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恩心里倏地一紧,“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
“闭嘴。”
欧恩上前两步,“那我再问一个问题就闭嘴。”
温琰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看着屏幕上的温辞。
欧恩歪着头把脸挡在他眼前,却被温琰一把掀开,“要问就问。”
欧恩情绪有点低落,声音都黯了下去,“你在折叠空间呆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出去。”
“我哥有危险,我必须拿到星石打破桎梏。”
我就知道,欧恩在心里说道。
然后他撇了撇嘴,“那你冒的风险也太大了吧,外面那么多……”
温琰冰蓝色的双眸斜睨了他一眼,欧恩只好举手投降道:“好了好了,我闭嘴。”
——————
宋启川自从抢救回来后就一直没有恢复清醒,而温辞因为太过用力,脚上跟腱的伤口开裂。
那天缝合完伤口后,医生把沈玉叫了出去。
他在手机上打好字,然后递了过去。
[病人脚上的伤不是意外,好像是人为造成的。]
沈玉看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倏地脸色发白。
等医生走后,沈玉脚步虚浮的走进了病房。
温辞神色淡然的靠在床上,眼睛看着窗外。
听到脚步声,他转头慢慢用唇语道:“阿姨,你去照顾他吧,我这边没事。”
沈玉红着眼睛站在床边,打手语道:“你脚上的伤……”她顿了一下,“是不是小川弄的?”
温辞看到她的手势,便垂下眸子,没有说是或者不是。
沈玉的身体顿时摇晃了一下,脸色更白了。
难怪温辞那般决绝的要走,换做是她,那天根本不会从机场回来。
她想乞求原谅,可宋启川犯下这么大的错,沈玉觉得自己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
这几天她每次去看温辞,温辞总是神色淡淡的看着窗外,不怎么动也不怎么说话。
【宿主,我给你讲个笑话好不好。】
温辞的嘴角勉强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好啊。”
系统清了清嗓子,【小明即将参加一个重要的考试,父母都很关心他,巴不得除了学习什么都不让他做。】
【有一天小明中午洗头,小明的爸爸听到水声问他在做什么。】
【小明:我在洗头。】
【小明爸爸:你快去休息,把头放那我给你洗。】
系统说完,就自己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温辞不想辜负他的好意,也淡淡的笑了笑。
系统看到他这个样子,停了笑声,过了好一会才道:【宿主,你不要不开心啊。】
温辞听到这句话,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难受。
“如果你在我身边就好了,这样我摸摸你的小脑袋,就不会不开心了。”
一句话说的温琰的眼泪直接掉了下来,他想对他说——
哥,我已经长大了,你和大人快回来吧。
宋启川整整昏迷了半个多月,在一个下午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沈玉看到他恢复清醒,立刻按响了病床前的呼叫铃。
可还没等医生过来,宋启川就直接扯掉手背上的注射管和身上所有的线,下了病床朝外跑去。
沈玉一惊,马上拉住了他。
但宋启川像是没了神智一般,连身边是谁都没认出来。
但宋启川像是没了神智一般,连身边是谁都没认出来。
很快医生和护士就赶了过来,七八个人男医生合力才把他又按回了病床上。
“快!注射镇定剂!”
十几分钟后,宋启川才停止了挣扎。
他再次昏睡过去后,几名医生才开始会诊。
可看过所有检查结果后,在场的医生又在一次迷茫了。
这到底是得的是什么病,一下就倒一醒就疯?
