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微雪随便拿了个果盘上的砂糖橘就剥了起来,“你别拿长辈的身份来压我,我是你女儿,当爸的都不是个东西,你觉得我会是个好脾气的?喊你一声爸,不是真把你当爸,这都是看在我妈妈和其他长辈的份上。等你什么时候死了,你看我喊不喊你。”
她没觉得这话是在骂自己,本身棠微雪就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但棠微雪有底线,也不想为了人渣毁了自己的一辈子。
“不孝女!不孝女!你给我滚出去!”棠父真想给自己一巴掌,自己这生的到底是什么女儿,生下来就折磨自己,一点也不省心。
棠微雪轻笑着,用脚尖点了点地,道:“这老宅房本上的名字是我,爸,你该不会老年痴呆了吧?想赶我走,那可不太行。”
一说起这个棠父就觉得自己遭受到了欺骗,这房子怎么说都该给他才对,可是父母一声不吭的就改成了棠微雪的名字,棠父认为他爸妈的疼爱都是假的,不信儿子居然信一个孙女!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他把赵明珠娶进家门以后棠家的继承人就不再是他了,连婚姻大事都能办成糊涂事儿,还指望他把公司管好?那还是算了吧,所以棠微雪被寄予厚望,成为了接班人。
事到如今棠父还没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儿,每天怨天尤人,恨别人恨棠微雪,就是不恨自己。
棠微雪的嘲笑让棠父摔了茶杯,一听这刺耳的声音赵明珠不得不现身了,她慢慢悠悠地下了楼梯,依附在棠父的身边哄着他平息火气,立的就是一个解语花的人设。
赵明珠余光留意着棠微雪,察觉到她一如往常的从容,赵明珠这心里头就忒不舒服,合着自己之前的一通威胁全被棠微雪当成耳边风了呗。
“你爸爸身体不比以前了,你少气点他吧。”
棠微雪没有搭话,慢条斯理地吃着手里的砂糖橘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赵明珠。
但赵明珠就喜欢说教棠微雪,总摆着长辈的谱儿,对着棠微雪指指点点,想到棠微雪这种狗脾气难怪没男人愿意接近她,要知道这男人啊就喜欢像自己这样的解语花。
她一贯是记吃不记打,又觉得手里捏着王牌,以前害怕棠微雪那是在让着,现在可不一样了,她该跪舔自己才对。
赵明珠心里爽快了,郁气也没了,嘴上继续唠叨着棠微雪。
这时,最后一瓣橘子被棠微雪吃完了,她用纸巾擦了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直接给了赵明珠一个耳光。
霎时间,全场寂静。
棠微雪缓缓绽放一个微笑,“你在电话里说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你不是日日夜夜盼着我嫁出去么,那好啊,我妈妈的遗物你先交给我,我见不到红匣子,我就不结婚。”
“你居然敢打我!我可是你的小妈!”赵明珠捂着红肿的脸蛋站起来和棠微雪对骂。
棠微雪一脸不以为然,道:“你又不是我老婆,只是我小妈,我想打就打啊,难道还需要让我宠着你?”
赵明珠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她被棠微雪的羞辱气红了眼,她道:“你这辈子就别想见到你妈的遗物!”
“那我就不结婚。”
棠微雪朝她走近了一步,目光沉沉,压迫感极强,道:“我讨厌选择题,你在电话里让我选择,那我就给你这一耳光。听好了,现在是你来选择,究竟是先让我看见红匣子,还是我不结婚,都由你来选择。”
棠微雪笑容说不上有多么的亲切,但语气柔情,听得赵明珠一阵胆战心惊,分明她才是占上风的那个人,怎么突然就落了下风!
