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司漠赏识,张黎武功本就不低,身体本能反射,轻松躲过这道攻击。
随后,张黎彻底明白自己从黄雀变成了螳螂!
四处该是已经布满高手。
他逃不出去了。
“哈哈哈……”
张黎仰天苦笑,抬起右掌,带着凌厉的掌风,不带一丝犹豫的拍向自己天灵盖的位置。
终究是他棋差半招。
比起生不如死,还不如自己给个痛快。
扮作卿柳的林七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的看着,一点要拦的意思都没有。
只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念道:“3……2……1。”
张黎的右掌还没贴到发顶就在林七一字落下的瞬息四肢瘫软倒地。
那模样,还挺像失去操控的皮影,四肢乱飞。
林七吊儿郎当的笑了笑,抬手扯了脸上的皮面具。
这东西虽然可以以假乱真,但戴久了闷得人发慌。
他拿着面具走近张黎。
此刻,终于换他居高临下了。
“我说大兄弟啊,你下辈子投胎,记得把眼睛给我擦亮了,主子没选对也就算了,这是爹娘才能控制的事,我们不怨你!可你怎么瞎到连察言观色都不会!这么重要的能力!活该你倒霉!”
林七一边说话,一边把皮面具扔着玩,主打一个嘚瑟。
他本来还想对张黎踢两脚的,余光瞥到从暗处飞身而下的皇上,立马收住脚,单膝跪下抱拳。
“属下幸不辱命!”
林七很生动形象的给张黎现场教学了一番什么叫眼力儿劲。
第111章 触霉头
司漠没想来此处的。
他在御书房里命人拿下王副师后,就百无聊赖的研究着他家阿娇新给他默写的《六韬》。
这书没有《心书》那般简练,却在战争理论和治国用兵上给他不少启发。
文武两王灭商建周,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好不精彩。
这些,都是阿娇记忆里那个世界的朝代历史吗?
初遇时,少年说是梦中世界。
现在想来,该是他原本所生活的地方。
呵呵……
这个小混蛋心里瞒着的事还真不少。
那里就坦率了。
司漠看着手里的书,懒散的斜靠在书案后的轿椅之中,一心二用的很好。
不料,耳边突然传来暗卫求见的昆虫鸣叫之声。
暗卫之间明面上是以骨哨为令,私底却都善口技,特别是在执行秘密任务时,以周围环境为主去模仿活物的声音。
如此才符合司漠成立之初以暗为名之心。
司漠放了书,手搭在桌面用食指和中指敲击几下。
候在暗处贴身保护的人,自会领命,去请求见之人进来。
司漠未开口,一个眼神,从暗道跳进来的人直接单膝跪地,开门见山的汇报。
“陛下,王爷醒了,正……”
暗卫脑中不由自主的回顾起安平王气呼呼的,捂着胸口生闷气的场面。
知道主子给他下了药,瞒着他行事。
气不顺的想发脾气,重重拿起壁桌上的细口瓷瓶,刚想砸来着。
结果来康公公扑腾一下跪地,泪眼汪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感人肺腑的一通演绎之后,看得愣愣的安平王非常自责的缩回手,最后又轻又稳的把那细口瓶放回原位。
都气狠成那样,最后却在一屋子人的哀声轻哄下,骂人都像小声嘟囔。
再也不要理司漠那个……
老奸巨猾,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存心不良,居心叵测的坏人!
超级无敌大……小小小坏人!
来康公公怕安平王真气出个好歹,又心悸发作,便在一旁陪笑迎合,还硬生生挤出两滴泪珠子,哄着人边吃边骂。
就是如此,安平王嘴里也没停,最后甚至都委屈得要哭了。
安平王问来康公公。
“他什么事都不说,情愿用药让我昏睡……果然还是嫌我蠢笨。”
“我明明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行事了……”
“果然还是嫌弃我拖后腿。”
安平王情绪低落很久,捏着筷子问出了他真正在意的话。
“司漠会有危险吗?我很担心他。”
来康公公眼见着安平王越说,情绪越收不住,实在没了办法。
今日事关重大,让宫里的人去传话肯定不妥,那就只能对着房梁自话自说一通,看候在暗处的人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去告知皇上一声。
好在……
暗卫里没有傻子,都知道安平王在司漠那里的份量,这不就飞着来求见了。
司漠端坐在椅上,看着暗卫精彩纷呈的表情,一副纠结得不知该做何形容的模样,皱了眉出声。
“与安平王有关的消息,在孤这,事无巨细之分,可一字不漏。”
暗卫抱拳压低了头,安平王说的话都挺大逆不道的,他敢一字不漏?
