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似乎有人在故意帮助他们,万庆也很快就被调到了惜宝所在的宫殿。这一次惜宝终于打探出了一些风声,是回京的七王爷暗中帮忙将万庆调职,她知道自己父亲的罪名便是勾结七王爷争夺皇位,若是让人知道七王爷还在暗中帮助她,不仅她会遭到灭顶之灾,只怕七王爷也会被人拿住把柄借题发挥。所以她没有再继续打听下去,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了七王爷的恩情。但自此后七王爷没有和她产生过任何一点联系,后来惜宝她无意中被皇后看到有功夫而收到沐春宫任职,也终于摆脱了被人欺凌的日子。
惜宝和万庆从苦难中一路扶持而来,自然不可避免的互生情愫,直到珠胎暗结两人才知道闯下了大祸。所幸生产之际正赶上七王爷回京,在七王爷的帮助下这个孩子终究还是生了下来,可是生下来的孩子只能被放到竹篮里随水漂流而去。飘走的孩子成了惜宝的心病,她求过很多次监正,希望监正帮自己算一算孩子如今身在如何,吃穿如何。但监正从来不肯帮她算上一卦半卦,直到十年前万庆病逝,惜宝也因此抑郁成疾奄奄一息之际,监正才帮她起了一卦,算出孩子尚在人世,这也成了惜宝活下去的希望,但监正自此之后无论惜宝如何哀求,都不肯帮她算了。
【📢作者有话说】
风传林入户,风穿堂入室,风什么都知道,但它只是风,它只会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它什么也不会说。
133 ☪ 截信
◎若是太子想要保下昌平王,那香云就成了狐媚惑上,也是必死无疑。◎
有风从没关严实的窗户缝里吹了进来,吹得桌子上的烛火明灭不定,使得袁教授脸上的光也忽明忽暗,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惜宝突然跪了下来,说道:“监正若是要我做什么,奴婢定然万死不辞,只求监正能让奴婢在死前见上孩子一面,日后去了黄泉下,一家人还能有个相认团聚的机会。”袁教授赶紧伸手扶她起来,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道:“我并不能算出你的孩子现在何处,我只是算出来你们的母子缘分未尽,很快就能再次相见。如今是我有事相求,还望嬷嬷能够帮我。”
惜宝说道:“不敢当,还请监正吩咐。”袁教授看了一眼何为常,惜宝便知道他们是要单独说些什么,关严门窗退回到房门口站着。教授示意何为常随自己进入里间,然后看着她欲言又止。何为常看出教授的为难,笑着说道:“我真是没用,自己想了这两日也没找到逃出去的方法,到底还是要教授你帮忙。”袁教授让她坐下,才开口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各种推演,想着如何才能从死局中找到一线生机来。我最终推演出一个还值得一试的方案。只是这个方案,若是失败你便会有性命之忧。若是成功,改变了历史的走向,我也很难知道会对我们之后的命运产生什么影响。”
何为常的脸上还带着笑,她说:“我知道,总要去尝试一次的。”“其实这一切,原本都与你无关。”教授看着她的笑容,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自己为难之事。若是阮雨棠为了拯救自己的家人去以身犯险,他只会多叮嘱让她小心。但如今若是想要去通知阮雨棠,让阮雨棠去执行这个计划,先不说消息能否传递到阮雨棠手上,就是消息能传递出去,也免不了惊动旁人,只怕事件会朝着更加不可控的方向去发展。知道这个计划的人自然越少越好,所以只能让何为常代替阮雨棠去执行这个任务,可教授觉得何为常身在是非之外,如今却要以身犯险,终归是有些不忍,所以一直为难是否要将计划告诉何为常。
