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府中,没有人敢忤逆萧耀才,萧夫人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就不管这个事。
“哎,大小姐,您不能把她带走。”后面看守着的下人想要阻拦,但却被萧冰缨带着冷意的眸子看了一眼后,哑了声。
“我弟弟醒来若寻你麻烦,推在我身边便是。”
萧冰缨扔下话便抱着女人出了院子,朝着女人所在的院子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思索了一瞬,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去准备沐浴的热水。”萧冰缨进来院子,瞧着伺候她的下人迎上来,吩咐道。
下人闻言,一个去忙取热水,一个忙着去给萧冰缨开门。
萧冰缨把人抱进了自己的屋内,将人放在了她的榻上。
“你先别动。”萧冰缨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又回头嘱咐了一句。
女人盖着被子,靠坐在萧冰缨的床榻上,挂着冰霜的睫羽微动,呼吸沉缓,胸口的呼吸越发的艰难。
“谢谢。”女人的声音微哑,但也很好听,只是此刻虚弱的语气却让人有些揪心。
萧冰缨看了她一眼,拧着的眉头微松,出了内间房门。萧冰缨把外间的火炉,挪进了内间中。
“乘溪姑娘,乘溪姑娘?”萧冰缨望着女紧闭着双眼,轻声唤道。
但唤了几声,床榻上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回应。萧冰缨微微蹙眉,抬起自己的双手,轻攥了一瞬,犹豫着,探入寝被中,将此刻还冰凉纤细的手,挪了出来。
这些年萧冰缨自己总是受伤,也学了点医术的皮毛。她搭过脉象之后,蹙着的眉心更深了些,而后很快又抬起手,在女人的额间试了试温度。
额间不热,应该是体内有热。
萧冰缨写了一副方子,差人外出抓了药。
药熬好,被乘溪的侍女赤里端来的时候,萧冰缨正在帮着榻上的人,揉搓着手心和脚心。
“药你来喂吧。”萧冰缨的语气已经褪去了急色。
方才写药方的时候,笔下的字,像飞的一样。好在药店的伙计看得懂,抓来的药也没有错。
萧冰缨从榻上起来,站到了床尾处,继续揉搓着榻上的人,露出来的一只如白玉般无暇的玉足。
“咳……”榻上的人在被喂着汤药时,似有醒来的迹象。
许是药的味道太苦,让她皱起了眉头。
“都给她喝下去,热催出来就好了。”萧冰缨边搓着脚心,边嘱咐着赤里道。
赤里继续喂药,待药全都喝下去后,赤里端着药碗出去,榻上的人缓慢的挪动了目光,看向了脚旁的萧冰缨。
此刻的萧冰缨正低着头,卖力的帮她搓揉着脚心。
萧冰缨察觉到自己握住的脚似有挣扎,抬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榻上的人正在看着她。
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萧冰缨在与榻上的人对视的一瞬,握住玉足的双手像扎了刺一样,急忙松开了。
“我……”萧冰缨想要解释,可却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榻上的人望着萧冰缨,睫羽缓慢的眨动着,没有回话,少顷又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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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笙被带去了林相府,今日的林夕昭也是多喝了一些,又加之听到永慎伯爵府的两个儿子死了,心里便蒙上了一层心事,在外间的座椅旁,发着呆。
曲笙望着林夕昭沐浴回来便一直坐在桌案旁,盯着她的后背看了许久,发现林夕昭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过来,才轻声唤道:“姐姐。”
林夕昭听到曲笙的声音,是在曲笙唤她第三声的时候。林夕昭的身体微动,慢慢回过了头。看着曲笙看她的眼神,站起了问道:“怎么下来了?”
曲笙沐浴总是比她快些的,而每次她都会提前上榻。
曲笙不说话,林夕昭此刻也不想睡,便让曲笙陪她在外间坐一会儿。
“笙儿困吗?”林夕昭看着曲笙这会精神的很,温声问道。
曲笙闻言,摇了摇头。
林夕昭看着曲笙被她的情绪,带的有些担忧的模样,心里有些自责。曲笙对情感反应有些慢,但心却很细,此刻一定意识到她有心事,而担心她了。
林夕昭思索了一瞬,将心事暂时抛开,弯起了眉眼,问道:“笙儿想不想看舞?”
曲笙闻言,面露不解,这大晚上的哪有舞?难不成要出府,去酒楼里看?
林夕昭看着曲笙疑惑的模样,笑道:“姐姐跳给你看好不好?”
