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什海立刻追上去,穿过走廊的拐角,发现是诊所的楼梯间,他刚想跟进去,隔着一道安全通道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崔什海一下就听出了是姜追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在跟谁说话,当即站在原地偷听。
里面又安静了一会儿,就听见姜追道:“那贺绎呢,你就这么瞒着他?”
崔什海愣了下,他怎么好像听见对方提了绎哥的名字。听错了?
下一刻,从里面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嗓音清澈:“没关系,他不会知道的。”
崔什海连忙捂住嘴,听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另一个人分明是林念禾。
他怕被发现,没敢多听,猫着腰偷偷跑了,所以说这段时间他觉得林念禾和姜追走得近不是错觉,而是确有其事。
念念哥以前和绎哥关系好是没错,但现在绎哥走了,不妨碍他找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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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属于沿海城市气候湿润,经常性下雨,贺绎自从过来之后,本来就有点水土不服,一直在适应,加上最近换季,学校里爆发了流行性感冒,贺绎同桌是个卷王,感冒一周也要带病坚持来上课,终于不负众望的把病毒传染给他。
贺绎从小一向很少生病,但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免疫系统用的少,但凡病一次就会很严重。
这天正好是周末,宿舍里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还有的请假出去浪了,只有贺绎留在宿舍里休息。
舍友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生病了,实在看不下去,去校医室给他买了药放在床头,让他记得吃。
贺绎其实觉得也没多严重,躺会儿就好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他从饮水机里接了点热水,混着药咽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药是不是有催眠的副作用,贺绎吃完没多久,就感觉有点犯困,头也有点疼。
他洗了个澡,换了件睡衣,准备稍微睡一会儿。
洗完澡出来之后,他看到放在桌上的手机在闪,走过去发现是崔什海给他弹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贺绎把视频点开,刚一接通,铺面而来一股清新的绿色进入他的眼帘。
贺绎:…………
崔什海的脸出现在屏幕里,看背景像是在他哥的餐馆里,亲热的问道:“绎哥,到饭点了,你吃饭没?”
“什么事儿?”忽略眼前的颜色,贺绎头疼不想多聊,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了。
崔什海把自己面前的餐盒端起来,展示给贺绎:“我今天吃减脂餐。”
餐盒里摆着西蓝花、紫甘蓝等等,正经的绿色蔬菜沙拉。
不仅如此,崔什海身上的短袖也是浅绿色的,桌上除了减脂餐的外卖,旁边还摆了一罐雪碧,也是绿的。
贺绎:…………
这是暗示他什么?
贺绎的嗓音因为感冒比平常更低沉,说道:“你脑子被门挤了?”
崔什海放下筷子,忙不迭跟他展示衣服:“这是我去年买的,绎哥你看看,这颜色和我这条裤子是不是很般配?”
他起身离镜头站远了一些,抬起一条腿露出裤子的颜色。
崔什海的裤子也是军绿色的。
学习学疯了?
“………”贺绎嘴角抽了抽:“你要是有病就去治病,挂了。”
“不是,绎哥,先别挂!!——”
视频终止在崔什海焦急的神情上,贺绎无情的把电话挂了,这通视频结束,他感觉头更疼了。
贺绎躺到床上,刚闭上眼睛,手机铃声又响了。
他一看还是崔什海,不过这次换成了电话,贺绎不胜其扰,闭着眼睛把电话接起来放在耳边:“怎么,还需要我帮你挂精神科?”
“不是不是,我真的有话要说。”
“那就赶紧说,别磨磨蹭蹭的。”贺绎咳了两声,他已经头疼得快炸了,嗓子像在着火。
崔什海听见贺绎咳嗽的声音,意识到贺绎是病了,但他没时间去问候几句,再磨蹭就没机会说重点了。
崔什海没敢再耽误,掐着点把这段时间凌英发生的事、二十七中的事,重点是前几天他在医院走廊听到的,都和贺绎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说完他看了下墙上挂着的表,不多不少,刚好五分钟,同时屏住了呼吸,准备迎接一顿暴风骤雨。
没想到他等了半晌,久到崔什海以为自己是不是手机信号不好,所以什么都听不见。
“绎哥?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贺绎侧躺着,声音越来越哑:“你绕了半天弯子,就想跟我说这件事?”
