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已经和靳严说好了,今天还是不回靳家了,就还在程序家,靳严会早点回来。
可程序还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方池的话来,所以,靳严……你今天会回来吗?
……
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程序现在正给蛋糕抹奶油,手机响了一下,程序伸过头去看,皱了皱眉,是方池发来了消息。
上次见面之后程序没有拉黑方池,不仅如此,方池还找来他的微信加上,说什么让自己想好了可以随时联系。
那时程序没有管他。
扫了一眼屏幕,程序并没有着急看,或许说他在逃避,下意识的地,他直觉不想知道图片的内容。
可最后程序还是洗了手,擦干后就打开了手机,目光触及到里面的内容时,瞳孔缩了缩,今天一直昂扬的心情像是被绑了一块石头似的,被拽着往下坠。
照片里是前不久还与他通话的人,带着笑,朝拍照的方向走来。
是靳严。
所以说,靳严现在和方池在一起?
这是……他说的工作?
程序这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厨房里还有奶油甜腻的香味,他想,这像是在笑着程序。
可程序还是让自己慢慢平静。
现在时间还早,靳严还不该回来。
程序将手机静了音,扣在了桌子上,他想:蛋糕都做到了这份上,还是做好吧,他还想起昨晚那人贴在他耳边睡的话,所以……不见得靳严不回来,时间还早。
只是程序的心情不再像最初的轻松,有些不安,哪里来得不安?他为什么要不安?
程序将水果切了摆上去——蛋糕做好了。
洗了手后程序拿着手机到了客厅,方池只发来一张照片,除此之外没再发消息。
程序攥了攥手机,最后还是决定打给靳严。
就跟他说自己蛋糕做好了吧,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其实,他想给自己一个相信的理由,实际上他现在就是在相信靳严,只要靳严说今天回来。
程序拨去了电话,可那铃声响了很久,程序一直等。
终于,电话接通了,可靳严没有说话,好像在等着程序先开口。
于是程序道:“蛋糕做好了,你打算几点回来?”问出了他刚刚想好的说辞。
“不回去了。”
那声音带着笑,可却让程序僵住。
接电话的人是方池。
方池听这边没了声音,又是一声轻笑,“程序,阿严今天不回去了。”
程序稳了稳心神,他说:“靳严跟你说了?”
方池道:“程序,你是真糊涂啊还是装糊涂呢?”他的笑声传来,“现在你打的是谁的电话?又是谁接通的?”
程序被噎了一下,却不愿在话上输了气势,刚准备再开口,那边却将电话挂了。
将手机放下,程序突然有也没了再说下去的意思。
那就等吧。
等靳严回来。
……
七点了,靳严没有回来。
程序坐在沙发上找安书打游戏,安书却敏锐的发觉程序的兴致并不高。
于是安书问:“哥,出什么事了?”
程序反问他:“没出什么事啊,怎么了?”
安书却叹了口气:“你不愿意跟我说。”
程序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明显吗?他只是情绪有些低落,当然,也许是安书比较敏感。
总之安书的感觉是对的。
“哥,你在哪?我刚刚听到有小贩的喊声了。”
七八点钟是这边卖吃食的人回来的时候,他们出去的早,所以就习惯在回来的时候再喊,好在这一片也卖卖。
程序不禁感叹安书耳朵真灵。
却又听到安书说:“哥,你是不是在家?”
程序承认,这人的脑子也挺好使。
看也瞒不住,程序作了肯定回答。
那边安书却开心了,“哥,就你一个人是不是?那我去找你吧”
程序拒绝:“大晚上往这跑干什么?”
“哎呀,我想见你呀,哥。”安书有些委屈地又开口,“平时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住,哥,让我去找你吧。”
程序:“不行。” 靳严回来了看安书在这里估计又要发些脾气,可毕竟今天是他的生日,程序选择照顾他一点。
安书鬼哭狼嚎地挂了电话。
……
时针已经走到了9,可程序依旧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声响。
……
时针要走到了10,程序苦涩的笑笑,所以,还打电话吗?
