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下在崖底?”
温辞听到这话,没好气道:“不然还能在哪里?”
说到这,他干脆转身看向宋廷晟,“我说你这人怎么这般死心眼,太子乃一国储君,自有真龙护体,你跟着一起送死是傻吗?”
宋廷晟听到这话,想起温辞死抓着他不放手的样子,眼底迅速划过一抹笑意。
他抬眸,神情淡淡的道:“你也一样。”
“我怎么能一样,”温辞不服气道:“你是我的…”
目标两个字从他嘴边生生咽了回去,转而低声嘟囔道:“你是我朋友嘛。”
宋廷晟听到朋友两个字,心底突然有些不舒服。
温辞没有发觉他神情的变化,转身拿起干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
“太子伤势如何?”
“你还关心他!”温辞撇了撇嘴角,嫌弃道:“放心,你这表哥死不了。”
他们乃世家子弟,因着自小耳濡目染,所以对天家皇权比老百姓有着更深的敬畏,可宋廷晟却在温辞身上丝毫没有发现这点。
仿佛这世间万物在他眼中,什么人和事都不值一提。
明明一身的绝世武功,平日里却不露半分,只装成一个连野兔都射不死的纨绔,浑身上下的玩世不恭。
想到这里,宋廷晟薄唇微抿,眼眸变得深沉起来。
“你在这看着他,我出去抓些野物,”他摸了摸肚子,“一天没吃东西,都快饿死了。”
“我同你…”宋廷晟挣扎着要站起,却被温辞按了回去。
“好了你就别动了,我马上就回来。”
温辞出去后,先在潭中抓了三条鱼,刚要回洞,忽然间听到几声鸡叫,立刻朝声音传来方向调转而去。
等提着一鸡三鱼回去时,发现太子已经醒了。
“太子殿下。”温辞提着猎物草草的行了一礼。
太子楚干瀚颔首示意,“今日多谢小侯爷搭救。”
要不是宋廷晟,鬼才懒得救你。
温辞心里这样吐槽着,但表面还是摆出一副恭敬谦卑的模样。
回来前他已经把野鸡在溪边处理过了,这会拿起一个干树枝将鸡身捅穿,准备放在火堆上烤。
“我来。”宋廷晟自然的接替了他的工作。
楚干瀚看着两人的动作,眼睛飞快的眯了一下。
烤肉的香味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飘散了开来,不断的勾着三人腹中的馋虫。
“好了,再烤就不好吃了。”
话音刚落,温辞飞快的撕下一个鸡腿,递给宋廷晟,“快吃。”
宋廷晟犹豫了一瞬,然后伸手接过了。
温辞又撕下一个鸡腿,楚干瀚刚准备抬手道谢,却见他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了上去。
第四百七十五章 我和情敌在一起了(十一)
傻缺不配吃鸡腿,温辞有自己的分配标准。
楚千瀚自从当上储君,还从未被这般对待过。
可温辞才不理他是太子还是皇帝,依旧照吃不误。
要不是他和骆语梦,这会自己早就和宋廷晟坐在营帐中喝酒吃肉了,哪还会这么狼狈。
楚千瀚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抬眸看了温辞一眼,见他不为所动,只好自己抬手撕了一个鸡翅下来。
三个大男人饿了一天,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把一整只野鸡吃完了。
宋廷晟继续烤鱼,温辞忍了又忍还是开了口:“太子殿下可知,林中那两只巨熊为何会那般穷追不舍?”
