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泓脸上看不出丝毫困倦的神情,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落子说:“怎么,你这种爬行动物也需要睡觉”
莫斯利每次移动手,都要带着整个身体挪动,看起来格外费劲却依旧孜孜不倦地陪着江泓落子。
“我是前半夜活动,后半夜还是要休息的,哪有不需要休息的活物。”
他抬眼看着江泓,忽然冷哼了一声说:“别人都是直接喊我怪物,要么就是假模假样喊我莫斯利大人。”
“只有你装模作样地喊我爬行动物,你觉得自己很善良还是很特殊。”
江泓面无表情地回答:“前者的怪物带着侮辱性的含义,后者的大人显然是不走心的恭维。”
“至于爬行动物,则是单纯对你行动特色的统称。”
江泓盘腿坐在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棋局。
他的手指缓缓点着自己的额头,像是在认真地思考怎么走棋。
他凌厉冷艳的脸庞被暖光勾勒,夺目的五官被彰显地更加浓烈,显出几分不像真人般的俊美惊人。
“还有很多人想让你融入群体,学会站着走路。”
“也只有我,把所有的动作行为都挪到地上,和你同等视线地相处。”
莫斯利不屑地说:“你觉得这样就会让你觉得你尊重我,好让我对你产生好感”
江泓头也不抬地说:“我从不以任何人的好感为目的,仅仅按照为人处世的标准做事,包括所谓的尊重你也是。”
“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尊重你的地方。”
他说话永远都是这样的疏离冷淡,仿佛有自己的世界般,把所有人都隔离在外。
却总是固执己见般按照自己的标准,对其他人散发善意和关怀。
然后再冷漠无情地告诉对方,只是他江泓想这么做,顺路遇见了可以让他这么做的你而已。
用不着感觉自己很特殊,也不用产生什么感激好感。
莫斯利忽然开口说:“你真够恶劣的江泓。”
江泓轻笑了一声,直接结束了对弈说:“你骂人也真够动听的。”
他在莫斯利不服输的眼神里,风轻云淡地把棋子按照对弈的过程后退,重演了刚刚下棋的经过。
江泓在某一步的时候忽然停住手,声音冷淡地告诉莫斯利说:“从这一步开始,你就已经输了。”
他眼睛也不眨一下,按照眼前注定要输前的棋局,开始扭转乾坤般自我对弈棋局。
江泓很快就给莫斯利演示了对方可以获胜的走棋过程,面无表情地说:
“你的心思从那时候起就完全不在棋局上。”
他毫不留情面地戳破对方的心思,波澜不惊的语气里满是居高临下的拿捏,“我的脸这么好看莫斯利。”
莫斯利暴躁地打翻了棋局,对着江泓龇牙咧嘴说:“滚!”
江泓轻哼了两声,无视对方的情绪,漫不经心地嘲讽说:“没出息的小怪物。”
“你!”
“你刚刚还说那是侮辱性的代号。”
莫斯利此刻像极了炸毛的猫,死死盯着江泓,脸色阴沉得可怕。
如果换做其他人,看到本就身体扭曲的莫斯利这幅表情,早就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了。
然而江泓却是若无其事地收好了棋局,风轻云淡格外无所谓地说:“是啊,所以我刚刚故意侮辱你。”
他嘴角的轻笑半是讥诮半是嘲讽,没有丝毫的温情缱绻,却足够摄魂夺魄让人根本离不开眼睛。
像是冷艳夺目的曼陀沙华,即使知道危险剧毒,却依旧忍不住靠近。
江泓没有在意莫斯利的离去,他在心里默默计算的时间,果不其然忽然战舰内开始响起警报。
江泓早有预料,却依旧很好奇会是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
他走出战舰门,看着刚刚睡醒满头懵的属下问:“怎么回事。”
属下都没想到这种深更半夜,江泓竟然还没衣着整齐这么清醒。
他们还没来得及彻底反应,只能先如实报告着说:“有人故意破坏水坝,想要放水淹没我们的战舰!导致我们的战舰受损!”
“上校!”
“那些人应该是冲你来的,还需要您现在就跟着我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江泓默默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他看着连衣服都没穿就拍出来的属下,相当镇定冷淡地说:“你先把衣服穿好再说。”
“是!”