直到第二天清晨,宋启川才再一次醒来。
他没有像昨天那样疯跑出去,而是静静的看着床边的趴着的沈玉。
难怪,难怪母亲会打他。
难怪他做下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时,那双以前眼含星辰的眸子会充满绝望。
宋启川阖上通红的双眼,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想起来了,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了,他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九年前,是他杀了宋勇。
自己为什么没有被抓坐牢,哥哥又为什么会突然跟别的女人出国留学。
所有他都明白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崽长大后成了病态医生(37)
“本来要时时刻刻护着你的,现在恐怕做不到了。”
“好好过你自己的人生,最好忘了我。”
梦里的这两句话他终于听清,可一切都晚了。
想到这里,宋启川再也忍受不住,从喉间呜咽出声。
沈玉听到声音,抬头发现宋启川醒了,她马上起身想按呼叫铃,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妈,”宋启川声音颤抖着,“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玉看着他的唇语,一时没有反应上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我杀了宋勇。”
沈玉双眼瞪大,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
“你知道他回来后,我都对他做了什么吗?”
光是想起以前的事情,宋启川就觉得有无限的窒息感将自己淹没,原来后悔的感觉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杀死。
沈玉看到他这样说,也倏地落下泪来。
她何尝不想说,何尝又不想弥补。
但事情好像总是不由她掌控,等尘埃落定的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温辞瞒的那样好,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篡改了宋启川的记忆。
她就这样不管不顾的告诉他,那温辞付出的这九年又有什么意义。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宋勇的死,凭什么让温辞来承担。
时间最残忍的地方,就是容不得你后悔。
它用你做过的错事一步步将你的灵魂撕扯开来,直至血肉模糊,鲜红一片。
日夜痛苦,无法自赎。
宋启川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当初的那些温柔都是真的。
温辞对他从来都是不同的,他却从来都不懂。
而他以为的那些漫长无光的等待,对温辞却是最直接的折磨。
九年。
他在窗明几净的象牙塔里读书,毕业后做着令普通人艳羡仰温的工作。
而温辞背着不属于他的罪名,在监狱里被当成杀人犯。
而出狱后这几个月来,他把他伤的千疮百孔,逼到那种地步,他却还护在自己面前,连一滴血都没让他溅到。
“宋启川……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
他在残忍的割开温辞背后的伤口时,他曾经这样对他说过。
现在宋启川才明白,为什么是不能,而不是不许,也不是不可以。
回忆让宋启川的身体蜷缩起来,绝望的颤抖着。
自己怎么对得起他的那些痛苦和坚持,即便是他想用一生去偿还,温辞恐怕也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
【宿主啊,有件事我想告诉你。】系统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不过你听了能不能别骂我。】
温辞心底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什么事。”
系统抠了抠手指,【那个,主技能失效了,所以目标把一切都想起来了。】
温辞一下倏地坐起,哪怕碰到了脚上的伤口他也没在意。
他眼眸紧缩,握紧拳头微微颤抖着。
【你听我解释啊,】系统看着他的脸色赶紧说道:【这个技能之前从来没用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它的不稳定性会这么强。】
说着说着,系统的声音就低了下去,【宿主,对不起。】
可如果再选一次,温琰一样会这样选择,不管付出怎样大的代价。
他不能让哥哥就这样脱离位面,这样对两个人都不公平。
自从知道宋启川恢复记忆后,温辞第一个想法就是离开这里。
因为究其因果,宋启川到底是对是错,他也说不清楚。
当年的那个少年以为自己抛弃了他,朦胧的爱恋自此化为偏执,若不是无时无刻受着折磨,又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扭曲。
有多爱就会有多恨,他不放过他的同时也桎梏着自己。
他这样想不是在为宋启川开脱,而是他实在太累了。
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也许就叫做死心。
