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告得密,别被人算计了】
【自己根基未稳,就招惹世家大族,心太急了】
【非要把那个人揪出来,弄死!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萧烨看着墨景琛一边看医书,一边捻佛珠,心里却算计着人的生死,很是无奈:
墨景琛,求求你,歇会儿吧……
于是,萧烨决定逗逗他,眉毛一挑,嬉皮笑脸道,
“景琛,咱们一路微服南下,你不能叫我九殿下或者王爷或者名字了,得改个称呼。”
“嗯。”
墨景琛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萧烨命令似的口吻,
“从现在开始,你叫我九哥。”
墨景琛撩起眼皮,满眼都是拒绝,
“我比你大!”
萧烨笑弯了眉眼,
“那又怎么样?
我比你高,而且,我长得显老,你长得显小。
最主要的,你这一路得听我的,叫九哥很合理,实在不行,叫九哥哥也成,萧哥哥也可以~”
“九公子。”
墨景琛温吞又坚定地扔给他三个字,就低头继续看书了。
【淘气】
【真是倒反天罡】
【我死都不会叫你哥哥】
【永远都记得你小时候,一个肉乎乎的小糯米团子,追着我奶声奶气叫墨哥哥的样子……】
萧烨无比享受倾听墨景琛的心声,笑盈盈地盯着他,用目光描绘着他棱角分明的眉骨和鼻梁:
这么具有攻击性的深邃五官,剑眉高鼻星目,长在他的脸上,却漾满了慈悲和温柔,甚是蛊惑人心,让人充满了保护欲……
墨景琛大概是感知到了萧烨的目光灼灼,抬眸,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萧烨莫名的紧张一瞬,似乎有一种偷看被抓包的羞耻感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扯了谎,
“你脸上有脏东西,我给你擦一下!”
萧烨抬手,捧着他的一侧脸颊,用大拇指蹭了一下脸蛋。
哇~手感不错~
皮肤好嫩,好滑,和我这个糙汉子不一样……
这一触碰,萧烨心尖莫名一颤,更加不好意思了。
为了掩盖心虚,他故作娇矜,吼道,
“墨景琛!你骨头好硬!你硌到我了!竟敢蓄意谋害本王!该当何罪!”
“抱歉~”
墨景琛眉眼温顺,很敷衍地吐出两个字,就低头看书,再不理人了,内心却在回怼:
【一手老茧,谁能硌过你?明明是你硌到我了】
【唉,希望天下早日没仗打,小傻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西域和亲也维持不了几年的安定,到时候,皇上怕是会派小傻去】
【征战西域的话,会比北疆更加艰辛吧……】
萧烨可不想他思虑这些烦心的事情,听到这里,立即打断了他的心声,
“景琛,咱们别在马车里闷着了,赛马如何?”
“不赛。”
“那咱们慢慢骑,一边骑,一边看风景如何?”
“赶路要紧,回来时,再看风景。”
“也是……我可是真心为陈老太傅奔丧的。我好羡慕他,人生七十古来稀,他竟然活到了八十。”
“你也可以。”
“那我分二十年阳寿给你,咱们都活到六十,寿终正寝。”
第42章 亲自下厨投喂
墨景琛想起自己诓萧烨的话,骗他自己能活到四十,不想进行这个话题,
“九公子实在太无聊了,可以找本书看。”
萧烨拖着懒倦的长音,道,
“不看,你给我的兵书都看完了。”
墨景琛不可置信地从医书上抬眼,
“你什么时候看的?”
萧烨勾唇浅笑,玩味道,
“自然是趁着你睡觉的时候~”
墨景琛默默低下了头:
【骗子……】
萧烨心中怨艾:
不这么说能怎么办?难道要我告诉你,你从翰林院给我拿的那些兵书,我是上辈子读完的?不仅读完了,还付诸实战,还大获全胜?
你听了,怕是会以为我疯言疯语,幻想成魔,再拿针给我扎成刺猬……
萧烨提着在脚下睡觉的小狼的后脖颈,抱入怀中,
“小狼小狼,父王抱抱你~”
墨景琛拧眉,撇了一下嘴,
“以后双手抱,不要拎它后颈。”
萧烨辩驳,
“你是没看着过,母雪狼就是这么叼孩子的。”
墨景琛凤眸闪现一缕得逞的光芒,
“那你这是娘亲带崽的方法。”
萧烨龇牙,凶他,
“我才不是娘亲!”旋即,又低下了头,双手托起了小狼,眉开眼笑,
“我是父王,是不是,小狼?”