第43章
曲笙深邃的双眸, 在林夕昭说出要跳舞给她看的时候,像是燃起了火焰,有想要燎原之势, 却被一道雾气罩住,让它出不来, 却也不会熄灭。
林夕昭看着曲笙目光带着几分惊喜,柔唇微勾, 在纤细柔软的手指, 抚摸过曲笙白嫩光滑的脸颊后, 慢慢后撤。温柔带着宠溺的眸光,直至手指离开温热的脸颊,换成了笑意。
林夕昭柔软的身段,在曲笙的眼中游动。宛如那细柳扶风的腰身,以及轻袖半遮的脸庞, 时不时向她投去勾人心魂含笑的眉眼,更是让曲笙移不开双目。
没有雅乐,但却也不会让林夕昭的舞失去轻灵的节奏感。林夕昭的舞姿从未展示给外人看过,连自己的父亲, 也不曾见过。
梁氏还在的时候,乐坊的女先生一直在教她, 梁氏去世之后, 林夕昭便不再跳舞。
这么多年过去了,按理说应该会生疏, 可林夕昭的腰身,却依然柔软的不像话。
“有些生疏了。”林夕昭舞罢, 走到曲笙的身边,笑着说道。
林夕昭额间蒙上的一层细汗, 却如她所说,是有些生疏了。
曲笙望着林夕昭,目光少有的在她身上寻看。林夕昭看着曲笙似是好奇的样子,靠近了些,牵过了她的手道:“不许笑话我。”
曲笙闻言,抬起头与林夕昭的目光相视,眼中的喜欢毫不遮掩,须臾摇了摇头,道:“姐姐,好看。”
舞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林夕昭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她都有一种想要将她抱住的冲动。
被曲笙夸赞的林夕昭躺在榻上,将与她身量差不多的小妹妹,抱在了怀里。
“你说这世间,真的有报应存在吗?”林夕昭回想着客栈里那些人说的话,这会儿脑袋放空,拥着曲笙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再问曲笙。
曲笙的脑袋窝在林夕昭的怀中,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林夕昭身体散发的出的馨香,和沐浴时,所放花瓣的清香之中。耳边猛然听到报应一词,内心不断侵蚀理智的欲望收住,抬起了头看向了林夕昭。
“有。”别人的报应在哪里,她不知道,但施加在林夕昭身上的所要遭受的报应,由她来做。
林夕昭闻声,垂下眸子,她望着曲笙眼里的那一丝坚定,仿佛又看到了一个成熟让人无法参透的曲笙。
林夕昭弯唇,轻笑了一声,低声道:“有没有,都与我们无关,该休息了。”是她挑头问起,却又是她将话音止住。她在自欺欺人,她是在意的。
于氏不过只是通风报信,从中干预,而罪魁祸首,却是永慎伯爵一家。她心里并非一无所求,她是恨的。可曲家已经为她了很多事情了,得罪了皇帝,曲继年还被皇帝砸伤了脑袋,她又如何肯再让曲家出面帮她呢。
林建海她是不指望了,于氏死后,林建海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都是发妻。于氏自作自受,可梁氏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且不论身在皇宫的贵妃,林建海连皇宫外,并无实权的永慎伯爵都动不得,如何谈为梁氏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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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门外一里外的墙壁拐角处,赵嘉虞和曲钰坐在马车内,两人在马车里说了许久话。
从曲钰第一次见到赵嘉虞开始说起,又到赵嘉虞在林相府想要替曲钰挡箭,再到曲钰频繁的进入她的视线之中。
这一切的一切,像是注定,又像是人为。
“我还那么小,你就注意到我了?”赵嘉虞的声音,明显比与林夕昭她们说话时软了不少。
“你可是第一个想要为我挡箭的姑娘。”曲钰顺着赵嘉虞的话说道。
“那要是我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赵嘉虞小声道。
曲钰听着赵嘉虞软软的声音,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呗,我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直接让父亲母亲去你们府中下聘。”
曲家要是派人提亲,赵家一准的答应,都不用问过赵嘉虞的。可曲钰不想那样,他想要知道赵嘉虞是不是也喜欢他。让长辈施压逼迫赵嘉虞嫁给他,他做不到。
按说他们都是武将世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但赵嘉虞嫁到曲侯府,一定是高嫁。
“谁问你这个,我是说,我要是不想嫁给你,你还会继续喜欢我吗?”
