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边晚上很热闹,还有表演,让他们不要错过,一定要出去逛一逛。
贺绎顿了一下,这才缓缓停下。
林念禾也扶正了自己睡衣的衣领。
刚才差点从肩上滑落了。
感觉好像现在,才有点恢复了他们以前轻松的氛围。
而不是那种紧绷着,始终很疏离的关系。
林念禾一直很珍惜和贺绎的关系,不会再有朋友像贺绎对他的意义一样了。
贺绎坐在他旁边,看了下帖子上的内容,道:“你现在又不喊累了?”
“因为白天太热了,现在晚上有点降温了,刚刚好。”
林念禾说完走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推开窗,一阵夜风吹进来。
从他们这里可以看到横穿整个城市的江,还有不远处霓虹灯闪烁的璀璨夜景。
他回头看向贺绎,眼神闪烁着期待。
贺绎从衣橱里拿了件T恤套上。
明明刚才还是让人看着不敢多看一眼的身材,一下就变得高挑削瘦,可能这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林念禾道:“这就走了?”
贺绎道:“你打算等到12点所有人都睡了再去?”
林念禾:“那我换件衣服。”
出来玩,有的人喜欢按照计划行事,有的人喜欢按照心情来,开心最重要。
林念禾虽然是那种喜欢凡事都提前计划的人,但就旅游这件事,他是后者。
但贺绎如果不去,林念禾就也不想去了。
从行李里拿了衣服,林念禾并没有避讳旁边的贺绎,只是转过身就把上衣脱了。
贺绎就站在他身后,一边玩手机一边等他。
然而等林念禾换了上衣,贺绎正好一抬头,才发现房间里面有一面镜子,从他的角度,可以把林念禾全身看的一清二楚。
正好这个时候,林念禾把睡裤也脱了,镜子里的两条腿笔直雪白。
贺绎看着看着,突然脸上一热。
就在林念禾准备套上裤子的时候,身后突然咳嗽了几声,贺绎道:“我去外面等你。”
说完还没等林念禾答应,就听见他关上门出去了,很着急似的,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
林念禾还一脸莫名其妙。
等林念禾换好衣服,打开门看到贺绎靠在走廊的墙上等他。
看到林念禾出来了,贺绎的表情还有些不自然。
但转念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刚刚在外面的这段时间,贺绎已经在心里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
林念禾本来就很好看,他审美正常,觉得好看也是正常的。
他径直朝电梯走。
路过隔壁谭力房间的时候,林念禾说:“要不要叫上他?”
贺绎一把拉过林念禾的手:“别管他。”
“那待会回来给他带点吃的吧。”
“念念,我是陪你出去玩的,不是去给他买夜宵的。”
.
下了楼,看着另一个城市的街道和陌生的路牌。
此时才有一种,体会这个城市真实生活的感觉,而不是白天千篇一律的游客专属。
正好打的车也已经到了,目的地是一个繁华的夜市。
刚才酒店楼下还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转眼到了这里,到处都是人群和充满烟火气息的小吃摊头。
林念禾走到一家小吃摊前面,牌子上写着钵钵鸡,还有广告语,红油和芝麻淋在上面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回头看了竹马一眼。
贺绎道:“你买吧。”
他对这些吃的不是特别感兴趣,反正他只需要付钱就行了。
林念禾家里虽然平常口味都比较清淡,但这毕竟是出来玩,总要尝一尝当地的美食。
林念禾跟老板报了菜单,拿到手之后尝了一口,眼睛都变得亮亮的。
他拿着吃的,递到贺绎嘴边给他尝了。
后来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蹄花,烤苕皮,糯米饭……买了一路,但林念禾属于人菜瘾大,最后都到了贺绎手里拎着,最后大概率也是贺绎吃。
因为这边游客多,小吃摊的价格比外面的略高一些,贺绎也没觉得林念禾买的多,难得出来玩一次,反正他想吃什么就买。
这时,他们就看到不远处的广场有很多人围在那边。
林念禾跟贺绎长得都高,不用挤到人群里面,站在外面就能看到。
走近一看,果然是街头乐队表演,主唱键盘吉他贝斯一应俱全,旁边放着两个音箱,效果就像露天Live一样。
