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回去后就通知大家。”笑着品了口茶,闻永益越看越觉得满意。
他儿子的眼光真不错。
正想着,闻溪从房间出来了,上身穿了件涂鸦款的卫衣,下面搭破洞牛仔裤。
视线一转,画风突变。
闻永益当即皱起了眉,不由嫌弃地说:“你这穿的什么?不伦不类!”
“这叫时尚好吗?”闻溪不服气地小声嘟哝,“我都结婚了,你还管我。”
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他的话,霍清越很配合地说:“我觉得很好看,今年流行这么穿。”
流不流行的,他压根不清楚。
为了给老婆捧场,只能这么说。
人家清越都这么说了,闻永益也不好再发表评论。
又喝下一杯茶后,站起身道:“我还约了朋友钓鱼,就不多待了。”
“我送您吧。”
“不用。”闻永益对霍清越摆摆手,“我开车来的。”
到了门口,他一转头,“清越,有空来家里吃饭。”
听到这话,闻溪心理不平衡了,“怎么就叫他不叫我?”
“你有腿不会自己回?”闻永益心想,去自己家难道还用得着专门请?
这臭小子,结完婚还要划分界限了?
望着他爸远走的背影,闻溪好笑地对霍清越说:“我总感觉他像个老顽童。”
“这样不是很好吗?”霍清越的目光有些深远,“能像你们这样轻松相处的父子并不多。”
听见这话,闻溪才反应过来。
霍清越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应该不好受吧。
但他内心那么强大,应该也不需要安慰。
沉吟几秒,闻溪选择转移话题,“我等会儿要去书店一趟,你捎我一程?”
“那不叫捎。”霍清越回身进屋,“是送。”
-
在书店待了大半天,临走时闻溪买了两本书,踏出门时,外面有辆车在等他。
一小时前,收到秦斯煜的消息问他在哪,闻溪直接发了位置过去。
秦斯煜说他没什么事儿,可以过来接他,两人关系那么铁,闻溪便没拒绝。
习惯性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后,闻溪把书递过去,“正好送你了。”
秦斯煜立即双手合十,“拜托!你可放过我吧!”
从小他就不爱看书,谁像闻溪似的整天泡在书堆里,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瘾。
“开个玩笑,瞧你吓的。”闻溪把书抱回怀里,“这书我还没看,你想要我还舍不得给呢。”
“瞧你小气鬼的样。”秦斯煜撇嘴,发动引擎。
闻溪问他突然找他有什么事儿,他的余光扫一眼,“没事就不能找你?”
“我猜你是为了上次的事情。”闻溪不想兜圈子,索性直接戳破,“都跟你说了我没放心上,咱俩什么时候那么客气了。”
秦斯煜沉默了数秒,凝视前方不知想了什么,猛地开口说:“我才发现你还没告诉我,你老公是谁呢。”
“霍清越。”闻溪先讲了名字,见秦斯煜露出震惊的神情,就没再往下说了。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秦斯煜握着方向盘的力道加重,嘴上仍是特贫的语气,“我不信,除非你把人约出来跟我吃个饭。”
“他最近很忙,应该没空。”
闻溪这话说完,手机突然亮了。
霍清越竟然刚好发信息给他,问他晚上要不要一块吃个饭。
上次,他都介绍他朋友圈给他认识了,他也该让他认识一下他的朋友。
想到,闻溪打字回复:[我现在跟我发小在一块,他挺想见见你的,不然今晚一起吃?]
