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奶奶打断他的话，“你老实跟奶奶说，川儿那孩子先动手的，还是勋子家那个先动手的？”
这件事要追究起来还得说到上次在包间发生冲突那次，林凡有些纠结要不要和奶奶实话实说。
也就犹豫了这么几秒，奶奶就看出了他的意图。
“老实说。”奶奶肃着脸说。
林凡握了握拳头，“是...许秦烈。”
奶奶皱着半花白的眉毛，“才多大就敢把人往死里打，你忠叔都跟我说了，川子手都骨折了，连工作也丢了。”
林凡猛地抬头，“奶奶...您说什么？”
“林忠把川子送回家的时候，他爸和他叔都在，说闯了这么大的祸网吧是不能再交给他了，他爸气得不行，上去就想动手打人，你忠叔给拦下来了，你们年轻人做事太冲动了，丢了 工作是小事，万一真把人给打死了呢。”
“不是这样的，”林凡情绪有些激动，音调也拔高了几分，“是谢锦川先找人的，许秦烈...是正当防卫。”
奶奶听到这话愣了愣，随后又说，“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真动手啊，还有你，怎么又和王家那个扯上关系了。”
林凡不知道该怎么和奶奶解释，“这不关王培的事，许秦烈也受伤了。”而且也伤得不轻。
只是奶奶没看到而已。
“小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奶奶问。
林凡呼吸短了一拍，下意识的反驳，“没有。”
“那就是有。”奶奶生气的哼了一声。
她这个孙子从小就是个不开窍的孩子，心思敏感，喜欢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头，问了也不是说，不会说谎，一说话就急着反驳别人。
第九十一章
“我....没有。”林凡迟了一拍的反应已经暴露了他。
奶奶握着他的手，“小凡，你老实告诉奶奶，是不是和小烈那孩子有关？”
这是进屋之后奶奶第一次叫许秦烈，而不是勋子家那个儿子。
林凡脑子有点发晕。
他不想告诉奶奶，还没到时候，可是这样瞒下去终究是不行的。
奶奶忽然松开他的手，眼角的皱纹随着她面部的抽动深了几分，她缓了缓声音，“小凡....”
林凡腾地从椅子站起来，“奶奶，我去睡觉了。”他逃似的跑了出去。
奶奶看着他仓皇而逃的背影，还有那没来得及关上的门，风吹了进来。
这是第一次，小凡没有贴心的为她关上房门。
久久的凝望，最后变成一道长长的叹息。
林凡跑回自己屋里，背靠着门滑落下来，双手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沉默。
不对，感觉嘴巴被拿了个胶布封住了一样，不是刻意沉默，是说不出话。
明明今天他的结巴刚好，很想和奶奶分享这个喜悦的消息，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扯上了许秦烈。
他不是不愿意告诉奶奶是害怕了，林凡承认当初自己信誓旦旦的说那句别想太多，先谈恋爱，现在想想真打脸。
没由来的一股火，是气自己，接着抬起手掌就对着自己的脸抡。
是真疼。
林凡疼着疼着就没了感觉，两边脸颊被他扇得很红。
他从地上起来，走到电脑桌前，把电脑打开滑着鼠标点开为许秦烈专门建立的那个文件夹。
本来只有那张许秦烈剪影的照片，后面他俩在餐厅吃饭时拍的那几张合照，都在里面。
林凡反复看了好几遍，看完那张看这张。
直到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抬了抬僵硬的手摸向口袋，拿起一看是许秦烈打过来的视频电话，临走前许秦烈说晚点会给他打电话的。
林凡拉开抽屉拿了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的脸照着看，全红了，而且非常清晰的五个手指印。
他立即把视频切换成语音通话。
没一会儿许秦烈的声音就传来，“你怎么不接视频？”
“刚才在洗澡不方便。”林凡随便胡扯了个理由。
许秦烈顿了两秒，“你声音怎么了？”
“.....我声音怎么了？”林凡张了张嘴，“好像，没怎么吧？”
他自己没听出来。
许秦烈哦了一句，“是吗，我就觉得怪怪的。”感觉和林凡平时的声音不一样，有点低沉。
