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厘可不是一般的太守,她是当朝权臣鲁国公的女婿,自己的出身也不差,这样的人就算坐在家里都有人投靠,何况她为了把卫城牢牢的掌控在手中,做了不少的事情。
“三千人啊。”云丞淮默念了一句,“足够了。”
她要做的,是阻止姚厘激起动乱,只要不动乱,她有的是时间收拾卫城的官。
三千人对比七千人,少了一半都不止,可只要她量出身份,总不是谁都铁了心造反的。
名义上的镇压叛乱,守城军于国有功,伤害反抗皇女,还是前来赈灾的主官,那就视同造反。
只要不是姚厘的心腹,想必大家都知道该怎么选。
她再次看向李贞道:“你要联系好手底下的人,让她们随时待命。”
“诺,殿下放心,臣明白怎么做。”
从姚厘下令杀百姓的那一刻起,李贞就知道,对方在破罐子破摔了,她没有想过造反,一个从四品的守将,朝廷想要捏死,比捏死一直蚂蚁还要简单。
至于姚厘想着逼迫百姓动乱以求自救,在她看来,若成功还好,要是没有成功呢?
退一万步来讲,姚厘成功了,卫城三县受灾,卫城官员处理不当,肯定是要受罚的。
她跟姚厘不一样,没有背景,还能不能保住位置先不说,甚至可能丢掉性命。
还有一点,为了区区一个姚厘,她敢跟楚湘王对着来吗?思来想去,她就只有配合楚湘王一条路,不仅能保住自己的官位,还有可能搭上东宫线,再进一步。
姚厘此举明显被鲁国公府放弃了,她再投靠也无用。
想通了这些,李贞就一直在期待楚湘王的到来,许拓告诉了她楚湘王的消息,以上的事情,也是对方给她分析的。
许拓可是许家人,连对方都这么支持楚湘王了,她还有什么犹豫的。
云丞淮总觉得这一趟太顺利了,她都没有废什么口舌,对方就答应了。
离开李家后,她就叫了影出来。
“你去查一下,是谁冒充许拓,前往的李家,再让人看好李贞,她已知道本王在卫城,需得嘴严些。”
冒充许拓的人明显是在帮她,可她想不到谁会这么帮自己。
要是沈家的人,徐大会跟她讲的。
而李贞其人,尽管对方表现的信誓旦旦,但她如何能轻易相信一个初见的人,而且她连假装许拓的那个人的身份都没弄清楚。
影先应声,又道:“殿下,影卫来报,王妃离开了上都城。”
“什么?”云丞淮坐不住了,从而想到那日看到的身影,那个人真的很像沈流年,要不是她笃定对方还在王府,就真的以为那人是沈流年了。
可沈流年既然离开了上都城,难道是来卫城了?
“影卫知道她到哪里了吗?”
影摇头,“王妃谨慎,要不是王府中的影熟悉王妃的作息,也没办法发现王妃离开了王府。”
毕竟是楚湘王府,影的注意力集中地,不然也很难发现。
就这,影也是刚得到消息,王妃具体离开的时间,她还没有弄清楚呢。
云丞淮蹙眉,忽然想到初见徐大的那日,对方似知道沈流年要来,见她不知道,就及时止住了话题。
“徐大在哪里?”沈流年要是在卫城,肯定避不开徐大。
“徐管事在春来客栈。”
沈家的客栈喜欢以四季命名,表面上看不出来跟沈家有什么关系。
沈家的产业很多,很多都会隐藏起来,不能暴露的太彻底。
春来客栈是沈家在卫城的据点之一,很多消息都在传到那里的,徐大去那里很正常。
云丞淮不由得想,沈流年如果真的来到了卫城,会在哪里?
想到这里,她道:“查一下沈家的据点,王妃是否在里面。”
“诺。”
她必须要知道沈流年现在是否在卫城。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气,万一对方真的在卫城,她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沈流年身体虚弱,还有孕在身,走那么远的路来卫城,当真一点儿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
云丞淮此时又急又气,不知道沈流年就住在春来客栈。
云丞淮是经常去春来客栈的,偏沈流年住在里面,一次都没有遇到。
也是沈流年故意避开的原因,云丞淮没什么心腹,身边更没有谋士之类的人在,要做些什么全靠自己想,影卫可不负责出谋划策。
云丞淮去卫城三县的这几天,她先是在安庆,后面又来了卫城,做了很多准备,争取让这次赈灾顺顺利利的。
可是姚厘太过疯狂,赈灾未必能一帆风顺了。
她就在春来客栈里面做了很多安排,不为别的,至少在事情爆发时,能保证云丞淮的安全。
沈流年此时还不知道,云丞淮已经怀疑她在卫城了。
她刚得知云丞淮去了李家的消息,听着徐大的汇报,她不紧不慢的说道:“要瞒不住了。”
云丞淮一定会查谁冒充了许拓,对方身边有影的存在,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到她身上。
徐大担心道:“主子,万一殿下查到您来了卫城,会不会......”
