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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抑住了痛呼，紧咬牙关，用仇恨目光盯着面前的男人。
王航忆并不介意，而是得意地直起身，狠狠一捏手中流转光华的宝石——
“咳咳咳，咳！！”
少年的咳嗽声再度响起，几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面上的表情痛苦不已。
“这个宝石能够把你体内的生命力绞成一团，很痛吧?痛就乖乖听话，配合实验，我如果心情好，说不定还能救救你后面这些人。如果我心情不好……”
王航忆冷着脸，好似“大发慈悲”般，撤下了踩住少年的那只脚，背着手朝实验室门外走去。
“这个小玩意当然也能要你的命。”
象征自由的机械门又严丝合缝地闭上，室内静了下来。
痛苦如流水般缓缓逝去，实验体999缓过劲来，回头有些焦急地检查着身后躺在地上的人状况——
然而那人却缓了神情，冲他微微摇了摇头——以他的状态，现在已经没力气做更大幅度的动作了。
“孩子，别信。我们这种状况，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已经……”
——无药可救了。
最后的话语淹没在阴影般黯然的沉默里。
本就是人体实验的受害者，研究所什么都敢往人身上试，他们能活到现在已经不容易，终究还是要随着已经被“处理”的那些人一起去的。
少年像是脱力一般垂下手，长发落在脸庞，遮住了他的表情。
“孩子，你是我们中最幸运的，也是最不幸的。”旁边，一位女子温柔的抚了抚他的头发。
“我们也没办法帮到你，只能教你习字说话，想让你像个人类一样活着……咳咳。”
“别说话了，姐。”实验体999轻轻开口道，将女子扶着坐在墙角，手上绿光渐渐亮起，似乎想给她传递生命力，却被对方摇摇头拒绝了。
“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她温柔地握紧少年的手，像是用了最后一分力气，喘息着。
“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因为意外半路被抓进来的，你却是从小在这里长大，没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倘若有机会能逃出去……”
“我曾经与你父亲是好友，那时你还没出生，你有很爱你的父母和哥哥。你父亲跟我说，他想了很久，要给你取什么名字……”
她的声音微弱下去。
“……什么?”实验体999的瞳孔微微睁大。
“任云鹤……你叫，任云鹤。他们还在……等你回家……”
女子如同睡着了一半，闭上了眼睛，握住他的那只手无力地垂下，逐渐变得冰冷。
——如云如鹤，无拘无束。
实验体999——任云鹤怔愣着，缓缓闭上眼。
——但是最后，他们还是没能等到那个孩子回家。
画面突然变成了闪烁雪花屏，重新显示出画面时，已经转为另一段场景。
不知这段记录是已经过了多久，任云鹤的面容成熟不少，身形拔高，已然是青年模样，但那一头白发并没有恢复。
此时形势逆转，已是王航忆狼狈地倒在任云鹤面前。他面容扭曲又充满怨恨地瞪着任云鹤，似乎想将他拆之入腹。
王航忆的半截左臂已经掉在地上，手中的绿色宝石失去了控制，也顺势滚落在地。
“啊啊啊啊——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受控制?”他一面痛呼，一面不敢置信地冲任云鹤吼道。
任云鹤懒得跟他多说。
门外，一条粗壮的藤蔓倏然在坚硬的钢铁门上开了个洞，发现房间里面还有活物，飞速向两人袭击而去。
任云鹤手指轻轻一点，藤蔓僵在原地，似乎立刻明白了这人很不好惹。
“王所长这么喜欢实验体，便同它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吧。大污染降临，实验体纷纷进化，你不开心吗?”任云鹤漠然道。
他手指一挥，藤蔓似乎被控制了一般，朝王航忆断裂的手臂上涌去。
“不——不！！啊啊啊——！！”
镜头溅上血迹，画面变得朦胧。
最后，隐隐约约看到任云鹤朝镜头伸手，画面陷入黑暗。
这段动画演出效果极为震撼，众人一时无言。
“总之，现在姑且是弄明白了，就是实验体999，呃不对，任云鹤把研究所所长做成实验体1000的。宝石和磁带就留在那里，他也没拿走。”独木不成林轻咳一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开始分析。
“那他为什么不拿走呢?也太便宜那垃圾所长了吧?”救世大侠共情能力强，此时还十分悲愤。
风萧萧兮仔细回忆： “看所长惊讶他没被控制，可能是那个宝石已经没有用了?”
