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揽月抱拳,
“谢王爷,谢公子。”
说罢,起身出门,大腿虽插着匕首,血流不止,走路却仍旧迈着大步,丝毫也不见异样。
她心中知道:
镇北王,真的不能惹了,否则,自己真的要掉脑袋了……
狸猫,你一定要活下来啊,要不然,我这一刀,就白挨了,真的好疼啊……
一行人继续赶路。
萧烨拉开马车帘子,狠狠地瞪了骑马跟在马车旁的云揽月一眼,眼神骂得很脏,表达的意味也十分明显:
滚远点!
云揽月很识相地勒了缰绳,放缓了速度,跟在了马车队伍的最后面,远离了镇北王的视线。
墨景琛看着萧烨的桃花眼,温润的嗓音,缓缓道来:
“我外公,生前是江南第一大宗门,无极宗,的宗主。
我十岁那年,外公才找到我。
这些人,都是我外公留给我的精锐。
他们都是出身江湖的草莽,不懂规矩,你不要跟他们置气。
以后,他们都会成为助你成大业的一股力量。”
萧烨很早就盼望墨景琛能跟自己坦白一切,可是,眼下,他这样的身体状况,听着有点像交代身后事的意味。
萧烨听着心中难受,鼻头发酸,哽咽地说出肺腑之言,
“景琛,我不要他们帮忙,我只要你一个。”
【只要我……一个……】
【这是什么话?夺嫡大业,一人岂能成事?】
四目相对,萧烨那双水雾朦胧的含情桃花眼,让墨景琛心房一颤,心跳骤然加速,脸颊迅速染上了红晕,
“我不舒服,你去叫高妙手过来……”
萧烨慌得一批:
大白天的,他怎么就犯病了?
连忙下车,跑去叫人。
萧烨在车下急得团团转,他大抵也明白过来了,是自己的口不择言,撩到墨景琛了,让他蛊虫发作了……
我可真该死!
再上路,萧烨每说一句话,都要斟酌一番,再说出口。
一路长途跋涉,虽然总是遇到刺客,但是,每次都有惊无险。
一行人,终于到达了京城。
进城之日,正好赶上今年科考的头三甲游街。
萧烨远远的看了一眼:
三个人,自己都认识,他们不认识自己而已。
状元闻言文,榜眼曾毅,日后都是天启的肱骨重臣。
至于探花郎,汪江海嘛……
文官清流,淡泊名利,他好似做了一个翰林院的小官以后,就躺平了。
对朝廷没什么建树,也没惹什么是非。
只是听说,他对夫人很不错,亲手为夫人画花钿,描娥眉,在京城传为佳话。
是京城官宦贵妇们,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羡慕的对象……
嗯!就他了!
这一世,就轮不到翰林院大学士的女儿享福了,等着我想办法把萧瑶嫁给他。
萧瑶上辈子和亲西域,吃了太多苦,这一世,应该给她找个好驸马。
让她一生平平淡淡,不被朝局所累,驸马又会心疼媳妇,算是个极好的归宿。
要不然,萧瑶总惦记墨景琛,景琛还想利用她外祖家的人脉。
有了往来,给小妮子留下痴心妄想的念头,就不好了……
萧烨顾不得回王府,径直进宫,跟父皇复命。
又细说了陈敬亭贪渎之事,并且,呈上了证据。
皇上被信得过的亦臣亦友之人背刺,气得很:
朕把天下富庶的地方交给他做总督,就是怕别人贪渎,导致国库空虚。
去年北疆战事吃紧,连朕都带着一大家子节衣缩食,省钱支援前线。
结果,他家的钱竟然比国库还多。
真是岂有此理!
“父皇,此次墨大人被刺杀,受重伤,还有儿臣回来的路上,也遇到了很多厉害的刺客。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很难不怀疑,这事情,和陈总督有关。”
此刻,皇上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不想现在讨论这些,就把人支开,
“墨景琛身子骨自来就弱,你竟长途跋涉把他带到江南去遭罪!
去给你的母妃请罪去吧!”