“无妨。”沈流年先是打断了徐大的话,想了半晌还是道:“算了,你去请云丞淮来吧。”
既然瞒不住,不如主动现身。
第66章
沈流年刚吩咐下去, 就有人来报,云丞淮来了。
春来客栈的人不知道云丞淮的身份,只知道她叫沈香香。
沈流年听着这个名字沉默许久,连姓都不要了, 直接改姓沈了吗?
她是没有想到, 云丞淮的假名能叫沈香香, 还是随她姓,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只是徐大还没有去请, 人自己来了,是已经知道她住在春来客栈了吗?前来兴师问罪?
云丞淮刚到客栈,徐大就来迎接了, 还把她引进了包厢里面。
看到徐大,她直接问道:“沈流年呢?”
这样问是有技巧的, 可以让对方误以为她已经确定沈流年在卫城了, 让对方把人叫出来就行。
徐大一愣,想到刚刚跟主子的谈话, 果然如主子猜测的那样,楚湘王殿下发现了主子来卫城的事情。
据她所知, 楚湘王殿下并不知道主子离开了王府,以乾元的霸道, 发觉自己对自家大娘子没有威慑力, 对方还偷跑了出来, 作为主君必定是要发飙的。
她忙道:“殿下, 王妃近日忙前忙后的,做了许多的事情, 为了确保殿下赈灾成功,把沈家在安庆所有的势力都用上了。”
“奴还请殿下看在王妃都是为了殿下的份上, 不要生王妃的气,况且王妃还有孕在身呢。”
云丞淮:“......”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所以沈流年在卫城?”
听了徐大的话,她确定了沈流年就在卫城,对方偷偷跟来了。
还有,她能听出来,沈流年近日做了不少事情,为了她赈灾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不顾惜身体的为她忙碌着。
徐大愣住了,“嗯?殿下不知道?”
那她岂不是把主子暴露了,也是这几日的相处,她觉得楚湘王不是传说中的那种人。
主子都信任爱护,不惜动用沈家在安庆所有的势力,她自然而然的把楚湘王当成了自己人,所以一时间没有动用什么心眼子。
云丞淮面无表情道:“只是没有确定。”
“呃......”徐大深感对不起自家主子,只得道:“殿下,王妃她也是担心你,望殿下不要怪罪。”
“怪罪?怪罪我吗?”
云丞淮还没有讲话,一个人推门进来,此人正是沈流年。
沈流年走到她的面前,薄唇微启,“你要怪罪我?”
她怎么敢,原本还是挺生气的,觉得沈流年不顾自己的身体,就算要来,也不应该瞒着她的。
可她在看到沈流年之后,满脑子的气恼都不知道丢到何处了。
“你身体不好,该在家养着的。”她终是没舍得凶一点儿,语气只多了些无奈。
但沈流年还是能听出她的不开心,夫人都不叫了,想来是生气的。
不过,云丞淮生气,不会像别人那样大吵大闹,或者是做出一些激烈的事情,她就算生气,话里依然在关心。
沈流年看着她,眸中带着笑意,“怎么?不想看到我?”
当然不是,她想要看到沈流年,分开的这段时间,做事的时候还好,一旦停下来,她的脑袋里面都是对方。
胸腔里的想念,几乎要溢出来。
可她更担心沈流年的身体,中了麝香刚清除,身体虚弱,又赶了这么长的路,身体肯定很难受。
云丞淮算了一下时间,赈灾队伍行了七天还没到,沈流年赶到,还在卫城住了几天了,想到上次自己看到了对方的背影,说明对方就比她晚到一天多。
她可是骑马,快马加鞭赶来的,尽管因为骑术没那么精湛,但用时也没有那么久。
沈流年在有孕,身体没有大好的情况下,用这么快的速度赶路,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想到这里,她紧张的打量着沈流年的身体,“你是骑马来的?”