何为常却只是笑着说道:“是我情愿去的,而且我庆幸是我去,而不是她去。其实我很早就在想,若是改变了这里的一切,是不是我和阮雨棠根本就不会相遇。我也曾有心思阴暗的时候,觉得若是什么都不改变,如今这般也算不错。但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失去父母的孤儿的生活过得有多凄惨。所以我最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帮糖糖救回她的父母。教授方才对嬷嬷说的话,倒是宽慰了我,若是有缘,我们二人自然有再相见的那一天。还请教授快些说需要我去做什么吧,这一切都是我自愿去做的。”
院子里的风还在刮着,惜宝小跑了几步,借力轻巧的爬上了墙头,然后放下腰间的绳子将何为常拉了上去。在何为常越过墙头之前,教授还是忍不住喊住了她,想要她再想一想。何为常只是回头对教授说了一句:“我会小心的。”便翻身越过了墙头。
惜宝带着何为常一路避开巡夜的侍卫,很快就来到了皇宫中一处比较低矮的城墙。这处宫墙虽然已经算是整个皇宫最低矮的一处,却依旧高不可攀,即使惜宝有些身手,仍然没有办法徒手爬上这处高墙。惜宝掏出几把匕首,先将手上匕首的刀尖扎入墙砖的缝隙处,自己借力向上攀爬站到匕首上,再扎入一把新的匕首,如此反复几次终于爬上了城墙。惜宝放出长长的绳子将何为常半拉半拽的扯了上去,然后再将何为常从另一边放了下去。此处的城墙之所以比较低矮,是因为临着护城河,所以外墙比内墙要高了不少,惜宝放了半天何为常才接触到水面。何为常解开缠绕在自己腰间的绳子,跳入了水里。惜宝自己踩着之前的匕首爬了下来,顺便将插在墙缝中的匕首一一收回。
风从木门的缝隙里挤了进来,吹得床前的烛火不住摇曳,书上的字似乎也跟着一起摇晃起来。姚重礼只得合上了书,冬青上前替他收拾好书,又将烛火从床前移开,最后替他掖好了被子,柔柔的说道:“三皇子,安心睡吧。”
此时的陈松却根本无法入睡,他烧完纸条后坐下来问道:“八方,你可查出昌平王爷带着香云去了什么地方,可还在这善心城中吗?”陈八方回道:“回王爷,属下查出来当日昌平王爷被人救去了谷国公府。”陈松点了点头,问道:“可查出来是什人救的?”陈八方摇了摇头,又很快回道:“属下并没有查到是谁出手救的王爷,但属下想这善兴城里能提前知晓王爷会出逃,并且能将王爷救到谷国公府里的,怕是只有公主了吧。”陈松顿了顿,说道:“我想救王爷的人未必是公主,此事日后还需要细细探查。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尽快将香云送出善兴城,太子若要对昌平王发难,那么香云便是昌平王其中的一桩罪过,太子自然不会放过她。若是太子想要保下昌平王,那香云就成了狐媚惑上,也是必死无疑。”
“所以丞相想在太子进入善兴之前,将香云送出去?只是如今王爷和香云都在国公府,该如今将他们送出善兴?”陈八方想不出该如今在今晚将香云送出去。陈松想了想,站起来还未说话,只听见有人敲门,便抬眼示意陈八方去开门。陈八方打开门,和门外的人说了两句什么,接过一个东西关上门走了回来。陈八方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陈松,那是一张小小的字条。陈松接过纸条看了看,说道:“孟宇已经许久没送过信给璇儿了,这次怎么突然让璇儿明天寅时去城楼?想必这封信是有人让孟宇写的。”
“谁会让孟宇写这样的信给小姐?”陈八方猜不到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陈松说道:“你忘了孟宇现在侍奉的是谁吗?想必是监正预知到了一些事情,自己又没办法将消息送出来,所以借孟宇的名义将消息传递出来,只是我资质愚钝,窥测不了监正所泄露的天机。”陈松说完将信纸原样叠好,递给陈八方让他递给等在屋外的人。
陈松一直知道孟宇和陈璇私通信件之事,自从上次陈璇差点坠楼之后,所有信件他必定自己先看一遍再命人送给陈璇,生怕陈璇再做出什么危险之事。陈松自己也算不得什么好出身,凭着十多年寒窗苦读和几十年的兢兢业业才有如今的地位。在他得知孟宇和陈璇的私定终身之后并未挑明,他深知孟宇难走科举之路,但好在为人心思细腻似乎有些资质,便难得托人,将孟宇送入司天监中,只希望孟宇能在宫中有一番作为,自己好风风光光的将陈璇嫁过去。