楚干瀚想起上午的场景,脸色沉了下去,“定是有人精心设计。”
温辞嗤笑一声,“没您想的那般复杂,”他用木棍挑了挑地上的火堆,“是因为景国公嫡女抓了野熊的幼崽。”
“梦儿?”楚干瀚神色微变。
命都差点没了,还梦儿呢,梦你大爷,温辞此刻在心底嫌弃到无以复加。
“她将幼崽藏在身后的背篓中,野熊闻着气味追来,动物出于本能,自然会对你们发动攻击。”
说完他还不忘朝宋廷晟脸上贴金,“今日若不是宋小王爷拼死相救,殿下您当真是九死一生。”
温辞越说,楚千瀚的脸色就越黑,火光都映不出亮来。
他细细回想起崖边的事,突然想起将他挤到崖下的也正是骆语梦。
想起当时的惊心场面,楚千瀚死死的握住了拳头。
过了好一会,他抬起头来看着温辞,“孤先前从未得知,小侯爷的武功竟那般精湛。”
温辞飞快的蹙了下眉,然后笑着道:“殿下谬赞,我不过是比寻常人力气大了些而已,与武功无关。”
楚干瀚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停了下才道:“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他又转向宋廷晟道:“你向来独来独往,这次却得小侯爷舍命相救,看来你二人平日里相交匪浅。”
宋廷晟视线看着自己手里的烤鱼,微微颔首。
温辞见状,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得意道:“我们平时在书院关系可好了,是不是啊小晟晟。”
宋廷晟听到称呼,先是微微一怔,然后认真答道:“嗯。”
温辞一听就咧开了嘴,高兴的在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捏了两下。
宋廷晟就坐在那里,躲也不躲。
楚干瀚先在两人之间看了几个来回,最后视线停在了温辞脸上。
“鱼好了。”
宋廷晟一次烤了两条,他把其中一条递给楚干瀚,自己和温辞分吃一条。
三人把所有打来的猎物全部解决,才将将填了个肚饱。
“太子殿下坠崖,上面的人肯定会办法援救,我们先睡一会留足精神,醒了没见人再想办法。”
其他两人想了想,认同的点了点头。
宋廷晟脱下外袍递了过去,温辞却大手一挥,“我自己有,你盖着吧。”
宋廷晟却坚持放在他怀里,推让之间碰到了他受伤的指尖。
“嘶——”温辞立即倒吸一口冷气。
宋廷晟面色大变,马上捧起了他的手。
楚千瀚微微蹙眉,视线也移到了温辞的指尖。
温辞把手递到宋廷晟面前,鼓了鼓面颊道“痛。”
宋廷晟见有血渗出,心尖像被锉刀刮了一下。
他立刻从自己内袍撕下一缕布条,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温辞手上的白布解了下来。
看着他指尖发紫渗血的伤口,宋廷晟头一次有了后悔的情绪。
“你说指甲掉了还能不能长上来啊?”温辞见他面色发沉,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岔开话题。
宋廷晟面色愈加发紧,呼吸都变的有些不稳起来。
他低头在温辞指尖吹了吹,然后用最轻柔的动作将布条裹了上去。
温辞笑了起来,“你这样好像哄小孩子,哈哈哈哈。”
宋廷晟微敛双眸,依旧不发一语。
包好伤口后,温辞见他坚持只好道:“不如我们一起盖吧。”
宋廷晟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两个人全程没看楚千瀚一眼,仿佛这洞中只有他们两人。
“把这两块石头包起来,”温辞指了指了火边的石头,“放在怀里暖着,夜里不会着凉。”
宋廷晟闻言照做,一块给了楚干瀚,一块放在了温辞怀里。
“我先前出去观察过了,这附近都没有猛兽的粪便,晚上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便安心休息吧。”
夜凉如水,温辞靠在宋廷晟怀里,睡的正熟。
宋廷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不曾想怀里搂着一个人,没一会也闭上了眼睛。
楚干瀚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样子,抿了抿薄唇。
第二天睡醒,睁开眼睛的温辞发现洞里只有他和太子两人。
“廷晟出去捕猎了。”
温辞点了点头,发现自己怀里的石头还有热温,看来是宋廷晟给他换过了。
没过一会,宋廷晟提着两只处理好的野兔走了进来。
三人吃过饭,一起走出了山洞。
温辞面容严肃的站在潭边看了一会,然后又抬头望了望。
四周皆是悬崖峭壁,只他一人兴许还有可能攀上去,但若要撇下宋廷晟,他是不愿的。
其他两人估计也看出了情况,都微微的拧着眉。
“现下只有等了。”
他们又等了一个中午,待到太阳西沉之时,忽然由远及近的传来几道声音,楚千瀚闻声立刻跑了出去。
整整折腾了一夜,三人终于获救。
回到营地后,叶氏抱着温辞哭了又哭,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您别哭了,再哭可就不美了。”
温辞拍着她哄道。
“你这个皮猴子!”叶氏流着眼泪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温辞夸张呼痛,叶氏马上紧张了起来,“娘打痛你了?”
