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只要敢说一个不字,他今儿个就不打算走了。
祝无畔被熊孩子一顿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容渚默默瞧了他一眼,“这回高兴了?”
祝无畔别过头:…。。
高兴个屁。
“你看隔壁小孩度羡慕哭了。”
祝无畔诧异抬头:真的假的?
对上容渚难掩笑意的眼眸深处。
祝无畔:……
堂堂一条人鱼,戏弄海獭很好玩是吧?
店门口的辛淼淼瘪嘴一瞧,发现这堆书包的新主人竟然连鱼都算不上,只是一团浑身长满白毛的玩意儿,这回直接动真章了,扯开嗓子鬼哭狼嚎。
容渚垂眸。
跟熊孩子的哭声相比,海獭在家里偶尔砸一砸贝壳甚至算得上赏心悦目。
辛涛寻着哭闹声紧赶慢赶进到店里,本想着速战速决给小祖宗买完包走人,一推开门就撞见张熟悉的面孔。
“这不是容家少爷吗?”
一开口就怪声怪气。
又是冤家路窄?小海獭望着来人直皱眉。
容渚还是一副淡定自如的表情,对并不算友好的招呼充耳未闻。
完全被忽视掉的辛涛顿了顿身形,不怒反笑,“几天前容宅大厅匆匆一别,没想外面盛传因为分尾失败销声匿迹的容家少爷,还有闲情逛宠物店。”
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辛涛继续着独角戏。
眼睛却转向了祝无畔这里,作惊讶状,“感情这个小畜生还活着呀!”
“啧啧,二少爷还真是口不饶人心地善。”
祝无畔主动略过小畜生三个字,砸吧着嘴沉思,今天的剧情怎么这么熟悉。
联想到之前说出这番话的那条鱼,嗯……这条还比不上那条。
海獭眼神里的可怜很难被忽视。
辛涛:……
还在门口的辛淼淼一听原来店里买东西的一鱼一獭居然还是认识的,拍拍屁股来到跟前。
白色海獭水汪汪的圆眼睛看过来,给幼小的人鱼一阵可爱暴击。
可爱!想rua!
活该它一周七天每天一个新书包,不重样!
辛淼淼眼角刚刚挤出来的几滴马尿还没干透,就笑着钻到祝无畔跟前。
祝无畔:???
猝不及防被小人鱼一巴掌扯住海獭的爪子,一只手揪住海獭的胡须。
——用力一扯。
祝无畔突然吃痛,叫出了声。
“哈哈哈,原来会叫呀!”
辛淼淼望着他爸的方向,一脸满意,“长得可爱叫得也好听,我不要新书包了我就要它!”
祝无畔差点被他拽掉几根胡须,撒开腿就往容渚背后躲。
小阎王是吧,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殊不知他刚刚发出叫声的一瞬间,容渚早已变了脸色。
有人却还在踩雷,“小孩子嘛,活泼好动一点很正常,要不然死气沉沉的可就不好啦。”
祝无畔捂着还在发烫的半边脸,整个呆住。
你管那叫活泼好动?
辣手摧獭好不好!
上天下海,熊孩子果然是整个自然界的公敌。
人鱼幼崽听不见祝无畔无声的吐槽,他见海獭躲起来了,瞬间泄出哭声,顺带整条鱼坐到地上撒泼打滚。
“我就要它!我就要它!”
动静太大,货柜里七零八碎的小玩意儿滚落一地。
辛涛哪里舍得看到心肝宝贝这副伤心模样,踌躇了片刻正准备开口向容渚讨要,却直接被对方的目光扼住了咽喉。
紧紧一眨眼的功夫,眼睁睁看着容渚不知道什么时候抡起个拳头大小的磨牙骨头。
一把塞进哭闹的熊孩子嘴里。
世界瞬间安静。
“容渚你!!”