谁知孟宇为人过于老实,心里虽然明白但嘴上比不过别人,故而总是没有升迁的机会。陈松见他在司天监表现平平,日渐对他不满起来。后来陈璇又闹出跳楼这事,使得陈松更加厌恶孟宇。好在他翻出孟宇之前的信件,见孟宇对陈璇只有宽慰之语,并自责是自己无能,并未唆使陈璇轻生,陈松对他的厌恶之情才稍稍缓解。
后来公主有保媒之意,监正又直接将孟宇调去身边伺候,说他为人忠厚,颇有些资质,将他收做了关门弟子,陈松才没有出来回绝这门亲事。陈松与夫人是青梅竹马,当年高中之后衣锦还乡兑现儿时许下的承诺,一直是家乡的一桩美谈。陈松自己当年便也是这般心死嘴笨之人,于官场中沉浮了几年,方才学了些嘴角机锋察言观色。只要能达成所愿,放低些姿态做些交换他并非不能接受,只是这么多年无论是皇帝还是同僚,都知道他的底线是不伤害无辜的百姓,若是有人为了自己的私立致使无辜的百姓受到伤害,他一定替无辜之人睚眦必报。当官之人的通融若是没了底线,只会让无辜的百姓蒙难。
陈松在码头上见过香云几次,两人虽没有过交谈,但陈松从香云几次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不想让昌平王迁怒旁人的做法上,觉得香云是个体恤下人的心善之人。陈松早在得知昌平王收了一个舞姬入府之时,便派刘长明去调查过香云的背景,刘长明回报消息的和之前阮雨棠的得知的消息所差无几,只查出香云是个随着师傅云游到善兴的舞娘。陈松觉得香云的背景不会这么简单,但丞相每日需要处理的公务堆积如山,况且风灾之后如何及时救助灾民是一等一的大事,他也没有深究下去。如今想要再细细调查,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
滴漏里面的水还在一滴一滴匀速的落下来,陈松看了一眼滴壶上的刻度,此刻已是子时。他站起身对陈八方说道:“快去备马车,我与你一同去谷国公府。”
因为众多侍女的共同监督,香云的烧终于退了下去。侍女们放下心来,夜已经深了,困意袭来侍女们便围坐在床边互相倚靠着打盹。门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了一条缝,原本合上眼休息的听云立刻睁开了眼,见进来的是时安泰才松开衣袖里藏着的飞镖。时安泰做了个手势示意香云不要说话,见床边围了一圈的侍女,只得示意靠在床边的听云帮自己推醒香云。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今晚他就准备带香云走。
【📢作者有话说】
陈松这般坚持底线自身又颇有才干的人,瞧不上尚且没有成就的孟宇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想要赢得对方家长的同意,最重要的还是提升自己。
134 ☪ 夜奔
◎穿越者一败涂地。◎
姚重礼虽然熄了灯躺在床上,但满脑子都是山林中百兽之王震断树枝的怒吼声。有人过来敲门,冬青起身打开门,见是刘长明,便小声说道:“三皇子已经睡下了,刘侍卫有什么事还请天明再来吧。”姚重礼听见是刘长明来了,便笑着说道:“嬷嬷,我还没睡呢,让他进来吧。”冬青只好让刘长明进来。姚重礼见刘长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对冬青说道:“嬷嬷,我觉得手脚冰凉有些睡不着,烦请你去厨房帮我要一碗姜汤过来暖暖身子。”冬青知道他是在故意支开自己,但三皇子已经发话,她也不得不从。
冬青走后姚重礼示意刘长明上前,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半夜惊动嬷嬷都要来找我?”刘长明看了看四周,又上前一步俯身说道:“属下在外间听的并不十分明白,只知道太子明天便要回到善兴,丞相准备在今晚将香云送出善兴城。”姚重礼关心的却不是这个,他开口问道:“舅舅已经知道二皇兄在谷国公府了?”“是,但丞相还不知晓王爷是我们救去谷国公府的。”刘长明知道现在陈松还不知道是自己将昌平王救去国公府的。这也是他深夜不惜让冬青起疑也必须来见姚重礼的原因,若是陈松和时安泰见面,两人说起当日的事自然一切都会露馅。