“那我们捡到宝石有什么用啊！”飞云道。
秋南星一时没有出声，他拿出碧绿的宝石，轻轻摩挲着。
此时线索已经较为明显了，大污染降临，实验体得到进化，发起了暴动，研究所乱成一团，任云鹤趁乱逃出，因为种种原因去了冰原，成为了沉睡在那里的“圣躯”。
而录像中研究所所长使用宝石的时候，说宝石能将“生命力绞成一团”，那么……
秋南星尝试着对着宝石释放了生命术士的法术，果然察觉到宝石内有一股庞大的生命力。
“轰隆隆……”
下一秒，研究所外莫名传来一阵震动，犹如大地深处传来的闷响。
“嗯??怎么了?”
“诶?”
秋南星松开手，中断施法，大地的震颤逐渐沉寂下来，最终消失了。
“刚刚那是什么?幻听?”独木不成林疑惑。
秋南星道： “咳咳，是我在用生命术士的技能催动这个宝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有任云鹤的生命力，用这个也能影响到他本人。”
“那他是有什么神通啊！他一有动静，整个冰原都在地震！他是神吗?！”飞云瞪大双眼。
“说不定他能够控制整个冰原的生命力呢?”独木不成林开玩笑地回应。
秋南星： “……”
黎枫： “……”
他们对视一眼：……感觉还真有些道理。
遥远的冰原深处——
摇摇芝士第十次尝试从旁边的山顶上偷偷潜入集落被守卫NPC发现， NPC正打算抓住她说教的时候，两人突然身形一晃。
摇摇芝士： “地震?发生什么了?”
NPC站着的地面起伏不平，晃动更加剧烈，此时几乎稳不住身体，只得蹲下来撑住地面： “是圣躯……圣躯要苏醒了！”
摇摇芝士看着面前快要倒地的NPC，和身后山坳中的群落，心中一动——
她拔腿就跑，飞快地站在附近山坡的最高处，掏出降落伞纵身一跃——
“抱歉！轻轻！我先进去了！”
守卫NPC瞳孔紧缩： “……??喂！！！”
在远远的山头上看着这一切的风拂轻轻： “……??”
第32章 “潜入”
秋南星初步试出了宝石的用法，决定先找到那个冰原部落再继续尝试。
由于他和黎枫都不是喜欢剧透的人，进冰原线后都暂时屏蔽了世界频道。因此他完全没看到，就因为他随手一实验，世界频道和论坛瞬间炸了锅。
【我们去放羊】：刚刚冰原是不是晃了一下?
【致亲爱的你】：不是你的错觉，我就在冰原上！晃了！
【AA武器定制】：估计是冰原有大动向了吧?
【小笼包狂粉】：我去！我在冰原部落这里蹲点，好像看到有人趁乱进去了！现在那些NPC乱成一锅粥了！坐标[342，880]！速来！
【蒲公英】：啥???
【天冬】：还有这种好事?我也试试！
【不灭白阳】：劝你一句，别去，被抓住了会喜提超长说教加丢出去。
【追风逐日】：什么，居然不是直接把我扔回复活点?他们人还怪好的嘞。
……
发现部落的人越来越多，冰原部落的坐标终于瞒不住了，有人公布坐标，玩家们纷纷坐不住了，紧赶慢赶朝那里涌去。
独木不成林看着世界频道疯狂刷屏，望向秋南星： “刚刚你那一下动静太大了！现在冰原可要热闹了，抓紧时间！”
秋南星很淡定： “没关系，让他们闹个天翻地覆再给我们打掩护。”
风萧萧兮： “……”
不愧是大魔王。
众人走出控制中心，没想到系统跳出了提示： 【已进入安全区域，进度已经保存。】
看来走完控制中心的剧情后，又来到了一个剧情节点，研究所顶层成为安全区。
没想到，最近一直沉默的NPC任川川突然触发了剧情。
任川川： “……我想起来了。”
秋南星： “什么?”
