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真的办公室太大了,谢寒在心里比较了一下。论装修品味,顾言真的办公室更加古朴简约,不像李予之那个家伙,什么好东西都恨不得往里塞,好好的办公室差点成为他的私人藏品间,花里胡哨。
顾言真和姚秘书谈论完工作,一直分心关注着谢寒,见他无所事事,随即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平板打开,温声道:“如果觉得无聊,你先看看剧,或者睡一觉。”
谢寒冷不丁被塞了平板,没一会儿顾言真又让姚秘书拿了果盘点心和毛毯过来,把沙发布置的柔软舒适。
看着盘子里的糖果饼干各种零食,谢寒有些无语。
他又不是小孩子……
不满归不满,顾言真百忙之中再抬头,谢寒很听话的窝在沙发里边看剧边嗑瓜子,为了不打扰他工作,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好乖……
顾言真满心欢喜,偷偷举起手机拍下这一幕,打算以后留着慢慢回味。
谢寒表面上认真刷剧,其实心不在焉,顾言真偷拍他当然发现了,心里觉得好笑。那么大个总裁,皱皱眉都令人闻风丧胆,居然还会这么幼稚的偷拍别人。
偌大办公室里安安静静,顾言真坐在办公桌旁对着一大堆文件忙得抬不起头,谢寒则占据沙发一角不声不响自己玩,气氛说不出的温馨。
等到顾言真又忙完一阵,发现谢寒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放下钢笔起身,走到谢寒身边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平在沙发上,盖好毛毯,把空调调高几度。平板上播着顾言真看不懂的动漫,他无声轻笑,果然才二十岁的小孩。
谢寒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身边,他的睡觉习惯不好,总要夹着什么东西才有安全感,于是下意识伸手扒拉住顾言真的胳膊往怀里带,想把人困在怀里夹住。
顾言真没想到他的力气那么大,一不留神被拽了过去,整个人被抱的死死地。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谢寒只是看起来柔弱,他的力道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四肢修长爆发力强,顾言真被困在其中竟然挣扎不脱,试了几次都没能出来,累得喘气。
他不忍叫醒谢寒,又担心他手上的伤,只能他迫趴在谢寒怀里,听着他绵长沉稳的呼吸,耳边是规律而有力的心跳,竟然也不小心睡着了。
办公室里静悄悄,如果恰好有什么人进来,一定会发现沙发上抱在一起熟睡的两人。
从来对外只表露强势冷硬的顾言真,竟然也会安心的靠在谁的怀里安睡,眉眼平静温和,像是做了美梦。
————
谢寒是先醒来的那个人,他先是睁眼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会呆,想起这是顾言真的办公室,然后才惊觉怀里有人。
当他看清那人是顾言真,吓得差点把他丢出去。然而即便他克制了,还是惊醒了顾言真。
两人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好久。
顾言真惊慌失措,一个箭步冲到休息室的洗手间,这是他第二次靠在谢寒身边睡着了,到底是什么毛病啊!
谢寒也同样慌张,他想起自己睡得迷糊的时候好像确实抱了什么东西在怀里不撒手,那时他以为是抱枕,没想到居然是顾言真。
怎么能是顾言真呢……
谢寒懊恼的抓着头发,满心挫败。
十分钟后,两人都假装无事发生,不敢有眼神对视。
顾言真并不排斥和谢寒睡在一起,作为两人中的年长者,他对于自己趴在谢寒怀里睡觉这个事不能接受,总隐隐觉得好像搞错了上下位的关系,心里别扭。
而谢寒……
他装模作样把玩手机的同时,眼神不住往顾言真身上瞄。
冷静下来后,他回想起抱着顾言真睡觉,想着那手感真好,细腰长腿,有沟有壑,尤其是……
肉嘟嘟的地方蓬蓬软软,□□弹弹……还很有劲道。
谢寒忍不住回味了几分钟。
第十八章
晚上下班,顾言真还是把谢寒带回了申山别墅。钟姨已经按照吩咐提前准备好晚餐,一早等在了门口,总算是亲眼见到了谢寒。
“哎呀,这比照片上还好看呢!”她拉着谢寒的手看个没完,眼中迸发出一阵喜悦,不住点头赞叹:“ 是个好孩子!”
