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回了神,“靳严现在的意思?”
靳母也不避讳,“我的意思。”
程序压下莫名的情绪,“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
“这不是你能选的,现在方池也回来了,这一步只是时间问题。”
方池……方……
程序想起来了,恐怕就是李管家说的那位方少爷吧,这么看来,他们的关系还真不一般?
“那就等靳严开口吧。”
“不知好歹。”
“嗯,没事我就先上楼了。”
王妈终于开口了,扯着嗓子道“怎么说话呢?谁让你就这么上去了?”
然而他叫不停程序。
靳严和那人是什么关系?现在又是怎么样?
还不知道……
程序再下楼时就只剩桌上的离婚协议了,他收了起来。
程序没谈过恋爱,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自己不喜欢靳严,他那种臭脾气。
可是他好像又放不下少年时的那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对待那天终于“求”来的人,是求来的吧,他像每次挨打那样,偷偷求上天能派来一个人制止,他讨厌疼痛。
于是终于有人拉开了季墨真。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感情?
程序想不明白,便不再想。
晚上靳严回来并未提这件事,看来是靳母心血来潮吧。
不过说是靳严刚结婚时就准备好的,他还是信的……
第二天一早程序就被叫起,靳严已经洗漱好站在床边。
“起来收拾一下需要的东西。”
程序能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他不过是个无缘无故的陪同。
不过既然是小学……程序半路又去买了些糖果,万一靳严只顾着谈资助,他碰到了小孩子还能分一分,和他们打成一片,不至于无聊。
路途遥远,二人坐了飞机又转了火车,最后由那边已经到了的杨助理送到了村庄。
是偏僻的山村,山路崎岖。
程序从车里望去,眼前的路蜿蜒,时而向上时而又向下,随便的像风吹动的绸带一样,一直延伸,好像没有尽头,或者尽头是山——眼前只有山。
或许是和城市离得太远,这段路程就没了人烟,程序甚至疑惑再远些会有人居住吗?
许是看出了程序的疑惑,靳严道“这里离城市很远吧?”
程序“嗯”了声,转头看向他,听他接下来的话。
“很远,所以出来很难。”靳严顿了下,又道:“进去也很难。”
“所以连接受的帮助也是有限的是吧?”程序说。
靳严看向了程序,眼眸中流转着情绪,他说:“嗯。”
所以要坚持做下去。
车开的很慢,一直到下午程序才终于看到房屋。
这些建筑倒像是零落的插在这样一片山林里,却也不显得突兀。
再往里去,屋子便多了起来,终于见了人。
村口站着几个人,车停下来那些人就迎了过来。
“靳先生,来了啊,这路不好走,辛苦了。”为首的男子先过来与靳严握了手。
那人身材矮小,头发白了有一半,却笑得热情。
看来是认识靳严。
他们被迎着找屋子先住下。
程序听杨助理说,来的人是校长以及老师,这里的学校就是靳家资助建起的,就是靳家最困难的时候,靳严也会过来。
不是作秀啊……
他们被安排住在了村长家,是村长儿子的房间,出去打工已经几年没有回来了。
进了门一个小孩过来玩闹,脸上还粘着泥土,眼睛却很亮,大概六七岁吧,抓着村长吵着肚子饿。
扭头注意有这么多人在场,又怯生生的缩到了村长身后,只到村长大腿的身高,这时候只剩一双眼睛提溜着看他们。
村长轻轻拍了一下那孩子的脑袋,“躲什么啊,哈哈。”他将那小孩拎出来“问个好啊。”
小孩子又躲了回去。
村长宠溺的揉了揉小孩的头,“怕生呢还。”
“等会儿就吃饭了,这就去做。”村长跟他们说。
“好,不着急。”
村长与杨助理离开了,那孩子跟着出了门。
靳严看向程序“想去学校看看吗?”