夜幕降临,住店。
孙太医端来了他新研制的止吐汤,墨景琛彬彬有礼地道谢。
等人一走,他就当着萧烨的面,把药倒花盆里了。
随后,拿出针灸包,准备在自己身上找寻能封住嗅觉的穴位。
萧烨看见银晃晃的细针,立觉头皮发麻,浑身骨头酥软,眼睛发晕,实在见不得,赶紧起身,
“景琛,你自己研究吧,我出去走走。”
“嗯,别走太远,半个时辰后回来。”
“嗯!”
萧烨欢快地出门。
墨景琛先取出两枚银针,对着铜镜分别扎入自己发际上的上星穴和眉心的印堂穴。
又取出一枚银针,扎入鼻唇沟上的迎香穴。
想以此,暂封自己的味觉。
一炷香的时间后,墨景琛取下银针,走向桌上的一只烧鸡腿。
撕下一块鸡皮,放进嘴里,闭眼吞入腹中。
好似,真的没有感到腥臭味道了。
不多时,萧烨兴冲冲地举着一个兔子糖人,推门进来了。
他无比欢快的语气,
“景琛,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萧烨往里走着,目光突然就瞥向了盘中的鸡腿,赫然少了一半肉,他无比讶异道,
“呀,墨景琛,是你吃的吗?”
墨景琛放下手中的医书,朝他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明显。
【震惊吧?想不到吧?快夸我】
萧烨十分买账,立即开口夸赞道,
“景琛,你可真是个千年一遇的医学奇才啊!喏,这个小兔子,是奖励你的!”
天气热,萧烨手中的兔子糖人都快化了,竹签,都有些粘手了。
墨景琛看着糖人,眉眼温柔:
【既然是小傻的好意,我就接受吧,虽然,我现在吃什么,都一样】
萧烨有些听不明白他的心声,笑眯眯地看着他啃着糖人,一脸期待地问道,
“甜吗?”
“嗯”
【应该很甜吧,可惜,我现在穴位堵了,尝不出来,大概会持续几日吧……】
萧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了:
他不会是用银针扎自己了吧?
食之无味,甜都吃不出来了,那多遭罪啊……
可是,他不吃肉的话,身体就不会变好。
萧烨心中隐隐作痛,有些无法面对这个场景,扔下一句“我去沐浴了”,就逃离了现场。
一双桃花眸,水雾朦胧……
自然,墨景琛把自己成功开荤的功劳,都记在了孙太医头上。
老头子一路上骄傲得跟只大公鸡一样,连微驼的后背,都变直了。
萧烨为了补偿墨景琛,凡是野外吃饭,必定亲力亲为狩猎,炙烤,就是为了让他看在自己的面子,多吃点。
墨景琛真的十分给萧烨面子,对于他的投喂,无论是野鸡田蛙螃蟹鱼虾,都是来者不拒。
其实,萧烨很不擅长厨艺。
上一世东征西讨的时候,他有的吃就行,吃生肉都是常事。
不过,这辈子为了墨景琛,他每次都会特意把肉烤熟了。
经过长途跋涉,一行四人终于到达余杭。
城门外,有总督府设立的粥铺。
听百姓说,粥铺施的粥,很浓稠,是总督府为了给陈老太傅积阴德,施粥百日行善。
江南总督陈敬亭率领陈家老小二百多号,在府门口迎接镇北王一行。
威风凛凛的镇北王,高大健硕,意气风发,俊朗得不可方物。
他只需要往那里一站,什么都不说,就能让人感觉到王者的威压。
陈敬亭立即生出了攀附之心:
镇北王好样貌啊!
颇有皇上年轻时的风姿!还是九个皇子里第一个封王的,更胜皇上当年一筹,将来必能继承大统。
我得想办法做他老丈人!
“微臣,拜见镇北王!”
