇冲他扬起嘴角。
一个马上三十的人，皮肤白皙身材匀称，五观生的也好看，一点都不像要奔三十的人，笑起来竟也是有些活力的，好看的。
“所以你来这干嘛的？”彭言琛问道。
文潇：“备课。”
“这才刚放假，备课用这么早？”彭言琛问道。
文潇叹了口气，觉得彭言琛很单纯，“你以为初中老师这么好当啊？下学期思忆他们就是九年级了，时间也开始变紧，我这一个假期先备好课，然后还得买几套卷子测一测，看看哪套好，开学再让他们做哪套。”
彭言琛有些悟到了，“这样啊，那你可真负责任。”
“你呢？来这干嘛？”
“我？”彭言琛道，“我备考啊，打算考研，现在准备都算晚的，我朋友上学期就开始准备了。”
“你要考研？”文潇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大学在哪？”
彭言琛：“林大，A城中心那块。”
文潇突然笑了，“这么巧？”
“巧什么？”彭言琛疑惑的问道。
“那是我母校。”文潇道。
文潇确实是林大毕业的，他学的是物理，可到了十七中却当了一个数学老师。
不过他名声挺高的，是年轻的教室骨干，一个神奇的现象就是，有些比他年龄大的都会请教他。
彭言琛知道之后还挺惊讶的。
“那真的挺巧的。”
文潇：“那你学的什么专业？”
彭言琛：“口腔医学。”
文潇嘴角又上扬了些，“可以啊，这个专业本科分数线很高的，以后前景也好，以后打算自己干？”
彭言琛哪想过那么多，他学口腔医学的原因……说出来自己都嫌幼稚。
“走一步看一步呗，其实我当时选这个专业，就是因为小的时候去看牙太害怕，那一个个仪器把我折磨的要死要活，自己也想体验一把……”
……
幼稚确实有点，不过还是很厉害的。
两人聊的时间不短了，他们虽然做在床边，迎着阳光，但餐厅环境实在太冷，连空调也没有，文潇又看彭言琛打了个喷嚏，于是赶紧和他回去了。
回去以后文潇把自己带的资料全都搬到了彭言琛坐的那一桌，他推开桌子和他并排坐着。
自习室里很静，两人只相视了一下，没说话。
彭言琛一直在电脑上看资料，时不时扫了一眼文潇桌上那一片。
一眼就扫到了文潇本子上的字。
有红色有蓝色，圈圈点点的。
一道题写了好几种解法，大概是给不同情况的学生准备的。
那字写的很好看，颜筋柳骨又笔断意连。
彭言琛觉得他字如其人，一笔一画都是发着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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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例更新，真的太想写了！
第12章 备课
当晚，彭雨斌又给彭言琛打电话了。
他说他最近缺钱，要借点，还老是拿彭思忆威胁他。
彭雨斌这种人，哪天趁他不在，把彭思忆拉走卖了不是不可能。
“你要多少？”彭言琛问道。
彭雨斌语气吊儿郎当，“三十万。”
三十万！这几乎是彭言琛永远不敢想的数字。
“你他妈疯了？”彭言琛问道，“那女的家不是有钱么？”
他能听得出电话另一头的人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相视刻意藏着什么，“……老子把她甩了……”
屁吧，是人家甩了你吧。
“我没那么多。”彭言琛道。
彭雨斌不耐烦的喊道，“那你就有多少拿多少！墨迹死了……”
“我不可能把你微信拉回来，明天我们见一面吧。”彭言琛道。
彭雨斌无赖，“哎呀行……钱拿来就行。”
彭言琛语气无比坚决严肃，“不过我告诉你彭雨斌，这是最后一次，明天见面之后我会把你的手机号也拉黑，你最好别再烦我！”
对方骂了几句，彭言琛装作没听见似的挂了。
彭雨斌喜欢玩牌，一玩就玩很大。
彭言琛母亲叫李珊，和彭雨斌谈恋爱的时候没品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结婚之后净帮他还债了，李珊真的挺傻的，后来又因为怀孕才暂时没和他离。
后来彭雨斌婚内出轨，和一个家里贼有钱的千金大小姐混一起了，彭雨斌这人哪都不咋地，就是脸还挺好看，再加上花言巧语，勾引人有一套。
两人离了婚，李珊带着彭言琛和彭思忆，老房子留给了他们，日子过的却艰难。
“唉……”彭言琛坐在床边，A市零下十几度的气温，窗户就那么大大敞开着。
不冷吗？
冷。
当然冷……
冷的要死了，这几年经常有这么冷的时候，如果有一个人能抓住他的手，帮他捂一捂该有多好……
彭言琛有的时候实在是想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生活把他逼的挺累的，自己上着学，还要兼职，上家教，即便是这个假期要备考，他也只是把兼职的事停了停，家教却依然不肯不做。
为什么呢？
因为彭思忆，这些年全都是因为彭思忆，他觉得即便是自己要去死，也应该等彭思忆大一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再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
李珊刚走的那两年彭言琛也还只是一个高中生，那个时候李珊有个将近十万的遗产，可最大的问题是，彭言琛不会照顾人。
他从当时什么都不会的高中生，到现在的无所不能，是生活教给他的。
那几年好苦啊……
可是到了现在，到了这个份上，彭思忆大了，懂事了，他每天陪彭思忆闹一闹，研究研究数学的几何，便觉得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挺好的。
