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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秦见鶴问，长腿一蹬让办公椅往后退开半步，将他抱进怀里。
“这么粘人？”他学叶知秋平时的语气。
“今天想抱着你。”叶知秋说，将鼻尖埋进他颈窝里轻轻嗅闻。
闻言，秦见鶴笑了一声，抬手轻轻顺他乌黑的发。
“那不工作了。”他说，“我叫点东西过来，吃过就上床。”
“好。”叶知秋说。
空气中安静起来，两人头抵着头看菜单。
刚刚将订单提交上去，楼道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事实上，说脚步声也并不是那么准确。
因为，如果准确形容的话，那声音听起来倒像是一阵轰隆隆的闷雷一般。
大约是来人过多的原因，坐在房间里，甚至都有一种楼层在轻微震动的感觉。
来了。
叶知秋想。
不仅是他神色一肃，此刻，就连平时一向不关心外界事务的秦见鶴都抬眼向门口看去。
因为这种动静，让他立刻想到了“逃生”两个字。
Q.L每年都有大笔资金流向公益事业，而每年的消防月，公司也会举办逃生演习。
这种动静，和火灾时大家拥挤在一起拼命逃生的动静几乎毫无二致。
握着叶知秋的手，秦见鶴上前拉开房门。
只是，门外并没有烈火，也没有浓烟，只有一群记者扛着相机疯狂地向668号房跑去。
668的房门开着，即便隔着半片走廊，也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形。
此刻，已经有不少记者冲了进去，他们疯狂地按着快门，闪光灯的余辉在外面都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人注意到叶知秋和秦见鶴。
所有人脸上都写着兴奋，好像抓到了可以让他们一飞升天的大新闻一样。
他们的视线全部都凝在镜头上，凝在房间里。
下意识地，叶知秋的手微微发起抖来。
因为他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原来上一世，秦见鶴也曾面对着这么多的镜头。
而且大概率，这些人比此刻更加兴奋。
因为秦见鶴的新闻价值，可是比齐鑫高太多太多了。
握着秦见鶴的手，他们缓步往前走去。
站在668门口，叶知秋冷漠地往里看。
卧室的房门也是开着的，此刻已经被无数记者堵死，快门的咔嚓声犹如大雨般密集，在耳际此起彼伏不停地响着。
其间也夹杂着几道震惊的低语声。
“我靠，怎么回事，不是曝光恋情吗？”
“管他呢，这么劲爆，警察来之前，先拍了再说。”
“报警了吗？”
“之前看情形不太对，已经有人报警了。”
“酒店安保人员估计该上来了……”
隔着人群，叶知秋借着身高优势往里看去。
此刻，套房最里面的大床上，两道赤.身.裸.体的人影正紧紧交缠在一起。
覆在上面的那道人影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来，动作十分激烈狂猛。
而下面的姜楠显然是清醒的。
他崩溃地大哭大喊，挣扎着想要拿东西遮掩住自己的身体，只可惜，却始终未能如愿。
一张张镜头，一双双眼睛，将他们的丑态一帧帧尽数收录。
姜楠涕泪横流，一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
“不是你，不是你，混账，谁让你进来的？”
“你这个恶心玩意儿，快滚开。”
“别拍了，别拍了，滚滚滚……”
他声嘶力竭地哭喊，却好像根本无人听到。
因为齐鑫此刻已经失了智。
他双眼血红，像是一头没有灵识的畜生般疯狂耸.动着身体，完全看不到外面有这么多人正看着他们，正对着他们疯狂拍摄。
他只是无度地索取着。
似乎是对上了秦见鹤冷漠的眼睛，姜楠狂乱的表情蓦地一凝，眼底瞬间被漫天的绝望席卷。
随即，他再次被淹没在了狂风暴雨之下。
事实上，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里，也有几位记者想要上前制住齐鑫，只可惜，在齐鑫的疯狂攻击下，很快就败下阵来。
齐鑫紧紧地抱住姜楠，好像谁来跟他抢，就能跟对方拼命一样。
上一世看新闻，叶知秋只知道姜楠下了药，可他却从没想过，原来那药竟然这么烈。
烈到好像连人的神智都能彻底夺去，让人彻底沦为野兽。
下意识地，他默默收紧自己握着秦见鶴手的那只手掌。
他没办法想象，那时候他该有多疼，该有多坚韧，才能抵住这么强烈的药效。
不过还好，这一次，他终于不用再遭那样的罪，受那样的苦，留那样的疤……
