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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匕首，长生，7，黑暗……”早雾弥夜骤然捏紧鼠标，一字一顿念出纸条上的词。
眼底倒映出的日文信息传达到脑海中就下意识转换成了俄语。
【……黄昏，K，银色子弹……】
与白兰地相似的声线在早雾弥夜耳边炸响，如同恶魔不断的絮语，欲要将他拉入深渊。
【……实验体09，我命令你，现在杀了你面前的小鬼。】
早雾弥夜松开攥着鼠标的手，蜷着身抓住胸前的衣服。
他没有心脏病，体检很健康，可此刻早雾弥夜就是觉得心脏闷疼的厉害，要喘不过来气似的。
身体从椅子上滑落到地，早雾弥夜头靠着旁边的柜子，眼神虚无地直视不远处的地面。
这一刻，早雾弥夜仿佛变回七岁时的他，面前站着的人明明是与自己血缘相连最为亲密的存在，却满脸漠然地举枪对准了他。
【砰——】
伴随着耳边来自过去的枪声，早雾弥夜缓缓闭上眼，平复自己的情绪。
“铃——”
手机铃声响起，早雾弥夜深吸口气，抬手摸索着桌面，没去看打来电话的是谁，直接伸指一划接通。
“弥夜，听班长说你想吃黄油土豆，现在夜市开了，我刚好下班有时间，要一起去吗？”
早雾弥夜听出这是zero的声音。
安室透作为组织的情报人员，提前到现场伪装成工作人员混入峰会场地是很正常的事。
今晚北海道警署会最后再巡逻一遍峰会场馆，连带与相关工作人员沟通各种注意事项。伊达航估计就是在那时和zero搭上话的吧。
想到这里，早雾弥夜垂眸，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没什么异常，“地址发来，我马上到。”
说完这句，早雾弥夜立即将手机从桌上拿下放到耳边，“或者zero先过去帮我买一份也行～”
毕竟黄油土豆要等挺长时间的。
“哎呀，可我现在就在警察宿舍的楼下呢。”
“……那zero等等，我就下来。”
挂断电话，手机屏幕暗下，眼前重新陷入黑暗。
早雾弥夜这才发现外头的天彻底黑了。
他眨眨眼，恍然发觉方才在面前站着的人只是一个高背转椅而已。
房间内没有开灯，早雾弥夜也不打算开，缓缓起身，摸黑出去了。
来到明亮的走廊，早雾弥夜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确保脸色没太大异样后才快步下楼。
警察宿舍楼下，早雾弥夜左右张望一番，径直拐进一条巷子里。
巷子不长，五分钟就能走到头。路的另一头，金发黑皮的男人正靠在一辆机车上等人。
注意到巷子里的动静，安室透转过头，脸上扬起笑，“弥夜。”
“黄油土豆！”
早雾弥夜眼神亮晶晶地蹦到安室透面前，“zero要去哪个夜市？我网上找评价，大多数人推荐的夜市离这里有点远哦。”
安室透半月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弥夜有个叫黄油土豆的亲人。”
“嘿嘿。”早雾弥夜挠挠脸颊，转移话题，“这是zero租的车？”
“不是离得远吗？开车去最好。”安室透拍拍机车座椅，“走吧。”
安室透这次来北海道同样是搭飞机，惯常开的座驾马自达Rx-7自然被留在东京没有开过来。
早雾弥夜接过头盔，“出发！”
临上车前，安室透不着痕迹地观察早雾弥夜，“弥夜很热吗？”
出了不少虚汗的早雾弥夜神色如常，“是啊，我超怕热的。”
现在已经步入夏季，白天温度确实在逐渐升高，可这里是北海道，夜晚只有十几度。
没有拆穿弥夜的谎言，安室透示意他抓紧自己，接着拧动车把，黑色的机车疾射而出，带着一往无前的架势冲入黑夜。
鉴于猫猫的期待，安室透很快带人抵达夜市。
峰会周，北海道的夜市人来人往，许多资金没那么充裕的外地游客纷纷来到这里品尝平价美食。
夜市门口，早雾弥夜垫起脚抬手往里眺望，“呜哇，好多人。”
“这边走。”安室透拉过早雾弥夜的手腕，异常熟练地穿越人群，眨眼间来到黄油土豆的摊子前。
摊子前有五六个人在排队，早雾弥夜准备跟在他们身后排时，被安室透拉住。
早雾弥夜：？
