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笑着说:“这份仇总得找一个人报才是。”
“不用你说,我自然会去调查清楚。赤枫城背后的那两股势力所图甚大,我们不可能坐视不理。”
段延亭看着离鸾沉郁到不见半点光亮的眼眸,快速念了一段法术的口诀。他刻意讲得很慢,似乎是念给离鸾听的。
“静心咒?”离鸾若有所思,立刻明白段延亭是怕她被怨灵干扰意识,失去理智,记下了口诀后,道:“多谢,看来找你是对的。我不会离得太远的,只要你喊我的名字,我自然会来找你。”
“那么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离鸾举着伞转身道:“只要能报仇,随便你们怎么利用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已经是死人了。”
说罢,她举着伞重新走进了人群中。
一个人的身影挡住了她,等那个人走开,离鸾的身形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段延亭已经没心情散步了,便示意仆从跟着他一起回段家。
刚到段家门口,就看见段家主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延亭觉得奇怪,上前询问,谁知段家主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瞿家主把瞿昔年带回瞿家了。”
“这么快?”段延亭愕然,他原本还以为瞿家主打算留瞿昔年在这里修养,难道是刚刚他和瞿昔年的对话让瞿家主起疑心了?
这么想着,他都顾不上和段家主多说些什么,就急急忙忙地冲去了瞿昔年之前躺着的房间里,很遗憾的是房间里什么都被收拾好了,根本没留下任何东西。
“大公子。”
正当段延亭懊恼自己不够谨慎时,一个仆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回头看向了那个仆从,只见那仆从恭敬地递出了一块传音石,解释说这石头是方才收拾被褥,在被褥的夹层里发现的。
而这块传音石,正是瞿昔年在昏睡前悄悄藏进去的。
【作者有话说】
现如今离鸾和小师弟他们是一个阵营的,不过她在原著中变为怨灵后被人利用,曾和师兄是对立关系
第110章 衣带
瞿昔年离开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段延亭,就好像彻底失联了一般。
段延亭不是没想过去找瞿昔年,但因为害怕瞿昔年被人监视着,只能耐心等待瞿昔年主动联系自己。
在瞿家主离开后不久,段延亭曾试探性地询问过瞿家主关于瞿昔年的情况。在确认了段家主并不知情时,他便将自己的一些猜想和疑问旁敲侧击给段家主:诸如灵力流失过快或者灵根受损的人是否能够通过更换灵根的方法,以保证自己能够维持正常修士的身体。
很难。这是段家主给段延亭的解释。
灵根是天生的,基本是不太可能通过更换灵根的方式让其和平常修士一般。即便成功将灵根转移到身上,也极有可能因为身体不适应,导致情况更加恶化,甚至会赔上性命。且不说这其中的操作难度,就是灵根的提供途径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灵根和修士的性命无异,要想更换灵根少不得要害人性命。
段家主解释后当即用严肃的表情盯着他,警告他这方法是歪门邪道,一定不能沾手,因为施法者迟早会自食恶果。
段延亭说这些可不光光是询问,也存着提醒一二的想法。
果不其然,段家主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蹙眉望着段延亭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怀疑瞿——”
“我并没有指名道姓,只是客观提出了这些疑问。”段延亭微笑道:“可您不还是一样想到了他吗?”
会下意识联系到瞿家主,就说明段家主心里也早就对他的举动有所怀疑。
“可……”段家主苦恼地揉了揉眉心:“瞿家主与你父亲曾是好友,又多次因为瞿昔年来段家求医,没道理会去做出损害我们段家的事啊?”
“这不能说明什么。”段延亭注意到段家主的那句话,疑惑道:“我父亲与他是好友?可他从未对我表现过任何亲近的意思,也不曾跟我提过这些。”
“你与瞿昔年关系不错,我还以为是瞿家主授意他儿子主动亲近你呢,原来不是这样吗?”段家主将他们之间有出入的消息合计思索了一番,最后做下了决定:“的确有问题,我会派人调查这件事的。”
“好。”段延亭在提醒段家主注意自身安全后,迟疑片刻,最终问:“小堂兄的嗓子…还能治得了吗?”