虽然坐了这么久的车,可程序还是想的。
“想。”
靳严回:“明天去看。”
程序:“……”
晚饭是村长杀了鸡,又在菜园里摘了些菜,还有一些蘑菇之类的。
靳严照常吃饭,程序坐太久车没什么胃口,所以只是一直夹蘑菇。
“别光吃蘑菇啊,吃肉吃肉。”村长热情的让他们夹肉。
“这蘑菇挺好吃的。”程序又夹了块。
村长立马笑道,“是啊,听说你们要来我昨天刚摘的,现在不是旺季可不好找了。”
“还可以去摘蘑菇?”程序来了兴趣。
村长大手一挥看程序好奇的样也来了劲,“那是,还有很多野菜,运气好还能抓到野兔呢……你看这个,你尝尝”
村长指着靳严面前的那盘肉道“这个就是野兔肉,劲道着呢。”
程序配合着想去夹一块,靳严先将菜夹到了他碗里。
程序拿着筷子,愣了一下。
靳严不禁弯了嘴角,刚刚的对话他自然是听到了,程序对这些很感兴趣?
“尝尝啊”靳严说着自己也夹了一块,一点也不顾程序微妙的表情。
村长已经知道了他们二人的关系,笑着两人“两位感情真好啊。”
一句话下来整个气氛都很微妙……
晚饭结束后靳严跟村长去商量资助事宜,程序便在这里闲逛,没有走远,就在院子周围。
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个地方偏僻,可也受了天的偏爱,程序能看到天上有零星的几颗星星。
很久没见过了。
他只记得小时候被钟玲带去老家,年迈的外婆带他看星星,那时候的星星数不完。
只是后来被更多的事绊着,还有各种事的吸引,程序不再在意每天都有夜空。
只是一次夜里一时兴起抬头望了夜空,竟然已经看不到几颗了,一整片天空没有一点点缀,只有孤零零的月亮。
第59章 男子汉
没想到这里还能看到星星,程序望着天空数了起来。
“偷吃,叫你不要偷吃,客人还没走呢,你吃完了怎么办?不是给你扒了几块了吗,小兔崽子。”
“我想吃,那几块不够。”
院子里传来吵闹声,程序寻着声音找过去。
是由棚子搭起来的厨房,半露天。
里面正是饭桌上不见的村长媳妇和那个小男孩。
看样子他们现在是在吃饭。
看到是程序过来了,村长媳妇把揪着小孩的手放下来,笑道“这孩子调皮的很。”
程序看那孩子囧得好笑,却还是道“这个年纪就是这样呢。”
那孩子见得救了就撒欢跑了,一点也不顾他奶奶在后面的喊叫。
看实在叫不回来,村长媳妇嘟囔着“回来再教训他。”
程序笑笑,局促的与她聊了些就走了,他不擅长聊天,这时候什么话题也找不到。
最后他溜达到了院子外,这时候狗叫声就明显了许多。
这里没有路灯,程序打开了手机里的灯,不经意一照,不远处就有一对幽幽的蓝绿色的眸子。
看样子不大,矮矮的,应该是小狗。
程序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控制不住想要撸撸狗头的欲望。
近了看又有一个小身影,程序努力辨认了下,正是刚刚逃跑的小孙子。
见程序走到了他跟前,他抓紧把小狗抱了起来,塞到自己怀里。
这次小孩没躲,他看程序眼睛盯着他怀里的小狗,问道“你也喜欢它吗?”
程序对上小男孩的目光,那眼睛比这里空中的星星还亮,他说“喜欢。”
他又靠近了些“所以能让我摸摸它吗?”
小孩有些犹豫了,似乎在思考该不该给这个陌生人摸。
程序看他的样子也笑了,他把手伸进口袋,“让我摸的话……就给你好吃的。”看到小孩动摇的模样他又诱惑道“比肉还好吃哦。”
小孩将小狗递了过来,程序轻轻的接过,然后把口袋里的糖果给了他。
温温热热的小东西,啊,程序轻轻抚着小狗的毛。
“我知道!”小孩突然兴奋了起来“这是巧克力,我爸爸以前过年给我买过!”
程序也咧嘴笑了,他又拿了榴莲糖,“这个也好吃!”
小孩半信半疑打开,“什么味?”
