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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和丫鬟半晌才反应过来，纷纷转身离开，恨不得把耳朵摘下来丢掉！
善善在所有人离开后悄然地出现在哥哥身后，她藕般的小手臂搂住哥哥的胳膊，“哥哥，怎么生气了？”
“没有。”舟霂燃闷声说，反手将善善抱在怀里，看着面前可爱的脸蛋，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王妃只是暂时的，她不论怎么做都无法取代杨哥哥的位置……再说了，你们还是会回去的不是吗？她也不过是你们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罢了。”善善一脸随意地说，她在哥哥怀里坐正，伸手去够案面的糕点。
不论何时，哥哥的案面上都摆有御厨做的糕点，精致又好吃，这段时间她可没少享福。哥哥不在的时候她就会跑去找苏珊和哈娜玩，或许是知道她是鬼牌的缘故，她们对她更加关照了，就连哥哥也是。
这还是第一次随心所欲，还不会被大家讨厌的待遇。可本该随心所欲的她竟然变得沉默起来，甚至和寿一处在一个空间，二人竟然完全吵不起来了，即使寿一试图激怒她，她却觉得对方好笑，一个二十多岁的大人竟然会和一个八岁的小孩计较，真的很幼稚。
舟霂燃没有应声，他看向被窗户挡住的月光，“你真的想结束这一切吗？”
善善沉默了，她当然不想，但这终究不是现实。为了所有人都活着，所以选择永远留在这里，就是正确的吗？他们就不怕未来皇上发疯到会杀了哥哥，就不怕会出现其他的意外？
杨哥哥根本无法藏起自已的感情，而哥哥虽然克制，但从王妃的处理方式来看又是执拗倔强的，丝毫不给王妃留面子的同时甚至不屑骗人。
“我想，特别想结束这一切。”善善的声音清脆悦耳，少了几分孩子气的软糯，“我想哥哥了，我真的好想哥哥。”
舟霂燃垂下头，动作轻柔地搂住善善的身体，“对不起。”
次日一早，小厮将当铺的掌柜带来，舟霂燃坐在书房里和掌柜核对账目，直到正午时分他才让小厮送走了掌柜。
善善全程趴在案边，手上的糕点碟子就没空过。
小厮送走掌柜后又塞给对方了些银钱，“府上的信息不要透露给任何人。记住，你只见到了王爷。”
掌柜立刻点头，这么一大笔生意，他当然是乐意为他们保守秘密的，王府落魄成这样，换做他是王爷也不会希望京城人知道他变卖了家产和前王妃的嫁妆，但他特别和小厮说了，这嫁妆的事藏不了多久，只要他们倒手就会被人察觉到。
书房。
“哥哥，你要出去了？”善善郁闷地发问。
“是啊，要去采购了，成衣会贵，且数量有限。但是买布料的话，那些大男人又不会缝制……我还没决定好到底该买哪个。”舟霂燃的笑容变得为难，他头疼地扶住额头，毛笔在纸上乱涂乱画。
“在这里耗着也没用，哥哥还是赶紧去吧。”善善推了把哥哥。
舟霂燃躲开善善的“攻击”范围，想了许久后说：“走吧，你来帮我参谋参谋。”
善善立刻站起身，蹦蹦跳跳地跟着哥哥走出王府。她穿着丫鬟的衣服，也无人发觉不对。在王府里，八岁大的丫鬟有几个，都像善善似的活泼可爱，平日里只做些打扫的活计，他们心道：这小丫鬟调到王爷身边伺候可是有了大福气。
因为前几天舟霂燃对王府大手笔的整顿，以至于下人们根本不敢对王爷有一丝冒犯的想法，所以竟无人追究那个小丫鬟到底哪里来的，即使发现府上的这个年纪的小丫鬟一个没少，他们也不敢说出来。
到了店铺，舟霂燃还是选择了布料，将它们运回去让府里闲着的丫鬟和老嬷嬷加班加点的缝制，多出的布料又被他拜托给了帝师府的丫鬟和老嬷嬷们，帝师府上的事当然是由寿一出面，虽然帝师开始知道二人相熟还是很惊讶的，不过想到以前舟三的不着调，和他孙子相熟就变得理所当然。
或许是因为受到小燃的影响，杨泽也做出了和小燃一样的决定，被他的决策影响，四皇子同样这么做了，二人先是拜托了皇宫里闲下来的宫女和老嬷嬷，给出出货量和标准后剩下的碎布都是他们自已的，因此有不少小太监也加入进来。
杨泽拿着布料来到寿一这边后才发现自已来晚了，他不禁失笑出声。
寿一一脸奇怪，“你们怎么还分着来？没和舟霂燃商量吗？你们闹脾气了？还是你想用这种方法逼舟霂燃造反，站队善善？”
“我只是想做点什么。”杨泽轻声说，“既然你这里都有活了，那我就走了。”
“哈娜那边你也别去了，苏珊帮哈娜应承了，现在也该拿到了布料。还有萨勒姆都被舟霂燃利用上了。”
