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城南的方向,血腥气颇浓。
扶桑看那些人聊着聊着又聊偏了,反正都是谣传,他自已本人都不清楚的事情,也就没必要当回事。
扶桑吃完整盘糕点的时候便想要在城中转转消消食。
九方泖自然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在城中转悠,所以他们离开客栈便朝着城南的方向过去。
一路上扶桑也能感觉到微弱的妖气,但很快却又无从察觉。
九方泖给予初出茅庐的评价。
第9章 水云琵琶
“城中妖邪贯会隐藏,你能够察觉到已然是步入半步筑基了。”
九方泖说着,还仔细叮嘱了一番,“若是遇到什么不懂得,要记得问我。”
“好。”
城南是一片喧嚣吵闹的集市,一迈入此处,九方泖便察觉到有不少灼灼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扶桑刚对一个摊子上的面具感兴趣却被九方泖抓住了胳膊。
“师尊?”
九方泖并未开口,但声音却清楚的传到扶桑耳中。
“谨言慎行。”
扶桑当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眸光有意无意的扫视着四周,旋即露出一副无害单纯的模样。
“师尊,那里的面具好好看啊,我们买两个吧。”
扶桑打着小算盘,九方泖虽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身体力行的走向了那个小摊。
扶桑跟在他身后,脸上的笑容也不加遮掩。
小摊山有各式各样的面具,妖鬼神佛皆有。
扶桑无意间看到一个兔子面具,竟意外觉得这和九方泖很搭。
九方泖神色淡淡的看着那些面具,猝不及防脸上就被扶桑戴上了那个面具。
他表示不解,但在看到扶桑脸上十分满意的表情也收回神。
扶桑挑选完九方泖的也开始挑自已的。他觉得办事情还是要有所准备比较好。
虽然他服用了易容丹,但是留有后手亦不是什么坏事。
但挑了许久,还是九方泖将一个“笑和尚”的面具从一堆面具中拿了出来递给他。
那个和尚面具,圆脸秃头,嘻牙咧嘴,慈眉善目,笑容可掬,且头上还有一个硕大的福包极具亲切可爱。
甚至与扶桑笑起来还有几分相像。
扶桑和那个面具面对面对视了几秒,随后便敲定这个了。
小贩笑脸相迎的接过九方泖给的银子。
他们便戴着面具深入南市。
市里戴面具的人不少,槐城又被叫做鬼城,因与五鬼道挨得近从而得此名。
甚至还有些邪魔妖道潜藏在城中与妖邪打交道赖以生存。
九方泖怕扶桑走丢,从而在入南市时,他便提前牵住了他的手。
扶桑被他牵着,眼睛也在暗中打量着那些笑嘻嘻摆摊招揽客人的小贩。
他在客栈时还问过九方泖为什么带自已来槐城,没想到五鬼道还藏着一个十恶不赦的妖道。
那妖道从九方泖那里顺走了一样东西,原先九方泖并不在意也就没有追。
但从砚尘那里听到,那个妖道利用他的东西干了什么事情。
眼下下了山,自然要夺回他自已的东西。
对此扶桑非常赞同,并且说什么也要帮九方泖揍一顿那个偷东西的人。
九方泖并没有告诉扶桑那个妖道是元婴期的老手,不过他也不想告诉。
小小元婴是伤不了他们的。
越往里走,里面的窥视感愈加强烈,就连扶桑都明显感觉到了。
直到他们来到了一个很破烂的古玩摊,摊贩是个躺在木椅上的大叔。
大叔在瞧见他们停留在自已的摊位上眼也不抬就开口,“客人挑中什么直说便是,老夫就不啰嗦了。”
九方泖看着他,语气冰冷,“我来取回自已的东西,你自没有资格开口。”
尾音一落,那个大叔猛的瞪大眼睛,在瞧见面具露出的那双饱含冷意的眸子时,打了个寒颤。
“你......你是?”
九方泖只做了个抬手轻触额间的动作,那个大叔便吓得脸色煞白。
若是他没有猜错,九方泖方才点的是额间的朱砂痣吧。
“九方.....天师?”
九方泖眯了眯眼,“东西呢?”