顾言真在家里的状态比外面放松多了,他轻声对谢寒说:“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钟姨,从小都是她在身边照顾我,我是吃着她的饭长大的。”
谢寒看得出来这位钟姨对顾言真意义非凡,礼貌的和她打招呼:“钟姨好。”
他的脸向来很得女性喜欢,假作单纯天真的模样更有欺骗性,钟姨见他那么乖巧伶俐,高兴的合不拢嘴,连连说好,满心欢喜。
“钟姨,现在可以吃饭了吗?”顾言真问,“他到现在没吃过什么东西,该饿了。”
从公司下班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难为谢寒一直陪他加班,顾言真舍不得他委屈。
为了招待谢寒,钟姨满满当当做了一桌子的菜,又听顾言真说他喜欢的牛肉饼,特意重做了好多,喜气洋洋过年似的。
落座后,谢寒被安排在顾言真左手边,钟姨则他的右边,偌大餐厅只有他们几人,可是一点也不会冷清。
三个人边吃饭边轻声交谈,连谢寒心中也生出了一点温柔。
钟姨看谢寒的眼神就像在看另一个儿子,已然将他当做自家人,不住的用公筷给他夹菜。她是南方人,说话轻轻柔柔语调舒缓,就算有些唠叨也不会让人烦。
眼看谢寒碗里的肉快堆不下,顾言真抬手制止钟姨的筷子,提醒道:“太多了,他吃不下。”
“这还多呀?”钟姨不解,“都没有你上学时能吃。”
顾言真见她马上就要掀自己老底,急忙轻咳一声,示意她快别说了。
可是谢寒很有兴趣,他瞥了一眼正襟危坐假装镇定的顾言真,笑着问:“钟姨,他以前是什么样的?”
这他可算问对人了,钟姨摩拳擦掌准备大谈特谈。
“……食不言,寝不语。”顾言真板着脸打断他们的对话,生硬插话:“先吃饭。”
钟姨知道他是害羞,于是又笑着张罗谢寒吃饭。因为顾言真最近忙着减肥,钟姨享受不到投喂的乐趣,便将这份迫切转移到了谢寒身上,恨不得把一桌子菜全塞他嘴里。
等到离开餐桌,谢寒肚子都圆了,怕一张口就要吐出来。
他对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最没辄,既不能打也不能骂,吵也吵不过,最后还得老老实实听她们说话。
以前他对叶夫人的某些行为无可奈何,现在对钟姨也是如此。
在沙发上找个位子坐下,谢寒倚在靠垫上艰难坐着,顾言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盒健胃消食片:“钟姨就是太喜欢你了,你别介意。”
谢寒吃了几颗消食片,肚子撑得难受,一句话也不想说,闻言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钟姨又从厨房出来,给他们煮了燕窝银耳梨汤,几人围坐在沙发旁捧着杯子闲聊。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钟姨在说,谢寒偶尔应答,顾言真陪着旁听。
钟姨一直试图旁敲侧听谢寒对顾言真的想法。她觉得夫人老爷都不在家,她有义务替顾言真把关,看看两人合不合适。她其实不清楚两人具体发展到哪一步,可是看谢寒的态度,也不像是没感觉,她以过来人的经验觉得,这事多半能成。
“你家里人呢?”钟姨问道。
顾言真只告诉她谢寒要来家里暂住几天,没说别的,没想到忽然牵扯到这个话题,他连忙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客房准备好了吗?”
钟姨回头看了看墙上的吊钟,才发现快十点了,她瞬间忘了刚才的对话,起身说:“早都准备好了,被子是新晒的,床单枕套也换了,你要不先带他上去看看?”
顾言真点头,边走边和谢寒介绍家里布局:“一楼是餐厅厨房和休息室,二楼是书房,还有几间娱乐休闲室,三楼才是卧室。”
“楼梯左转弯第一个房间是我的,你今晚住在我隔壁的客卧,有什么需要或者不习惯可以用房间里的电话打给钟姨,她会给你拿。”
“至于四楼,那我父母……和家人住的,电梯有密码权限,没有别的事你尽量别上去。”
谢寒不是八卦的人,对探索别人家没什么兴趣,只说都记住了。
送谢寒到客房门口,顾言真出于礼貌没有跟着进去,站在门外叮嘱:“今天很晚了,你早点休息。记得受伤的手不要沾水,钟姨准备了防水的手套,你简单洗漱就好。”
谢寒点头,乖巧的打开房门和他拜拜。
顾言真亲眼看着他进屋,这才转身离开,走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谢寒开始参观自己的房间。这里说是客房,其实和普通卧室没什么区别,空间大而舒适,衣柜窗台电脑一应俱全,还自带一个小型卫生间,和谢寒在李家的卧室差不多大。
这里没外人,谢寒不用再伪装什么,把顾言真的话当耳旁风,脱掉鞋袜准备要去洗澡。钟姨在床头柜上给他放好了睡衣,应该都是临时买的,刚好合身。
没人能拒绝在冬天的深夜洗一个热水澡,谢寒又爱干净,一天不洗睡不着觉。而且他习惯用浴缸,于是脱掉衣服缓缓坐下,热水立刻包围过来,他惬意的喟叹一声,随即又点开墙壁上的按钮,优雅轻扬的钢琴曲倾泻而出,再没有比现在更舒服的时候了。
大概泡了二十分钟,谢寒准备起身,却不小心碰掉了浴巾,落在地上沾上了水。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捡起来随便擦干就行了。可是当他捡起半湿的浴巾,一个坏主意冒了出来。