这不分分钟提头来见嘛。
不过……善于总结是每个好下属的必备技能。
“安平王醒来后没见着陛下心情烦恼得很,似是忧心陛下不告而别后的安危……因着心情不美,连着陛下让人备好的膳食,任由旁人劝破了嘴,也只食不知味的用了两口……”
这样说该是能突出问题的严重性吧?
暗卫回禀完,没听到皇上应声也不敢抬头去看,就一直低着,因而他错过了司漠眼底一晃而过的心虚和苦恼。
原计划本是要对阿娇如实相告,可阿娇的心悸之症接连两次发作,如此频繁迅猛……
正巧,林七又把周太医请了来,如此天时地利人和。
司漠便选择了独断专行。
唯一没料到,周太医那安神养心的方子这般没用。
“你先回去,命人……给孤温好膳食。”
如此阿娇会不会为了让自己少吃几口,他就气鼓鼓的多吃几口?
暗卫领了命,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走了。
也是由此,司漠歇了闲等在御书房的心思。
他从轿椅上起身,迎着外面快黑的天色,从暗道处去寻了乔寻。
特意让乔寻来这一趟,本是想坐等丰收。
可他急着回天泽殿哄人,只得亲自去一趟,速战速决。
因而,司漠现在的表情非常的黑沉。
就算一滴巨石落下,都听不到响的那种。
所以来时在听到张黎那句病秧子时,抬手就飞了瓣玉兰花直击人的咽喉而去。
此刻他从暗处飞身而下,周围冒出的暗卫包括乔寻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了霉头。
第112章 可笑
张黎四肢乱飞的瘫软在地,亲眼目睹着司漠步履缓缓的向他靠近。
越来越近,他瞳孔中的惊惧,在距离的锐减下,越瞪越大。
张黎对司漠的惧意,从心底蔓延到头皮,仿佛全身都要炸开一般。
他太了解司漠的手段了。
所以在知道自己无法逃脱后第一反应是自戕。
可……先机已失。
求生不能,求生无……
“何须这么紧张?孤是来放你回方知国的。”
门?放我?
张黎心底那个悲壮的门字,在听到司漠这句平缓得像往日唤他张爱卿的话语后,落得不可置信至极。
临北国的国君因为安平王这个男宠,改信了佛?
事出必有因。
他吞了吞口水,仰望着俯瞰他的临北国君,静待下文。
这般设局,最后却是放他回去?
乔寻站在司漠左侧,稍后一点的位置,他明确的接收到自家皇上抬起左手打出的手势。
立马会意,顺势从怀中掏出密探通过飞鹰传来的讯息。
拇指长的信笺,在乔寻手中缓缓展开,也就婴儿手掌般大小。
他看着上面细密的文字,缓缓念道:“张黎原名宋清,出生于方知国京都落芳院,十八岁落水而亡,化名张黎以流民乞丐之身混入临北国都。其母宋伊人,方知国豫老王爷外室,张黎走后的第二年,于落芳院自戕。”
乔寻自戕两字刚落下,张黎便失了控。
刚才面对司漠他在如何惊惧害怕,都尚能保持一分理智,此刻却是双目赤血,挣扎的脖颈和额头全是凸起的青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们休想骗我!以为这样我就能为你们效力了?哈哈哈……不可能的。”
张黎又哭又笑,他中了软筋散,能动的也就只有整个头部,疯狂挣扎摇晃,配上那快要瞪大到极致的眼珠,形同鬼魅。
一直站在他身旁的林七抱着手臂,被吓得往后退了半米。
待他真退了,才想起皇上还在跟前,他心虚站稳,直直的像棵小白杨,目光沉沉的紧盯张黎头部以下的位置。
努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司漠眼尾上挑两分,无心跟林七计较。
这人自从被指派到阿娇跟前,就没把他当个主子看,是个惯会吹耳边风的混账。
“方知国皇室用宋伊人的性命要挟你来临北国谋事之后的第二年,她意外从豫老王爷处探听到你还活着的消息,便偷偷托人寻你。被发现后得知那些人要用她的命要挟你为其卖命,她先是设计逃跑,几次逃跑无果后才选择自戕。”
张黎听完司漠如同梵音敲耳的无波叙述,失了几分癫狂,理智逐渐归拢。
他紧咬牙关,瞪向司漠,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找到撒谎的证据。
可是没有,一点也没有。
最后他选择闭上眼睛不说话,藏匿住所有外漏的情绪。
他没有办法证实临北国君话里的真假。
但对方刚才说要放自己回去?