大叔连忙从椅子上窜着坐了起来,手忙脚乱的在身后的箱子里翻找。
他没有想到从那个老道手中收到的东西居然会是九方泖的。
扶桑看着那个大叔许久才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巨大的四弦琵琶。
扶桑猜那个箱子定然是个储物箱,能容纳不少物什。
大叔恭敬的将琵琶递给他们,脸上还带着讪笑,“天师,这水云琵琶我也是从乌蟾手上接手的。”
“若非是他利用了我,不然我是断然不会收的啊!”
大叔欲哭无泪,生怕九方泖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已挫骨扬灰。
九方泖看了扶桑一眼,示意他接手。
水云琵琶通生珠白,在被扶桑触碰的瞬间,原先还稍显黯淡的仙器顿时迸发出隐隐流光的色泽。
九方泖有先见之明所以率先在开口前设下了结界。
水云琵琶的琴头乃是鎏金勾边珐琅莲花形,弦轴形如云纹,光是以凡眼观之,定然喟叹惊奇。
大叔瞧见方才情景,愕然道,“这.....水云琵琶从未有过刚才的波动。这.....这位小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扶桑感觉自已托着水云琵琶的手已经被它牢牢吸住,完全动不了。
他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九方泖,下秒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水云有灵,它只是.....喜欢让你触碰它而已.....”
扶桑眨了眨眼,随后低头看向手里的水云琵琶,逐渐流露出一丝不解。
难道是他体内的灵力和九方泖同出本源,而水云琵琶又是九方泖的东西,所以水云琵琶才喜欢自已的?
最后是九方泖将水云琵琶收入储物袋这才让扶桑解脱。
那个叫乌蟾的妖道没有找到,九方泖倒也不着急去寻。
他算到那个人会自已出现,所以也无需浪费时间去寻他。
“回去吧。”
那个大叔无非就是被乌蟾当了挡箭牌,若非是威胁他收下,九方泖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了。
水云琵琶弹奏出的金石之音能够搅乱人的心神,无论是修仙者还是凡人都容易被牵动心神,除非是修炼无情道的修土。
而在被乌蟾偷走期间,他利用水云琵琶已经扰乱了不少修土的道心,从而夺取他们的仙器或是.....丹青。
若非砚尘相告,九方泖还不一定得知。
在他们离开南市时,扶桑还有些没能回神。
“在想什么?”
“那个水云琵琶是因为师尊与我的契约才会喜欢我吗?”
“不是。”九方泖道,“水云琵琶有灵乃是接近神器的仙器。它与百景一样能够分得清好坏,它喜欢你,应当你灵魂纯善从而对你心生依恋。”
“依恋?”扶桑觉得这个词有些怪。
“不过,水云琵琶既然如此喜欢你,倒是适合做你的灵器。只不过在使用前还需净化一下。”
九方泖光是想想乌蟾利用它干了什么事就觉得厌烦。
第10章 当年养大的少年
他必须要好好将水云琵琶洗干净!
他们还没有回到客栈,就听到不远处的惊呼声。
扶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九方泖率先拉着轻身一跃到了不远处的屋檐上。
却见客栈的方向闪过几道剑光,一抹红色身影闪过,冲着他们的方向袭来。
九方泖眯了眯眼,面对即将逼近的妖邪,周身浮现的几朵飞花也快速将他们保护起来。
扶桑感觉到了一股很浓的妖气正在渐渐逼近。
就连不远处模糊的身影也愈加清晰。
那是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墨发散乱,半张脸被黑布缠着。
他周身漂浮的黑色妖气戾气极重,仿佛要失控一般。
而那人身后还有好几个仙门子弟紧随其后。
红衣男子身受重伤,在屋檐之上躲避身后之人的攻击,不料却一个踉跄当即从屋檐上坠落。
扶桑抿了抿唇,总觉得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啊!”
城内的百姓被从“天上”摔下来的人吓了一跳,连忙四散开。
“妖孽,受死!”一个身着狐裘的少年举起手中的剑,纵身一跃就要朝着那个红衣男子劈去。
红衣男子露出的那一只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全身蜷缩在一起。
“哐当。”
狐裘少年的剑并未落到那人身上,反而是被同行的另一个少年挡住。
“段灼!你要干什么!”