准备互送江泓的下属们纷纷开始急切地准备。
江泓静静站在门口等待着被护送转移,期间还听见了下属们感慨的窃窃私语说:“不愧是上校,这么运筹帷幄处变不惊,这种时候还能这么冷静。”
他听了感觉有点想笑,却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
江泓很快就稳定了混乱的局面,安排有序地让众人各司其职,开始逐步撤离这里。
他跟着护送自己的士兵准备离开,却忽然遇见了着急跑过来的宙斯。
宙斯挤开士兵,满脸惊恐不安地看着江泓说:“我要和您一起走。”
他像是被忽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又或者真的没见过惊心动魄的大场面。
好像生死离别般,紧紧抱住了江泓的手臂说:“我不要和你分开。”
宙斯像是再不表白就来不及了似的,抬高了音量宣誓般地说:“我是您的未婚妻啊。”
江泓并不准备和宙斯废话,直接拎住宙斯的后衣领就拽着宙斯一起离开。
他健步如飞,声音冷漠,“做我未婚妻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室外的雪此刻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漫天的雪花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地面的积雪已经漫延到了小腿,让他们的行走变得艰难而缓慢。
江泓和士兵们费力地在雪地里行走着。
他望着大雪纷飞一望无际的雪地,忽然间不知道从什么方向,响起了一声轻佻悠长的口哨声。
那口哨声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在故意猫抓老鼠般挑逗着他们似的,一个音能转八个弯似的暧昧不羁。
周围的士兵瞬间如临大敌,训练有素地持枪瞬间把江泓包围住护在了身后。
江泓却是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雪地,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就听见了士兵们不断响起的惊呼声。
眼前的士兵们像是被什么东西拴住了腿似的,瞬间被狼狈地拖在雪地上走。
江泓的周围瞬间就没了阻拦的人,他刚准备转头就猝不及防地感受到了冰冷的枪口。
紧接着就是再熟悉不过,却足足三年都没有响起过的声音。
“别动。”
江泓并没有回头,他只是静静眨了眨眼睛后沉声说:“宋烬。”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却让身后的人受到什么巨大刺激般拿枪的手都微微晃动了一下。
漫天的雪纷纷而下,很快就落满了两人的肩膀。
宋其煜紧紧握住了手里的枪,看着眼前江泓高大的背影,阴阳怪气地说:“神使大人记错了吧,宋烬不是已经在三年前就葬身火海了吗”
他继续拿手枪抵着江泓的后脑勺,缓缓走到江泓面前,拿出了手里的短刀抵在江泓脖颈上说:“大人为什么还觉得,他还活着呢”
江泓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宋烬。
此时此刻他们彼此之间只能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
宋烬浑身厚重廉价的笨拙冬衣,仅仅只露出那双琉璃般的浅色眼眸,却依旧能够看出敏捷狠厉的身手。
他此时此刻看起来和江泓天差地别,像极了孤注一掷的亡命刺客,浑身写满了决绝和凄冷。
他默默握紧了拿刀的手,勾唇笑了笑说:“害我被流放驱逐三年,害我革除军籍一无所有。”
“神使大人觉得。”
他手里冰冷刺骨的刀刃猛然逼近了江泓的脖颈,带着威胁性命的压迫感,说:“你这条命还能保住吗”
江泓却只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宋烬,随后轻蔑地偏过头,嘲讽地笑了一声。
他丝毫不在乎因为自己随意转头的动作,锋利刀刃在脖颈上滑动的危险,也并不打算搭理眼前的宋烬。
只是静静等着被托走的士兵,重新持枪包围了独自前来的宋烬。
宋烬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士兵,立刻用手臂别着江泓的脖颈,拿着刀刃抵着江泓的脖颈说:“都别动。”
江泓任由宋烬这么挟持着自己。
他好像完全置身事外无所谓般地说:“宋烬,你待会准备怎么跟我求饶。”
江泓和身后豹子般眼冒凶光的宋烬,似乎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他甚至挑了挑眉,挑衅般偏头看着宋烬,嘲讽着说:“给我生个孩子吗”
第75章
江泓的话听起来莫名其妙。
然而宋烬却清楚地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他们俩彼此间都心知肚明。
在他们进入反叛军地界前夕的温泉里,在所有事情都没到达无法挽回之前。
宋烬曾经在江泓身下,无数次用这个理由,以及暧昧的呼吸轻佻的撩拨。
去诱导蛊惑江泓,让江泓赴汤蹈火地为自己做事。
宋烬知道,这是江泓在阴阳怪气地嘲讽自己。
宋烬紧盯着不断逼近的士兵,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嘴角。
他的手掌像是游离的蛇般,忽然探入江泓的大氅,丝毫不顾周围还有其他人的瞩目。
就这么一手持刀抵着江泓的脖颈,一手放肆地抚摸住江泓的胸口,动作无比暧昧而大胆。
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公然撩拨挑逗着江泓,像是蓄意的挑衅,像是并没有什么作用的折辱。
宋烬踮起脚,暧昧地凑到江泓耳畔。
他湿热混乱的呼吸全洒在了江泓耳畔,嘴唇若有若无地蹭到江泓的耳朵。
在寒冷萧瑟的雪地里显得格外炽热滚烫。
“神使大人。”
宋其煜垂眼注视着江泓的脸庞。
他说话间对着江泓的脸庞不动声色地吹了口热气。
像只成精的狐狸般,动作轻佻语言暧昧,却对自己实力势在必得地说“谁向谁求饶还不一定呢。”
江泓却是眼睛眨也不眨,只是静静看着眼前自己下属和宋烬对峙的模样。
寒风不断席卷着雪花,鬼哭狼嚎地拂过众人的脸庞,紧张的场面一触即发。
宙斯姗姗来迟,他艰难地带着脚踝上的机械脚拷向前,着急地呼唤着江泓的名字。
“江泓上校!”
