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药,洗了澡,躺下了。”裴聆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嗓音轻缓。
今天盛如珩带他去体验了深度肌肉按摩,筋膜枪再加上按摩,让他觉得浑身酸酸痛痛的,但又觉得很轻松。
回家洗完澡他就躺下了,现在已经有些困了。
“那你好好休息。”盛如珩放下心来,“有什么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裴聆应了声:“好。”
盛如珩挂断电话,再回去,就看到方家的保镖推来了一辆轮椅,方序然这会儿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看样子是要转去住院的病房。
卫定秋跟在后面,看到盛如珩,瞪了他一眼。
盛如珩莫名。
他哪儿招卫定秋了?
到了VIP病房,又有警察过来对方旭然做例行询问,询问完以后,周镜芙跟着出了病房。她还要去处理后续的问题,就让盛如珩和卫定秋先照顾一下方序然。
卫定秋帮方序然换上病号服,又给方序然倒了一杯水,
“珩哥你真够意思。”卫定秋刚才看了盛如珩和方序然的聊天记录,自然也看了冷峭寒的那些调查资料。前男友的关系线上,裴聆的名字如此醒目,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帮裴聆出气就帮裴聆出气,还扯真真姐当大旗。”
盛如珩这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撒的谎,突然被拆穿,有些尴尬。
他转移话题:“你真真姐也住院了,就在楼上的病房。”
“真真姐怎么了?”李真真和他姐姐是发小,两家人关系很是亲近。一听到李真真受伤,卫定秋就没心思再纠结盛如珩是为谁出气了,眼里都是担忧。
“她伤在胸口。”盛如珩简单解释,“是她们游戏圈子里的人,之前吸|毒,被李真真举报送进去了,前段时间刚放出来,怀恨报复。”
盛如珩话音一转:“不过别担心,李叔叔他们都在陪着她,手术也做完了,没有伤到心脏,只是伤口很深,要住一段时间院,等伤口长好。你有空就去看看她。”
卫定秋提着的心放下来,但还皱着眉头:“那我明天去。”
手机铃声有些突兀地响了起来,盛如珩拿起一看,是唐九歌打来的。
接通,响起的却是一道有些虚弱的女声。
“盛如珩。”刚醒来的李真真喝了几口热水,麻药的效果在渐渐褪去,伤口的痛感让她说话都觉得费劲。
可她放不下心。
一醒来,听唐九歌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让他拨通了这个电话。
有些事,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听听呢,听听没事吧?”
“他睡了。”盛如珩从饱含担心的问话里,意识到自己的猜测或许是对的,“你今天受伤的事,和冷峭寒有关系,是吗?”
“那个朱承义,和冷峭寒是一个公司的。”李真真说一句,就要顿一下,伤口发疼,说话都几近是气声了,“他靠近我耳边的时候跟我说了句话。”
李真真拧起了眉头:“他说:别怪我,是你把我和寒哥逼上了绝路。”
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朱承义说的寒哥是谁,尖锐的刀锋插|进身体,真的太痛了。她觉得朱承义大概是疯了,她看清了那双眼睛,凹陷的、布满血丝的、眼下一片青黑的眼睛,那是一双充满着绝望和疯狂的眼睛。
陷入绝境的人做出什么疯狂的事都不足为奇。
等她想起朱承义和冷峭寒之间的联系,她痛得浑身都在抖。于是她撑着最后一点清醒想让唐九歌通知盛如珩和裴聆。
盛如珩今天和裴聆在一起,有他在,裴聆会安全一点。
“又是冷峭寒。”盛如珩握紧了拳头,沉声道,“别担心,冷峭寒现在在手术台上,裴聆没事,你好好休息。”
“冷峭寒在手术台上?你们遇到他了?”