狐裘少年怒不可遏的看着挡在面前的玄衣少年,周身灵气隐隐不满。
“齐非白,这琴妖可不是你们天涯之海的猎物。”
段灼长身玉立,背负长剑,面不改色的替琴妖舒缓了逼人的灵压。
“再者.....你们天涯之海斩杀的妖物还不够吗?为何要对一个善妖动杀手。”
“善妖?”齐非白冷笑,拢了拢身上的狐裘,蔑视道,“妖就是妖,又分什么善恶。”
“你们括苍山多了你这么个心慈手软的弟子可是要吃亏的。”
“不过一个琴妖罢了,你想要给你便是,但我也得劝你一句。”
“别像那个括苍山叛徒一样,对妖施加善意,最后闹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说完,他挥袖转身,带着身后一群弟子离开。
唯有岿然不动的段灼神色冷了下来。
在他们离去的瞬间,一柄长剑破空而来直接挡住了他们的队伍。
齐非白一眼就认出面前挡路的剑是什么,方才大度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段灼,你要动手?”
段灼面对齐非白的质问依旧面不改色,但语气沉了些,“道歉。”
齐非白一愣,没想到段灼会那么没头脑的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
“我让你道歉。”他重复了一句,眉宇微蹙。
齐非白瞧他这样子,回想起方才自已所说的话恍然大悟。
“嗤,我差点忘了你是那个人带大的。只说了他几句就生气了?”
“也难怪,像你这样脾气古怪的人也只有那个烂好人才会对你无微不至.....”
一道剑光闪过,齐非白鬓间的一缕青丝被削了下来。
齐非白瞳孔一缩,周身的气场也冷了下来。
周遭无辜的百姓看着这一幕纷纷避让,深怕那些仙家的事情牵扯上自已。
段灼和齐非白之间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但没等他们出手,段灼身后的琴妖就趁乱逃跑。
刚跑出去没多久,齐非白便从袖中甩出一个符咒朝他打去。
琴妖早已没了力气,在要被击中的瞬间,一朵飞花替他挡下了这个攻击。
他们朝着飞花原先飘来的方向望去,只能看到两个站在屋檐上的身影。
他们脸上的面具在此刻格外显眼。
扶桑原先便觉得那个玄衣少年很眼熟,直到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这才想起来。
九方泖起先并不想要多管闲事,但在注意到扶桑对那个叫段灼之人的在意也顺势出手了。
“两位站那么高也会多管闲事啊。”齐非白见自已甩出的符箓被挡了,脸上的表情自然不满。
九方泖带着扶桑跳下屋檐时,周围的飞花也跟着散去。
扶桑触地时,目光便注意到了摔倒在地的琴妖。
他的面颊惨白,眸中惊恐,一身红衣也不知遮挡了多少伤痕。
“站多高,与你何干?”
话落,他便朝着那个琴妖靠近,但未近身段灼便率先挡在他们面前。
扶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思绪又飘回了当年受长老之命去山下接人。
那时是冬至,山下戎雪飘飘。
等到他下山,在看到山脚下站在雪里被冻得手脚发麻的孩子时,心里一软。
这孩子是来括苍山寻亲的,但又因括苍山下有禁制。
凡人无法上山便只能由门中弟子亲自带领登山。
而作为括苍山二弟子的扶桑自然就接了这个任务。
“冷吗?”
扶桑蹲下身子,看着面前已经被冻得毫无知觉的孩子,牵着他的手并输送灵力替他驱散寒意。
孩子眉眼纯澈,只是不苟言笑的摇了摇头。
扶桑见他身上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麻衣,心生怜悯便将他抱了起来。
孩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别怕,是仙尊让我接你上山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师弟了。”
“我叫百里扶桑,是括苍山二弟子,你以后就叫我二师兄吧。”
孩童抿了抿唇,没有回应,但冻得惨白的小脸却下意识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扶桑也没有逼他,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舍弃了来时撑的伞。
他双手抱好怀中冷冰冰的少年,不再开口朝着山上走去。
少年长身仙姿,那身宝蓝色的内门弟子服在雪中留下了一抹色彩。
连带驱散了怀中孩童的冷冽彻骨之痛。
思绪回笼,扶桑默默后退了一步,面具透出的眼眸在与段灼对视片刻后立即挪开。
“你是谁?”段灼蹙着眉,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佛面少年,语气里都带着些质问。
扶桑不知道段灼会不会认出自已,但是眼下他在担心那个琴妖的伤势。
方才九方泖告诉自已,那个琴妖的确没有杀害过一个人。
只是不知为何沦落为那些仙门弟子猎杀的对象。
“这位天师,能否让一下?”扶桑的声音很轻,与当年的嗓音也有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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