“喜欢。”曲钰盯着赵嘉虞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
赵嘉虞听到曲钰的回答,唇角忍不住翘来起来,为了掩盖自己心中的那份小得意,撇开了目光。
“那你什么时候寻媒人去我们府中。”赵嘉虞每次不好意思的时候,说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你,你答应了?”
赵嘉虞的话虽然不清晰,可曲钰却是有在认真的听着。听到赵嘉虞问何时寻媒人去她们府中,兴奋的直接从马车座位上起了身,半跪着走到了赵嘉虞的身前。
“嘉虞,你刚才是不是答应要嫁给我了?”曲钰看着赵嘉虞半响不去看他,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嗯。”赵嘉虞点了头,闷闷的轻嗯了一声。
曲钰这会算是确定了,脸上肉眼可见的再次兴奋起来,“我明日,明日便让母亲寻媒人,去与伯父伯母说。”
“后日下聘,下个月我来娶你怎么样?”
“啊?会不会太快了?”赵嘉虞听着曲钰说下个月便要娶她,脸上的羞意被惊讶占据大半。
曲钰的迫不及待,赵嘉虞却觉得有些快了。
曲钰看着赵嘉虞的反应,忽觉自己太过心急了,眨了眨双眼,有了小孩子气的委屈道:“那明年开春?”
“会不会太晚了?”赵嘉虞看着曲钰脸上的委屈,又改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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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林夕昭和曲笙用过了早膳,回府的时候,看到了府中主院里正在备着礼品。曲钰拿着账簿,正一一核对。
“阿钰先别在这忙了,快换身衣服跟你父亲母亲去赵府吧,这儿交给我了。”金云斐从别处院门进入,走到曲钰的身边,接过了他手中的账簿。
“那就辛苦大伯母了。”曲钰昨夜回来的时候,便开始着手写着礼单。
今日去说媒,等着赵府应允之后,明日便可下聘,也都还来得及。
“快去吧。”金云斐看了一眼账簿,抬头笑道。
林夕昭和曲笙迎着曲钰走来,与曲钰会面后,行了礼,弯起好看的眉眼道:“恭喜四哥了。”
恭喜什么,自然不用她挑明。
曲钰闻言,少有难为情的笑了笑,与她们打了招呼,便急忙去了他的院子。这会儿媒人已经过来了,他需得换身体面的衣物,跟着父亲母亲一起去赵府。
林夕昭牵着曲笙进了主院内,瞧着金云斐忙着清点东西,行过礼后,便主动去接了金云斐手里的账簿。
“义母去休息,这里交给我和笙儿就好了。”林夕昭管了那么多年相府,这些东西,也都学透了,做起来也得心应手。
金云斐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离开。她在一旁不用费心力,可以在林夕昭忙不过来的时候打打下手。
她也知道,她那个亲女儿只会站在一旁看。她也不想累着了这个,懂事又惹人怜爱的大女儿。
林夕昭接着账本,一点点的查验,有些个物品,真伪难辨,她也就得多看上几眼。
曲笙则只会坐在一旁看,金云斐端着林夕昭吩咐人端来的茶水,看着大女儿不疾不徐,有条不紊的忙碌清点着下人购买回来的物品,越看是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可当她去看曲笙的时候,却发现曲笙坐在那里,除了吃便是看林夕昭……
不过金云斐几次去看曲笙的时候,曲笙的目光似乎都在追随着林夕昭的身影。她多次注目之后,曲笙似有察觉,侧目回看她,与她目光对视后,只须臾,曲笙便主动的垂下眸子,像是无事发生般,继续吃了起来。
金云斐隔了一小段时间,再去看曲笙的时候,却发现曲笙不再去看林夕昭了。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她总觉得曲笙看林夕昭的眼神,很像当年曲继年看她的样子。
林夕昭清点完了物品,坐在堂内,等着后续的物品购置回来继续查验时,与金云斐聊起了天。
“近来宫中又传出一种新发式,我询问了几个下人,她们都说不会。昭儿,你会不会?”金云斐与林夕昭之间隔着一个小方桌,侧首问道。
林夕昭将茶水放下,笑道:“会些,府中伺候梳洗的丫鬟,隔几日便会去弄堂里学些新发式,前日里还与我说这事。义母若是想,我可以试着帮义母梳一梳,但不保证不会有错。”林夕昭还是谦虚了些,对于这些东西,只凭别人说,她便能知晓一二,何况是看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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