就这样吧……
走一步看一步……
未来一定会变好的。
他坚信。
无眠啊……
第二天，彭言琛只是拿了家里积蓄的一小部分给彭雨斌。
三千元。
李珊那些钱里剩下的，他一分没碰。
彭雨斌觉得彭言琛什么也不是，“你他妈这么些年就这点？老子跟你要三十万你给老子抹俩零？”
“你要不要？”彭言琛问道。
彭雨斌什么也没再说，拿着钱走了。
真他妈要脸……
正此时，文潇坐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心里不静。
“一天没来了……”他心里想着。
谁一天没来？彭言琛。
文潇上午就来了，一直做到图书馆闭馆，也没等到想等的人。
他回家了，今天他父母让他回去吃饭。
文潇父母家住在A城最顶级的别墅区，家里住三个人，父母和外婆。
文潇是因为要当老师，自己要求出去住的。
他觉得自己父母叫他回来的原因没别的，只有一个。
相亲。
果不其然，吃饭的时候文母林玉贤就和他提起这件事了。
可文潇说，“妈，我不相亲。”
林玉贤温柔儒雅，“可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能单身一辈子吧，你不想继承你爸的事业，总得有个后代吧。”
“我怎么就岁数大了？”文潇问道。
也才二十七。
不过文潇还是注意到了“后代”这两个字眼。
他是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有一个后代，文潇这个人思想上对情感方面一直是不敏感的，他不知道谁喜欢他，也不敢大方的猜测。
等风来的来临的时候，风若吹过，树叶也是不敢坠落的。
可文潇对于自己喜欢谁的这件事却是很敏感的。
“妈，我有喜欢的人。”文潇道。
他本想先应付过去的。
林玉贤有点惊讶了，“谁啊？”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文潇不知道说谁。
他把为数不多和自己熟悉一点的人的名字挨个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可浮现在脑海里的脸却是彭言琛。
这是怎么回事……
“您不认识。”文潇又往嘴里塞了口饭，“总之你给我介绍的相亲，我不会去。”
文潇再三劝阻，林女士终于妥协。
夜晚，天空又飘起了雪，漫天飞雪，路灯依旧昏黄，照的他看不清月亮。
林女士和他爸文东是打算让他在家里住一晚的。
可文潇拒绝了，有个性……
“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去拍照？”彭思忆拿着相机，激动的跑到彭言琛面前。
彭言琛这时心情平静了不少，他对彭思忆笑了笑。
“你想什么时候拍啊？我明天下午可以陪你拍。”彭言琛道。
彭言琛从假期开始，想着每天都去泡图书馆，一时放纵一下，没什么大事。
彭思忆想了想，“明天倒是行。”他话顿了顿，继而补充道，“哎哥，我明天上午跟你去图书馆吧。”
彭言琛愣了愣，觉得这小子在开玩笑。
彭思忆虽然学习成绩挺好，但是他的好，只是因为自己的小聪明，从来不是因为努力。
可以这么说，如果彭思忆努力的话，他一定能考个全校第一。
虽然他不努力，但是他学习很有方法，作业只挑不会的研究，考试又善于总结，学习好其实也是应该的。
所以他去图书馆干嘛？
写假期作业？
“你去干嘛？”
彭思忆：“写作业啊。”
“写作业？”彭言琛更惊讶了，“你？”
彭思忆：“……”
不是我还能谁？
彭思忆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回了声“嗯。”
彭言琛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去到确实没什么问题，不过有一个事，就是明天文潇不会也去吧？
彭言琛觉得文潇应该不会去，虽说一个初三的老师备课备的比较紧，但不至于紧到要假期的时候每天都去泡图书馆。
况且看文潇那个样子，就不像经常泡图书馆的人。
……
这怎么看出来的？
面相。
……
彭言琛坚信，文潇明天是不会去的。
次日，彭言琛和彭思忆坐在了自习区门一排的第二座。
他们俩对面坐着个人，修长的手指触上金边眼镜，一撮头发不听话的攀在眉间。
彭言琛：“……”
彭思忆：“……”
文潇为什么在这？
彭思忆头转向彭言琛，眼神不停的改变。
文老师为什么在这？
彭言琛皱了皱眉，我哪知道？
那我们为什么要坐他对面？
彭言琛又皱了皱眉，我哪知道？
……
彭言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是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好像进来时看到文潇，就不自觉的拉着彭思忆坐了过来。
现在换位置？
不太好。
算了，就这样吧。
彭言琛拿出了自己的电脑和资料，那意思是在告诉彭思忆。
就坐这！
……
于是彭思忆也只能拿出自己的练习册什么的动起笔。
刚开始写，还是觉得很尴尬，可到后来，彭思忆学的认真沉浸了，也就忘了文潇的存在了。
彭思忆做的题都是带些拔高的大题，难一点的一道够他研究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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