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家族的毛病,无碍的,天亮就好了。
有劳各位太医了,你们回吧。”
太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虽然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古怪症状,但是,皇贵妃都发话,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免得自找麻烦。
第97章 一个狠,一个毒,令我恶心
翠果把太医们送出关雎宫,还给了赏钱。
墨青梧的大耳刮子,落到了墨景琛雪白的脸颊上,怒吼道,
“墨景琛,你还是人吗?
一一才两个多月大啊,你怎么能对他下毒手?!
你好毒啊!”
墨景琛一脸淡然,冷漠出声,
“求小姑姑,拿出免死金牌,救救镇北王。
镇北王命中有手足缘,只要他没事,小殿下,一定会没事的。”
墨青梧又心疼又气又不甘,落泪,声音颤抖,诘问道,
“我若是不救呢?”
墨景琛深邃的凤眸轻抬和墨青梧的泪眼对视,眸中不见喜悲,语气却一字一顿,无比坚定,道,
“我会给小殿下,陪葬。”
墨景琛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你不救萧烨,你儿子就要毒发身亡了,我会给你儿子陪葬。
“呵~”
墨青梧流着流着泪,就笑了,她一脸悲伤,难以言语,讥讽道,
“墨景琛,你是要给一一陪葬?还是要给镇北王殉情啊?
果然,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你们一个狠,一个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们令我感到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死断袖!”
墨景琛眸色冷凝,
“小姑姑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请小姑姑,不要污蔑镇北王清誉。
他人在天牢,和此事无关,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墨青梧信手揩了一下自己眼角的泪,一声冷笑,
“呵呵,小姑姑?
墨大人,还是依照规矩,唤我一声皇贵妃吧!
我们墨家,没有你这种恶心人的东西!”
墨景琛一个响头磕到地上,语气轻柔,却又咄咄逼人,
“恳请皇贵妃娘娘,拿出免死金牌,救救镇北王。
小殿下年龄小,这么烧下去,怕是等不到天亮了。”
此刻,墨景琛心里十分紧张,他在赌小姑姑的一颗爱子之心:
他给小怀瑾下的药,毒性十分浅薄,现在看似凶险,可是,到天亮,就会自动解毒,退热。
所以,他才故意说狠话,激怒逼迫小姑姑。
墨青梧闻听此言,脖颈青筋一跳,狠踹一脚,将墨景琛踹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大混蛋!
面如观音,心若毒蝎!
你是个善于伪装的大恶魔!
你被族谱除名了!
你以后,就不要姓墨了,你姓毒吧!”
墨青梧别过头去,她不想看这个心肠歹毒,六亲不认的东西。
他这张伪善的脸,她看一眼,都嫌脏,
“翠果!”
翠果送过来了自己的免死金牌,眼中的愤怒,同样控制不住,几乎用咬牙切齿的语气,
“劳烦墨大人,为小殿下诊病。”
墨景琛接过免死金牌,放进怀里,起身,来到内殿。
他掏出银针,扎破了小怀瑾的手指肚,放血,除热。这样,会退烧快一些。
墨贵妃看着一滴滴黑血从儿子小小的手指腹流出来,一颗心,疼得七零八落。
墨景琛放血完毕,又从云袖里掏出一包药交给翠果,
“冲水服下,明早就能痊愈了。”
说是药,其实,就是炒面粉里和上油茶面再加少许红糖。
且是包在包过草药的纸里,一拿出来,一股子草药味儿。
纯纯唬人的玩意儿。
但是,墨景琛阴寒又严肃的神情,让所有人都相信,这是一剂猛药!
翠果接过药,也并没有给墨景琛什么好脸色,而是特别生分道了一声,
“多谢墨大人。”
墨景琛起身离开。
墨青梧冲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道:
“免死金牌没用的!
萧桓最爱的人是他自己!
你救不了你的小情郎,都去死吧!下地狱吧!”
