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轩还没有反应过来,扬州盐池的修建,这都快半年了,为啥找我啊?还是身后的贾瑚推了他一把才反应过来。
赶紧跪在韩尚书半个身位的位置,然后举着朝笏朗声道:“启禀皇上,臣近日核对账目,户部账目没有问题,之前支取的糯米以及桐油等物品都能对得上。”
这话说的,不就是告诉皇上,我刚接手,之前的跟我说不着,反正我接手的账目跟物品核对都没有问题,众人都在心里暗暗竖起大拇指,这满朝文武,也就这位什么话都敢说。
皇上都被林玉轩这理直气壮的话给气笑了,但也没真生气,主要是林玉轩从上朝那天开始,树的人设就是有话直说,刚正不阿的形象。
他向来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他的责任,他不推脱,不是他的责任,也休想让他背黑锅,因为这个,他在朝堂上,除了亲近的几个人,再没有关系特别好的,隐隐有了做孤臣的趋势。
不过,因为他本事大,是个做实事的,本身品行也好,一心为朝廷和百姓牟利,所以,皇上对他非常重视,自然也不会因为一句实话就怪罪他。
不过,林玉轩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赶紧又问了一句:“扬州盐池?”那他么的不是他老子负责的地儿吗?
皇上一看,这次不气了,小子,这次你着急了?你着急,但朕现在不急了,反正这事儿你肯定会主动去查办的。
给旁边儿的大太监戴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奏折交给林玉轩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嗯,不错,正是扬州晒盐池的糯米出了问题。”
“昨日林海差人八百里加急送来奏报,正在修建的盐池开裂,着人查看的时候发现,运送过去的糯米,除了一些陈年发霉生虫的以外,都是江米,不能用于防水建筑。”
“连带着用来修建的堤坝,也是这样的情况,堤坝早就出现开裂现象,林爱卿检查堤坝时,不慎受伤,幸亏医治及时,并无大碍。”
林玉轩满身怒气都快化作实质了,直接举着朝笏请旨道:“请皇上恩准臣即刻前往扬州,调查糯米调换一事。”
皇上安稳的坐在龙椅上,气定神闲的说道:“不急,待朕调查清楚,再做决议不迟。”
林玉轩这个气啊,赶紧又道:“皇上,此事拖不得,首先,这涉及到两岸百姓安危,其次,臣怀疑此事有可能是敌国或前朝余孽所为。”
皇上坐直了身子,脸色严肃的询问道:“如何讲?”
林玉轩道:“回皇上,糯米只是在建筑上作用比江米大,但在药用上却正相反。”
“江米可以补中益气、健脾开胃,对于中气亏虚导致的自汗、盗汗现象有很好的辅助治疗作用。糯米为温补强壮食品,对食欲不佳、腹胀腹泻有一定缓解作用。”
“所以,在民间,反倒是江米的价钱更贵,那么,拿更贵的江米去替换糯米,显然不是为了贪污。”
“既然不是为了利,那目的就只有破坏,这种拿百姓安危,还是这种大面积的残害百姓,自然也不可能是为了争权夺利,只能是为了破坏原朝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前朝余孽或者敌国干的,所以,必须最快调查清楚是谁做的,同时还得尽快解决堤坝问题,早一刻修筑好,百姓就安全一分。”
皇上问道:“那国库现在还能匀出修建堤坝的糯米吗?”
林玉轩回忆了一下,仓库中的糯米储存量,然后摇头道:“去年收上来的糯米,将各处修建申请拨下去之后,现在所剩不多。”
皇上攥进拳头,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千万别叫朕查出来是谁,否则定要千刀万剐,株连九族!
看到林玉轩平静只是怒意蒸腾的样子,皇上突然又有了丝希望,赶紧追问道:“轩儿可是有解决之法?”
林玉轩心中叹气,之前修建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一直都没拿出来水泥的制作方法,主要是这东西污染太严重了,到水泥厂做工,就算防护的再严实,时间久了,出来也是矽肺。
矽肺在现代都是不治之症,更何况是在这古代,得上,那是比痨病还痛苦,还没有救的病症,他是真不愿意将这有伤天和的东西拿出来。
可现在,不拿出来不行了,一旦出现水灾,两岸百姓就是生灵涂炭,想到这儿,林玉轩闭了闭眼睛,将眼中的悲伤遮蔽了。
林玉轩平复了一下心里的难过劲儿,这才将水泥的利弊说了一下,请皇上决断吧。
当今皇上绝对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听了林玉轩的话之后,也有些迟疑。
就在这时,兵部尚书出列,跪在韩尚书身边,举着朝笏高声道:“启禀皇上,臣有事起奏。”
皇上正在烦恼扬州堤坝的事情,这兵部尚书是有什么事情,让他这么没有眼色的上来,不过,皇上也知道兵部尚书虽然看着五大三粗的莽夫,但绝对不是个糊涂人,于是开口道:“赵爱卿何事奏秉?”
