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又用小脑袋顶了他的手一下:“咕咕。”
说是这么说,鸽子吃点青贮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时闻赶了两次,实在赶不走这几只小家伙,就让它们去了。
这批青贮玉米味道非常不错,时闻几乎一将它们倒进食槽中,怀孕的母羊就凑过来,闻着青贮开啃。
好像酸香的味道刺激了它们的食欲一样。
时闻顺手摸了摸其中一只羊的脑袋,继续给它们倒青贮。
倒完母羊的草料,还得算一下母牛的草料。
他们家的母牛在孕中期,跟孕中晚期的羊不太一样,要补的东西也不一样,得另外计算一下。
忙了一早上,后来燕克行还过来帮忙,时闻才总算在九点之前忙完。
他看了下手机,对燕克行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洗个澡就来。”
燕克行:“不洗也可以,这个形象已经很不错。”
“不行。”时闻笑着推开燕克行的胸膛,“我还是要面子的,像我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不洗澡,顶着一身牛羊味就出去算怎么回事?”
燕克行抱着狼娃,目送他走进房间。
时闻快速洗了个战斗澡,换了身适合出门的衣服,然后拉着燕克行,带着家里的四只狗子,揣着新养的狼娃就出了门。
狼娃还太小了,又才刚来家里,时闻不太放心将它留给两只虎崽并聪崽照看,就怕它们会咬狼娃,或把狼娃当成玩具。
两只虎崽到底是动物,行为不那么可控,万一将狼娃咬了,时闻就没地方哭了。
时闻跟燕克行来得稍微有些晚,他们来到大池塘边上的时候,村里的人基本都已经来了。
傅蒙见到时闻和燕克行,笑着说道:“我还想着你们什么时候会到,会不会不来了?”
说着,傅蒙又看时闻怀里的狼娃:“这就是周队说的那只狼崽子?”
第50章
傅蒙对狼娃十分感兴趣,时闻便将狼娃掏出来,双手举着狼娃的两肋给傅蒙看。
时闻有些得意地说道:“今天早上刚刚睁眼,还有点小。”
傅蒙仔细看了一会,说道:“真长得跟我们平时见的小狗不太一样。等长大了,它肯定是一条好狗。”
时闻笑:“那就不知道了,等它长大了再说吧。”
村里的新鲜事少,大家都听说了时闻家的狼娃,也都围过来看。
“以前我阿爷也掏过狼崽子,就是没养活。”
“我家倒是养过狼狗,还生过崽,不知道长到哪一代,就看不出狼的影子了。”
“别的不说,狼还知道给你送只崽子过去,真有灵性。”
“哎,给我也看看。小闻,你家这些狗都是要配种的吧?生了小狗能不能卖我一只?”
“这得多久以后?老根你现在就惦记上了?”
“说不定明年就生了呢,能要多久?我先问问,排个队。”
狼娃在大家手里传了一圈,它开始变得不安,嘤嘤地叫了起来,还拿爪子扒拉抓着它的人的手。
抓着它的人赶忙交还给时闻:“这么个小不点,已经学会认人了。”
时闻接过来揣回怀里:“可能就是太小了,才格外认人。”
他笑了笑,补充道:“太小了,没安全感。”
边上的人便道:“确实,狼娃子也不容易。”
人来得差不多了,就要开始干活了。
傅蒙点人,让大家去将皮卡上的工具搬下来。
几个男人立即跑去忙活了。
时闻一大家子对工具不熟,便站在人群中,等其他人搬。
狗子们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紧紧地挨着时闻和燕克行的脚蹲好,机警地看向四周,毛茸茸的大耳朵竖得笔直。
时闻看向面前的水域,它最宽的地方绝对超过了五十米,最窄的地方也有二三十米。
傅蒙说这是村里的池塘,在时闻看来,它倒更像是个小湖或者水库。
一般的池塘没有那么大,也不会有那么深。
透过厚厚的冰层,时闻有种一眼看不到底的感觉——这说明池塘的水深绝对在十米以上。
不愧是地大物博的边疆,连池塘都跟内地不一样。
池塘对岸长着白桦。
这个季节,白桦的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好些鸟儿在枝丫上跳来跳去,时闻对鸟类不熟,认不出来都是什么鸟,不过少说有六七种。
不知道这片白桦林是它们的栖息地还是它们被人气吸引,才聚在这里。
大家很快把柴油钻冰机和长长的网拖到冰面上。
这个季节,冰已经冻得足够结实了。
大家一起踩到冰面上,冰面也没什么反应。
时闻对冬捕不熟,就和燕克行带着狗子跟在人群后面。
傅蒙他们已经开始讨论,从哪里钻开冰面,把网放下去。
村里最擅长捕鱼的傅阳荣转了两圈,在池塘中央靠北一点的地方停了下来,大手一挥:“这里。先在这里下第一网,看看能网到什么。”
傅蒙他们几个便拖着钻冰机,在傅阳荣指定的地方,钻了下去。
钻冰机突突地开了起来,冰屑四溅,碎冰四裂,有一块落到时闻脚下。
时闻蹲下来捡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碎冰,拿在手里掂了掂,又转头给燕克行看:“看,这冰有五六厘米了。”
燕克行看他鼻头都冻红了:“冷不冷?”