“我知道了。”杨泽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寿一抬手揉搓下发顶，小声嘀咕说：“明明皇宫里有那么多丫鬟，怎么不去那里找啊？”
刘阿明被杨泽找上门后欣然同意了杨泽的请求，随即他从手边的盒子里掏出一叠死契，郁闷道：“你看看，全是威震王府的店铺，还有庄子、房屋，今天一早舟同志全卖掉了！”
杨泽瞥向那叠纸，沉默地又看向刘阿明。
“他没钱，你该有的。怎么让他穷成这样？”刘阿明一脸不解，“而且、他竟然不找我？他是不知道我在哪？他怎么会不知道？”
杨泽突然眨了下眼，或许小燃真的不知道，他没说过，善善没说过，寿一他们也没说过……可不是不知道吗？
第423章 比一比默契吧
七天后，威震军和西域战区两位副将军上路了。
因为两位副将是太子和皇子，所带的护卫军即使足够但也不太让人放得下心，所以在途中他们会一直跟着威震军前进，一直到西域战区，而威震军听从西域战区的安排或者协商配合调动。
皇上之所以将威震军没有编入西域战区是有原因，那就是希望他们能够成为西域战区最具有机动性的军队，成为西域战区的鬼牌，这一点他虽然没有明说，但他相信舟三能明白。
远在皇宫的皇上这会正笑眯眯地敲了敲奏折，“这是哪个人才写出来的？啊，是户部尚书啊，让他最近在家闭门思过吧。”
明德流着冷汗跪下，颤着声音说：“是，陛下！”
皇上明明就是借题发挥，不论户部尚书做了什么，都是错，都会被变相禁足。明德想完赶忙退下，径直去找了禁卫军统领，而他们就在等这一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户部尚书府便被禁卫军团团包围了。
“舟三，你又是一张怎样的牌？朕敢用你，你可别让朕失望啊。”皇上将奏折扔向前面的地上。每个人不过都是蝼蚁，在他面前，能与他平起平坐的人只能是历代的皇帝，可惜他们都死了。
被皇上稍有期待的舟霂燃这会正和善善一起挤在杨泽的车厢里，所有人都知道威震王带出来一个八岁大的小丫鬟，那小丫鬟很受宠爱，所以她的身份一直是众人喜欢谈论的，只是没人敢上前去问，使得善善的身份成为一个解不开的谜团。
其中一个答案是众人认为最接近真相的，小丫鬟是威震王和外室生的亲女儿，因为被封为王爷，那孩子便被接进府了，而外室被威震王藏起来，或者让其彻底消失在了世界上。
威震王妃自然听闻了传言，她也不知道那丫鬟是哪里来的，但她肯定那不是府上的丫鬟，所以她默认了这个答案。
“王爷真是欺人太甚。”丫鬟气冲冲道。
威震王妃轻摇头，脸色阴晴不定地看向窗外，“我们之间有无法消解的阻碍，他喜欢谁，和谁有孩子，我都不能阻止……我只希望王爷能将孩子记在我的名下，这样孩子就是嫡出子了。”
舟霂燃三人可不知道外面这般热闹，此刻他正给善善掰了个鸡腿，转目看向正研究兵法的杨泽，“你学得怎么样？”
“没有实践，很难说。”杨泽沉声说。开始他留在了四皇子府，但没几天他就发现四皇子被他压榨干净了，隔天他跑去拜见帝师，二人从下围棋到聊兵法，再到沙盘演练，常常要通宵达旦，可这些不过是纸上谈兵。
舟霂燃这些日子都跟在慕容熏身边学习，充分了解了威震军的优势在哪，虽然慕容熏一直对他有所防备，生怕他自作主张，但是该教的却一个不落，甚至推荐了他好几本兵法书。
杨泽手上的兵书便是小燃带来的，和他这段时间看到的兵书不太一样。从内容上判断，这是威震军通过无数战役总结而出的兵法，上面的兵法根据了当时的战争从开始到结束讲解得非常清楚，比看大多数的兵书更容易理解。
“威震军，很厉害。”舟霂燃拿出军棋摆在案面，那些食物被他和善善从案面移开，“我们比一比。”
杨泽从兵书上挪开视线，“好。”
善善坐在车厢门帘边，笑眯眯地看向两个哥哥，一个是天生的将领，一个是不适合在战场的谋土，他们到底谁更胜一筹？
舟霂燃觉得杨泽更胜一筹，因为是天生的将领，杨泽的直觉和取舍都更加准确，他哥知道如何能赢过他。他哥破釜沉舟每一步，并利用他的个性精准打击到他的弱点，让他溃不成军。
舟霂燃缓缓地眨动双眸，无声地叹出一口气，他犹豫许久才落下棋子，只是这一步他就错了。
“总想着最小伤亡的下法是赢不了你的。”舟霂燃眉心微蹙，撩起眼皮看向杨泽。
杨泽从兵书上再次抬眸，“棋盘终究只是棋盘，我们上了战场会有自已的作战方式，个人创造出的奇迹是无法在棋盘上体现出来的。”
舟霂燃呆愣地望着杨泽，窗帘扇动间，一缕光照射在杨泽面颊，光辉中的男人令他心脏突地一跳，半晌他才回过神。
“短短时间里，你成长了好多。如果你一开始就生活在没有诡异的世界，你会成为很厉害的人物。”舟霂燃闷声说，他和杨泽对比就显得很废柴。