兵部尚书道:“回皇上,昨日落衙之后,冯将军让人押送了三千战俘入京,并送来捷报,贾珍大人斩杀了茜香国国王,并生擒茜香国三皇女。”
皇上闻言面露喜色,但转念一想不对,这老家伙最会看时机,这样的喜事,必然是要等自己下了决策之后,喜上加喜的。
于是,皇上又不动声色的看着赵尚书,也不说话。
赵尚书笑呵呵的继续道:“本来,臣还发愁这些人怎么安置呢,安置在大牢里,怕是大牢也装不下这么多人。”
“现在却不用愁了,只要安排好厂长等职务,剩下的做工的人,就让这些俘虏去做就好了。”
林玉轩听完之后,又大约拿脑中的地图比对了一下原朝的方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完了,这次也不知道有多少东西要被说成是他们的,至少自己这水泥怕是保不住了。
皇上听完倒是挺高兴的,大手一挥说道:“准奏!”接着又小声感叹了一句:“要是再多些战俘,正好能多建造些水泥厂,至少也把各州县的主路跟管道用的水泥先做出来。”
林玉轩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皇帝,这是谁把好好的仁君给带坏了,悄悄,这算计的,可算是不用你的子民牺牲了。
不过,若是能抓点儿阿三国的三哥过来,其实也不错,那些人抗毒,都是恒河水养出来的,这时候的倭国人应该是比不上的。
第48章
因为有麦金利提供的轮船蒸汽机,以及后期传回的珍妮缝纫机的出现,动力能源现在在工部已经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了。
再加上林玉轩提供的风能源供电以及太阳能供电板的辅助,一般这一套下来,足够一个厂子的正常运转了。
林玉轩是不敢耽误的,一下朝,就赶紧往家跑,将自己需要的机器设计图纸送到工部,让人赶工。
其实这些图纸他空间里都有备份,但未免节外生枝,还是做戏做全套,折腾一趟也能安心不是?
贾瑚下朝是第一时间,带着大司农去了库房,查看现在库房里的到底是江米还是糯米。
有的人是分辨不出来糯米还是江米的,这个还得专业的人来判断,若是库房里剩下的都是江米,那就不一定是阴谋,更大的可能是收粮食的疏忽大意弄错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有的地方官为了防止这些征粮的官员挑刺儿,就会在人一到的时候,就安排歌舞酒宴,顺便还会投其所好的送个女人玩玩儿啊或者给些金银什么的,这就看对方是爱财还是爱色了。
吃喝玩乐都尽兴了,至于检查什么的,负责的走个过场,不负责的可能连当地的粮仓具体在哪儿都不知道。
上行下效,官员怕负责的官员挑刺儿,下面的干活的人也怕这边儿接收过称的挑刺儿,也是好酒好菜的招待。
有一年的就是这种情况,收粮税的交接双方都喝的五迷三道的,那家伙,喝到后面都直接撮土敬天,直接拜了把子,扬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一语成谶,这帮瘪犊子喝多了,装车过称的哪是什么糯米,那是直接把人家县城应急粮给拉走了。
糯米分发下去,要用的时候,负责建造的工人就不干了,这打不上劲儿啊,一查,好吗,这是拿好好的稻米上来了。
这肯定得往上察啊,最后就看到,那些糯米还好好的躺在库房里呢,虽然不是故意的,也不是贪污受贿,但造成的影响可不小,结果就是应诺了誓言,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好兄弟并排儿上路。
贾瑚仔细检查库存剩下的糯米,这才松了一口气,并没有错,不然,就算他跟林玉轩刚接手也是跑不了连带责任的,尤其是林玉轩一直都挂职在户部。
这边儿忙完了,贾瑚找到刚从工部回来的林玉轩,见他脸色不太好,急忙问道:“怎么了,机器不好弄?”
林玉轩摆摆手道:“制作水泥的设备不难,无非就是回转窑、冷却器、预热器、煤粉燃烧器以及粉碎机等,都不是什么难制造的。”
贾瑚这就想不通了:“那你怎么这样表情?姑父那边儿,咱们不是打听过了,就是一脚踩空给崴了一下脚,你不必太紧张了。”
林玉轩摇摇头道:“不是,我不是因为这个,是我刚才去工部的时候,好几个工部的主事受了连累,现在闹哄哄的。”
贾瑚立马明白,这是之前负责修建江堤工程的工部主事们,想了想之后劝道:“你也别跟着上火了,你想啊,他们但凡负责去好好检验,也不至于出这样的纰漏。”
“你现在想他们的家人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甚至因为他们,可能还会直接跟着或砍头或流放,心里不忍,可是若非姑父发现及时,一旦出现洪水,两岸百姓又有多少流离失所?”
“到时候,谁给那些惨死的百姓喊冤,谁又能帮着幸存的百姓亲人团聚?”
