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秦烈先走在前面,去前台结账了。
林凡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觉得自己不能白吃,一会儿问问许秦烈多少钱,给他转过去。
“走吧。”许秦烈结完账走过来说。
两人出了烤肉店,时间还早,外边儿的太阳还很毒辣,许秦烈不想出去,林凡就带着他在商场里边逛。
“那个,我们吃了多少钱?”林凡小声地问他。
“问这干嘛?”
林凡从兜里掏出一张毛爷爷还带着几个钢镚,“我付你钱。”
许秦烈看着那几个钢镚,拿过那几个钢镚,“就这么多。”
林凡有点着急,“不行,不能白吃。”说着就把那张鲜艳的毛爷爷往他怀里塞。
许秦烈没预判他的动作,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两人你拉我扯,像极了过年窜门的亲戚给主人小孩儿发红包的场景。
引得周围路过的人都纷纷转头侧目。
许秦烈拽住林凡的手腕,觉得自己真是有病,阴森的笑容在绽放,咬着字儿说:“我他妈说不用了。”
林凡吓得缩回手,把钱重新揣回兜里,“那你从我工资里扣。”他不死心地说。
许秦烈翻了个白眼,“行行行,知道了。”
这小呆子是真他娘的轴,一顿饭而已,他又不是请不起,还没落魄到和别人AA的程度。
叹了口气,抬眼看到了一个游戏厅,霓虹斑斓的彩灯牌装饰,写着“喜仔游戏厅”
林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试探地问:“要进去吗?”
许秦烈刚吃饱,没什么精神都有点犯困了,“算了,找个位置坐坐吧。”
林凡扫了眼游戏厅里面,发现有张长椅,两人还是进了游戏厅。
没什么人,就零散的几个人在玩老虎机。
“对了,你认识许朝晖吗?”许秦烈搓了把头发问。
林凡蹙眉,想了一会儿,“不认识。”这个名字很陌生。
许秦烈伸直双腿,啧了声:“也是,你才多大。”许朝晖在这镇里也算是老人了。
同样姓许,林凡多追问了句:“是有什么事找这个人吗?”
暔沨 说到这个,许秦烈就开始不爽了,“许朝晖是我爷爷,听说他老人家在云星镇还有有好几亩地,我爸让我来打理。”
林凡震惊了,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颗鸡蛋,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的惊天大秘。
“你什么表情?”许秦烈一脸凶神恶煞。
“我...”林凡犹豫了一下,不敢把自己心里边儿的想法说出来,“没什么,晚上回去我帮你问问奶奶吧。”
“嗯。”许秦烈应了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林凡用余光偷偷看了他几眼,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许秦烈这种人怎么可能下地干活,他不把地全部踏平就不错了。
“那个...”一道女声突然响起,林凡扭头,前面有几个结伴同行的姑娘,正往这边看,青春靓丽,穿着时尚还化了妆,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
为首的那个女孩红着脸被其他几个推搡着上前,手紧张地抓住双肩膀的书包肩带。
“你好。”她红着脸笑。
林凡愣了一下,礼貌地朝她点头。
她指了指许秦烈,有点害羞地说:“他是你朋友吗?”
林凡蒙了,“啊?算..是吧。”
“你可以帮我叫一下他吗,我想加他微信。”女孩拿着手机一脸期待。
林凡飞速瞅了一眼闭着双眼的许秦烈,犯难了。
他对旁边这人已经有了大概了解,貌似很讨厌这种搭讪。
好在许秦烈及时睁开眼,把往后仰的头抬起来,双手架在长椅两边。
表情似笑非笑,眼皮子微掀,看着面前的姑娘,“你几岁?”
那姑娘见他和自己搭话,脸更红了,紧张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几个朋友,在朋友鼓励的眼神下,壮了壮胆回他:“十八岁。”
花儿一般的年纪。
“哦,十八。”许秦烈没什么表情了。
尽管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林凡还是嗅到了一丝暔沨危险的气息。
接着许秦烈又说:“好好读书吧妹妹。”话是好话,语气却带着点他惯常的嘲弄和讽刺。
姑娘尴尬的僵着脸,握着手机弯腰九十度鞠了躬,“不好意思。”说完,拔腿仓皇而逃。
林凡皱眉,想了想,“你可以好好跟她说的。”
“好好说人家未必听,我说难听说不定她就记住我了,完了回家发奋图强,好好学习,等将来考个好大学走到我面前说,让你当初拒绝我,现在你高攀不起了!”