崔什海一怔:“这还不严重吗?”
贺绎那边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说的是真的?”
崔什海:“我复制粘贴的,保证一个字都没……”
“少废话。”贺绎直接打断了他。
崔什海刚想说什么,贺绎不容置喙道:“赶紧把你这身换了,还有你那绿色的头像也给我换了,下次再敢这么内涵我,我直接联系你哥让他削你。”
“啊?”崔什海还没回过神。
“我现在就给展天打电话。”贺绎说着就要挂断电话,开始翻通讯录。
崔什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求饶:“别别,绎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打扰我哥他老人家了。”
……
挂了崔什海的电话,贺绎还有点没缓过来。
他把手背搭在额头上,感觉有些发烫,好像烧的越来越严重了。
当初他离开银江的时候,跟林念禾约好这一年不会回去,答应他会在C市专心读书,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他回去,有可能贺嘉熙会反悔不让他再走。
他虽然把和尚的话堵回去了,威胁他不准再说,但要说一点没听进去是不可能的。
崔什海的意思是,林念禾在他走了之后很快就找了新男朋友。
南方一个,北方一个,脚踩两只船。
他不是不可以买票回银江一趟,但那之后呢?他不能在银江久待,迟早还是要再回来的,异地这么远的距离,想管是管不了的。
从长远来看,只要过了这一年,升入大学之后,他和林念禾就能结束异地,但如果现在闹掰了,连和好都困难,不如就装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不知道。
他和林念禾的关系,学校里没有人知道,崔什海也只以为他们关系好一点,是好兄弟,以为林念禾是转变阵营和姜追成为兄弟了,他们之前和姜追那群人很不对付,对于崔什海来说,自然无异于一种背叛。
贺绎躺在床上,这个午觉自然是睡不着了。
尽管退烧药的催眠作用在发挥,他的意识却越来越清醒。
他是相信林念禾的,但不代表他听到念念和别的男人的名字在一起不会吃醋。
贺绎索性是睡不着,他起身把睡衣脱了,赤着上身,从衣柜里重新拿了一件T恤,还有一件黑色的外套套上,拉链拉到最顶上,又拿上抽屉里的身份证和钥匙。
室友们晚上回了宿舍,还惦记着宿舍里有个病人,直奔贺绎的床:“绎哥,你感冒怎么样,给你带了吃……”
话还没说完,室友站在贺绎的床位前,看到被子掀开着,空空如也的床位,定睛一看,床头放了张写得龙飞凤舞的便签。
【帮我明天请假。】
室友看到床上贺绎随手扔着的电子体温计,拿起来一看:“我去,38度5。”
第54章
崔什海挂了电话之后, 坐在原地想了半天,他今天打电话之前,预测了许多可能性, 唯独没想到绎哥竟然什么都没说, 看样子像是打算装聋作哑。
他想想也能理解,毕竟绎哥离的十万八千里呢, 鞭长莫及, 就算真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可不就只能装聋作哑了。
但关键是,事情他已经说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就算绎哥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话他肯定已经往心里去了。
这以后说不好对念念哥就有意见了。
崔什海越想越感觉自己好像捅娄子了,搞得像他挑拨离间一样,别以后两人闹掰的始作俑者是他,那他就造孽了。
这么一想, 崔什海冷汗都下来了, 赶紧先把自己的头像给换了。
林念禾本来现在就已经和姓姜的不清不楚的了, 要是跟绎哥那边再闹掰了,那他们就真的要被迫认姓姜的当老大了。我草,太恐怖了。
趁着事情还没发酵,他要赶紧想办法补救一下。
光靠他一个不行, 只会把事情越弄越乱, 崔什海决定还是要找外援,当即给蒋于牧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 海哥?”
小鱼的电话倒是很快就接了,只不过背景声音十分嘈杂,周围像是有很多人在。
崔什海问道:“你干啥呢?”
“我刚下比赛。”说着小鱼那边逐渐安静下来,还带着点回音,像是走到了没人的空旷地方。
“赢了?”