陈敬亭跪地行大礼。
萧烨双手把他搀扶起来,
“陈总督,免礼。”
陈敬亭再抬眼打量,堂堂镇北王,出门就带了三个随从,很是吃惊:
这么寒酸,难道,皇上不是真心喜欢他吗?
陈敬亭再一细看镇北王身后那位如玉恬淡,傲然风骨,身长玉立的白衣公子,更是震惊。
不用问,看长相和气质,就知道是故人之子。
顿时,心中感慨万千,
“啊呀,你是子期兄的儿子,景琛吧?长得太像你爹了。”
墨景琛抱拳,躬身行礼,
“景琛见过世叔。”
一声世叔,喊得陈敬亭眼泪汪汪,连忙扶人,
“一晃二十年了,上一次,你父亲来江南,刚刚和你的母亲认识……”
墨景琛心里打起了算盘,
【知道的还挺多啊,得空了,可以打听一下,我爹娘是怎么认识的】
【不过,跟这种贪渎犯说话,多少有点恶心人】
【算了,为了好奇心,忍一忍就过去了】
萧烨和墨景琛腰间系上了孝带,前往大厅为陈老太傅上香。
墨景琛跪在蒲团上,心中的碎碎念,就没有停下来过:
【太傅,我是景琛,一别十余载,再见已是天人两隔。
感谢您当年,把我送进宫去给九殿下做伴读,让我阴暗的童年时光,从此有了救赎……】
第43章 是刺杀还是自荐枕席?
萧烨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墨景琛心里的形象这么伟大。
我竟然是他的救赎?我们竟然互为救赎!
墨景琛心中的话,还在继续:
【……那一次,我被大伯母找茬,罚跪了一夜祠堂,五更就送去宫里早读了。
早饭都没得吃,天又那么冷,我真以为,我会熬不过去。
没想到,九殿下给我带了半个红糖馒头。
他说,是他昨夜去御膳房偷的,自己吃不完。
真是个小傻,昨夜吃不完,早上怎么不吃?
明明是特意给我留的。
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以后什么稀奇糕点,都没有那半个红糖馒头珍贵。
他可真傻,自己都吃不饱,还在想着我。
一个五岁的孩子,竟然能忍住口腹之欲。
我那时候就知道,他将来是个能成大事的。
如今十六岁就封王了,他很厉害,是不是……】
萧烨身份贵重,没有跪灵,高高地站在一边默哀。
他静静地听着墨景琛细数他们从小到大的种种回忆,还一直夸自己,萧烨禁不住热泪盈眶,随之,潸然泪下:
墨景琛,你不懂我……
依稀记得,我抱着那半个红糖馒头,闻着香甜的气息,流了一夜口水呢。
我之所以能忍住,那是因为,我想让你吃饱饭,好有力气帮我抄书,我才有功夫去练武。谁让你模仿我的字迹那么像……
万幸,我忍住了,没有吃掉那半个红糖馒头……
此情此景,萧烨流泪很合理。
落在陈敬亭眼里,他就想当然地把镇北王的泪水,当作是为了自己的祖父而流:
镇北王可真是个性情中人,武夫耿直,心思单纯,好拿捏。
我一定得把薇柔嫁给他做王妃!
哪怕现在不方便给名分,也要他先把人带回京城,把位置占着,免得被人抢先了!
一定要让镇北王成为我的保护伞!
镇北王身份贵重,不用参与守灵。
上香以后,只等陈老太傅停灵满百日,于出殡之日参与扶灵即可。
陈敬亭单独辟出府中一处安静的院落给镇北王一行居住。
还安排自己的小女儿陈薇柔,给王爷端茶倒水。
萧烨还没来得及推辞,墨景琛就腹诽开来:
【陈敬亭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祖父正在治丧,就安排自己的女儿往王爷卧榻上爬了】
【读书人中的败类!呸!】
萧烨还真不知道端茶倒水和自荐枕席是一个意思,他还以为陈敬亭安排自己女儿来做粗使丫鬟,是对他的重视。
听到了墨景琛的心声,萧烨也不顾得揣摩真假,赶忙拒绝:
“本王是行军打仗之人,不用人伺候。
这个院子都是男人,陈姑娘来多有不便,不用。”
夜里。
陈薇柔还是来了,她叩着萧烨的房门,说是送洗脚水。
萧烨终于理解墨景琛的想法了,他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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