时闻笑:“不冷,还挺好玩。”
随着水面露了出来,水底下的鱼也开始往这边聚集。
不一会,就能看到水面下黑色的鱼脊。
要开始下网了。
傅蒙转头朝时闻喊道:“时闻,来帮忙。”
“来啦。”时闻将怀里的狼娃掏出来,塞到燕克行怀里,“你带娃,我去帮忙拉网。”
说着,时闻欢快地跑向前面,准备拉网。
黑娃它们见他一跑,立即跟在他屁股后面,跟着跑了起来:“汪汪!”
沉重的大网被慢慢放到水里,直至沉底。
傅阳荣看了一下情况,喊道:“可以拉了。”
于是,村里的青壮男人拉着网,有节奏地开始往上拉。
大家吆喝着干活,脑门上冒出热腾腾的热气。这些热气聚在一起,形成了薄薄的雾气,在阳光下看起来还挺壮观。
时闻在人群后面帮忙拉网,脸上也热出了汗珠。
黑娃它们看见了,在旁边“汪汪”叫着,焦急地跳来跳去,转着圈小跑。
忽然,黑娃“汪”一声,叼着时闻的裤子,跟他一起往后拉。
乐娃、安娃、福娃三只小家伙有样学样,全都冲上来,叼着时闻的裤子就往后拉。
时闻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拉掉了裤子:“哎,我的裤子!”
人们转头一看,见时闻一手抓着渔网,一手抓着自己的裤子,“轰”地一下,爆发出了笑声。
燕克行抱着狼娃,在旁边看着,也露出了笑意。
时闻焦急地转头喊燕克行:“过来帮忙啊!”
燕克行上前来,笑着轻轻拍了拍黑娃的脖子,又从地上捡起渔网后面剩的那一小截网,递给黑娃叼着。
黑娃一下就明白了,叼着渔网,跟时闻一起用劲。
其他狗子也明白了过来,摇着尾巴去叼剩下的那截网。
村里的小孩们见小狗都已经拉网了,也跑上去,跟在小狗后面,“嘿呀”“嘿呀”地往后拉。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大家继续拉网,没一会就将渔网拉上来了。
刚出水的鱼在冰面上弹跳着,大家涌上去,高兴地看这一网的收获。
时闻带着狗子们后退了一点,凭借身高的优势,从人群的缝隙中看第一网捞上来的鱼。
也不知道这网鱼里面有没有保护鱼类?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燕克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没有。”
时闻惊奇地转头:“你怎么总知道我在想什么?”
燕克行将狼娃还给他,让他暖手,瞥他一眼:“都写在脸上了。”
狼娃换了个主人,湿漉漉的小鼻子轻轻嗅了嗅时闻的胸膛,发出“嘤嘤”的撒娇声。
第一网的收获一般,大家把大鱼留了下来,小鱼重新扔进水里,很快要下第二网。
时闻还要上去拉网,燕克行取代了他的位置:“第二网我来。”
村里几乎每家出一人干活,燕克行取代了时闻的位置。
时闻抱着狼娃在后面观战,倒是指挥了黑娃它们上去,继续帮忙拉网。
黑娃它们还是第一次玩拉网的游戏,尾巴摇得像风火轮一样就冲上去了,“汪汪”地叫着,欢快地跟着人类一起干活。
第二网的收获比较一般。
第三网的收获也一般。
有人纳闷:“怎么今年的鱼那么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不会吧?池塘那么深,野兽也跳不进去。”
“那就是这块没什么鱼,换个地方打洞。”
“对,换个地方,换个手气。”
大家将钻冰机抬过来,很快开出了第二个冰坑。
没想到第二个冰坑也收获平平。
有人想起了时闻,转头喊他:“时闻,你来指个位置,你运气好。”
“我?”时闻揣着狼娃,“我不会看哪里有鱼啊?”