“你尝尝,不好闻,但好吃。”
“我不信。”
“你信一下。”
……
最后还是到了程序的肚子里,程序爱不释手的摸着小狗。
突然身后响起靳严的声音“给我也拿一个。”
程序惊了一下,这黑灯瞎火的,怎么神出鬼没?
他在这站多久了?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啊?怎么都没有脚步声。”程序说着掏了一颗糖。
靳严将糖接过,话里带了笑意“在你跟他要小狗的时候。”
程序“……”
来了这么久不知道说话。
小孩这时候蹦了起来,“我跟你说它的名字,你再给我个糖好不好?”
程序摸了摸狗头,他笑着说,“那让我先猜猜。”他作思考状,然后笃定的说“叫小黑?”
因为这小狗通体黑。
小男孩笑着程序“不是不是,这个名字太普通了。”
“好吧,那你告诉我。”程序拿了颗糖给他。
“叫阿立,我叫立恒,它就叫阿立,我起的。”小男孩扬起了头颅,好像在炫耀着他朋友的名字。
程序捧了场,“真好听。”
小男孩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笑着。
程序又道“那今天让可爱的小狗陪我一晚好吗?我晚上一个人会害怕的。”
靳严在一旁的插嘴“你不是和我……啊!”
程序掐了一下靳严大腿,那人恼怒的噤了声。
还好小孩没有注意什么,只是一本正经道“阿立还小,它也害怕,它要跟我睡一起,我不害怕,能保护它。”
又像是怕程序失望,他又道“它妈妈不怕,我去找它妈妈来陪你。”
身后“噗嗤”一声,有人忍不住笑了。
程序连忙拒绝,“不了不了。”这里的狗叫的中气十足的,估计狗妈妈只想给他来一口吧。
男孩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那你不怕了吗?”
程序哭笑不得,连连摆手“不怕了。”
靳严眉头一挑,看程序吃瘪的样,压了压嘴角,过来解围“我会保护他。”顺着小孩说的,只是这话实在不像是应该出现在他们身上的,于是话一出口,整个空气都凝固住了。
还好有“小天使”说话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那就好,你是怕黑吗?”男孩的直勾勾的盯着程序,好像想以此看他有没有说谎,那双眼里只有清澈,程序觉得可以一眼望到底。
程序还没回答,男孩又道“其实没什么好怕的,我以前就怕,现在是男子汉了,根本不怕。”
程序笑出了声,“好好,小男子汉。”
男孩一叉腰,纠正程序,“是男子汉,不要加小。”
身后的靳严掩唇咳了几声。
程序也笑得没边,连连称是。
后来男子汉被奶奶揪去睡觉了,怀里还抱着小狗仔。
程序和靳严跟在他们身后回去。
男子汉奶奶看着他怀里的小狗,“睡觉去,别抱着了。”
“我不。”
宠溺的一笑,村长媳妇转头跟他们聊着,“这兔崽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黑呢,又非说自己长大了不跟我们一起睡,自个儿睡去了,结果现在还要抱着小狗壮胆睡觉。”
程序再也顾不上维护小孩面子,忍不住笑出声。
余光瞥到了靳严,那人嘴抿的都要消失了。
男子汉倔强道,“才不是!”
然后屁股挨了一巴掌,“嚎这么大声干嘛呢。”
程序慢慢止了刚刚的大笑,看着这幕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他竟然生出些羡慕。
靳严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第60章 进山
程序吓了一跳,眸中情绪悉数消散,他看向靳严,惊道“你干什么?”
靳严对上程序的眼睛,他不考虑自己在干什么,也从不考虑自己干什么别人会怎样想。
他只是看到程序那样的眼神,看得心口发涩,想牵住他,仅此而已。
两人去了村长准备的房间,屋内吊着一个电灯泡。
靳严看了看灯,他说“怕吗?”
程序走到床上笑他一声,“只是逗小孩子的。”你还当真了?
“我说,这里没有台灯。”
程序眼神有一瞬颤动,随即恢复,有些僵硬的说,“没有就没有呗,睡一晚又不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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