“都是因为这场雨忽然间下得那么大”
“怕来不及 跟你走在一起”
……
“一个人的夜 我的心应该放在哪里”
“拥抱过后我的双手应该放在哪里”
“我始终学不会控制我的呼吸”*
街头演出的氛围很好,旁边还有人在跟着合唱。
林念禾五音不全,让他朗诵还行,唱歌就一直跑调,所以一直都很佩服唱歌好听的人。
在他的印象里,贺绎唱歌也挺好听的,不过只偶尔听过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过了。
在乐队最后面的角落有个敲架子鼓的小哥,穿着无袖背心,侧脸很帅,好多人在旁边拍视频。
林念禾在贺绎耳边偷偷道:“这个鼓手确实挺帅。”
贺绎:“…………”
他看了一眼那个鼓手,下意识很想问林念禾一句,那你觉得是我帅还是他帅。
还没说出口就觉得这么问了很幼稚。
有什么好比的。
林念禾看了一会儿演出,发现身边没声音,看向贺绎道:“怎么了,你怎么好好的突然板着个脸。”
贺绎:…………
我不笑,是因为我天生不爱笑。
不远处有一家书店,林念禾说想去逛逛,贺绎手里拎着吃的,有些还带着辣油,万一碰到书上就不好了。
他道:“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林念禾道:“行。”
贺绎在外面等林念禾的时候,闲着无聊,就把林念禾那些买了就吃了一口的小吃给挨个解决掉。
期间有人想过来跟他搭讪,走到他面前,用尽量不带方言的普通话道:“小哥哥,你一个人嘛?从外地来的?”
贺绎拒绝的很娴熟:“有伴了,谢谢。”
对方还是不死心地没离开:“我看你现在是一个人呀,这么多吃的你个人吃的了嘛?”
“听不懂中文?我看你也不像外国人。”
对方一看他这么不好惹,长得再帅也下头了,在心里鄙视一下,悻悻走开了。
人刚一走,贺绎就看到林念禾朝他走过来,怀里还捧着几束扎好的玫瑰花。
一路上特别吸睛。
搞了半天,他这边才刚拒绝别人,林念禾那边都已经收人家花了。
“哪儿来的,”贺绎语气平平道,“你逛书店还逛出花来了?”
“我买的。”
贺绎听闻,这才看了眼他手里象征着爱情与浪漫的玫瑰花。
没看出有什么稀奇的,他道:“你被人给宰了?”
“这是市场价。”
“你怎么知道是市场价?”
“她牌子上写着的。”
“那你知不知道你脸上写着\'我很好宰快来宰我\'。”
“有吗?”林念禾笑了笑,“没关系,让她早点收摊回去吧,这么晚了在外面也不安全。”
贺绎就知道林念禾肯定是被路边卖花的盯上了,觉得他好说话就缠着他,然后他一心软就全买下来了,也不管自己需不需要。
然而这时,林念禾把花捧到他面前:“送你。”
贺绎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送花,对象还是他的青梅竹马。
他看着眼前满蔟的花束顿了一下,莫名心跳了两下,推开林念禾的手:“我们又不是情侣,你送我干什么。”
第16章
林念禾却又把花移到他眼前,道,“也不一定非要是情侣吧,好看不行吗。”
贺绎用手拨了拨花瓣上沾染的露水,抬眸看向他:“你是觉得这些太重了,不想拿吧?”
林念禾就算被贺绎拆穿也没有丝毫赧然,理不直气也壮,看着他笑了下道:“当然不是了,你怎么这么揣测我。”
贺绎最后还是从林念禾手里接过了他的花。
接过来的时候,贺绎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林念禾的手不小心碰到他,那一刻仿佛触电一样,贺绎下意识要缩回手,却又制止住了。
就像林念禾说的,只是因为觉得好看才送的花而已,并不一定要代表什么意思。
他乱想什么。
但贺绎的心里却像是有什么要溢出来,他没有去细想,下意识克制住了这股感觉。
这时,有水滴落在林念禾的手背上,触感发凉。
林念禾转头看向街道,许多人都在往夜空上看:“好像下雨了。”
话音刚落,一颗颗雨滴就掉落下来打在身上,掉在地面上,在路面上洇开水花。
林念禾喃喃道:“明明出门的时候没说会下雨的。”
这是一场连天气预报都没有提醒的夏季阵雨,一块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乌云笼罩住了全部的月光。
下雨天很难打到车,排号瞬间就排到了一百多号。
等他们回到酒店房间,身上已经都被淋湿了。
林念禾在浴室洗今天的第二遍澡的时候,贺绎站在外面敲了敲浴室的门,问道:“念念,你的花准备放在哪里?”