所以,靳严现在是什么?一边跟自己说着喜欢,一边又放不下方池,好吧,现在来看喜欢方池更多点啊。
手机早被他扣在桌子上,程序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
……
快要十一点了,程序突然低头沉闷地笑了声,刚要准备回卧室睡觉,有敲门声响起。
程序脚步顿住,他的眼里有着连自己都没发觉的光亮。
可他还是慢慢踱着过去,程序想,是这人先让自己等那么久。
门还在敲着,程序一把拉开门。
“哥,我来了。”门外的安书笑得灿烂。
程序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暗淡,随后有些僵硬地笑笑,“不是说这么晚了就别过来了吗?”
安书却像是没注意到程序情绪变化一样,他将头低下去直视程序躲开的目光,“哥,那就不让我进去吗?”
程序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自己刚刚的反应,赶忙侧过身给安书让了道。
又笑着说:“怎么会,来都来了。”
安书进了屋,眼尖地发现厨房的灯还亮着。
趁程序还没返回客厅,他迅速走去厨房,同时注意着程序,看程序看向他这边,他才说:“哥好饿啊,我去厨房找点吃的。”
“哎!外面也有,厨房里没有吃的。”程序想要阻止安书进去厨房。
谁知安书听了反而更来劲了,他跑到厨房门口,“我不信~” 还把门给带上了。
程序也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可是他只看见安书的背影,那人正站在蛋糕前面。
他听到安书说:“哥,这个蛋糕,你想什么时候吃?过了十二点如何?”这人将头扭过来,“我们一起吃。”
……
安书以前在家里就会看眼色,他会不自觉地揣测每一个人,所以他很容易就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
他也在猜,程序现在在伤心,现在需要有一个人陪伴,所以他过来了。
然后他就见这人笑得比哭还难看,安书想:程序还真是和以前一样,情绪很容易就显露出来。
不善于隐藏情绪,也不善于表达。
看到蛋糕的一瞬间,安书就好像就能把一切串联个大概。
是有人让程序失望了,让程序伤心。
不过还好,他发现了,然后他过来了。
怎么着也可以在这个夜里告诉程序,告诉他还有自己可以依靠。
第106章 他不要了
房间的灯开着,安书坐在程序对面,两人好像都有话要讲,又好像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于是便是沉默。
程序想,就12点吧。
……
时针过了12。
程序还是拿起了手机,里面没有靳严的来电,也没有他发的消息。
所以……是什么事连个消息都来不及发?还是他觉得自己就可以这么被遗忘。
那自己所正经历的算什么?程序突然想笑,靳母的责难,段乘的嘲讽。
于是程序就低低的笑出了声,自己在坚持什么?
安书听到笑声向程序这边走来,坐下,像程序以前搂着他一样,手臂搭在了那人肩膀上。
“程序。”这是安书今天第一次叫出这个名字。
但没有回应,那人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安书就是知道,程序在伤心。
“可以告诉我吗?哥。”他又叫回了哥,“怎么了?”
程序握紧了手,他自己也不确定怎么了,伤心,他好像难过。
但是,他又看了眼毫无动静的手机,结束了。
他想,这个时候再不离开就真的难看了。
既然靳严心里有了其他人,那他在留下反而是障碍,还要受这么多的责难,他想,那他不要了——这责难,还有靳严。
一股没来由的情绪充斥着他,疯狂地上涌,想要喷发。
安书感觉手下的身体在轻颤,他甚至看到那人裤子上一滴一滴落下的泪水,逐渐形成一小块水渍。
可做着一切的人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声响,好像不出声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流泪一样。
安书的心好像被揪起来一样,可安书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样做。
他只有寻程序的手来,然后紧紧握住,告诉他,自己在。
“安书。”程序突然开了口,“我想离开。” 没有抬头,声音有点哑。
安书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程序。
可那人低着头,他看不清。
许多问题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程序为什么要离开,以前经历了那么多,也从来没有听他说要离开这里,而他又要去哪里?