“棠微雪,你荒唐!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当爸的!”棠父一看自己的小娇妻受了委屈眼神巴巴的望着自己,他作势要一展雄风,他摘下老花镜就往她脸上砸去。
这老家伙也是下了狠劲儿,毕竟是个男人,这力气自然是不小,镜腿的棱角被他用力地砸到了棠微雪的眼角处,划出了一条血痕。
棠微雪偏着脸,伤痕处的那滴血珠顺着脸颊就滑了下来,她面不改色,好似受伤的不是她,那精致如画的眉眼也是毫无波澜,棠微雪静静地望着棠父,刺痛让她扯了扯唇角,她说道:“当年死的是你该多好。”
她无所畏惧地用纸巾擦了擦血,道:“三天,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如果你们不从这个家里搬出去,我会亲自喊人帮你们搬家的。”
棠微雪眼角的那抹伤痕宛若绽放的血莲,当她浅笑时,那花也开得热情,可是没有一个人被她的笑容蛊惑,因为棠微雪的眼神给他们一种窒息的痛苦感觉。
赵明珠咽了咽口水,埋怨地瞪了眼慌张的棠父,他真是人老了脑子都拎不清了,骂骂就算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棠父不安地说道:“这是你老子的家!你休想把我赶出去。”
棠微雪只留下了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赵明珠,你手里的红匣子只能换一个条件,记住了。”
她离开了这个家,在这里多待一秒,都会让棠微雪感到恶心。
棠微雪回到了车上,一片寂静,良久,她开车消失在这条街上。
对于棠父的动手,棠微雪没有一点伤心,从他结婚的时候就知道那个男人的心比石头还要硬。其实今天受的这个伤恰好给了棠微雪一个把他们赶出去的机会,早不赶晚不赶,偏偏在这个时候赶走,棠微雪为的就是赵明珠手里的红匣子。
被女儿从老宅赶出去,只会让棠父的脸上无光,他本身就是个没多大本事的人,从某个角度来看,他和赵明珠都是一类人,眼皮子浅得很还特要面儿。所以棠父是不会离开老宅的,公司被女儿夺走了权也就算了,如果再从老宅离开,那他还要不要在圈子里混了?
这就是为什么棠微雪在走之前特意说了那句话的原因,她很好奇平时善解人意的赵明珠愿不愿意为了棠父奉献出那个红匣子。
棠微雪很精明,从她走进老宅的那一刻起,就在算计着棠父与赵明珠。就如她所说的那样,她讨厌做选择题,她更喜欢成为那个出题人。
那么赵明珠,你会选什么呢?
棠微雪长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张扬的神采,即便是受了伤也不会影响到棠微雪的心情。
不过这个伤口是需要去处理处理的,她手里的方向盘往左打,准备去见黄茉莉。
可等她到了黄茉莉的门诊后,棠微雪忽然又有了另外的主意。
“欸?那家伙人呢?”黄茉莉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棠微雪的车,但是门口没有她的车,她怪异地揉揉眼睛,难道自己出现错觉了?
此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忙碌了一整天的棠微雪就算是去了老宅也是紧绷着那根弦,只有在晚上回家的这段时间里,她才能体验到什么叫轻松。
夜里的路灯明晃晃的,为人照亮着前进的路。
棠微雪开车回家,她的车灯照到了前方,那里站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棠微雪半眯着眼眸,伤口的疼痛令她没有多少耐心,也有可能是她见到了不想见的人,所以棠微雪下车迎着寒风走了过去。
“干什么呢。”
她穿着深色的大衣,锁眉沉眸,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她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不是清冷的孤傲,是吹动雪山的狂风,裹挟着寒雪急骤地迎面袭来,让人很难招架得住。
棠微雪的手臂护在了竹筠的肩上,她在无条件的护短着竹筠,因为站在对面的柏项明脸色看起来很铁青,似乎下一秒就能扑上来伤害竹筠,这让棠微雪不能袖手旁观地坐在车上,她当然要下车保护竹筠了。
今天真是个麻烦缠身的日子啊,棠微雪心想着。
棠微雪又怎会知道这是因为窦华月救不了邱弘亮,这才想着让柏项明去想办法,便有了现在的场面。
竹筠不自觉地靠近棠微雪,笑眼弯弯地正要说话就看到了她眼角的伤,竹筠当即暴怒发火道:“这谁干的啊?”
