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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异闻录(玄幻灵异)——唯玉生烟

时间:2024-04-02 07:47:38  作者:唯玉生烟
  又过不知多久,等那阴兵队伍消失了好一阵,顾山青慢慢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满是汗水,早已涔涔发冷。
  第二天他便十分利索地从云牧离开了。
  不空在这种地方失去音讯,也难怪叶一要亲自出马。只是,虽然他现在比那时已经进步了许多,又有叶一作伴,但若再遇到如那鬼将军一般大概已臻鬼王之境的厉害对手,他真的可以保证能够毫发无损地取胜,或者单单只是救人么?
  扪心自问,顾山青并不确定。
  起兮车中是有灯火的,谢丰年设计得十分方便,只需在烛芯上轻轻一捻,便能点亮。但顾山青和叶一谁都没有动作。在窗外呼呼的风声中,起兮车里显得越发的黑暗又寂静。
  就在顾山青在回忆中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叶一突然开口了,低低的声音在黑暗中莫名地遥远而疏离:“对了。关于之前何非的事,我已经查清楚了。”
  顾山青抬起头来。
  他看不到叶一的表情,却能听出她声音里的犹豫:“他口中山南苗家发生的惨案……确实源起于念君。”她顿了顿,“但是事情本身与他无关,并不是他指使的。当年造成惨祸的那些人,早就已经不在了。既然念君下令不再追查,这件事就这么到此为止,或许是最好的。”
  顾山青没有做声。
  他明白叶一的意思是委婉地让他不要再往下查了,可他却无法做出这个保证。
  见他没有反应,叶一也未再多说什么,两人便又这么沉默了下来。
  等到天色熹微之时,起兮车终于落下。
  直接落到云牧的大雾之中太过危险,顾山青他们落到了入口的几里之外。迈出车门,只见两侧群山连绵,直插云霄,向他们沉沉地逼迫而来。只有正前方的两山之间开了一个缺口,正是云牧的入口,也是通往云牧城唯一的路。越往前,雾气越发浓重。
  “就是这里了?”叶一道。
  “是。”顾山青望着在大雾中若隐若现的群山,突地心中一动。之前他为了研究公主祠的画中之谜,翻阅了不少古时的地图册子,与此时的两相对照,对比下来,这云牧似乎就在昆山的不远处。或许,就在这群山之后。
  然而不等他分辨出具体是在哪个方向,就听叶一道:“走吧!”
  顾山青记得他上次来时,有户人家在云牧入口附近开了一个茶铺,兼作旅馆,提供些简单的吃的,让人住宿歇脚。果然,没走两步,就见一面幡旗从雾中慢慢现形,立在路旁。
  走得近了,顾山青才发现要去云牧的不止他们二人。
  茶馆外搭了简陋的茶棚,摆着几张桌子,其中一张桌旁歇着四五个人,看上去是个很小的商队,身边放着大包小包,不远处一匹拉着车的马正在低头吃草。不知为何,几个人中还有位女子,怀中抱着个婴儿,在轻轻地摇。
  听到顾山青他们进来,几个人草草抬头看了一眼,又漠然地回过脸去。
  经营茶铺的是个面色怏怏的中年汉子,顾山青看着有几分面熟。趁他倒水,在脑海里搜寻一番,笑道:“小刘哥?”
  那中年一惊:“你认识我?”
  顾山青答道:“我在许多年前来过,您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
  中年汉子打量了他一阵,摇头苦笑:“确实不记得了。”又叹道,“老了,都多少年没听人叫我小刘哥了。你也别这么叫了,直接叫我老刘吧!”
  顾山青道:“好。”
  他印象里的小刘哥活泼轻快,端着茶水小吃,笑呵呵地无论和哪个商队里的人都能打成一片,几乎让人忘却险路当前。也不知经历了怎样的岁月搓磨,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顿了顿,又道:“刘哥,这云牧城的雾,是不是比以前更大了?”