无法控制心底的那份激荡，叶知秋既觉庆幸又觉后怕。
而对姜楠的厌恶与恶心，也在这一刻彻底达到了极致。
他怔怔地看着场中那混乱的一切，这一刻，心底想的却只有秦见鹤。
眼前蓦地黑了一下，一只大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走吧。”秦见鶴在他耳畔低声说。
房间里正在交缠的那两人，没有一点点的美感，只让人觉得丑陋又恶心。
他不想脏了叶知秋的眼睛。
而遮住叶知秋眼睛的同时，他眼底也同时覆上了一层寒冰。
668，秦见鶴垂眸，想到了之前在服务台，那位男服务生给他的那张房卡。
第140章
叶知秋的套房号是663，和668隔着半片走廊。
但两人都是身高腿长，走回去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
待他们返回房间关上房门时，酒店安保人员也已经抵达，正带着武器极速往668方向赶去。
鉴于九州的规格，外加最近关系到京中经济命脉的重量级人物大都齐聚于此。
所以酒店的安保规格极高。
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核与审批，九州安保人员可以合理合规地使用□□。
记者们搞不定的事情，保安们上来就解决了。
几个人铁血无情地扭住状若疯狂的齐鑫，其他人则迅速为姜楠披上衣服，还有一部分人立刻上前驱赶并蛮横地收缴记者们手里的摄像工具。
一是要等警方过来作为证据提交。
二是，尽量避免丑闻流出。
只可惜，这么劲爆的新闻，每个人都在拼手速，每个人都想打出第一炮，好借此一炮而红。
所以此刻，十个人里倒有八九个都已经陆陆续续发了一部分影像资料出去。
而这会儿，平台以及相关工作人员也正在飞快地往视频和照片上打着马赛克。
不过片刻，就有手快的媒体将新闻资料发了出去。
标题取得更是十分劲爆，十分有三无小报的风格，极度抓人眼球。
【惊天大瓜！秦见鶴恋情竟秒变裸男纠缠？！】
像一瓢冷水泼进热油里，连发酵都不用，舆论瞬间哗然。
点进去的吃瓜群众目瞪狗呆，以至于最初评论区全部都是“靠”“草”“日”之类的感叹词。
好一会儿后，伴着深红色的“爆”与“热”，数个热搜词条飞速上升，评论区才终于开始言之有物，飞速刷新。
【我靠，我靠，这他妈！这他妈！这真的是可以发可以看的吗？震他妈惊，卧槽！】
【日！我是真的对着屏幕震惊三十秒还要多，原来现在都这么敢了吗？】
【这是什么情况，竟然还有不同角度的视频？所以他们在那里DO记者们在旁边拍吗？窒息。】
【大家都在看果体，只有我注意到上边那男的神情好奇怪吗？】
【实话实说，给人一种磕了药的既视感，莫名诡异。】
【+1，刚就想说了，但视频太短，而且整个过程中，这个人看镜头的时间很少，很难看清他脸上的细微表情，不过，换位思考下，有镜头对着的时候，真的还有人能YING得起来吗？而且，不仅YING得起来，还丝毫不在意面前的镜头，还只顾对下面那位疯狂输出。】
【楼上，神他妈“疯狂输出”。】
【不可能，那绝不可能，别说Y了，想一想都窒息，日，我为什么要设身处地去想这种事情？】
【我不可。】
【不可+1】
【……】
【可是很奇怪，新闻里不是说，记者们接到的爆料信息是秦总的恋情吗？怎么拍出来是这些东西？跟秦总有个毛的关系？】
【+1，反复看了标题和新闻内容好几遍，明明是风马牛不相关的事情啊，求个解。】
【同疑惑，如果是一家平台这样说的话还可以质疑是不是笔误，可是好几家平台都在这样说诶。】
【这个瓜虽然劲爆，但实话实说，真的是我吃得最一头雾水的瓜了，那么多新闻从业人员，就不能把一件事情讲明白吗？】
【照片中这两个人是不是齐鑫和姜楠，天哪，表情扭曲到完全认不出来。】
【姜楠？是之前那个姜楠吗？他怎么变这样了？毁容了？】
【靠，楼上能认出这个齐鑫来也是好眼力，这青筋暴起的表情，他爹妈能认出来都他妈是真爱了。】
【作为医护人员，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上面那个绝对不是正常状态，但至于是不是吃了药，吃了什么药，只看照片不好判断，不过，如果是自己吃来助兴的话，一般是不可能吃到像图片上那样陷入癫狂状态的，很显然是过量了。】
【来专业人士了。】
【如果不是自行服用的话，那这种药肯定是别人偷偷下的吧？既然是和这个姜楠在一起，难道……】