看着宝贝儿子被口中突如其来的异物咽得眼眶一红,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淌,辛涛双目骤然变红,逐渐变得面目狰狞。
却撞见上一双更加阴骛狠厉的眼睛。
他的一腔怒火在这一刻仿佛遭遇一记重拳,所有气焰瞬间消失。
直到感觉到自己尾巴不自觉发软,辛涛才回过神来:即便分尾失败了,眼前这个也是如假包换的容家人。
他,惹不起。
但容渚身后那个……
连滚带爬搂过自己的儿子,辛涛充血的眼睛直勾勾望向人鱼身后的位置,他还没来得及掩饰内心恶毒的想法只听见头顶传来那人带着酷寒的冷哼。
“我的海獭向来都是关在家里圈养的,”
被猜中心思的辛涛呼吸一凛,下一瞬不知道容渚什么时候突然贴近他眼前,一双眸子幽深得吓人。
“你儿子总有落单的时候。”
“你最好自己想清楚。”
不仅是辛涛,连带辛淼淼也跟着听出言外之意。
最可怕的是,人鱼一字一句,声声入耳,丝毫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父子双双脸色煞白。
特别是惊恐过度的人鱼幼崽,直到被他爸打横抱着游出了店,都没敢正眼看过容渚的方向。
店长早就躲在杂物间里,大气都不敢出。
等场面彻底恢复平静,祝无畔才颤颤微微探出一颗头。
刚才人鱼的一番话听着是在为自己出气,但他还是捏出了一爪子汗。
容渚起身准备揽过他仔细查看伤势,却被海獭轻轻一个错身。
像是在躲。
容渚沉默了片刻,伸出的手臂顿了顿,一字一顿道,
“你在怕我?”
祝无畔不敢看他,容渚今天狠厉果决的处事方式让他在心里关于系统对其潜在危险指数S级的判定结果再加一分认同。
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人鱼再次确认,“你……在怕我?”
不知道为什么祝无畔听出了容渚低沉声音里的一丝颤抖。
时间仿佛停摆了一瞬。
海獭那颗小小的心脏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不疼,但是心脏连带胸口都隐隐发麻。
他不再被刚才人鱼骇人的表现钉在原地,悄悄游到他掌边。
主动献上头顶,轻轻蹭了一下。
“嘤——”
海獭的答案显而易见。
人鱼眼底的皑皑冰霜终于有了冰雪消融的痕迹……
第16章
他的海獭变成了人
回家的一路上,祝无畔明显感觉到容渚心情明媚不少。
修长的手指甚至在车窗弦上敲起轻快的节奏。
进家门后容渚却望着堆了满地的玩具和书包的地面沉默了一会儿。
海獭仰脸看他:又怎么了?
抱着手思忖片刻后,人鱼煞有其事地要和他约法三章。
祝无畔:……
哦。
他已经对容渚坚信自己能听得懂人鱼说话这件事免疫了,故作乖巧地蹲在人鱼尾巴旁,一心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海獭的目光直勾勾汇聚在小书包上,至于容渚说的是些什么…。。
并不重要。
“第一,自己的东西自己负责,所有玩具按颜色、大小分类摆设。”
祝无畔歪着脑袋,思考怎么才能把衣物折成合适的大小,刚好能塞进书包。
“第二,每次最多只能拿三件出来玩,不能丢得满地都是。”
习惯性搓了搓脸,祝无畔觉得以防万一至少得多装几书包衣物做备选。
“第三——”
容渚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继续道,“有了这么多玩具之后就不要再胡乱收集一些……你不该肖想的东西。”
祝无畔拍了下脑门,对了,容渚说小书包他需要一天换一个,这么算起来早上在衣柜里倒腾半天还是‘借’少了。
又冷不丁回神,容渚刚刚在说什么?
他漏掉了上半句,心想,什么叫不该肖想的东西?
你们人鱼身上是有什么香饽饽值得自己一只海獭肖想的吗?
祝无畔挺起胸脯,目光炯炯地望向对方。
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像是在无声地讨伐,说话要讲证据,空口白牙就开始污蔑,海獭也是需要尊严的!
人鱼:……
海獭的目光过于坦荡,看样子已经完全忽略掉自己‘借’衣服壮举已然暴露的可能性。
容渚语塞。
抿紧了唇线,反倒是自己先败下阵来,略微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
祝无畔怂了怂肩:毛病。
往后一两天,祝无畔就这么每时每刻背着他的小书包不停地在容渚眼前晃。
有时候甚至上午背的是小海马,下午又换成了小海螺。
廉周刚进门,看到的就是一副白色海獭背着个浅绿色章鱼小书包,听见响动后木然抬头,睁着双圆眼睛看自己的样子。
傻啦吧唧的。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努力憋笑,指着祝无畔的方向问容渚,“就这?”