柏项明恬不知耻地来骚扰竹筠希望她原谅邱弘亮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生气,只觉得不跟蠢货一般计较,干嘛生气呢,生气伤身嘛。
可现在竹筠哪还记得养身的事儿,柳眉倒竖,心疼地扒拉着棠微雪的手臂追问着她怎么会受了伤。
棠微雪受用极了,顿时心花怒放。她安抚着一脸焦灼的竹筠,道:“这件事我等会再告诉你,先收拾好眼前的麻烦吧。”
“那好吧。”竹筠不情不愿,又忍不住恶狠狠地剜了眼柏项明。
被人当着面说自己是个麻烦的柏项明懊恼不已,可转念一想这件事错的不是自己啊,做错事的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得好好解释一下,不能被她们误会了。
“竹筠,你在学校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我也知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我们母子俩都愿意补偿你。邱校长他不年轻了,那监狱根本就不是他能待的地方,像你这么善良的女孩,一定会原谅他的,毕竟女孩子都是心软的啊。”柏项明自顾自的说了半天话,他认为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知错就改比一路错到底要强的多,何况这是窦华月安排的事情,柏项明不想让她失望。
竹筠无语地指了指脑袋,“病得不轻啊,趁着还没上年纪赶紧去看看病吧。你这人干啥啥不行,道德绑架第一名,谁说女生就必须要善良了?不好意思,我就是小肚鸡肠就是记仇就是不放过邱弘亮。我已经和教育局的人说过了,我和他不可能达成私下和解的,他爱咋咋滴,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竹筠本来是有那个时间和柏项明比划比划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在接到林妙妙的电话以后答应林妙妙把手机号给柏项明的。但竹筠现在没时间去羞辱柏项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柏项明受伤地皱起了剑眉,听着竹筠这不知好歹的话,他失望透顶,道:“你一点也不像她..”
人相似又怎样,到底是没有她那么的美好。
竹筠脸都黑了,小眼神冲着棠微雪示意。
你是女主,你本事大,你赶紧把他搞破产吧求求了,这人脑子真的有病啊。
棠微雪宠溺地揉揉她的脸蛋,这个样子的竹筠简直是太可爱了,果然一回到她的身边,自己就能心情愉悦起来。
竹筠拍开了她的手,病号一个还来占自己的便宜。
她快刀斩乱麻,直言道:“柏先生,我知道你曾经有位初恋,可能和我有几分相似,但请你记住,我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人死了就是死了,真正的缅怀是把她记在心里,而不是打着思念她的旗号去伤害另外的无辜。你们两个人的事情窦女士都跟我说过了,我没兴趣去掺和进你们的家事,所以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竹筠也不忘阴窦华月一把,似笑非笑,道:“你母亲的手段阴狠毒辣,那天幸好我遇见了姐姐,要不然我的下场不会有多好。看样子你母亲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吧,柏先生,赶紧滚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柏项明一瞬间脑子里想起了很多事情,他没有怀疑竹筠的话,因为那段往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年,竹筠若是知晓内情,答案只能是窦华月讲出来的,没有第二个可能性。
他背后冒气了一阵冷意,竹筠的话让柏项明对初恋的死因产生了质疑,就像竹筠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东窗事发了,他根本不知道窦华月背着他干了这么多小动作,那么当年初恋的死亡真的就是一场意外么?
他面如死灰,连竹筠和棠微雪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注意到。
棠微雪关上了门,笑道:“还以为小竹需要我出马呢。”
竹筠可没心思跟她斗嘴皮子,拽着她的手把她按在沙发上,随后又拿出医药箱,多亏了有百科全书857号的指挥,才让竹筠处理好这样子的伤口。
竹筠看着眼角贴着创可贴的棠微雪,她气愤地说道:“你这出去上个班,该不会跟人打架了吧?”
棠微雪失笑道:“没有打架,我是正经人。”
她没有狡猾地吊着竹筠的胃口,又说道:“和我爸吵了一架。”
竹筠一下子就拔高了音量,“所以他就打你了?这人可不行啊,暴力倾向,这种情绪暴躁的人死的快啊!”
“抱歉,我不应该这么说你爸,但这是我的真心话。”竹筠不太走心地嘟囔了一句话。
棠微雪哪会责怪她啊,别说竹筠盼着那人早死,其实棠微雪也盼着呢。
“他为什么要打你啊?难道就因为个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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