“是……”
萧烨见父皇现在挺郁闷的样子,求他让国师给墨景琛治病的事情,也不好开口,免得适得其反。
只能先离开,去往关雎宫请罪。
墨贵妃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四肢却依然纤细,看起来,气色也还很好。
“小琛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进宫?”
萧烨再也绷不住,跪在地上,眼含热泪,一股脑的,把事情都说了。
墨贵妃并没有大发雷霆,她明白,这个时候,问责出事的原因,没有意义,治疗才是最重要的。
“事不宜迟,这事情,不用问皇上了。
你现在就去把小琛接宫里来,直接送去国师的云台宫。”
萧烨瞠目,
“不打招呼,就送人去,这样好吗?
毕竟,国师的年岁和威望在那里,脾气又古怪。
父皇都要敬重他几分,咱们还是不要贸然惹怒他,万一他拒绝……”
萧烨十分担心,生怕触怒了国师,弄丢了墨景琛最后的救命稻草。
墨贵妃不以为然,
“非常之时,得用非常之法!”
第64章 三步一跪,求平安符
萧烨很好奇,
“母妃想用什么非常之法?”
墨贵妃一脸狠呆呆,
“国师若是不愿意出手相助,我就在他云台宫里吊死,一尸两命!
他脾气再古怪,也得让我这个大犟种三分!”
萧烨惊讶到失语,
“啊……这……”
这不是泼妇行径吗?真的可以吗……
姑姑和侄子,做人和做事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啊?她这是一点都不讲究方式方法啊……
国师又不是父皇,会吃她这一套吗……
墨贵妃扬起一脸自信,
“后宫所有人都知道我墨青梧,嚣张跋扈不讲道理,去接人吧,宫里万事有我兜着呢。”
萧烨抱拳,
“是,有劳母妃!”
救景琛要紧,我现在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就这样着吧!
萧烨快步往殿外跑去。
“站住!”
萧烨驻足回首,
“母妃,还有何吩咐?”
墨贵妃十分郑重嘱托,
“皇上若是问起来,你要说,是小琛身子骨弱,回京路上经过乱葬岗,被不干净的东西冲到了,不得已,才找国师驱邪。”
“是!多谢母妃指点!”
萧烨一路小跑着离开,去接墨景琛入宫。
墨贵妃看着他的背影,很纳闷儿:
这孩子,小琛才是我家的人,用得着你谢我吗?
墨贵妃去云台宫,见到了国师,把事情一讲,还没等她开闹呢,国师就欣然同意了。
因为,老国师至今都记得,三十年前,墨青梧很小的时候,偷偷溜进他的云台宫,趁着他打坐入定,拔他的胡子……
拔他最宝贝的胡子就算了,还害得他差点乱了真气,走火入魔……
那淘气的女娃娃,他是惹不起一点……
皇后,听说墨景琛入了国师的云台宫治病,各种打探,也没打探出来个所以然。
她暗自思忖着:
国师又不是郎中,墨景琛所患的,定不是寻常之症。
难不成是中邪了,求国师给他驱邪?
亦或者说,病秧子快死了,求国师给他续命?
一介臣子,岂能有这样大的福气?
于是,皇后把大皇子的侧妃沈绾绾,召入宫中,问她的意思,
“这件事,可能利用?
墨景琛若是这个时候死了,墨贵妃说不定会伤心到滑胎。
本宫的难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几个月,皇后每日都在懊恼,墨贵妃若生下皇子就要被封皇贵妃之事,烦心得都长出白头发了。
沈绾绾巧笑嫣然,
“母后莫急,容儿媳查探一番,定能帮母后排忧解难~”
皇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明日,你去三清观,求个心想事成。”
“是,母后~”
沈绾绾明白,皇后这是想求神仙把墨景琛带走呢~
三清观下山。
亥时一过,萧烨就从马车上跳下来,三步一跪,往上山走去。
他要烧头一炷香,为墨景琛求一道平安符。
原本命中没有子嗣缘的墨贵妃,来此烧香,求子成功,更加坚信了萧烨对神明笃信的信念。
墨景琛入了国师的云台宫,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跪求神明保佑他。
萧烨三步一跪,无比虔诚,每走一步,都要在心中念一句:
墨景琛,平平安安,否极泰来。
更深露重,同样赶来烧头一炷香的沈绾绾,有幸远远地看到了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镇北王,三步一跪上三清观长阶的画面。
仅仅是一个背影,就能看出他虔诚的无可救药,让人为之动容……
沈绾绾瞬间CP脑发作:
他是在为墨景琛求神吗?