他眼睁睁看着安室透走到队伍中的第二个人身边，切换波本模式与其交流，对方点头哈腰的让出了位置。
早雾弥夜：。
要不是看出对方是安室透在组织内发展的属于波本的手下，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公安霸凌普通公民的现场啊！
三分钟内就吃到新出锅的黄油土豆的早雾弥夜幸福的想，霸凌的好！
黄油土豆无愧于早雾弥夜对它的期待，被蒸的软绵绵的土豆在烤制时对半切开，加入黄油，将味道完全浸入进去，临出锅前再撒上黑胡椒，挤入蛋黄酱，是来自碳水化合物的快乐。
虽然热量高，但早雾弥夜完全没在怕的。
刚出锅的黄油土豆非常烫，安室透见人吃的呼呼直吹气，便想带弥夜去不远处的位置上坐着慢慢吃。
注意力全在吃上面的早雾弥夜任由安室透手放在后背，轻推着他往前走，超级配合。
安室透暗叹口气，但凡组织找对拐猫的正确方法，猫猫肯定毫不犹豫的就跟上去了。
“夜市还有很多好吃的，弥夜不会就盯着一个黄油土豆吧？”
“怎么可能？”早雾弥夜终于得空回答安室透的话，“难得来这里，肯定要一圈都逛过去！”
想到之前那次超市购物，安室透不放心道：“弥夜，这里人很多，你离开前一定要跟我说一声。”
早雾弥夜下意识摸兜，无果，他连包都没带出来。
“弥夜有东西忘带了吗？”安室透询问。
“我有防丢牵引绳的。”早雾弥夜一脸沉痛道：“可惜在东京。”
安室透：……？
他脑海内不自觉出现宠物项圈的那种牵引绳。
把糟糕的画面挥掉，安室透这才想起弥夜嘴里说的防丢牵引绳大都是母亲带年幼调皮的孩子出去时戴的。
安室透：……
不提防丢牵引绳的大众用户，弥夜对自己的定位真是清晰啊。
转头没的猫猫可不就只能拿绳牵着。
见早雾弥夜快吃完了，安室透顺势提议，“不用那么麻烦吧，我向刚才那样牵着弥夜不是更方便吗？”
闻言早雾弥夜悄悄抬眸瞄他一眼，回想为数不多和好朋友之间的相处，拒绝了安室透的提议，“我牵着zero就好。”
安室透：？
这两者能有什么区别？
五分钟后，感受着衣角上拉扯的力道，安室透恍然大悟，还是有区别的。
乖乖牵着他衣角走的弥夜不是更可爱了吗！
早雾弥夜习惯性地用两根手指夹住安室透衣服的一角攥进手心，见到想去的摊子后就扯扯它，“那边！”
小时候早雾弥夜的双手还未彻底恢复，只有几根手指能动弹时就是这么牵着别人的衣角出门的，对于他而言已经是非常习惯的一件事了。
只不过现在跟着走的人换成了安室透，早雾弥夜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偏偏又说不上来。
反正想不通也没坏处，早雾弥夜心大的放弃思考，眼下当然是品尝美食最重要啦～
人潮汹涌，安室透在前面开路，使早雾弥夜一路畅通无阻。
鉴于第二天有峰会要参加，是场硬仗，见时间差不多，早雾弥夜自觉提出要回宿舍休息。
在回去的路上，安室透稍稍绕了一条远路。
听到隔着头盔传来的声音，早雾弥夜这才发现安室透把车开到了海边。
夜晚的海边没什么人，唯有月光静静地洒落在沙滩与海面上。
海浪轻轻翻涌，像是准备睡了，而远处依旧灯火阑珊，海风吹过，卷走一切愁绪。
早雾弥夜松开抱着安室透腰的手，隔着头盔闷声道：“zero带我来这里干嘛。”
“太早回去不好，弥夜刚才吃了不少吧？”
安室透摘下头盔甩甩头，柔软的金发随之晃动，“好歹消化一下？”
“噢。”
早雾弥夜没有像他那样摘下头盔，而是背着手踢了踢脚下的沙子，“可是沙子进鞋里很讨厌。”
“那我们沿着堤坝走就好。”
安室透把车锁好，装不经意般提起，“弥夜不摘头盔吗？”
“……”早雾弥夜顿住，片刻后终是把头盔摘下。
和安室透一样，他也甩了甩头，蓬松的白发不如安室透的金发服贴，翘起些许弧度，像是偷偷支棱起的猫耳朵。
安室透看了几眼，默默移开视线。
回去时还要戴头盔，就算现在整理好头发，等会也会乱的。
才不是他故意不提醒，嗯。
早雾弥夜脚下不知何时踢着颗小石子走在安室透旁边，月光照得影子朦胧不清。不过就算再清晰，此刻的他也没有踩影子玩的心思。
一路上，安室透难得没有开口说话。