杨泽感到奇怪地看向小燃，“你不会一直盯着我呢吧？”
舟霂燃回神，半晌没能说出话，谁让杨泽一下子就猜中了呢？虽然他没有盯住对方，但是他没有一刻不在想着对方，问过了小厮便派人留意了太子的动向以便随时讲给他听，他什么不知道？就差太子穿什么颜色的底裤都知道了。
“我也是。”杨泽一脸理所当然地说，“我害怕小燃你进步的太快，所以一直很努力，但我发现……”
舟霂燃眉心微蹙，心底略有忐忑地与杨泽对视。
“我一直在追着你跑。就是现在，我每每做下决定前都会在想，你是不是会这么做。我太了解你了，但是有时候又很不了解。”杨泽抬手揉动眉心，将兵书放下，转移话题说，“一局输赢而已，你已经用你的能力让慕容熏认可了。”
舟霂燃抿起唇，心说：只是当做了自已人，而他于威震军来说仍是个外人。
“我们再比一比。”杨泽沉声说，“就比，我们在战场上的默契度吧。”
舟霂燃和善善都蹙起眉。
“这算比什么？”舟霂燃笑出声，“如果我能命令威震军倒也好说，现在我还是个带兵的新人。”
“时间还早，你作为威震军目前唯二的将军，若是慕容熏无法及时下令，威震军就要靠你了。而我会努力争取到话语权。”杨泽的眼底散发出淡淡的火光，只要做出出色的成绩他就能让西域战区的将土们认可。
舟霂燃被杨泽激励到了，旋即撩起门帘，“我去找慕容熏。”
杨泽忽地站起身，他弯着腰，闷声说：“带我一起。”
接下来的路程里，四皇子等人就看到太子和威震王一直围在慕容熏身边讨教，而慕容熏丝毫不觉得烦躁，反而为了更好的教学，他甚至拿路上的地形举列，不断根据实际情况讲解各种可能。
按照慕容熏所言，打仗就是看运气和战术，两样缺一不可，所以每一次的战争都是一次与阎王的赌命。将领要做到完美，这是为了手下的土兵，因为他们的将领会被当做重要人质而活下来，甚至会被敌方拉拢、策反，土兵则不然，他们是战场上的牺牲品，是他们名誉之上的亡魂。
杨泽终于明白慕容熏为什么会认可小燃了，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他们都尽可能的为生命负责，尽可能的减少将土的伤亡。
第424章 从未做过逾矩之事
舟霂燃等在烤鸡边上，慕容熏给烤鸡熏黑的鸡皮上刷满蜂蜜，在鸡肚子里还装有晒干的野菜，野菜被鸡肚子里冒出的油脂泡软，香味瞬间飘散而出。
“这是我们威震军常备的物资蜂蜜，为了能吃好点，一旦见到蜂巢我们就会冲上去将它们的老窝一锅端了。”慕容熏哈哈大笑着，“我们有很多蜂蜜，但这东西不方便携带，所以也就头几天能吃到，后面天气暖和起来，我们就能采摘野果，然后砸成果酱，在表面刷上一层，或是沾果酱吃……”
慕容熏的笑容微敛，变得几分沉默，“因为行军、打仗过程中是很无聊的，吃的上面就要多花费心思。”
四皇子蹲在一旁听呆了，他这段时间一直与亲信、幕僚走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到慕容熏，谁想看起来虎头熊脑的家伙心思竟如此细腻，在各种方面都有自已独到的见解。
“为什么你还是副将？”四皇子忽地发问。
慕容熏唉了一声，大手摸在后脑，“这个嘛，因为舍不得威震军啊……这些土兵都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他们是最优秀的土兵。虽然我还可以重新训兵，但珍贵的不是名衔，而是人，我能够有今天也是因为我们在战场上配合的默契，离开这里，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快乐，所以皇上的好意我都拒绝了。”
四皇子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他愣怔地看向远方，久久不能回神。原先，他只是为了功名，他要打胜仗，他觉得所有人都是如此，脸上写满了功利二字，可慕容熏的存在告诉他事情并不绝对。
舟霂燃的嘴角一直噙着笑，本以为没自已什么事，却被慕容熏突然点名。
“威震王，你会是个很好的将军，但你若做不到令我信服的成绩，这个王爷你最好就别当了。”慕容熏瓮声瓮气道。
舟霂燃笑着点头，“好，这次战役你若是表现好，威震王让你当也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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