“不是。”沈流年摇头。
徐大在一旁立即解释道:“王妃乘坐的马车,是鲁家最新的机关术,用两匹马,能拉动十匹马的重量,速度也很快,只要不是特别难走的道路,在马车中是感觉不到震动的。”
“王妃一路上走的是官道,路还算平整,在马车里面无妨的。”
机关术?云丞淮听说过,曾经刷到过视频,用寻常的木头,不需要钉子胶水之类的固定,就能做出来很多东西,比如那些不需要电力的玩具,全靠木头运行就能动,还有人还原了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到底是不是还原,没有在那个时代见识过的人,谁也不能说一模一样,可东西就是很厉害。
她看到的都是小东西,没有特别大的东西。
也就是在电影中,见识过机关术,那多是用特效做出来的,真实的古代机关术,她没有见识过,也听说过机关术的神奇。
听闻沈流年的马车这么神奇,她是感兴趣的,可想到自己马车的情况,又有点儿不太相信。
作为王上,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马车也是这样,她的马车算的上当下最好的了,里面铺上厚厚的皮毛,尽量坐到减震。
她坐过普通的马车,在上都城那样平坦的道路上行驶,她都能感觉到震动,王上的马车在上都城内,几乎感觉不到震,但行走在城外的管道上,特别是穷的地方,还是很难受的。
她再一次体会到了,要想富,先修路,这样的路况,出行一趟太麻烦了。
沈流年的马车居然感觉不到震,这点她保持怀疑。
她更关心的还是沈流年的身体,用这么快的速度赶到卫城,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她的目光在沈流年的身上流转着,目光里面的担忧很明显。
沈流年白了她一眼,“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事。”云丞淮气呼呼道。
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都担心死了,对方却不以为意。
沈流年轻笑道:“你关心我啊?”
莫名的,她不想太针锋相对,要是以前,她肯定很生硬的回怼,这会儿看着对方担忧的目光,哪能再那么冷硬。
对于关心她的人,她的态度向来不错。
云丞淮哼哼道:“不明显吗?”
她承认的太直接,沈流年隐藏在衣服里面的脖颈出现一股热气,隐隐蔓延到了耳朵上。
沈流年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耳朵是红着的。
“我还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呢。”沈流年的目光幽幽,似在试探着什么。
云丞淮的表情一僵,没有见到沈流年之前,她是有这个想法的,一见到人,见对方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她就没有了责问的意思。
其实要是沈流年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她也不会责问的,可能光剩下心疼了。
总之,怎么样她都不会像沈流年说的那样,兴师问罪,但自己暗戳戳的生气还是有的。
面对沈流年的话,她移开了目光,“来安庆为何不来找我?”
“这不是见到了吗?”沈流年挑眉。
她说话是硬气的很,忽略到她眼睛中的不自在,还真以为她无所谓云丞淮的态度了呢。
云丞淮无奈,她清楚沈流年的性格,想让对方解释简直难如登天。
还是不问了吧,省的生气。
她扭头看向徐大道:“徐管事,麻烦去请个医者。”
“是是是,奴这就去。”徐大慌忙离开。
她看出来了,楚湘王殿下关心自家主子,可自家主子的态度,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其实她家主子对她们这些奴仆是很关心的,哪怕面上不显,行动上也会表示出来。
而主子对待楚湘王的态度有些奇怪,想要解释,又放不下面子。
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在这里的缘故,让自家主子拉不下脸了,那她还是离开的好,别等下把出楚湘王惹恼了。
主子是王妃,日后还要在王府生活的,最好不要得罪主君。
况且她知道主子有孕后,又得知主子来卫城的消息,在没看到人前,时时刻刻都心惊胆颤的,生怕主子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主子没事,她松了口气,还是想要请医官看看,可是主子拒绝了。
现在楚湘王吩咐,主子总不能再拒绝了,她也怕主子拒绝楚湘王的好意,赶紧离开了房间。
包厢里面只剩下两个人,没有了外人在,她们多少放松了些。
云丞淮上前一步,抓住了沈流年的手,“你一路还好吧?身体有没有那里不舒服?”
“没有。”
沈流年低眸看着对方抓住自己的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把手抽出来。
拖着病体,擅自离开上都城,确实是她不对。
云丞淮的心情很奇怪,又高兴沈流年的到来,又有点儿生气对方不在意自己的身子,冒着风险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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