  老刘道:“是啊!小哥你记性真好。不知道为什么,五六年前山里的雾突然变大,从山口里冒出来了,有时候走在路上,连我这个铺子都看不见。客人越来越不愿意呆,住宿的人也越来越少。”说着,叹了口气,“实话跟您说,如果不是为了讨口饭吃,我也真想把这关了,走了得了。”
  顾山青默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好在那老刘似乎也只是抱怨几句,并不指望顾山青说些什么,只道一句“有事您招呼我”,便去给另一桌加水添茶了。
  叶一抿了一口茶水。
  这店里的茶杯肮脏破旧,油腻腻的仿佛还挂着污痕,她却仿若不觉,道:“我原本以为是有蜃精作祟,但如果雾气突然变大,也可能是云牧城中另有什么异变,并非一个两个精怪之过。”
  确实。来的时候,顾山青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不空在画上画的是梦,而若说起梦境,很容易就联想到蜃。
  蜃,黄雀至秋化为蛤,至春复为黄雀,雀五百年化为蜃蛤(注1),能吁气成楼台城郭之状,将雨即见,名蜃楼(注2)。
  这云牧常年大雾,说它无时无刻不“将雨”也未尝不可,正是最适合蜃精作祟的地方。如果雾中的行人误入蜃楼,或者在蜃气可及的范围内陷入沉睡,立刻就会沉入深深的梦境,一睡不起,直到所有的生气在梦中被蜃精吸干,再不复醒。
  如果说是某个蜃精正好栖息在了途经云牧的行人必经的路上,行人的失踪和不空的画就完全说得通了。
  只是,蜃精极为稀有,寿命又长达千年,通常是极懒的,不会轻易挪地方,怎么会在云牧突然出现?
  又或者,是某一只蜃精原本离行道颇远,但在经年吞噬误入的行人之后,慢慢生长壮大,蜃气覆盖的范围愈发地广,消失的行人也就越来越多。
  这蔓延的大雾,是否与蜃气有关?
  不过,顾山青转念一想,也可能只是发生的时间相近,两者并不相关。他们才刚刚到这里,一切都尚未可知。
  正思索着,他突然听到有响亮的呼喝打马声疾速奔来,行至他们跟前,又被“吁——”地猛然拽停。马一下子停得太急,发出长长的嘶鸣。
  顾山青抬起头,只见两个身穿古怪铠甲,头戴盔帽的兵士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不客气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
  叶一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们只是路过的行人,在这里喝茶休息,你们又是何人?”
  那两个兵士却没答她,怀疑地道:“喝茶?在大马路上喝的哪门子茶?你们,该不会是妖军派来的奸细罢!”
  叶一凝眉:“你们在说什么?这里明明就是一个茶——”话未说完,猛然截止。
  顾山青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望去,蓦然发现,他们一直坐着的桌椅板凳突然变成了散乱堆叠的巨大石块,而身后的茶摊,以及身前招展的幡旗,竟在不知何时,尽数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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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引用自《述异记》,注2引用自《本草纲目》。
  这里对蜃的定义是把两者结合了一下^-^
 
 
第75章 梦里人
  叶一住了口,另外一桌的人却跳了起来,惊慌地嚷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咱们的东西怎么都没了!”
  有人破口大骂:“我早就跟你说了别抄近道,别抄近道!这下可好,遇到鬼打墙了!咱们都得死!”
  “这是鬼打墙?可咱们还没进去呢啊!”
  本来睡着了的婴儿受到惊吓,大哭起来,女子手忙脚乱地去哄,哄到一半,自己忍不住先哭了。
  也有人揪住了刚刚回到屋里去,此刻却立在旷野中的茶铺的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在搞鬼?!你在茶里下了什么东西?”
  那老刘却好似呆住了,任他如何摇晃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宛如闹剧,那两个兵士却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个“锵啷”一声拔出佩剑,直指一人,不耐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竟“扑通”地跪了下来:“小的,小的们是从南边来的,家里败落了,东西都被……”说到这,他的声音陡然变小,“债主”两个字说得含含糊糊,几乎听不清,“……抢走了,就想去北边试试运气……我们都是良民,两位大爷饶命,饶命啊!!”
  那兵士的脸色稍稍一缓,也没追究他方才含混过去的是哪两个字:“你们是从南边来的流民?也怪可怜的。这里呆着不安全,你们跟我们进城去吧!”
  另一个却道:“等等,如果他们真是妖畜派来的奸细怎么办?”
  顾山青挑眉,“妖畜”这个词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了。如果让某个妖听见,定然要惹起一场风波。
  然而那兵士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又打量了他们几眼,目光格外在抱孩子的少妇那里转了一圈,道:“我看不像。而且,不是有‘他’呢吗,他肯定能看出来。”
  另一个想了想,道:“也是。反正也不让他们进城,把他们留在流民营就好了。”于是又转而冲顾山青他们嚷道,“本来城里都不收流民了,今天算你们好运,跟我们走吧!走快点!”
  说完,打马而去。
  商队的几个人相互看看,谁也没动,直到叶一缓缓起身,当先往马跑走的方向而去,才嘟哝了几句,跟了上来。
  一行人里有妇女孩童,必然是走不快的。顾山青和叶一二人也不管那两个兵士已然消失在视线中,不紧不慢地在几人前头走着。
  顾山青打量着路两旁似乎淡了许多的雾,对叶一道:“叶司台,您觉得,我们现在已经是在梦中了吗?”