墨景琛倏地转过身来,幽深的凤眸闪出一道冷森的杀气,语气严厉又阴鸷,
“请皇贵妃时刻铭记,镇北王,是你的长子。
你们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皇贵妃怎么诋毁诅咒我都可以,但是,你不能对自己的长子恶语相向。
你的长子和幼子,命运与共,长子若有闪失,幼子必定不保。
切记。”
墨青梧第一次看到墨景琛眼神里爆发出杀意。
冰冷又犀利的眼神,震慑得她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一时间,呆愣在了原地,不敢再骂了……
墨景琛又转身离开,背影落寞。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小姑姑再也不会原谅自己了。
自己这一走,以后,再也进不来关雎宫了:
真的很抱歉,小姑姑,让你受惊了……
可是,我没有旁的选择了。
我可以得罪全天下,但是,小傻,绝对不能死。
我不能再让您对他出手了……
墨景琛怀着沉重的心情,带着免死金牌,离开关雎宫,前往勤政殿。
他不哭不闹不说话,默默地在勤政殿门口一跪,静待天明,等皇上出来。
彼时的勤政殿内。
皇上屏退了左右,独坐在一片漆黑中,垂泪。
伤心纵有千百种,沉默不语最难过。
皇上默默地在脑海中,回忆着自己年轻之时,初为人父的喜悦。
那时候,王府嫡长子出生,先皇也很开心,为自己夺嫡,增加了不少助益。
自己一见到小萧澈,就开心。皇子里,抱得最多的就是他。
可没少受青梧的挤兑和子期的白眼……
早知道他长大是这么一个弑父篡位的玩意儿,当时,就掐死他了!
还有萧烨,虽然从小对他关心不多,但是,他自己却很出息。
本以为,他是最像朕的儿子,对他寄予厚望。
却不曾想,他竟是个心狠手辣,没有人性的玩意儿!
皇子夺嫡,无所不用其极,朕自己就是从十九子夺嫡中杀出来的胜利者。
暗害兄长,取之性命这种事情,朕不是没干过。
可是,亲手捅兄长一百多刀,且刀刀不致命,过于惨绝人寰了,一般人,都做不出来。
他下手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哪怕有一丝人性尚存,都不至于每一刀都能完美地避开要害。
简直冷静得瘆人,残忍得令人发指,让人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你皇长兄不过是散播你的谣言,你就要以这么毫无人性的手段对付他。
你若是把你皇兄活捉了,送到朕的眼前,就好了……
第98章 子期,朕该怎么办
皇上心情复杂得很,又痛又恼又气,眼泪止不住地流:
萧烨,你私自处刑皇兄,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纵使萧澈罪该万死,也轮不到你动手啊!
哪怕你把你皇兄,一剑毙命,朕都不会如此寒心……
这次若是放过你,这些刀子,怕是迟早要落到朕的身上……
你仅仅凭借一道军令,就调动了镇北军。
让朕手中的半块兵符,变成了废物。
你把朕,变成了笑话。
朕十三岁领兵,戎马半生,岂能被儿子比下去了,真是岂有此理!
可是,朕因为忌惮就诛杀自己的儿子……朕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皇上越想越难过,黑暗中,无人见,也不顾什么天子威严和体面了,哭得涕泪滂沱。
还不停地用袍袖横擦涕泪,伤心不已。
皇上回想起自己年幼之时,因为爱哭,还经常被墨子期取笑:
“萧桓,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吃饭咬了舌头,就要哭。
功课写不完,也要哭。
从树上掉下来,一点皮都没擦破,也要哭。
你揍别人,别人还没哭呢,你自己先哭上了。
你说你都打赢了,哭个什么劲儿啊?
小哭包,哈哈哈,我做你伴读都觉得丢人。
你再哭,我就不做你伴读了……”
小萧桓眼泪汪汪,委屈巴巴,
“那你要去做谁伴读?”