林凡:“......”
他的内心戏是真丰富,都快赶上编剧了。
许秦烈休息够了,站起身,“走吧,回去了。”
林凡跟着他回到小洋房,打扫的活儿还没干完,他还得留下来继续干。
一回来许秦烈就在沙发躺着,身体疲惫得像粘了502胶,这辈子都不能和沙发分开了。
打了个呵欠,“林凡,你打扫完叫我。”
“好...对了,那个工钱..”
“等我睡醒再说吧。”
“........好吧,那我先去打扫了。”林凡拿着打扫工具,慢慢往楼上走。
拧干毛巾,仔仔细细地擦着面前的桌子。
小洋房的家具其实很干净,只是太久没使用所以积灰了,厨房和卫生间也没什么明显的污垢,都是比较好清理的。
他做起来也不费力,就是得一直接触水,双手被泡得有点儿难受。
不过活儿轻松这点不适是可以被忽略的,他从小就习惯了帮奶奶做家务,虽然经常有人说他像个女人一样贤惠,但林凡觉得这并不是贬义词,没人规定贤惠必须就是女人,家务活儿也没规定一定是女人来干。
林凡边哼歌边打扫,这是他最享受的状态。
楼上收拾得差不多了,他提着桶下楼,许秦烈没在。
林凡没多想,打算去卫生间把桶里的脏水倒了。
卫生间虚掩着门乌漆嘛黑的,他稍稍用力推了一下门,
许秦烈还没睡醒,半眯着眼睛,他是被尿憋醒的。
拉开裤链把小兄弟放出来准备尿,门突然被推开了,他惊呼一声:“卧槽!”
在门外的林凡也吓了一跳,手着急地胡乱拍着墙,碰到了墙上的开关。
“啪。”
卫生间亮起来,林凡看向前面的人,以及他霸气侧漏的小兄弟,拖鞋上还有一小摊莫名液体。
他瞪大眼睛,尴尬的红着脸,结巴地说:“对..对不起,对不起!”
惊慌失措的捂着自己的眼睛边跑出去,跌跌撞撞,两条腿各跑各的。
许秦烈满头黑线,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裤裆。
“靠,差点萎了。”
第八章
姜卓打电话来的时候,许秦烈正顶着大太阳穿着黑色篮球短裤,手叉着腰站在田坡中间。
脸色阴沉地盯着眼前大片的荒田。
一望无际,太久没打理的荒田已经长出了很多杂草,黄的、绿的。
田里腾起一层隐形的热浪,令他倍感灼热难耐。
许秦烈抒了口气儿,从兜里掏出手机接起电话,“嗯?”
姜卓跳脚,小媳妇口吻,“你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许秦烈正烦着呢,走到一颗稍微阴凉的香蕉树下,“在忙。”
“你忙啥,忙着竞选镇长啊?”姜卓说:“我快到云星镇了,你记得来接我。”
“啊?你怎么跑过来了?”许秦烈也不管脏不脏了,一屁股坐下,“过来干嘛,不说了让你别来。”
手机叮铃响了好几声,许秦烈拿下来看,果然是姜卓发的信息,估计是坐火车那会儿没信号发不出来。
姜卓叹了口气,语气像年迈的老母亲来城里看望北漂的儿子,“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过来看看。”
“带土鸡蛋和烧饼了吗?”许秦烈没头没脑的一句,姜卓却第一时间get到了,骂了声:“滚啊。”
许秦烈抬头望着一个人都没有的田野,伸手在旁边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边,“有毛好看的。”
他现在活得可狼狈了,这几天林凡已经帮他打扫好了小洋房,上午就带着他来这儿。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短短几天,他已经从最初的不耐烦和不愿意变成了摆烂心态。
逐渐接受了现在在经历的所有。
许秦烈心里一惊,他啥时候变成这样儿了?
心里有种强烈的预感,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他得从良了。
“我说话你听着没?”姜卓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什么?”