此时顾接触言真也才刚洗完澡,他刚把头发吹干,转头听到手机响了,顺手接起来发现是谢寒,说是浴巾湿了不能用,让他送条新的过去。
考虑到钟姨毕竟是女性,确实不大方便过去,顾言真因此从自己房里翻出一条备用浴巾走进隔壁客卧。他本想把东西放到浴室门外让谢寒自己拿,才要弯腰,谢寒的声音从里面透了出来。
“言真哥哥,你能帮我把浴巾送进来吗?外面好冷的~”
顾言真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好容易扶着门框站好,耳边还不停回响着刚才那声“言真哥哥”,酥酥麻麻钩子一样,听得人浑身战栗。
他站在门外犹豫要不要进去,心里总归觉得不好。
似乎是预料到他的踌躇,谢寒在里面又开始作妖:“快点呀言真哥哥,水要凉了~”
顾言真强作镇定,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这才拧开卫生间的门。他面上装得淡定从容,可是耳根却赤红一片。
卫生间里热气氤氲暖意融融,顾言真身上的衣服被雾气打湿,眼睛在适应了模糊的水汽后逐渐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谢寒什么都没穿,大喇喇的趴在浴缸旁,头发上还在往下滴水,那对隐隐含绿的眸子在浴室暖黄的灯光下闪着近乎妖异的光芒,像是在深夜坐在礁石上等待夜行船只自投罗网的海妖。
顾言真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抬头,更不好往浴缸里面瞧,他绅士的别开头,侧身把浴巾递过去,小声说:“给你拿来了。”
谢寒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红通通的耳朵,仗着此刻顾言真不敢看他,放肆的打量着,迟迟不伸手去接。
洗完澡的顾言真身上有一股从不在外人面前显流露的松弛感,额前碎发柔顺的垂在脑门旁,蓬松柔软,没有了刻意做出来的冷淡凌厉,年龄似乎倒退了几岁,整个人都柔和了。
此刻的顾言真,和白天的顾言真,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发现让谢寒的好奇心被拉到最高。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怀着报复的恶意接近,心怀不轨,那么现在他就是纯粹的新奇,想要研究这个人到底有几面。
“快穿衣服,冷。”顾言真催促着把浴巾往前又递了一步,头却始终没有转过来。
眼下的场合太过暧昧,顾言真脑中闪过许多小说情节,各种浴室play一一重现。如果这时候他想动手肯定易如反掌,谢寒不着寸缕,又那么脆弱,被压制了还不是任他作为……
可惜顾总想了那么多,终究纸上谈兵,真要实战起来就宛若一只小鹌鹑。毕竟强制爱也是要技术的,顾总有贼心没贼胆,这么好的机会却连看都不敢看,白活二十六年。
又催了一次,谢寒才懒洋洋伸手接过浴巾裹在身上,抬脚出浴缸的时候又使坏故意装脚滑,身体摇摇欲坠不偏不倚往顾言真身上倒,活像个绿茶。
他这一摔顾言真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伸手去接,结果转身力道太大,脚下拖鞋踩着光滑的瓷砖一扭,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谢寒没料到会玩脱,眼看顾言真仰倒,后脑即将砸到地砖,他脸色一变,飞扑过去将人接住,几乎忘了受伤的那只手,在顾言真即将撞到地面前,稳稳托住了他。
他长长舒了口气。
第十九章
明明摔得是自己,可是顾言真第一时间还是去确认谢寒的安全,在看到他的手被自己压在身下后,他赶紧爬起来将谢寒的手捧起来查看。
果然纱布上渗满了血色。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的语气不自觉的带上几分严厉,是以前从未在谢寒面前流露出的气愤。
谢寒被他凶了一句,这要换成别人早被骂了,可是现在他不仅不生气,心头反而莫名奇妙的有种兴奋……
“我是为了保护你。”他嘀咕了一句,算是辩解。
顾言真当然知道他是为了护着自己,又见谢寒低头,以为他伤心难过,随即反省了下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口气又渐渐软和下来:“好了,是我错。”
他说着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谢寒,浴巾因为刚才的一摔也没披好,心头的怜爱再次战胜一切。他怕谢寒在冰冷的地砖上会着凉,弯腰伸手想把人从地上抱起来。
……
……
顾言真面不改色,甩了甩手,企图再试一次。
……
……
谢寒轻咳一声,轻声说:“我自己走。”
顾言真颜面扫地,心虚不已。
他没想到看着瘦弱的谢寒竟然这么沉,他就算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搬不动。
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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