“他被解约的事,是我找方序然帮的忙,他大概是没找到机会对我和听听下手,找上了方序然。撞方序然的车,把自己撞进了医院。”
李真真反应了几秒,然后笑了一声。
“行,那我就放心了。”
笑起来牵动了伤口,她又“嘶”了一声。
盛如珩又说:“你受伤的事,我还没告诉听听。”
“先不告诉他吧。”李真真说,“这么晚了,免得他为我担心,等冷峭寒的事尘埃落定……再告诉他。”
……
病房里,唐九歌坐在病床前,大高个子低着头,认真地削着苹果皮。
昨晚他回去已经是凌晨了,今天就睡久了些。
睡醒吃了午饭,就看到李真真给他发信息,说她父亲今天有个重要会议,去公司了。她妈妈昨晚陪护了她一晚,今天又照顾了她半天,被她叫回去休息,要晚上才过来。
这会儿她孤零零一个人在病房里,好不可怜。
等他带着花和水果来病房,才发现,哪里是一个人,分明还有护工在。
只不过他一来,李真真就笑眯眯地让护工出去转转,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李真真伤口还是疼,说话细声细气的,倒是和平日里打游戏时明亮轻快的嗓音不太一样。
她今天看起来,也和昨天很不一样。
昨天的淡妆再加上偏休闲的穿搭,弱化了她五官的明艳,球场上她虽然打得不够好,但够认真,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独有的气质,张扬又骄傲。
如今躺在病床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不施粉黛,反而让人更能注意到她明艳的桃花眼,灵动流光。
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唐九歌是让递水就递水,让削苹果就削苹果。
李真真轻抿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病房门被敲响。
随着“请进”的话音落下,门把被旋转开,卫定秋提着一个纯色的焖烧杯,推门而入。
“真真姐。”
“你怎么来了?”李真真今天早上还给王亭玉说她住院的事不必往外说,免得探病的人多,反而闹得她不好休息。
照理说卫定秋是不该知道的,所以她有些意外。
“珩哥跟我说的。”卫定秋把焖烧杯放在床头柜上,“给你定了一周的鲜炖燕窝,他们每天下午3点送来,你就当下午茶吃。”
他走进了,才看到坐在病床边削苹果的人是唐九歌,一句“男朋友呀”硬生生咽了下去,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九哥?”
唐九歌“嗯”了一声。
知道李真真和盛如珩打小就认识,也就不意外卫定秋也认识李真真了。
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一句,Y市真是小。
缘分真是奇妙。
李真真没反应过来:“你俩怎么认识?”
“他是珩哥同事啊,我们还经常一起打球。”
李真真这才想起,卫定秋向来喜欢跟盛如珩玩,卫赠春以前还经常跟她说笑,说放假有盛如珩免费帮她带弟弟,简直不要太快乐。
唐九歌按着水果刀背,利落地把苹果分成了小瓣,放进盘子里,还贴心地插上了牙签。
李真真拿了一块苹果,一口咬下去甜滋滋的,她朝卫定秋笑了一下:“你也吃。”
“对了,问你件事。”
李真真说完,看向唐九歌,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
唐九歌会意,站起身:“我出去抽支烟。”
病房门阖上,房间里只剩李真真和卫定秋。
“什么事?”卫定秋在病床边坐下。
“就是,我有个朋友,他最近想谈恋爱。我想着盛如珩不是单身嘛……”
“珩哥不单身啊。”
李真真刚编的瞎话还没说完,就被卫定秋打断了。
卫定秋觉得苹果很甜,又戳了一块吃,吃完慢条斯理地说:“他朋友圈都官宣了,你没看到?”
官宣?官宣什么官宣。
李真真看卫定秋说得一本正经,忙拿起枕头边的手机解锁,点开盛如珩朋友圈看。
盛如珩的朋友圈没有新动态,还是之前出去旅游的那些照片。
“就是裴聆啊。”卫定秋探了个脑袋过来,指着盛如珩朋友圈和裴聆的合照,“你和裴聆不是认识吗,你不知道?”
“认,认识啊。”
可裴聆什么时候和盛如珩在谈恋爱?
李真真觉得卫定秋在骗她。
要不就是,卫定秋这个小呆瓜,被人骗了。
她静默了一瞬,只好继续瞎编:“我和裴聆很久没见了,所以我不知道这事。”
作者有话说:
盛如珩:谢谢,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第31章
李真真又吃了一块苹果,这一块吃着,有些食之无味。
她心里存着事,面上却不显,只是顺着问:“你怎么知道我认识裴聆?”
这话说来就长了,卫定秋跟倒豆子一样,把盛如珩和方序然俩怎么合谋让冷峭寒被解约,又怎么把人揍了一顿的事抖了个一干二净,还吐槽道:“珩哥还跟方序然说是为你出头,骗子。男人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他说完这话,想起自己的性别也是男,于是清咳了一声:“珩哥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是骗子。
李真真在心里赞同道。
竟然骗卫定秋说,在和裴聆谈恋爱。
不过没想到盛如珩为裴聆做了这么多事,裴聆似乎,毫不知情。
李真真又问:“我记得,他以前不是有个,很喜欢的人吗?”