林凡有些惊讶许秦烈敏锐的直觉，刚才他的嗓子确实有点哑了。
“林凡，你们这儿有电影院吗？”许秦烈在床上翻了个身问他。
“有。”林凡说着，把电脑也关了，“火车站那儿附近就有，有点远。”
万达广场那里是有，不过听说没营业了，大概是没什么生意吧开不起来。
这儿的人也不爱看电影，家里一台电视就够了，年轻人也少所以关门是迟早的事情。
“那我们明天去看电影吧。”许秦烈笑了笑，“我好久没看了，想和你一起去。”
许秦烈应该是躺床上捂着被子，说话声音有点闷闷的，尾音往上勾，带着点撒娇。
林凡刚才确实有点郁闷，一听到他的声音那股郁闷劲儿一下子就消散了。
“好，明天去。”林凡答应了。
许秦烈嘿嘿笑了两声，“真好呐。”他感慨了一句。
“就是我这背后的伤不得劲。”
林凡坐到床上，“还疼吗？”许秦烈前面的伤倒是还好，背后比较严重，有青的紫的，可见韩明那些人下手有多重。
他想了想还是说，“要不明天就不去了，等你伤好了，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秦烈打断了，“不行，刚都说好的，也就翻身的时候疼一下，还是能蹦能跳的。”
他这奇奇怪怪的坚持法则让林凡感觉莫名其妙。
“你确定吗？”林凡问。
许秦烈回他，“我、确、定。”
和林凡看电影，这他妈是第一次约会啊，就算半路真给韩明砍死了，他爬也得爬到电影院门口去。
“那好吧，那我明天几点去找你？”林凡在想明天用什么借口溜出去。
奶奶一早应该会去店里，他后天有个外景拍摄，就只有明天有空了。
以后也得减少和许秦烈见面的机会了，要不然奶奶会起疑心的。
许秦烈点开微信那儿看电影票，“你想看什么片子？”
“挺行，我不挑。”林凡晃了两下脑袋，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专心和许秦烈讨论电影。
他平时比较少看，有空的话就挑一两部记录片看，家里有台电视机，是小姑买的，偶尔跟着奶奶看那些老到掉牙的肥皂剧。
还是连续剧的那种，祖宗十八代都理不清的关系。
许秦烈看着屏幕往下滑，“有文艺的，恐怖片，还有犯罪片，爱情片.....”他挨个念了出来，“要不就看犯罪片吧？”
他是无所谓的，主要是和林凡一起看，无聊还能不看电影看林凡。
林凡也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个吧，你买了几点的？”
“我看看嗷....中午十二点开始营业，电影晚上看才有感觉吧....有八点九点的，最晚的场次是12点的，”他说，“这个肯定不行，咱早点去，顺便在那儿逛逛，话说火车站有什么好逛的？”
他去过几次，没怎么留意，依稀记得全是光秃秃的工业厂子。
“有...晚上有很多摆摊的和吃的，不过白天没有。”林凡说，“那边有城管在。”
许秦烈啊了一声，“火车站也有城管？”
林凡笑着说，“是怕摆摊的占了道儿，造成交通不便利。”
说是这么说，云星镇的火车站一般人还是挺少的，除了许秦烈去接人的那几次比较多以外。
“好吧，有点叼。”许秦烈点开八点的那个场次，“那我订八点的，看完了就去逛逛，然后再回来。”
林凡隔着屏幕点点头，“好。”
许秦烈买完了票，下边儿自动跳出来饮品套餐，“林凡，你要喝什么东西吗，我顺便买了。”
“去了之后再买吧。”林凡说。
许秦烈退掉界面，“也行，在外边儿买进去也可以吧？”
“可以的。”小镇的影城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不在里边儿抽烟，吃什么也没人管。
第九十二章
“好，那....晚安。”许秦烈说。
林凡嗯了一声，“晚安。”他以为要许秦烈说完就要挂电话了，隔了一会儿还是没见他挂。
“林凡。”许秦烈语气认真，“虽然我一直没和你说过这事儿，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神情表白让林凡愣了一下，“嗯？”
“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许秦烈呼出一口气，这口气儿还挺大声的。
“我喜欢你，会一直喜欢。”他又补充了一句，“直到你不喜欢我为止。”
咚、咚、咚.....