  叶一道:“按典籍而论,不像。但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这话说了仿佛没说,顾山青却明白她的意思。
  关于蜃精的记载不多,但根据那些寥寥的记录而言,蜃其实并不难杀,只要收敛气息,趁它放松下来打开硬壳时发起攻击,一击必死。而且,它还有一个极为奇异的特质,那便是它既存在于现实,又存在于梦中,若想杀它,甚至无须醒来,只要在梦中动手就好,可谓是极为方便。
  可问题就在于,那些被蜃拖入梦中的人,在梦里大多依然处于熟悉的环境中,甚至不知自己已然入梦,自然也意识不到该去寻找蜃精,于是就那么在梦中被慢慢耗干、熬尽。
  如此用了许多年,人们方才知晓“蜃”的存在。
  然而也因为关于它的记录的太少,说法林总不一,谁也无法验证典籍里的记录是不是真的,又或写得周不周全。唯一模模糊糊可以确定的是,虽然蜃精的梦境是以一个人的梦为主,但所有入过梦的人都会在其中留下痕迹,为梦境增添细节,哪怕前人身死,后来者梦境更替,之前的痕迹也不会全然消失。
  顾山青还记得他在某本乡野逸事的册子里也读到过这样的小故事。
  故事说,有两个人在山中游历,误入废墟,走着走着,那废墟竟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原状,朱墙绿瓦,簇簇如新,奴仆侍女欢声笑语,往来如织。正惊奇间,其中一人突然察觉此身入梦,于是寻到了隐藏山中的蜃精,将之杀死,再睁开眼,发现眼前躺了一个人,衣着破烂,身形枯槁,气若游丝。叫醒一问,原来此人身负龟息之法,在生死一线之时自发运转,推算起来,他入梦之时,正是那废墟初建时分。
  想到这个结局,顾山青不由微微一笑。
  不管如何害怕真正的妖魔精怪,市民百姓依然总是对这类神神鬼鬼的故事、传说乐此不疲。而且,故事的情节越刺激越好,结尾越离奇越好,如果能再加上点艳色奇情,更是锦上添花。而这,也是为什么这类小册子里记述的内容大多不足为信。
  如果这故事说的是真的,那两个后来者无疑是误入蜃楼,又不小心进了前者的梦。但总不会这么巧,在一本胡编乱造的小册子里恰好混进了一个真故事,又在这大雾弥漫的云牧城中,恰巧沉睡了一个龟息千年的入梦者。
  那么,眼前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多时,他们在大路尽头看到一座城池若隐若现,角楼峭拔而突起,城墙高耸连绵。
  顾山青心中一动。这似乎就是他在不空画中看到的那座城池!
  他们来对地了!
  他把这个判断对叶一说了,然而不等她给出回应,就听那两个给他们领道的兵士勒马于路前,嚷道:“你们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快走?”
  于是作罢。
  到了城门下,顾山青才发现这云牧城有内、外两道城墙。第一道城墙里驻扎着营地,有穿着铠甲骑着马的士兵将卫进进出出。而第二道城墙里,才是真正有平民生活居住的云牧城。
  那两个兵士带着他们来到城门口,被门口的守卫拦下了。其中一个守卫皱眉道:“这都是什么人?”
  最开始提出带他们回城的兵士陪笑道:“在路上遇到流民,看着怪可怜的,就带回来了。”
  守卫白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马上就要开打了,你还往回带人!要是奸细怎么办?”
  那兵士辩解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而且,不是到处都在传山君快要来了?难道你想让他在路上看到这帮人,又提醒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听到这,顾山青心头一震。
  他早就知道他们眼前所见,大概乃是云牧城荒废之前的情景,但没想到正正好好是山君与愁胡大战之时。
  那么,云牧三屠,这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屠杀之后的云牧城?
  问话的守卫显然把那兵士的话听进去了,皱着脸瞪了他们片刻,无奈道:“好吧好吧,到了营地里,记得叫林校尉看看。”
  ——这个林校尉,肯定便是判断他们是不是妖的那个“他”了。
  果然,不一会儿,到了营地门口,两个兵士一个留在原地看着他们,另一个则在不久后领着一位骑高大骏马的将军向他们走来。
  顾山青原以为那林校尉会来到他们跟前,对他们细细询问一番,却不料那将军远远地与他们打了一照面,顾山青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脸,便一摆手,放他们进来了。
  放完人,扭头便走。
  那领路的兵士嘀咕道:“又有谁招惹他了,脾气真怪!”
  闻言,顾山青又盯着那校尉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直到叶一出言唤他,才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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