【剧本杀爱好者，看到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新闻，以及上面专业人士的解析，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很可怕的想法来，难不成这个药其实是准备给秦总吃的？但阴差阳错被这个齐鑫吃了？正常情况下，如果是秦总吃了，那么记者们冲进去拍到的就会是秦总和姜楠诶，确实是符合“秦总恋情”的相关爆料。但偏偏中间发生了意外，而且，在外面给记者们放消息的人并不知道这个意外的发生，所以记者们冲进去才发现和爆料不符？】
【我靠！不会吧？】
【我靠！】
【我靠！醍醐灌顶。】
【我靠！这让我想到了这件事爆出来前刚吃的另一个瓜，也是会场内部人员爆出来的，据说上午在会场，这个姜楠就想和秦总握手，但是秦总直接无视了，这样一想，真的好微妙啊。】
【忽然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来。】
【据说，现场警察都去了，等个真相。】
【……】
事情爆出来不过几分钟，评论已经翻出来上万条。
而那组刺激到让人让人颇觉不适的照片，也并没能在网络上撑过十分钟。
因为太过露骨，很快被各平台屏蔽。
只是，这么劲爆的东西，也早已被网友们存进手机，注定无法真正彻底抹去。
同一时间，酒店六楼现场，警方已经抵达。
而正在楼下晚宴厅和几位老友寒暄的姜百川也已经得到了消息。
如雷轰顶般，他一路跌跌撞撞，连电梯都来不及坐，直接走楼梯冲到了楼上。
彼时，齐鑫已经被送往医院，而姜楠则陷在被子里两眼木然地瑟瑟发抖。
他身上的衣物已经被人给穿戴整齐，下面的伤口也有医生处理过，只是，无论警方怎么问询，他却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看到姜百川的身影，他才哇地一声哭出来，扑到了他父亲怀里去。
看着姜楠的脖颈以及裸露在外的小臂部分全都是青青紫紫的淤痕，姜百川心底泛起剧烈的疼痛来。
“警察同志，”饶是姜百川见过不少风浪，这会儿也没办法平静，他喘着气急切地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知道姜楠这里出了事情，也看到了网络上推送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但对于其中的缘由，直到现在，他仍是一无所知。
“是不是那个齐鑫干得好事儿？”他问。
“他人呢？他人呢？”他激愤地四处搜寻着齐鑫的身影，“为什么你们不盘问他，却要盘问受害人？”
“您先冷静，”在病房里等着为姜楠做笔录的，是位很年轻的小警察，他简洁地向姜百川解释，“目前是不是‘受害人’还尚且不好界定，因为另外一位当事人是在药物驱使下才和您孩子发生了关系，如果您想早一点知道真相的话，不如好好劝劝他，让他配合警方，讲出实情。”
“什么？”闻言，姜百川不自觉愣了愣，片刻后他喃喃道，“药物？”
小警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您先好好安抚他一下，等会儿我再过来。”
房门合上，姜百川愣怔片刻，才记得低头检查姜楠身上的伤痕。
越看，他越是心惊。
姜楠身上到处都是齿痕，指印，几乎连一片好肉都无法看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强压下心底起伏的情绪，努力放缓声线问，“你只管说，有爸爸妈妈为你做主。”
网上舆论发酵这么厉害，姜楠的母亲也已经得到消息，此刻正往这边赶着。
听到“母亲”两个字，姜楠再次轻轻颤了一下。
他的牙齿深深地陷进唇肉里，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只是，即便这样，他却依然保持着沉默，一语不发。
姜楠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
死透了。
身体上的痛苦还在其次，心理上的痛苦才是真正的元凶。
他不明白，为什么来的人不是秦见鶴，而是齐鑫。
明明之前，董昌文特意打电话过来告诉他，房卡已经交到了秦见鶴手里。
而让他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他最不堪的时候，偏偏会被秦见鶴看到？
他想不明白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可更无法忘掉，秦见鶴站在门口看向他时，那冰冷到像是无机质般的漆黑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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