林凡伸手捂住自己跳动迅速的心脏，但是没摁得住，还是在急速跳动。
他说不出话来。
许秦烈貌似在等他开口，不过林凡一直没开口，他试过张开嘴巴说两句来缓解一下这个气氛，因为电话那头的许秦烈明显陷入了尴尬。
“我....”林凡猛地一吸气，比许秦烈刚才的动静还大，吸完这口气又把呼了出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
他终于说话了，“我也喜欢你。”他顿了顿，“也会一直喜欢。”
许秦烈没忍住笑，“你盗我词儿。”
林凡跟着笑，“没有，这是我想说的。”他垂眸看着手机屏幕上许秦烈的微信头像，是那张剪影照片，“我不会说话，很笨，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但我很开心。”
“高兴就好。”许秦烈一通傻笑。
笑完之后他小声的说了句：“我也开心。”
林凡听他声音应该快睡着了，今天折腾一天了身上还背着伤的人熬到这个点应该早困了。
他低着声儿说了句：“晚安，男朋友。”
可惜许秦烈已经睡着了，没听到后面那三个字。
第二天一整天，许秦烈和林凡都在各忙各的。
张师傅亲自来小洋房，给许秦烈买来他需要的东西。
“张师傅，实在不好意思，没什么好招待的。”许秦烈在冰箱拿了两瓶啤酒，还有些花生米和瓜子。
张师傅一看哎哟一声，“哪有人大白天喝酒嘞。”
“没事儿。”许秦烈开了一瓶递给他。
张师傅接过说了声谢谢，看到他脸上细细的刀伤，“你这脸....”
许秦烈摸了摸脸，“说不清，路上碰着几个下手没轻重的，发生了点摩擦。”
张师傅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好好养养。”
许秦烈没所谓的笑了笑，他这脸伤口不大，每天涂点药膏好得快。
“我刚才来的时候经过了，可以啊，你这小子，那么大一块儿荒田被你打理得这么好。”张师傅喝了口啤酒说。
许秦烈一开始请他去通水的时候，看着就挺会来事儿的，做事也马虎，也就短短一个月，竟然能做成这样，张师傅都意外了。
“我打算种点桃树。”许秦烈剥着花生，“您看我什么时候种比较好？”
张师傅懂得多，立马给他讲了，“桃树最好是开春或者秋末种，那会儿的气温是凉的刚刚好，发芽率高，不过种桃树的话比较麻烦，你确定要种吗？”
其实不一定要种桃树，云星镇的土壤可以是可以种桃树，但是镇上种桃树的还没几家，大多都是番石榴和其他。
许秦烈点点头，“确定，我还想多种点。”
“那你想好大概规划出多少面积来种，桃树定值株行距是四五米左右，你得留宽一点，前期幼苗问题不大，后期会窜得高。”
这么麻烦，许秦烈皱了皱眉，“具体的我还没想好，不过香蕉树前边儿到后头，我都打算拿来种桃树。”
张师傅想了一会儿荒田的大概地形面积，随后一点头，“可以，具体能种多少就得实地种过之后再看看了。”
“好。”许秦烈扔了颗花生到嘴里，“谢谢张师傅了，开春您要是不忙，咱就合作合作。”
张师傅一拍大腿，“好说！你的忙我肯定帮。”
许秦烈可是他的贵人啊，要不是通水的那笔钱，他到现在还是分毫不挣呢。
“您这话说得。”许秦烈笑了。
张师傅挺好奇的，问他，“你今年有二十吗？”
许秦烈说，“有了。”
“那怎么来这儿搞这些？”张师傅说，“像你这么大的都喜欢往外跑，我家那个也是。”
张师傅家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的小的都往外面跑了，不喜欢呆在这无聊又萧条的小镇上。
“说来话长。”许秦烈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来云星镇的前一个晚上，许国勋拿手戳着他脑门，口水兜他一脸的一幕。
他边剥花生边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师傅头顶冒了一堆问号，“不是，什么原因这么好笑？”
“没什么特殊原因。”许秦烈笑够了就停了下来，“我爸让我来的，许国勋您认识吗？”
张师傅是城南那边的，许国勋一直住在上村，估计没什么交集。
“许国勋？”张师傅低头想了好一会儿，“你爷爷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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