林念禾没听清,花洒的水声太大,他道:“贺绎,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外面没再说话。
林念禾洗完澡推门出来,裹着浴巾,白瓷般的皮肤被水汽蒸得泛出粉色。
他看到电视柜上已经摆了一个刚才还没有的花瓶。
浅绿波纹的瓷瓶。
花瓶的标签都没摘,很明显是贺绎刚才买了让人送过来的。
林念禾一看标签,建议零售价:¥558。
林念禾愣了一下:………………
这都能再买一堆花了,刚才还说他被宰了。
因为时间太晚了,周围的花店全关门了,贺绎只找到这一家店,也没别的选择,就买了让人家送过来了。
买都买了。
等贺绎也洗完澡出来,林念禾坐在床上,两人研究了一下插花的方法,把玫瑰花插进花瓶。
瓶口直径刚刚好,就摆在了电视旁边最显眼的地方。
一夜雨过后,第二天他们出门,连空气里都带上不少的潮湿气息,混着植物散发出的清香,吸入胸腔里。
谭力闷头呼呼大睡了一夜,早上起来还不知道夜里下雨了。
只有林念禾和贺绎坐着吃早餐,神色如常,没有人知道他们昨晚出去玩了一圈,淋了这座城市的雨。
那几天旅游,他跟贺绎每天一回房间,就能看到房间里的花瓶。
因为是斥巨资买的,他们回银江的时候,还嘱托酒店帮他们用快递打包好寄回去。
现在那个花瓶还留在贺绎房间里,依旧摆在电视柜的旁边。
.
一大清早,高二的教学楼里,有一半的教室都已经被清空了课本,当做考场布置好了。
今天是高二的第一次月考。
考场按照成绩排,林念禾拿上笔和准考证在位置坐下,窗外的天空很干净,万里无云,还能看到不远处的街道。
早上第一场语文,第二场数学。
贺绎跟他一个考场。
但林念禾并没有和贺绎一起进考场,一直到离考试开始还有两分钟的时候,贺绎才从门口进来。
监考的老师一看来晚的是这位少爷,已经习惯性眼瞎,用金属探测器检查了一下全身,就放他进来了。
同一个考场里的同学都看着讲台上的人,想看又不敢盯着看。
贺绎好像习惯了这些带着各种含义、偷偷打量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拿着准考证走到位置上。
中途路过林念禾的座位,贺绎看到林念禾看着窗外在发呆。
他伸手接住了他差点从桌子上滚到地上的笔。
其他同学只看到他停在林念禾旁边,一瞬间都屏住呼吸。
直到他们看到,贺绎把笔放在了林念禾的桌上,林念禾这才回过神来,道了一声谢,他们才明白过来。
听说林念禾和贺绎这学期被班主任安排当了同桌,其他班的同学今天也算是亲眼见过了两人相处的场景。
看上去确实是有交情,但不多的样子。
贺绎在位置上坐下。
他看向不远处的座位,林念禾拿起笔,神情专注,正在卷子上写名字。
贺绎也拿起笔,在装订线外填上自己的班级和名字。
考试铃声此刻在广播里响起,等铃声停下后,整个校园似乎都安静了。
考场里一片肃穆的氛围,只能听见笔尖的沙沙声。
写作文的时候,林念禾手指摩挲了一下刚才被贺绎拿过的笔。
这场考试,林念禾虽然上辈子已经考过一遍,但他早就也不记得题目了,作文题倒是一眼看上去有点印象。
其他都跟做新的卷子差不多。
就好像他现在。
有时候会觉得某个时刻很熟悉,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让他意识到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但又有些时候,他和身边的同学、老师相处的很融洽,就会让他恍惚间觉得,上辈子那些事好像才是一场梦。
.
虽然这两天都是考试日,今天是第一天,当天晚上照例要上晚自习。
两节课的课间,贺绎从教室走出来,一抬头就看到林念禾一个人待在顶楼的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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