[卓瑞恩酒店顶层,晚七点。]
霍清越做事很有效率,同意便不讲一句废话,直接安排好。
闻溪转告了秦斯煜,听到酒店名字,他笑了。
“我信你老公是霍清越了。”
这酒店的顶层每晚只能坐一桌,四面都是观景玻璃窗,能俯瞰整个岚城市的夜景,至少提前十天预订。
-
知道霍清越不喜欢迟到,闻溪和秦斯煜提前半小时抵达。
人还没来,两人坐下后闲聊起来,秦斯煜问闻溪有什么规划,他打量着窗外,说自己没什么斗志,只想画个漫画攒点小钱,每天宅在家。
秦斯煜点点头,“也好,你有霍清越也用不着奋斗了。”
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也确实没法反驳。
以他自身的能力,只能让自己衣食无忧,再想过更好的生活,不就得靠霍清越?是个人都会这样想。
他既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也不能怪别人戴有色眼镜看待。
没聊多久,霍清越来了。
一身墨色西装的他气场全开,踏入这里便令所有的服务生屏息凝神、严阵以待。
夕阳没入地平线的最后一刻,窗外的天笼罩起渐渐灰暗无光的金,暮色已然席卷大地,为高楼大厦披上晚霞。
闻溪在和秦斯煜聊他小时候的糗事,想到那滑稽的场面就忍不住笑出声,并未察觉身后有人靠近。
直到,霍清越落座在他身边。
闻溪的身体本能坐直,像上课偷玩手机被教导主任抓到似的,脸上的笑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意到他的神情变化,霍清越不动声色转了下腕表。
他对秦斯煜微微颔首,“你好,霍清越。”
如果不是借闻溪的这层关系,秦斯煜心想他怎么可能有机会见到这种大人物呢。
点头致意,秦斯煜故作潇洒,“你好,秦斯煜。”
落座后,服务生开始上菜,先从前菜开始,每上一道品尝一口,之后再撤走。
闻溪是觉得这样的吃饭方式有些浪费,但在高档餐厅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他大概知道霍清越为什么带他来吃饭了,也许是看他昨晚出了糗,带他来长长见识,让他慢慢融入他所在的圈层,以免之后再闹笑话。
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默,平日里秦斯煜都会活跃,这会儿也不说话了,只低着头默默吃东西。
在霍清越面前,会让人自惭形秽,生怕露怯,即使他坐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也会产生一种压迫感,让人不敢肆意妄为。
“可以聊聊你们小时候的事。”
霍清越切着鹅肝,忽然出声引领话题。
在他来之前,他们明明聊得很开心。
秦斯煜反射性抬头,看了眼闻溪,大脑最先想到的就是他跳舞的事情。
“我们小时候生活在一个院子里,那会儿我妈送我去学街舞,每天晚上在我上完课回来后都会跟在我后面叫哥哥,嘴巴特别甜,夸我是个好哥哥,求我教教他,明明我比他还小两个月,为了跳舞就是这么执着,可以说他的舞蹈启蒙都是从我这里学的。”
说起这个话题,秦斯煜便滔滔不绝了,“其实,闻溪很有舞蹈天赋的,随便一教就会,可惜没系统学过。”
这话让闻溪感觉不好意思了,小声反驳道:“哪有,我那都是瞎跳。”
“跳得挺好的。”霍清越接了这么一句。
闻溪听得莫名其妙。
这话怎么像他见他跳过似的?
“我没记错的话,你大学还参加街舞比赛拿过奖对不对?”秦斯煜又问。
“就是个校园联赛,不值一提的。”闻溪完全不想回顾他的历史,递给秦斯煜一个拜托的眼神,“别聊我了好吗?煜哥。”
“呲啦——”
安静的空气中忽然响起刀尖划过陶瓷盘的声音。
闻溪不适皱下眉,听见旁边的男人气定神闲地说:“抱歉,手滑了。”
第20章
轻飘飘的一句话,令秦斯煜脑袋里紧绷的弦像是到了极致,“叮”的一声断裂开。
他感觉霍清越手里的那把刀不是想划过盘子,而是他的脖子。
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泛着惊慌,他迅速低头,充当人间蒸发。
偏偏霍清越还像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不继续说了?”
秦斯煜勉强微笑,“该聊的都聊完了。”
“那看来你们之间也没多少特别的回忆。”说话间,霍清越将切好的牛排放到闻溪面前。
显然,他有一定的强迫症。
每块牛排的大小都很一致,像是机器切割而成。
闻溪叉了一块,先递到霍清越的嘴边,“你吃。”
这个举动出乎意料,霍清越失神两秒。
手定在那里,闻溪才开始后知后觉地想,他这样做会不会太肉麻?
不过,霍清越还是吃进去了。
昨晚他给他解围,喂他吃东西,这下也算还回去了。
秦斯煜将这一幕收进眼底,下意识拿餐布擦了下嘴角,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窘迫地放下了。
这顿饭吃得心惊胆战,结束后,秦斯煜提出和霍清越加微信。
他以为看在闻溪的面子上,霍清越一定不会拒绝,但……
“你有事可以通过闻溪来找我。”
听闻,秦斯煜只能尴尬应了声“好”,收回了手机。
霍清越简单告别,径自拉着闻溪离开。
他的侧脸虽瞧不出喜悦,但步伐很快,跟在旁边,闻溪忐忑出声:“你和不熟的人吃饭会很别扭吗?”