温辞这样想着,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过了一会他穿上外套,然后撑着身体将自己移到了床边的轮椅上。
沈玉在看到温辞进来的时候,手足无措到了极致。
宋启川一看见他,就立刻翻身下床。
可下了床之后呢,他看着温辞坐在轮椅上的样子,却连靠近都不敢。
温辞看着他的脸,又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小家伙时的样子。
而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便是哭的这样狼狈,也丝毫未损他的俊美。
“想起来也好。”温辞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这样我们谁也不会再伤着谁。”
他垂下眸子,低声道:“好聚,也好散。”
“不要……”宋启川他跪倒在温辞膝前,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温辞抬眸看着他脸,甚至连眸光的波动都不再有了。
“宋启川,你欠我的,我不用你还。”他的语速很缓慢,说的也很平静。
以前他看着小家伙,只觉得只要他眼中有光,自己做什么也值了。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这是爱,或许在午夜梦回时曾露出一丝端倪,也被他自己亲手掩盖住了。
可后来他知道了,也晚了。
“我要走了,如果你觉得亏欠我,就不要来找我了。”
听到这句话,别说是宋启川,连沈玉都觉得撕心裂肺。
可他们如何能挽留,恐怕一个陌生人都比他们母子有资格开口。
“哥……”
宋启川抬起头看着他,通红的眼中全是乞求和悔恨。
可温辞的眼睛里全是绝望的平静无波。
此刻的宋启川才明白,原来他下了这样大的决心,他真的再也不想跟他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颤抖着,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漫长而无望。
温辞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好照顾自己和阿姨。”
“哥,别走好不好,我错了,真的错了,你打我吧,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别走好不好……”
明明知道这句话是多么的无耻和自私,可宋启川还是说了出来。
这一句话像是乞求又像是祈求,因为他知道温辞是真的想离开了。
温辞的声音淡凉如水,“你就当是一场梦,现在醒了而已。”
他和宋启川之间,没有未来可以憧憬,也不要再有以后了。
宋启川害怕极了这样的感觉,原来得到后再失去的痛苦是这样的利刃穿心。
他本以为这样已是痛苦至极,可温辞接下来的话彻底让他如坠地狱。
第四百六十二章 崽长大后成了病态医生(38)
“小川,以前我以为我只是把你当弟弟。”温辞淡淡的笑了笑,“但现在想想,那时的我确确实实是爱你的。”
宋启川年少时曾幻想过无数次温辞说爱他的情景,那时光是在脑子里想想,他都会激动的难以自制。
可现在温辞真的说了,两人却是满身的刻骨的伤痕,再难愈合。
以前的满目柔情,现在已全然散去。
就像一颗糖,甜的时候你没发现它,等到你真的咽下时,却发现它已经变成了毒药,落在胃里腐烂你的血肉。
温辞说完这些话,就转动轮椅出去了。
宋启川就这样跪在地上,跪了很久很久。
温辞回到病房后躺上了床,他闭着眼睛却没丝毫睡意。
他觉得全身很冷很冷,这种冷从心底蔓延到五脏六腑,甚至让他四肢发抖。
【宿主……】系统低低的唤了一声,可又不知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没事。”
系统垂下眸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感情的事,没有背叛没有变心,两个人爱的炽烈又只能缄口不言。
最后这种结果,到底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
温辞跟腱上的伤还没好,又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他在网上买了一些书和画架,没事的时候会对着窗外画上几笔。
宋启川每天都来看他,可只敢站在病房门前遥遥一望,不敢靠近也不敢说话。
卑微怯懦的正如当初那个少年。
他不是不想,甚至想的都快发疯了。
但这样的行为就跟以前的他没有任何区别,自私偏执,永远只懂得索取。
他明白的太晚,所以现在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那天抢救时,除了沈玉,温辞喊的那些话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虽然国家还没有承认同性婚姻合法,但普通大众对这种事的接受程度已经比较高了。
医院到处响起的都是单身女性心碎的声音,有些男医生倒是偷乐了起来,不过在看过温辞的长相后就乐不出来了。
光凭长相一项,他们还没开战就溃不成军,更别提宋医生每天站在病房前露出的眼神。
等温辞恢复正常行走后,他就在网上订了机票。
沈玉知道后提出要送他,却被温辞婉拒了。
“我要走了,帮我跟小川说一声。”
现在的他提起宋启川,表情平淡的像在说一个不甚相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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