他死死眼前盯着宋烬大声呵斥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宋烬眯了眯眼睛,认出了宙斯是谁。
他挑了挑眉,轻声在江泓耳畔低语着说:“这小孩真是对你死缠烂打啊。”
宋烬说完抬高了音量说:“我来找他自然是有事要说。”
他故意威胁着说:“等到事情办完,自然就把他放回来了,我要办的事情很小,但是他没命的事情就大了。”
“你们应该也不想。”
宋烬拿出了手枪,他单手上膛,把手枪紧紧抵在了江泓太阳穴。
那响亮的上膛声响彻整个雪地,带来强烈的威胁感。
宋烬接着说:“他因为这件小事就毙命吧。”
他挟持着江泓不断向后走,沉声说:“不想让你的人受伤的话,就让他们后退江泓。”
江泓和宋烬足足有半个脑袋的身高差。
他虽然此刻受制于人,却丝毫没有陷入完全的危险境地,而双方人数的优势更是看起来能让江泓随时都获救。
最是信任的士兵不动声色地给江泓使了眼色。
示意着江泓他们已经随时准备动手反击,而江泓可以趁机脱身了。
然而江泓却只是抬起了手,暗示士兵不要轻举妄动。
他在宙斯着急的呼唤声里,对身后的宋烬说:“我跟你走”
江泓嘱咐着属下说:“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解决。”
士兵们纷纷急了,放下了指着宋烬的枪说:“上校!您不能跟他走!”
江泓仿佛不是被挟持,而只是去例行公事般,声音格外平静地说:“对外宣称我这段时间去私查民情,行踪对任何人都保密。”
“我和身后这位都保证,处理完事情后,我会完好无缺地回来继续效忠教皇和帝国。”
他微微偏头看向身后的宋烬说:“这样可以了吗先生。”
宋烬挑了挑眉说:“这还差不多。”
“对了。”
宋烬忽然想到了什么要事似的。
他骄傲地昂起下巴,漫不经心地轻笑着说:“还没告诉你们我的身份。”
宋烬缓缓看向宙斯,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神情轻佻而得意地说:“我是他前未婚妻。”
宋烬话音刚落,就立刻松开拿枪的那只手,猛然向地面砸下了烟雾弹。
呛人刺鼻的浓烟瞬间四起,瞬间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
众人躲闪不及,只能被迫笼罩在烟雾里。
一阵夹杂着雪的冷风吹过,眼前的江泓和宋烬早已不见了身影。
宙斯注视着江泓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呢喃着说:“前未婚妻”
“是宋烬!”
江泓被宋烬用枪抵着后背,很快就来到了对方即将挟持自己离开的小型飞船上。
他走到飞船的门口,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停住了前进的脚步,直接让宋烬一脑袋撞到了后背上。
江泓恍若无事般,转身看着宋烬问:“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你没死的消息”
宋烬被撞得正揉着额头,情不自禁地就放松了挟持江泓的枪口。
他反应过来后,立刻绷直了拿枪的手臂,死死把枪口抵在江泓腰腹上,一字一句地说:“我乐意。”
宋烬歪着脑袋,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倒映着江泓的脸庞,声音格外欠揍地说:“难不成你觉得我对你余情未了吗前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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