小墨子期一脸顽皮笑,
“谁不爱哭,我就去做谁伴读呗~”
结果,小萧桓不仅没被哄好,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泪失禁体质的无可奈何……
由于先皇所有的皇子里,就小萧桓是个小哭包。
他一度被公认为,是所有皇子中最没用的……
不曾想,人不可貌相,他长大了却是所有皇子里最擅长弓马骑射,打架最狠的。
又有智计若妖的墨子期的辅佐,简直是如虎添翼。很快,十七皇子萧桓就从十九个皇子里,杀出了重围,打败了他的皇兄们,最后,登上了大位……
此时此刻,皇上无比想念墨子期,哭泣着哑声道,
“子期,你若还在,就好了,给朕出出主意,朕该怎么办……
你怎么就扔下朕走了,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做皇帝,太难了。做父亲也很难,孩子多了,太操心了……”
皇上又回想起自己年轻之时,最骄傲的,就是年纪轻轻就生了九个儿子。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他们之中,总能有一个,能好好地继承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
可是,现如今,长子突然死了,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九也不知道还留得,留不得。
老三,老四,蠢得很。在夺嫡之中不堪一击,这辈子也不想再启用他们了。
剩下五个,都成家立业了,却不敢展现出来争抢储君之意,有心无胆,都是大怂货。
皇上想到这里,哀伤不已,又自言自语地哭开了,
“你们身为皇子,朕不怕你们斗,就怕你们不斗。皇子野心都没有,那还做什么君王?
朕,先是一个君王,再是一个父亲。
可是,朕又怕你们斗得太狠。
兄弟之间的斗争,应该点到为止就好,不能伤了性命……
做皇上,真是太难了……
子期,你给朕托个梦,告诉朕,该怎么办……”
皇上又想想自己年少为将,英武一世,若将来的继任者是那五个怂货中的一个,就心有不甘……
想留着萧烨吧,自己又没安全感。
真是矛盾得不行了……
皇上哭着哭着,又想到了幼子:
小怀瑾,有朕和墨家的血脉,肯定是个能文能武又忠勇的好孩子。
可是,他还那么小,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而且,青梧不喜欢自己的儿女,她若是将来做了太后,那些孩子,怕是也会因为各种理由,不能寿终正寝……
皇上越想越揪心,越想越难过,哭得双眼红肿……
不知不觉,就五更天了,该上早朝了。
苏公公来伺候皇上洗漱更衣。
看着一脸泪痕,神情落寞的皇上,苏公公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天空刚刚泛起了鱼肚白,皇上走出了勤政殿。
晦暗不明的天色下,空旷的院中,孤零零地跪着一人。
一袭白衣,冷冷清清。
寒凉的晨风吹来,把他的发丝吹得凌乱,也卷起了他的衣衫,紧紧贴身,颇有摧折之意。
瘦削单薄的身躯,看起来凄凄惨惨。
此人,正是墨景琛。
他双手捧着免死金牌,见皇上出来了,又把免死金牌高举过头顶,呈给皇上。
他脸色煞白,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不言语,也不哭泣,目光哀伤,浑身散发着一碰就要碎掉的脆弱感。
我见犹怜,让人登时充满了保护欲。
皇上只看了一眼,就心肝刺痛:
也不知道,自己当年被太子做局,下了天字一号大牢,命悬一线之时,墨子期跪在勤政殿门口求父皇开恩,是不是也是他这副样子……
苏公公察言观色,见皇上的脚步停止了,终于敢开口,小声地为墨景琛说了一句话:
皇上,墨大人,在这里跪一夜了。
皇上鼻头一酸:
难道,这就是子期给我的答案吗……
皇上陡然想起来,当年,他走出天字一号大牢后,问过墨子期:
若是父皇不同意你来看我,咱们说不上话,你就无法为我沉冤昭雪,该怎么办?
墨子期笃定地回答他:
我就跪死在勤政殿门口!下一世,我还辅佐你,咱们重头再来!
晨风微凉,皇上的心也被吹疼了:
墨景琛这小身子骨,竟然能在这里跪了一夜。
这小倔驴,怕不是也想在这里把自己跪死吧?
既然是子期的儿子,想法一定是像他爹的。
罢了,朕是皇上,还能畏惧一个皇子吗?我萧桓的字典里,就没有怕字!不能让墨子期的在天之灵把朕看扁了!
皇上想到这里,走过去,拿起了他手中的免死金牌,触碰到了墨景琛的手,凉得跟块冰似的。
皇上一脸慈父之容,关切道,
“春日风凉,别伤风,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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