“……输了。”
崔什海卡了一下,半天想了一句安慰的话:“没事,失败是成功他妈,输了又不怪你,怪你们那没用的队长。”
“海哥……”小鱼尴尬道,“我就是队长。”
崔什海:…………
半晌,他悻悻道:“你是队长,你早说啊。”
小鱼:“你也没问呢。”
“……”崔什海:“我撤回上一句。”
小鱼:“行。”
电话里沉寂许久,蒋于牧率先想起转回话题,说道:“对了,海哥,你找我什么事?”
崔什海这时才想起自己的正事,刚想说什么,想到小鱼说他在比赛,犹豫了一下道:“你现在忙么,不会耽误你吧?”
“没事,你说吧,我们这输了没人管我们。”他说着往会场另一边看去,那边是胜利后的队伍,正在接受采访,他们这边败方队伍,的确是无人问津。
确定不会耽误他的事,崔什海才放心了。他原样给小鱼描述了一遍最近的事,当然中间省略了自己怎么被姜追屡次戏弄,以及刚刚还被绎哥骂了一顿的过程。
蒋于牧听了半天,话里话外听出他对姜追的不满,酝酿着说道:“其实,我怎么觉得和姜追没关系,是你一直在挑衅人家……”
“哈?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崔什海想到一种可能性,扬声道,“——连你也被收买了?”
“我当然没有!”
崔什海威胁道:“那你说清楚,你现在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蒋于牧:“我当然是——我当然相信林念禾。”
崔什海这才放过他,道:“那你给我出出主意,现在怎么办。”
“唔,”蒋于牧沉吟了半晌,道:“起码先搞清楚林念禾到底和姓姜的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要怎么弄清楚?”
蒋于牧想了下:“要不你试试直接去问?”
“不行,去问念念哥他不就知道我偷听他们说话了吗,还打小报告,他肯定会生气了。”崔什海直接否决了这个办法。
“那好办,你去问姓姜的。”
崔什海迟疑了一会儿,他也不是没想到过这个,只不过:“那变态嘴里没一句实话,他的话我才不信。”
小鱼循循善诱地劝道:“你先问问,看看他怎么说喽。回来之后你再跟我说一遍,我们一起分析分析,再见招拆招。”
崔什海还是觉得很不靠谱。
小鱼那边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他也急匆匆道:“先不跟你说了海哥,我这边赛后复盘,先挂了,你先问着,回头我们再联系。”
“哎你……”还没等崔什海说话,小鱼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
崔什海原本想去海兆城找姜追,结果到了那边,发现老板已经挂上了停业整顿的牌子。
他想想也是,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场子已经是肉眼可见被砸的一团乱,估计都要重新装修了,只不过现在他就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姜追了。
他想起来上次在医院见过姜追去看望过十五,决定去医院碰碰运气。到了住院部,由于他不知道十五的名字,也只能挨个病房找过去。
一直找到走廊尽头最后一个病房,他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想也没想直接推门进去。
进门后,姜追果然在里面。
他看见崔什海气势汹汹的进来,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道:“找我有事?”
崔什海走上前,在姜追面前停下,开口之前,他又顾忌的看了眼养病的十五,但想着反正他们都是一伙的,也没必要避着。
“你、你是不是和林念禾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而且还是不能让绎哥知道的那种,”他生怕姜追不承认,补充道:“别想瞒着我们,你之前出院那天,我都听见了。”
姜追摸了摸下巴,道:“原来你想问这件事啊。”
崔什海追问道:“到底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姜追并没有露出惊慌的表情,反而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崔什海心里更加有不好的预感。
就看到姜追饶有兴致地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是啊,你们早就是我的人了,林念禾没有跟你们说吗?”
“什么?!”崔什海大吃一惊。
姜追:“要不然你以为他是这段时间,一直让你们跟着我是为什么,不就是怕你们接受不了,所以让你们先慢慢适应。”
崔什海怔怔的站在原地。
“还看不明白吗,他不想跟你们混在一起,对他影响不好,但是你们又不识抬举,所以他只能转手给我,说起来我这还算是帮他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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