她原本是想打着帮朋友探听情况的幌子来问的,结果反倒问出了过多的东西,李真真看着卫定秋的视线变得怜爱起来。
怎么卫定秋这么多年光长年纪不长心眼子的,真是怪可爱的。
“裴聆啊。”卫定秋现在说起盛如珩和裴聆已经不会再觉得难过了,他早就想明白了,原本他对盛如珩的喜欢也只是依赖和懵懂的好感,比不得盛如珩这些年对裴聆的恋恋不忘。
他俩能在一起,挺好的。
卫定秋只是语气有些感慨:“谁想到还真给他追上了。”
李真真定定地看着卫定秋,好半晌,才迟疑地问:“他高中,就喜欢裴聆?”
裴聆和盛如珩是高中校友。
要追溯喜欢的起源,不就是高中时期吗。
“嗯。”卫定秋心想,反正盛如珩现在和裴聆在一起了,李真真和裴聆又是朋友,那么他也不用严守这份秘密了吧?
“他还给裴聆写了情书。”
“当时就是因为我把情书翻出来了,才害得他出柜的。”
“可惜,那封情书被盛叔叔撕了。”
“你不知道,当时珩哥被打得……那个戒尺那么粗那么宽,打在身上可痛了。”
李真真怎么也没想到,盛如珩出柜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以前怎么都没听你说。”
“我怎么能往外说呢。”卫定秋抠了抠手指,语气没那么欢快了,“害得珩哥挨打,我已经很自责了。”
后来,盛如珩还特意叮嘱过他,不能告诉其他人,就当作是秘密。
他便守口如瓶。
为少年纯粹的、一厢情愿的喜欢,守口如瓶。
李真真看着他,眼神一软:“你还记得情书上写什么了吗?”
“不记得了。”卫定秋摇摇头。
太久了。
所以他才觉得可惜。
盛如珩喜欢了裴聆这么多年,可就算现在他们在一起了,当年的那封情书,也送不出去了。
或许盛如珩根本就不会提起那封情书也不一定。
卫定秋今天跟李真真说这么多,也是想借着李真真的口,让裴聆知道。
盛如珩真的很喜欢他。
喜欢了他很多年。
就当作是,他为当年闯下的祸,做出的一点点弥补吧。
卫定秋又陪着李真真聊了一会儿天,便准备走了:“方序然在楼上住院,我还得去看他。”
又叮嘱:“真真姐,燕窝要吃,好好休息。”
李真真靠坐在病床头,捧起焖烧杯,捏着细长的勺子舀了一勺燕窝,送进嘴里。
盛如珩喜欢的人是裴聆。
这件事太让她意外了。
那她,到底要不要跟裴聆说呢?
说吧,盛如珩现在和裴聆根本就没捅破窗户纸。
在她这个旁观者看来,前一段失败的恋情对裴聆的伤害太大,以他的性格,对待下一段恋情,他会更慎重的。所以这两人还有得磨。
不说吧,她又怕裴聆和盛如珩两个走弯路,明明互相喜欢,却迟迟不捅破窗户纸。
李真真心不在焉地搅动着勺子,心想,还是不说吧。
好事本就多磨。
上天把缘分送到每个人手里,或许会送好几次,但如果没有抓住,它就溜走了。
盛如珩如果不能追到裴聆,那曾经的一封情书,深埋于心的暗恋,都没必要再见光。
……
过了两天,警察终于把事情的本末都调查了清楚。
朱承文会对李真真动手,是受冷峭寒的教唆。
朱承文从戒|毒所出来以后,就想过找李真真报复的。
他跟了李真真很长一段时间,但始终不能下定决定,毕竟这种事是犯法的,他脑子里绷着最后一根弦,始终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但朱承文这段时间真的过得浑浑噩噩的。
他并没有真的戒掉毒|品,一出来,他就又重新沾上了。没有钱,就只能问人借,求了好多人,最后只有冷峭寒借给了他一笔钱。
可是不够。
吸完之后,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空虚和痛苦,然后冷峭寒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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