今晚的霍清越,说不出哪儿不太对,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老子不爽”的戾气。
大概是公司那些不懂事的员工又惹他不高兴了。
这块铁板,他暂时还是不要踢了。
所以,霍清越刚想回答就听见闻溪说:“你不想说话可以不用说话的。”
硬生生把他要发出的声音给堵了回去。
二人沉默地走到露天停车场,闻溪忽然想起自己买的书还在秦斯煜的车上,放他那里也是浪费了,问霍清越能不能等下。
霍清越没出声,只微微颔首,先上车等着了。
秦斯煜很快过来,远远的听闻溪说要拿书,先按下车钥匙。
闻溪把书拿出来时,他来到了身后,一回身险些撞到。
秦斯煜像是有话要说,欲言又止半天也没讲出来,最后只拍拍闻溪的肩,“新婚愉快!跟霍总好好过日子。”
“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儿奇怪?”闻溪打量着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秦斯煜停顿两秒,仰天笑了一声:“哪能啊!你这联想力也太丰富了,不愧是画漫画的。”
车内,低气压弥漫。
手握方向盘的男人左耳挂着一只蓝牙耳机,视线透过挡风玻璃望着不远处的某个车位。
“霍总,您在听吗?”
耳机里传出助理小心翼翼询问的声音。
霍清越回神,修长的食指摁下音乐播放器的按钮,淡淡“嗯”了一声。
不多时,闻溪坐上车,缓和气氛地感叹了声:“今晚好冷啊!明早是不是要下雨了?”
霍清越还没挂电话,最后对助理交代一声,径直倾身到闻溪的面前。
突如其来的举动,使闻溪本能地绷紧身体,他清澈的圆碌碌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眨不眨盯着霍清越,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直至,他拉过旁边的安全带,帮他扣上。
听见那声脆响,闻溪彻底明白了。
霍清越今晚的愤怒值已到达顶峰。
为了少说话,宁愿自己过来帮他系安全带,也不愿出声提醒。
车子缓缓发动引擎,驶离酒店。
这一路都很安静,闻溪听着音乐,望着窗外的风景,头抵在车窗上迷迷糊糊中快睡着了。
什么时候到的乌坊街他也不知,睁开眼睛时只见霍清越在研究平板上的数据分析图,车内的灯光很微弱,映照在他的侧脸,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看你睡得很香,没想叫醒你。”
霍清越发现他在偷瞄,头也没抬地说了句。
闻溪的唇角微微翘起,睡了一觉忘记他不高兴,倾身压到他的肩膀,附在他耳畔问:“是不想,还是不舍得?”
他真的很会撩。
勾人不自知的那种。
深夜,皎洁的月光清透如水,躲在柔和的云层里,为车内的氛围增添些许暧昧。
霍清越喉结滚了滚,稍一侧身,宽大的手掌便准确无误从颈后穿过,掌控住了闻溪。
他的大拇指刚好抵在他凸起的那块骨头上,将他的脸拉近几分,迫使他的视线和他平行。
这个动作很强势,除非霍清越松手,不然闻溪挣脱不开。
XP被狠狠戳中,体内潜藏的劣性因子在兴奋地叫嚣。
面上看不出闻溪的神色有何变化,只有他自己才清楚,那一瞬间的快感有多强烈。
二人对视着,闻溪忽然听见他慢条斯理出声:“你觉得呢?”
喑哑的嗓音像在砂石碾过,在昏暗的环境里多了几分危险。
明明是他在问他,他却避而不答,反问回来。
闻溪低笑了声,垂在腿上的那只手代替语言,指尖慢慢爬上男人的腿。
在他屏息时,才轻声说道:“那当然是不舍得了。”
他的尾音很酥,不经意间上扬,显露出活泼。
闻溪只是把手搭在霍清越的两腿之间,没有更进一步,他主动多没劲,让站在神坛上的男人自己走下来才更刺激更有趣。
只是,霍清越像故意那般,偏不如他所愿,在气氛燃到不可收场的时候,忽然垂了手。
“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
“…………”
莫名戛然而止的感觉最令人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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