“你随便指个位置,试试。”傅蒙笑着喊他,“来嘛,不要害羞。”
旁边人起哄:“就是,不要害羞!”
时闻踌躇。
燕克行在他耳边含着笑低声说道:“没事,麒麟是瑞兽,随便指。”
时闻一咬牙:“那我就随便指了。”
周围人簇拥他上前:“怕什么,随便指。”
时闻转头看着宽阔的冰面,最后凭感觉指了个地方:“就这吧。”
大家于是将钻冰机抬过来,又开了个坑,把渔网放进去。
这次再将渔网拉上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能感觉到渔网重了许多。
等渔网刚拉出冰面,站在最前面的人便忍不住喊了出来:“好肥的鱼!”
“哪里?”大家又一起凑上来看。
只见第一条鱼翻着肚子被拉了上来,它的肚皮并不是纯白,而是一种生长了许多年的鱼特有的微黄色。
大家看肚皮的厚度,一看就知道很肥美。
大家都在关心鱼,第一个人感觉网往下一坠,眼看要再次摔回水里,不由喊了起来:“我去!大家别松手啊。”
身后的人笑了起来,再次用力拉网。
不一会儿,整张渔网被用力拖了上来。
网里密密麻麻都是大鱼,最大的一条甚至超过了一米五。
“狗鱼!”有人喊道,“白斑狗鱼!底下居然有条这么大的白斑狗鱼!”
时闻走到前方看了看,低声问燕克行:“这也不是保护鱼类吧?”
燕克行:“哪有那么多保护鱼类?又不是我们牧场。”
时闻也是在第一次疏通牧场沟渠的时候,被里面种类繁多的保护鱼类惊到了,总觉得这边的保护鱼类特别多。
时闻:“那有点可惜了,这么大的狗鱼。”
燕克行:“也没有。白斑狗鱼是肉食性鱼类,要是不捞走它,它会吃掉许多其他鱼类。”
他们低声交流的时候,大家也讨论了起来:
“多少年没见到这大狗鱼了。”
“底下还有狗鱼呢,我以为狗鱼都捞光了。”
“这么大一个池塘,哪能捞光?”
大家打开渔网,将里面的鱼拖出来。
在晴冷的天气中,一般鱼离开水,很快就会冻僵。
那条大狗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特别大,格外顽强,人去拖它的时候,它强劲有力的鱼尾一摆,“啪”一下,从人手上跳了下去。
“哎哟——”
“哎!”
大家见此情景,担心鱼会跳回坑里,连忙弯腰去捉。
狗子们挤在人群中,也“汪汪”叫着冲上去。
这条大狗鱼格外凶狠,啪啪地,打了好几个人。
冲在最前面的安娃也被打到了脑袋,“汪——”一声哀叫着,转过身来,冲到时闻脚边,委屈地叫起来:“嘤。”
时闻赶忙弯腰安慰它。
其他狗子越挫越勇:“汪汪汪!”
一时间,人吵声,狗叫声,鱼拍打冰面的啪啪声等混在一起,冰面上吵吵嚷嚷。
大家抢着试图将大狗鱼捞起来,狗子也试图叼大狗鱼。
时闻一看这样不行,连忙将狼娃塞到燕克行怀里,走上前去,试图抓起大狗鱼。
大狗鱼的力气比同体重的其他动物大多了,时闻抓着大狗鱼,直接被大狗鱼带着,手砸到了冰面,“咚”一下,拳峰直接被砸出了血。
他稳稳抓住狗鱼的腮部跟尾巴,这样还是没让狗鱼脱手。
傅蒙喊:“往那边没有冰洞的地方扔。”
时闻于是高高扬起手,将大狗鱼往那边一扔。
大狗鱼跳了几下,被冻僵后,很快就在冰面上不动了。
大家继续抓网里的其他鱼。
其他鱼虽然没有这条大狗鱼那么大,但也不小。
大家都夸时闻指的地方好,这里的肥鱼好多。
等到下午三点多,傅蒙看网得差不多了,便商量着,今年就网到这里了。
大家将秤搬下来,称好鱼再分。
最大的那条大狗鱼不好分,便依照往年的惯例,每家派代表出来抽签决定分到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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