“.....我说我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到时候是打车过去还是怎么样。”姜卓有些无语。
许秦烈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叼着狗尾巴草往回走,“这片很难打到车,我开车去接你吧。”
他回忆了一下林忠带他进来的路线,距离也不是很远,就是得绕很多条巷子。
“你买车了?”姜卓说。
“放屁,一个月一千的生活费,我他妈哪来的闲钱买车,借的。”
他打算去和林凡借那辆白色的电动车。
姜卓笑了几声,“行,那我等你。”
许秦烈又给林凡打了个电话,他这会儿正在裁缝店里帮奶奶剪裤脚。
林凡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隔了五秒才接起来,“喂。”
“那个,你车借我用一下。”他说。
“借车?可以是可以,你认识路吗?”林凡问。
许秦烈思考了几秒,有些没底,他方向感不怎么好,一条路得走好几次才能记得住。
“应该...认识吧。”
林凡放下剪刀,“你是要去买什么东西吗?我可以载你去。”
“不是,去接个朋友。”他简单的解释。
朋友,云星镇又偏僻交通又不便利,还得坐好久的火车,他的朋友竟然大老远的来找他,
一定是很重要的朋友,林凡心想。
“我陪你去吧。”
和奶奶说了两句,林凡就拿上车钥匙去小洋房找许秦烈,正巧他从地里边儿走回来。
两人到火车站的时候,时间刚刚好,车上的人陆续下车,许秦烈一眼就看到了姜卓。
背个红色的运动斜挎包,棕色的卷发,后脖颈有块儿黑色的蝴蝶图案纹身,身高优势让他在人群里异常显眼。
晃着脑袋好奇地四处瞄,看上去不太聪明。
他也看到许秦烈了,嗷了一嗓子,“许少爷!”旁边的人都往他这边看,怪丢脸的。
姜卓小跑过来,抡起拳头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又抱住他,“呜呜,我都快想死你了。”
许秦烈推开他,赏了一巴掌给他,“滚,娘们唧唧的。”
姜卓立即松开他,从兜里掏出烟盒给他递了一支,感慨道:“这地儿确实够呛,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许秦烈白了他一眼,拿着烟在手里把玩没抽,“你想象中什么样的?”
姜卓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说不上来,就很..穷。”
许秦烈笑了笑,没回话。
可怕的是他已经对这块穷地方逐渐习惯了。
人来人往,姜卓怕被撞到,往旁边站了站,才发现许秦烈后边站着个人,刚被挡住了啥也没看着。
林凡也探出头和他大眼瞪小眼,无声地对视。
“少爷,这人你认识?”姜卓指着林凡说。
许秦烈侧身,给两人介绍,“林凡,我在云星镇交的朋友。”
姜卓瞪大眼睛,震惊到烟都掉地上了,“你就是那呆子?”
林凡皱眉,觉得眼前的人比许秦烈看上去还像不良少年,而且出口就骂他呆子,不礼貌。
姜卓觉着可能冒犯到人家了,改口:“不好意思,那个,我叫姜卓,姜子牙的姜,卓越的卓。”
不过他的人跟这俩高大尚的字儿一点边儿都没搭上。
林凡嗯了声:“我叫林凡。”
带着姜卓去了上次去的商场,选了一家比较安静的饮品店。
姜卓扯着衣服,嚷嚷着:“热死了,终于活过来了。”
店里的服务员给三人各自上了杯柠檬茶。
姜卓喝了几口,好奇地盯着林凡看,许秦烈怎么会跟他做朋友,了解许秦烈的人都知道林凡这一卦的是他最讨厌的。
“林凡啊,你今年多大了?”姜卓笑眯眯地问。
“二十一。”林凡说。
姜卓哦哦两声,竟然比他还大了一岁,开玩笑说:“你看上去像未成年。”
而且他一路过来,见到的人都晒得黢黑,只有林凡白的像个姑娘家。
“那你是上学?”
林凡顿了顿,他上了两年大学,后来因为家里发生了点事就退学了。
林凡不是很想提起以前的事儿,“没上学了,在工作。”
“什么工作?”
他的工作不稳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奶奶的裁缝店里帮忙。
“偶尔..会接有些外景单子。”林凡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一般会在家。”
“是拍什么的?模特?”姜卓疑惑的问。
林凡微微点头,“差不多,有外地旅客过来,找我我就会接单。”
许秦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柠檬茶,“你还是个摄影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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