三步一跪上三清观,他可真勇,这不得好几个时辰,磕破头?
如果这都不算爱……
金童玉子,一文一武,好好磕啊!
可惜,我是黑粉头子!
沈绾绾邪魅一笑:
三清观的神明可真灵验,我还没跪拜呢,他就帮我了!
因为,此刻沈绾绾已经想到同时摧毁这对金童玉子的好主意了!
你们虽然好好磕,但是,这天启江山,必须是我家大皇子的!
我可是穿越女,拿的必须是大女主剧本!
母仪天下的皇后,注定是本宫的!
沈绾绾跪地对着山头的三清观磕了三个头,起身回府。
萧烨三步一跪,终于登上了山顶,入了三清观。
他无比赤诚地跪在神像前许愿:
神明在上,信徒愿用我的一半余寿,换墨景琛平安度过此劫……
萧烨求得了平安符,可是,想着墨景琛只信医理,不信鬼神,他未必肯把平安符戴身上。
于是,决定去买一个香包,偷偷把平安符藏里面,再送给他。
自从天启的公主和亲西域以后,京城来了好些做生意的胡商。
当街叫卖各种来自西域的特产和小玩意,甚至还有卖西域舞姬和昆仑奴的。
萧烨在一个高鼻深目的西域人摊位前驻足,看着售卖的各种西域香料。
西域人见眼前这位公子气宇轩昂,一身华服,贵不可言,就要了个天价,给他推荐一堆香料里最昂贵的苏合香,
“这个苏合香,可好了,不仅好闻,还能治病,还能驱邪,只要十两银子一把。”
“呵~”
萧烨冷嗤一声,皮笑肉不笑:
我可不是京城里没见过世面的纨绔公子,骗谁呢?
我上辈子,可是一路打到西域皇城的烨帝!
这东西,值多少钱,我心里没数吗?
倒不是舍不得给墨景琛花十两银子,而是不能做傻子被奸商坑。
这苏合香虽然的确是摊主说的那般好,但是,也远远不值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都够阵亡将士一家遗属,过活好几年了。
最后,萧烨以一两银子拿下苏合香,还让摊主送他一个香包。
摊主怎么也想不到,如此贵气的年轻公子,竟然拉得下脸面,跟他砍价,还砍可么狠,忍痛点头同意。
萧烨从一堆五颜六色的香包里选了一个黑色的,绣着白色冰山图样的香包。
因为,他上一世征战西域的时候,听人说,西域的青年男女喜欢在雪山下表明心迹。
因为,雪山可以代表他们的爱情如同冰川一般坚定,如同白雪一样纯洁。
寓意甚好。
墨景琛付了一两银子,走人。
又沿街买了好些来自西域的干果。
第65章 黑粉头子放大招,流言四起
萧烨买了许多来自西域的干果:
葡萄干,干枣,吊干杏,核桃,无花果……
准备把这些东西,一并送入云台宫。
萧烨回到镇北王府,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寝殿里。
小心翼翼地把平安符和苏合香一起装进香囊里。
还用拿剑的粗粝大手,拿起了绣花针,亲自把香囊缝好了。
针脚粗糙得不像话。
以至于在云台宫闭关的墨景琛,一收到转送来的香囊,就知道是萧烨亲手缝的了。
当时就虫蛊发作……
差点没给国师气死,当即就失态,用破锣嗓子吼开了,
“任何人不能进来!任何物件,也不许进来!”
黑粉头子沈绾绾开了大招。
很快,京城里流言四起:
镇北王,有断袖之癖,和墨景琛,不清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消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气得他一天没吃下饭。
皇上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最勇武的儿子,最像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个断袖!
于是,皇上下了一道圣旨,给墨景琛官升一级,待他病好了,去崖州,做三品上州刺史。
崖州地处天启的最南端,常年炎热酷暑,是流放重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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