刘长明并不知晓姚重礼当日为何突然让自己去救时安泰,并且叮嘱自己最好不要被王爷认出来。万一昌平王认出了他,就说是丞相派他来的,千万不要说出三皇子来。
听刘长明如此说,姚重礼不禁回想起那天,香云突然让刘长明给自己传递了一个消息,说今晚昌平王将会乘坐一盏巨大的孔明灯从空中逃出善兴。还没等姚重礼想出到底是多大的孔明灯,才能带着两个人飞上天,很快就有新消息接着他手下的口传了过来,说是今晚昌平王的孔明灯会坠地,请他务必派人营救。姚重礼不想被二皇兄知道自己和香云认识这件事,便让刘长明借着丞相的名义将从孔明灯上坠落的时安泰他们救了起来。因为是假借丞相的名义,所以刘长明不可能真的将他们带回丞相府,便故意乘着天黑来到谷国公府附近,想要引导昌平王去投奔公主,后来时安泰果然建议去谷国公府。
刘长明如今担心陈松和时安泰相见,自己利用丞相的名义帮姚重礼的事情会被知晓。姚重礼也担心自己帮助香云结识二皇兄,并且一直和香云联系的事情会被连带着牵扯出来,两人虽担心的事情不一样,但眼下都得阻止陈松和时安泰相见。
姚重礼从床上爬了起来就要外门外走,刘长明见只穿着睡衣就准备出门的姚重礼有些哭笑不得,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觉得三皇子是值得自己攀附的势力,但事到如今自己想要抽身再寻出路也是不能了。只得赶紧拦住姚重礼说道:“外面风大,还请皇子穿好衣服再出门以防受冻。况且事虽紧急,但就这么贸贸然的出门去,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来之前已经偷偷牵出一辆马车,并将剩下马车的车轴尽皆破坏,只要我们赶在丞相之前将昌平王和香云送出善兴城,不让丞相和昌平王爷碰面,那件事便不会被人知晓。”
刘长明这些日子一直跟在三皇子身边是整个王府上下有目共睹的事情,所以当刘长明深夜去马房要求管事备一辆车的时候,管事根本没敢问他要车做什么,只赶紧催促手下人去准备。刘长明说要自己亲自去挑选马车,管事更以为这辆车是为三皇子准备的所以需要刘长明亲自来挑选,更是不敢耽误立刻带着刘长明去检查马车。管事一心只想着如何让刘长明也就是他背后的三皇子满意,没有注意到刘长明借着检查马车的动作破坏了马车的车轴。
听云伸手轻轻推了推香云,香云迷蒙着眼醒了过来,赫然发现自己的床边睡着一圈的人。她有些不解发生了什么,听云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指了指站在门口的时安泰。时安泰笑着招了招手,让她过去。香云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听云给她让了一个位置,让她得以掂手掂脚的从众人的缝隙中钻了出来。时安泰摸了摸她的额头,见她的烧都已经退了下去才放下心来。
时安泰用手示意香云穿好衣服鞋袜,只松松绾了简单的发髻。听云站在一旁小声说道:“更深露重,姑娘大病初愈,王爷若是没有要紧的事还是别让姑娘出门吧。”时安泰示意听云凑近点,等听云侧身凑近想听清他说什么的时候,时安泰突然伸手捏住了听云的后脖处,听云便闭上眼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一旁的香云赶紧扶住听云防止她摔到地上,香云又气又急,脸上登时红了起来,又怕吵醒了侍女,只敢低声说道:“王爷这是在做什么?”时安泰来不及解释,伸手拉起香云就往外走,等到了外间关上门,才开口说道:“我只是捏晕了她,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她很快就会醒过来,我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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