段家主一愣,眼中罕见地闪过一抹痛色,只是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我如果有法子,就不会让他就这么去祁凛山了。”
“对了,等你师兄找完修复你灵根的材料,你们应该就会回祁凛山吧?”段家主语气笃定,没等段延亭回复就自问自答道:“我记得你师兄提过。你若是回去,记得帮我向轩时那孩子带一句话。”
段延亭看着段家主,等待他的下文。
“他的亲事我不会过问了,但如果彻底定下了心思,还是回段家办吧。我就他一个孩子,所以不管他变成怎么样,他永远都是段家的下一任家主。”
说完这句话,段家主似乎彻底失去了谈话的兴趣,背着手离开了段延亭居住的院落。
段延亭望着段家主离去的背景,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
段家主因为一直在调查瞿家的事,常常忙得脚不战边,瞿昔年未用传音石联系过他,至于燕炽,联系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每次联系一次总是匆匆说一句“他没事”,就断了联系。
燕炽不是冷淡话少的人,他这样的举动反而让段延亭担心他的情况。可段延亭每次追问燕炽时,燕炽从来都没有告诉他经历了什么,永远用平静而温和的声音告诉他:“小师弟,相信我。我会让你好起来的,即便用尽我已知的所有未来。”
几番追问没有结果后,段延亭也就不再追问了。
他只能通过不断练习剑法,希望能在修复好灵根后尽快恢复实力,能够和燕炽一起面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危机。
段延亭院内的花树在几场雨后落了个干净,光秃的树枝并未维持太久,很快变得绿意盎然。
当他身上原本略厚重的衣衫也变为了轻薄的春衫时,燕炽终于来到段家接他了。
燕炽第一时间将找来了的灵草珍物交由段家主处理,让段家主来炼制修复灵根的丹药,然后特意让人准备了热水沐浴,似乎是想将自己打理好后再来找段延亭。不过段府里的动静向来瞒不过段延亭,所以段延亭还是看到了燕炽风尘仆仆的样子。
“师兄。”
段延亭望着燕炽,感觉他又多了几分变化。他赶回时穿着黑色的轻便衣物,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穿得仙气飘飘,看皮肤似乎晒黑了点,长期在外奔波让他比起之前又瘦了不少,本来恰到好处的下颌线竟比原先锋利突兀,以至于现如今的燕炽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果决和冷酷。
燕炽先是愕然片刻,然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露出笑容时柔和掉了这份冷漠和疏离,竟显出几分许憨气。他见段延亭要朝自己走过来,连忙出声制止道:“等等,我身上脏,等我回来了再来找你。”
[幸好我穿的是黑色的衣服,否则要是让小师弟看到我衣服上沾到的东西就不好了。]
段延亭眼睛眯了一下,并未说破,而是侧身示意燕炽过去。
燕炽不再多言,从段延亭让出的空隙走了过去。
在燕炽走过时,段延亭闻到他身上除了草木和土腥味之外,还掺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很显然燕炽受了伤。
段延亭无声叹了口气,直接道:“师兄,洗完之后别急着把衣服全穿上,我来给你上药。”
燕炽一顿,没否认自己受伤这件事,只是轻飘飘地带过:“都是小伤,我自己来就行。”
“那我一会儿让人把药送到你房里。”
燕炽怕再待下去会让段延亭察觉到更多细节,索性说了句“嗯”之后,就加快脚步去往了他要去沐浴的地方。
…………
燕炽把门关好后,就开始脱身上的衣物。
“嘶——”
皮肉粘连着衣服,在脱衣服时竟像是要撕下一片皮肉般火辣辣地痛。燕炽怕原本差不多止血的伤口再次裂开,只好耐着性子慢慢将衣服撕扯下来。狰狞的血痂随着衣服剥落,露出内里雪白的新肉,但新肉间很快又被殷红的血液弥漫覆盖,晕染出大片的血色。
这个过程艰难而又折磨,等到燕炽将衣服彻底脱下时,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汗带着盐分,沾到伤口上更疼痛了几分。
燕炽忍着痛,将身子浸没在水中,清洗掉身上的污浊,望着水中晕染出的红色,忍不住苦笑道:“我好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修复灵根的材料本就不好找,再加上他当初修复灵根时就曾经用过一些,所以要找齐还是花费了他不少的精力。
他不想让段延亭看到自己身上的这些伤,一方面是不想让他愧疚自责,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咚咚。”
门被人有节奏地敲响,燕炽收回思绪,意识到应该是段延亭派来送药的人,便朗声道:“进来。”
他在房间内洗澡,又有屏风挡着,按理来说来者将伤药放下了就会离开,可燕炽等了片刻也没有听见来者远去的脚步声,反而是越来越近的衣衫摩挲声。
不对。
燕炽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伸手从旁边拿来一件衣物,刚要将衣服披在身上,手腕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住了。
“师兄,这就是你口中的小伤?”