海风从两人中间穿过，又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带着夏季特有的气息跑向远方，不留下丝毫痕迹。
月光在早雾弥夜的头上戴上一层光圈，白发白睫的少年整个人笼罩在银色的光辉中，像是神明特地遗留在人间的天使。
唯有让天使体会到人类的悲欢离合，他才能彻底成长，懂得如何去爱他人，爱众生。
安室透走在后面，静静地望向早雾弥夜，目光里的情绪不再掩藏，将这一幕记入心里。
两人走到堤坝尽头的时候，踢了一路的早雾弥夜一脚把小石子狠狠踹下堤坝，朝海面的方向大声喊道：“我讨厌金发！”
“无敌讨厌！”
猝不及防的安室透豆豆眼：欸？
欸？？？？？
“等……等等……”
虽然知道早雾弥夜说的肯定不是自己，但安室透还是有点慌张。
“哼。”早雾弥夜自顾自地往回走，“放心啦zero，我从不连坐的。”
安室透：“是吗？”
我不信。
“明天早上我可以吃蜂蜜舒芙蕾吗？”
想到弥夜曾经对自己头发的形容，安室透当即改口，“没问题。”
“弥夜要几个？三？五？十？”
早雾弥夜：？
最终，第二天的早雾弥夜吃了两个舒芙蕾。
全国商务峰会于上午九点正式开始。
会场门口，白发少年站在安检机旁监督入场情况。
不远处的高楼上，苏格兰与莱伊用狙击枪监控门口附近及所能看到的场内的情况。
会场内，伊达航负责场内安保，穿着工作人员制服的安室透在引领陆续入场的各大集团成员到提前安排好的座位上。
“银河集团的各位这边请。”
安室透与领头的黑发金眸的青年对上视线，片刻后自然移开。
青年身后，化名为神奈延年与三木真一郎的爆处班双子星没有看他，径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分针缓缓指向数字12，所有人入场完毕，至此，峰会正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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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我们既是上帝也是恶魔
侧耳倾听场馆内隐约传来的声音, 在门口负责入场安检，顶着早雾弥夜易容的松本寻松口气。
这下应该没他什么事了吧……
今天真的好多人，太可怕了！
听到耳麦内传来的提醒, 松本寻重新打起精神，往早雾弥夜说的可能会有狙击手在那的两个方向遥遥望去。
“苏格兰, 看来主人和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监督场馆附近变动的莱伊透过狙击镜与白发少年对上视线，暗叹早雾弥夜真是敏锐。
“不要把我与你混为一谈。”苏格兰不满道：“厚颜无耻的家伙。”
成天乱喊什么呢！
苏格兰负责盯着场内情况，他看到某个黑发金眸的青年因为演讲太过无聊在发呆，眼神放空，内心轻哼一声。
“主人”都认不出的FBI, 谈什么心有灵犀。
“哦？我可不这么认为。”
对于苏格兰的评价, 莱伊并不赞同，“面对条子, 就是要穿得厚一点，哪天被崩了还能捡回一条命。”
看来昨天莱伊撤退的时候很关注他和弥夜的互动嘛。
突然这么上心, 八成是弥夜在这段时间里又做了什么。
“你的话，确实得如此。”苏格兰赞同道。
“苏格兰, 莱伊。”
耳麦频道里传来琴酒的声音，“专心任务。”
“没办法, 琴酒。”莱伊耸肩, “你总得给我们个任务目标吧。”
“像这样大面积的监控安全，我还以为你跟条子那边合作了呢。”
琴酒没再理他。
试探失败的莱伊暗啧一声，琴酒与贝尔摩德虽然带他们来了北海道, 但却没有说明具体情况, 如今峰会开始, 更是直接失踪。
只是对银河集团的继承人下手的话，他们完全不必隐瞒踪迹。
琴酒与贝尔摩德手上一定有比任务更重要的事。
能让组织内的高层出动的话……难道和组织BOSS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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