遇见了独木不成林一行人，秋南星有了新的折腾对象，暂时放过了可怜的任川川。此时突然触发了剧情，两队玩家都纷纷看向自己身旁的NPC，等着他继续说。
“哥哥同我说过先祖的事……说我们的先祖之所以从生命树中走出，就是因为想寻找失落在外的家人。”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想必是再也找不到了，但是我们都要记住这条祖训，向外探索，帮助其他人，不能忘记本心。”
任川川有些不敢置信： “只是我没想到……那位先祖居然有可能还活着。哥哥觉醒了生命术士的能力之后，很可能就是知道了什么，才往冰原跑的！”
秋南星点点头，看来剧情已经暗示地足够明显了，任川川的哥哥和任云鹤……必然都在冰原部落之中。
进度保存后，便要正式踏入冰原了，众人沿着梯子登上地面。
“这里就是我们掉下来的地方！”独木不成林表情复杂地望着像个大井盖一样的出入口，谁也没想到，误打误撞拧动把手掉了下去，居然能牵扯出这么大一段展开。
“现在想想，来到这个位置也可能是NPC故意引导的。”风萧萧兮道。
“官方给你们放水呢。”秋南星乐道。
黎枫： “走吧。带路。”
有了定位器的指引和对冰原地形心里有数的风萧萧兮带路，他们很快就找到正确的方向，隐约可见前方的山脉了。
四野之内，遍地雪白，几乎让人分不清晨昏昼夜，朦朦胧胧可见远处有几只巨型怪物在游荡，若是遇见，多半便会爆发一场大战。
除了皑皑白雪与怪物之外，似乎连一草一木都未曾见到。
“我觉得有点奇怪。”秋南星突然开口道。
黎枫侧头： “怎么了?”
—— “我一直觉得有点奇怪……哎哎哎，轻点！！”摇摇芝士被一堆守卫NPC追着跑，最终还是被摁在地上，她环视一圈围簇着她的NPC，突然瞪大双眼。
这里所有人，都是再正常不过的黑发黑眸，没有污染者的变异，没有奇妙的招数术士。
“你们居然真的都不是污染者??”
守卫NPC一挑眉： “自然不是。冰原不存在污染。”
——秋南星缓缓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冰原连生命都没有，所以才根本就没有污染，也不允许污染者进入?”
飞云： “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纷纷沉默。
对啊。他们一路上只遇见过怪物，并没有遇见过正常的生物和植物，如果没有生命，那自然谈不上污染。
“所以任云鹤将整片冰原的生命力全都取走，自然隔绝了污染。”黎枫顺着秋南星的猜测道。
“没错，或许他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陷入沉睡，但也没有彻底死去。”秋南星转头看向NPC任川川， “你知道三百年前，大污染降临的时候，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任川川脸色苍白： “探险者之家的孩子都知道，这里……几百年前不是冰原，至少不全是。是大污染降临之后的某一天，突然被冰雪覆盖的。”
秋南星恍然。
怪不得冰原离探险者之家这么近，但是气候变化如此剧烈，如果是人为导致的，也不奇怪了。
“所以按照这个理论，十五年前出现的裂谷和地震……多半也是类似的原因吧。”独木不成林也开始思考起来。
早在寻人任务开始之前，任川川就说过哥哥与他在十五年前的地震中失散，又是十五年前的地震造成通往冰原裂谷的形成，过渡地带的气候变得恶劣。
这一切或许都在冥冥之中串了起来，与任川川消失的哥哥和沉睡的任云鹤相关。
风雪之中，山坳逐渐近了，还有一群黑影似乎在远处晃动。
秋南星揉了揉眼。
黎枫注意到秋南星的小动作，脚步一顿： “看见什么了?”
秋南星一指： “我犯雪盲症了还是眼花了?怎么感觉好像看到那边有一堆黑点聚聚散散，像是到处乱飞啊?”
众人瞪大眼去看。
风萧萧兮： “呃……”
救世大侠： “不是你的错觉，我也看到了。”
飞云： “那好像是一堆玩家正被NPC撵着跑。”
独木不成林： “嗯，世界频道在说，他们看见地震后，部落乱成一锅粥，都去凑热闹想混进去，看上去现在都被打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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