但安书却还是说:“好啊。”他不知道程序经历了什么,所以,他不会去阻止。只是又笑着补充:“但你要去哪?可不能再不留我联系方式了。”
笑得有些难看。
程序说:“去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也没有可以找得到的地方。”
安书心中的愈发不安,他怕程序是要想不开,他怕程序觉得生活太苦,可现在程序有他啊,他急切地想拉程序。
“哥,这里还有我和程晓萱啊,哥!”安书突然上手抱住了程序。
程序没有动静,半晌轻轻地笑了,他说:“我只是想去散散心,换换心情。” 他伸手摸了摸那颗脑袋,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
安书闷声道:“我怕……你以前就……”
程序笑着打断他:“怕什么?我现在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怎么会呢。” 他想,自己只是想逃避。
安书的力气渐渐放松下来。
程序终于抬起了头,他的眼圈还有些红,安书的嗓子干涩,有些说不出话来。
程序直视着他,“可安书,我做不到。”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没有能力。” 程序说完都要唾弃自己了,他想要离开,还想要安书的帮助。
可安书听了却是眼睛一亮,“哥,是要我帮你吗?”
程序又有些犹豫:“我……”
安书又道:“哥,是不是靳家欺负你了。”他没有单说靳严,随后又直视程序,“安家跟靳家不相上下。”
安家给了安书底气。
安书也想给程序底气。
……
明天一早程序就会离开,安书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找人安排好了一切,很快,程序想,原来……这么简单吗?
程序给了安书方池的联系方式,麻烦他有时间就找方池去要三百万,给靳严。
方池说可以补偿自己,好啊,那就用他来和靳严彻底两清吧。靳严他没有理由拴着自己了。
两人并未怎么休息,天还未亮,他们就到了靳家。
程序下去,开门的是李管家。
见到门外站的只有程序一人李管家有些惊讶,再瞧瞧这时间……
李管家道:“程少爷这是……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呢?”
程序跨进了屋子,径直向楼上走去,他回道:“没什么事。”
这次程序只带了床边的台灯,依旧是几件衣服,都叠起来塞进了包里。
急急忙忙下了楼,而李管家却像是在等着他似的,站在了门中间。
“程少爷,先生还没回来呢。”眼睛却是紧紧盯着程序手里的包,李管家直觉不好。
“嗯,他跟方池在一起呢。”程序抬腿就要走。
李管家被程序的话震了一下,嚅嗫道:“程少爷……”
程序被李管家挡住,他声音低低地道:“李叔,你知道的,现在这是最好的选择。”
李管家没动,只是没有再看向程序。
“靳家瞧不上我。”程序顿了顿,“我还要再等下一次驱赶吗?可没有人站在我这边。”
李管家僵了僵,他想起了自己也是……
最后,李管家挪开了身体。
“谢谢。”只听到一声道谢,程序便消失在李管家的视线里。
安书为程序买了很多票,最后程序坐在了大巴车上。
车速并不是很快,可颠颠簸簸,程序有些晕车,所以一路上都闭着眼睛。
可几乎一夜未睡的他却没有困意。
所以他只是在想——想些什么?
他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他离开的原因绝不只是因为靳严,但也不会没有靳严。
他在逃避,逃避过去,逃避不想面对的一切。
程序还想去看海,想去爬山。
他会回来,程序想,等他确保自己忘记了靳严,忘记了方池,还有段乘,郑礼他们,那个时候,他就会回来。
……
昨天。
杨助理一大早就又去了那个破旧的巷子,远远就看到他家老板走过来。
离近了杨助理都要惊住,那张日常板着的一张脸竟让他看出了“春风满面”。
坐上了车他听到靳严道:“去公司吧,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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