段延亭见燕炽表情僵硬,刚欲将他手中遮挡的衣物抽走,就听到燕炽急忙阻止他道:“等等。”
温热的水花因为两人的动作溅起,将段延亭的衣物沾湿,格外服帖地勾勒出他的身形。段延亭的头发上也沾了点水,原本柔顺的头发拧成了一缕。他动作一顿,松开拽着燕炽衣服的手,无奈地将沾湿的头发拨弄到了一边:“师兄,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共浴吧?”
因为衣服太湿实在不舒服,段延亭索性将外衣脱下,只穿着单薄贴身的中衣站在一旁。
燕炽的眼眸未曾从段延亭身上离开,声音有些低哑:“我没这么想。”
“嗯,知道了。”段延亭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看到燕炽脖子上挂着的纳戒,用食指勾起纳戒上的细绳,问:“师兄一直贴身戴着?”
燕炽:“自然。”
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段延亭的手挑开了细绳,看着纳戒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燕炽的锁骨处,大概是还带了点惯性,纳戒又反弹了一下,然后乖顺地落在了燕炽左侧的锁骨窝处。
燕炽从段延亭挑起脖子上的纳戒时,就一直维持着微微扬起下巴的举动,双眼一眨不眨地锁定在他的脸上。这样的姿态倒颇有些任人采撷的意味,更因水上的热气氤氲,将两人的眼眸都浸润得湿润柔软了几分。
“师兄离开得可真久。”段延亭看着燕炽身上的伤疤,垂下眼帘遮掩情绪:“师兄不告诉我这些,是怕我担心愧疚?”
燕炽显然不那么会说谎,只含糊道:“没想那么多。”
“没想那么多。”段延亭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而后话锋一转:“可我这段时日想了许多……师兄,没有想过我吗?”
燕炽嘴唇动了动,却像是被段延亭蛊惑了一般,说不出一句话。
“哦,师兄看来已经给出了答案呢。”
说这话时,段延亭的视线从燕炽的脸上不断下移,最后目光停顿在某处,露出了古怪又揶揄的笑容,继而又重新看向燕炽的脸,在燕炽炙热的目光下将腰间的束带轻轻扯开,然后推着燕炽的肩膀示意他往浴桶的另一边靠,直至留下了可供一人进入的空隙后才作罢。
燕炽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一眨不眨地任由他动作。
锁骨上纳戒的戒面蒙上雾气,有水珠形成,缓缓滑落,留下清晰的水渍。
燕炽原本拿在手里用于遮挡的衣物早已被段延亭扔到了一边,段延亭的呼吸也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近,直至两人的呼吸纠缠,他才听到段延亭道:“师兄不阻止我吗?”
无声的静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很快被燕炽沙哑滞涩的声音打破。
“……我不想阻止。”
燕炽的眼睛被雾气熏得湿漉漉的,倒影出段延亭笑得意味深长的脸,然后眼眸一沉,犹如传闻中的鲛人一般从水中向上跃出,伸出手将段延亭拖进了水中。
“哗啦——”
本就半湿的中衣几乎变得极为透明,段延亭的头发也落入水中和燕炽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浴桶中的水位不断上升,直至那些水最终多到无法盛满,只能顺着桶壁不断流下,在地板上留下了一大滩深色的痕迹。
片刻之后,原本水声不见平息的屏风之后突然传出男人压抑的闷哼声,紧跟着一个人影站了起来,直接从浴桶中出来——正是中衣全然湿透的段延亭。
他神情自然地随手捞过燕炽挂在屏风上的干衣服穿上,然后听见泡在浴桶中的燕炽委屈巴巴道:“你穿的是我的衣服,你走了我怎么办?”
“师兄问我?”段延亭十分惊讶地说:“我倒是觉得师兄很有主意呢。”
燕炽忍得有些难受,连眼角都泛了点红,意识到段延亭故意招惹了他,又将他丢到一旁,多半是恼他受伤了不肯老实说实话,再加上这段时间对段延亭态度冷淡,这才小小惩罚了他一下。他抬手趴在离段延亭更近的浴桶壁上,伸手扒拉了一下段延亭的腰带,故意将他刚系上的腰带扯松了一点:“我错了,下次一定老实交代。”
段延亭皱眉离燕炽远了点,将腰带重新系好。
燕炽见段延亭不理他,可能是许久没见段延亭,骨头里的那点恶趣味又开始出现了,故意从水里稍稍起身,去够段延亭的腰带。
段延亭余光瞥见,眉头一皱,抬手抓住燕炽作怪的手指,笑着掰了掰他的手指:“你确定?”
燕炽很快认怂,尴尬地咳了声道:“师弟,你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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