不说话,便是最好的应答。
司漠很欣赏张黎,他的能力不管是从守备队中还是治安兵里都可看出踔绝。
就连他今日借王副师之手所谋还是此刻的应对之方,都让他很难不起惜才之心。
也不怪,方知国要用那样下作的手段,送这人来行渗透之谋。
想到此处,司漠目光嘲讽,语带惋惜,声音又凉又轻。
“若不是你外室之子的身份使得那群人鼠目寸光,此刻的方知国朝堂当有你大展经纶才是。”
届时,临北该是能棋逢对手一遭。
如今在看方知国,倒是有些可笑。
第113章 难兄难弟VS御下之道
司漠的话让张黎下意识绷紧身躯,攥紧拳头。
也是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能动了。
该是药效过了。
张黎从地上坐起身,睁开眼看司漠的第一眼,满是复杂。
司漠从出现到现在没命人绑着他,也没让候在不远处的那群暗卫拿出鞘的长剑指着他,甚至于亲眼见着他坐起来后,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对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你就这么放心我?”
司漠面对张黎的疑问,眉眼之中反常的露出几分笑意,这笑还是让人如沐春风之意。
“张卿觉得放心,那便就当放心吧。”
张黎张嘴后又闭嘴。
尽管临北国君的话随和的尽显我主慈悲,但……
让人莫名遭遇了一箭穿心的感官刺激。
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开口得好。
一旁的林七和乔寻看了直摇头,不得不说,这张黎的悟性在某些时候跟楚百川那呆子有得一拼。
说聪明吧,又总慢半拍。
陛下那是放心你吗?他只是太狂了而已。
林七和乔寻在空中的白眼,隐晦对上的那瞬,透露出几分相见恨晚的味道。
司漠站的位置,正对林七,如何会错过对方这大逆不道的放肆神情,他目光轻飘飘一扫。
林七低头,面上抖如筛糠,心里却想:小柳儿这道免死金牌简直不要太好用。
当初的自己到底得有多机智,才给自己谋下这锦绣前程!
列祖列宗在上,一定要保佑我可爱的小柳儿长命百岁啊!
司漠背在身后的手碾了碾。
司漠身后的乔寻看的分明,这明显是忍到极限,要掀桌了。
可……
死道友又不死贫道。
林七大兄弟,自求多福吧你嘞!
哈哈。
“周太医说,安平王这些日子都需得汤药调理,府上正好缺个煎药的药童,孤见林七心细,倒是放心。”
林七被司漠这颇具嘲讽的冷言冷语给惊得慌乱抬头。
不……不是,这不还在处理张黎的事吗?
怎么就点到我了!
给周太医当药童?
他能拒绝吗?!
现在飞奔着去给周太医赔礼道歉还来得及吗?
他错了,他不该因为叫了一句皇上的名字就美得找不到北!
鉴于前车之鉴,乔寻看着林七那惨白的,生无可恋的神情辛苦憋笑,努力神情肃穆。
可惜……
“宋伊人自戕前,变卖了落芳院所有值钱的物件,这笔钱方知国的豫老王爷苦寻无果。以宋伊人为母之孤勇,爱子之深切,自戕前该是做好了万全打算才是,可十年已过,这笔钱银去向仍旧石沉大海,七耀内,以乔爱卿的本事,该是能替孤解惑。”
林七傻完,乔寻也跟着傻了,不是吧皇上。
你要不要看看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是张黎自己的活!关我什么事!
我们知道这笔钱的去处有什意义吗?
我大傍晚好不容易翻进楚百川家的院子,你让暗卫逮我进宫给你办事,我说什么了吗!
你就这么对我!
混蛋!你到底有没有心!
乔寻和林七两人呆若木鸡的神态也不是毫无作用,至少张黎现在看司漠目光诡异的泛起了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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