林玉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之后说道:“这些我能不知道吗?但,就堤坝出现纰漏这样的事情,是他们几个小小的主事做得了主的?”
“检验,他们检验出毛病敢捅出来吗?真要出事儿了,说是他们不负责任,那也不过是推出的替罪羊罢了。”
贾瑚没有林玉轩那么多同情心,但他也知道,这些主事去检验,发现了问题也是不敢捅出来的,不然,得罪上司,仕途毁了都是小事儿,怕是还要连累一家老小的性命。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的结果并不完全无辜,这一点,林玉轩也是认同的,所以,他当时并没有说什么。
林玉轩跟贾瑚离开的时候,身后都背着那把御赐君子剑,皇上已经将它们赐给他们了,虽然不是上斩昏君,下斩佞臣的尚方宝剑。
但他们可凭借此剑,面对贪官污吏的反抗,可直接先斩后奏,也就是,把人斩杀了,事后你能给出说得过的理由就行。
皇上将调查以及后续重修堤坝的事情都交给了林玉轩跟贾瑚负责,并着两江总督及地方官员全力配合工作,若有不服者,就地斩立决,不需上报。
林玉轩跟贾瑚这次选择快马加鞭赶往扬州,甚至连马车都没带,一切从简。
至于建造水泥厂的设备以及那些茜香国俘虏,后面有专人押送,会晚林玉轩他们些时日到达,这个倒也不急。
林玉轩跟贾瑚,一路上除了因为心疼爱马,停留住宿,加上吃喝拉撒这样不可抗拒的停留之外,两人几乎没有停歇。
在第三天早上的时候,林玉轩二人就来到了金陵城城郊,贾瑚眼尖的指了指官道边上的一个酒家笑道:“咱们上次来的时候,这边儿还没有人做生意呢。”
想了想又道:“这掌柜的脑子也不是个灵活的,往前十五里路就有个不小的旅馆,想要打尖休息的远道行人,在那边儿就留下了。”
“剩下的行人,也没必要在这里停留,这都能看到金陵城的城门了,一般人都会选择进城之后再做打算吧?”
林玉轩扫视了一遍那边儿的小酒馆,突然勒住马说道:“店家生意这么冷清,正好咱们赶了一早上的路,就在这里歇歇脚吧。”
贾瑚被林玉轩的突然决定给弄得一懵,不是着急赶路吗,这怎么还突然要歇脚了?他们这不是才赶了十几里路啊?但他向来听林玉轩的,自然也就跟着下了马。
身后的惊蛰等人过来接住他们的马绳,跟在身后朝那个小酒馆走去。
小酒馆不大,看这房子,怕是新建不久,店里只有一对儿老夫妻在忙活,老板娘的后背稍微有点儿坨,但为人很热情。
见林玉轩他们走进来,老妇人赶紧拿起一块儿干净的抹布,手脚麻利的将靠近门边儿的桌子擦了擦,干净的抹布显示了这桌子本来就被擦拭的很干净。
老妇人道:“两位公子,是打算吃点儿东西还是喝茶润润嗓子?”
林玉轩挑了一把椅子坐下之后,从兜里拿出一角银锭子放在桌子上:“上好的草料,给我们的马照顾好了。”
贾瑚看了一眼林玉轩,他从未见过林玉轩这样盛气凌人的说话,在贾瑚眼里,林玉轩的脾气真的是顶好的,但他相信林玉轩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老妇人显然是没有因为林玉轩的态度着恼,反倒是好脾气的应诺道:“两位少爷放心,我们这儿的草料都是拌了豆饼的,对马儿好着呢。”
接着又继续问:“小店儿早上收了一只野猪肉,当家的包了些包子,香得很,您二位看看,用不用来一些尝尝?”
林玉轩摆摆手道:“不必,我对孙二娘的包子不敢兴趣儿。”
贾瑚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轩哥儿认识这老妇人?要不怎么知道人家姓啥?接着一吧嗒嘴儿才回过味儿,孙二娘的包子,那不就是人肉包子吗?
当即就站了起来,夏至几人也反应了过来,刷的一下起身将林玉轩跟贾瑚保护在身后。
老妇人还想狡辩两句的时候,林玉轩又开口了:“既然是特意等我们,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有什么事情,直接让他们过来说吧。”
林玉轩之所以突然勒住马过来,就是因为他先是感觉到了阴森鬼气,明显是这里发生过不止一起命案。
但他探查的时候,这里没有冤魂,而且并非是因为特殊手段镇压冤魂,那么就只能说,是因果了解,也就是说,这是这里的人报仇而非故意杀害无辜之人。
于是,林玉轩用神识探查发现,在小酒馆后院儿,有个通往后山的隐蔽通道,那里有二三十个汉子。
观几人面相,非大奸大恶之人,尤其是那个躺在草铺上,应该是受伤的男人,身上还稍微带着些功德,只是他们身上都带着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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