语气之轻佻。
换来一鱼一獭齐刷刷的皱眉。
“哈哈,这就是最近两天圈子里疯传的容家少爷养的凶残海獭?直接把辛家小祖宗吓得尿裤子那只?”
容渚:……
祝无畔:……
内心疯狂吐槽,
不信谣不传谣,恐吓人家的正主是你身边鱼模狗样的这位。
另外只是吓哭,没有吓尿。
资深八卦人事祝无畔挑眉,你们人鱼圈的瓜到底保不保真?
凑近看清楚白色小家伙身后竟然还背着小书包,廉周更是直不起腰,“容渚!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喜欢打扮小动物的癖好。”
容渚面不改色。
“他自己要背的。”
廉周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点莫名其妙的自豪来。
又瞥见海獭也若有其事地点头。
廉周:……
很好,别的小幼崽都是背着书包去上学,感情你家海獭上辈子是文曲星,在家都得背书包是吧。
“容渚,你变了。”
扶了下眼镜,廉周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试过眼前的一鱼一獭,总结,
“变得有股爹味儿。”
容渚肉眼可见地一滞。
祝无畔则是睥睨地横了他一眼。
帮谁认爹呢?
“靠!”廉周接连后退两步。
不可思议地想要求证,“你们家小海獭还挺有个性,我刚刚没看错吧?容渚你说它是不是在鄙视我。”
容渚懒得理他,只是伸手摸了摸海獭脑袋顶的几搓软毛,“礼貌还是要有的。”
言语里不带半点训诫,几乎算得上是宠溺。
廉周觉得自己快要被眼前的魔幻场面颠覆,眼前这条一脸慈悲的鱼是谁,他该认识吗?
甚至觉得自己的出现,有点多余。
缓了口气,他终于想起自己到访的目的。
“辛涛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明天就是容家小叔生日会,他们辛家掐着点儿随处造谣你——”
“造谣我什么?”
容渚垂下眼眸。
廉周被他看得憋了许久才挤出下半句,“造谣你——分尾失败后精神紊乱,带着条凶残恶宠,逢人就咬。”
祝无畔歪着头,眼珠子亮了亮,觉得他这句话饱含歧义。
逢人就咬?
指谁?
自己还是容渚?
“廉周。”人鱼直呼人全名,声音比起之前变得低沉。
祝无畔和廉周齐齐回神,一道默默观察起容渚的脸色。
却听对方用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口吻问道,“你的联邦医生执照究竟是怎么考下来的?”
说话都颠三倒四。
愣了片刻,廉周才回味过来,容渚是在阴阳自己。
欺人更甚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顺带一旁的那个白色小东西也开始在地板上扭动、打滚。
要是个人那不得直接用笑声掀翻房顶?
廉周:……
他今天就不该踏进这个房门。
直到在饭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稀有海鲜,廉周鼓囊囊的腮帮子才有了松动的痕迹,得知事情前因后果之后不动声色地眼眸一压。
辛家父子,胆子不小。
但是失势的容渚对那只海獭的保护欲却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辛家在西海虽然算不上大家族,好歹和容家有交情,也算得上有头有脸。
明目张胆得罪人,放在平日里绝不是容渚的风格。
探究的目光再次落到一旁砸贝壳的祝无畔身上。
容渚捕捉到他的视线,“没吃饱?”
卖力砸贝壳的海獭耳间一竖,飞快地将开好的扇贝肉嗦进嘴里。
全然没有要和别人分享的意思。
廉周数不清今天自己究竟无语了多少次。
尴尬地望着一桌残羹剩菜转移话题,“呃……今天怎么有兴致点外卖?之前家里的佣人呢?”
佣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海獭擦了把爪子,好奇地翻过身,坐等答案。
容渚缓缓抬起眼皮,直视好友,“你说呢?”
自己不久前失去吟唱能力便注定分尾结果已成定局,连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辛家人都敢当街和他叫嚣,更何况几个早已经在容家大宅修炼成精的墙头草呢?
反应过来,廉周即刻话锋一转,“哈哈哈哈,吃外卖也不错,简单方便还能支持联邦服务业全面发展。”
转折之生硬,语句之牵强。
祝无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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