“没有,逗您呢。”
没过一会,御医进帐来给温辞上药。
上完药后,温弘和叶氏欲言又止的看着温辞。
“爹,娘,有什么话您二位就直说吧。”
温弘一脸的纠结,试探道:“听他们说,你这次是因为景国公家的嫡女才掉下崖的?”
提起这事,温辞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咬着牙道:“可不就是因为她!”
叶氏脸色微变,“珏儿,你这般…...难不成是想娶她?”
温辞气到呼吸一蹙,大声道:“我娶个冬瓜都不会娶她骆语梦!”
第四百七十六章 我和情敌在一起了(十二)
两人还是头一次见自家儿子这么激动,叶氏赶紧拍了拍他的背。
温弘愈发疑惑:“那你坠崖前为何呼喊她的名字?”
温辞咬紧了牙齿,“我喊她当然是因为我想砍她啊!爹,您不知道骆语梦都干了什….”
“皇上驾到———”
帐外突然传来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一家三口同时一愣,回过神来赶紧跪地迎驾。
“微臣温弘携家眷叩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皇帝抬手。
“谢皇上。”
温辞站起身,规规矩矩的低着头目不斜视。
皇上跟温弘说了几句,慈爱的目光马上就投了过来,“温小侯爷,伤势如何了。”
温辞立刻上前躬身,“多谢皇上抬爱,太医已经来看过了。”
皇帝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道:“你此次救驾有功,对太子有大恩,可有何想要的赏赐?”
温辞赶紧谦虚道:“此乃草民分内之事,不敢邀功。”
他没有功名也不是臣子,更不像宋廷晟那般承袭了半个爵位,只能自称草民。
皇帝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旁的楚干瀚。
楚干瀚立刻上前拱手,“多谢温小侯爷施以援手,千瀚铭记在心。”
你还是别记着了,反正我也不是为了救你。
温辞心里这样说着,但表面却愈发谨慎恭敬。
皇上临走前颁下圣旨,赏了不少金银异宝。
不过这些东西承恩侯府多的是,温辞也不稀罕。
皇帝走了,太子却留下了,他看着温辞,然后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
“每日敷于指尖,对你的伤势有益。”
此时宋廷晟也来到了营帐前,听到楚千瀚的声音,默默的把手上的药瓶收回了袖中。
温辞干笑着从他手里接过,“多谢殿下。”
此时宋廷晟撩开帐帘走了进来,温辞一见他就立刻直起身咧着嘴道:“小晟晟。”
看着温辞与方才判若两人的模样,楚干瀚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宋廷晟先是眉目柔和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向楚千瀚抬手行礼,“殿下千安。”
楚千瀚将他扶了起来,“廷晟,你我乃表兄弟,你与温小侯爷又与我有恩,何必如此客气?”
“礼不可废。”宋廷晟垂着眼帘。
楚干瀚微微勾了勾唇角,“你二人应是有话要说,那本殿便先回帐了。”
四人齐齐躬身,“恭送殿下。”
楚千瀚刚一出营帐,温辞就笑着蹦到了宋廷晟面前,宋廷晟立刻扶住了他的胳膊,低声道:“小心。”
温辞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圈,微蹙着眉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无碍。”
温辞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上过药了?”
“嗯。”
温弘和叶氏也跟着关心了几句,然后两人也回自己帐中去了。
“手里藏得什么?”温辞看他手心好像握着什么东西,但遮遮掩掩的,便伸手抢了过来。
宋廷晟没有躲闪,生怕碰到他手上的伤口。
温辞抢过来后,拔开瓶塞闻了闻,然后挑了挑眉毛道:“给我的?”
宋廷晟微敛双眸,“太子殿下方才给你的是异域进贡的.…”
“我管它什么地方进贡的,”温辞直接打断了他,然后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灿笑道:“你给的才是最好的。”
说完,他还把太子刚给的药品随意的甩给了宋廷晟,“呐,你觉得好就拿走吧。”
宋廷晟一把接住,唇角不易察觉的弯起一个弧度。
因着太子遇袭一事,皇上震怒之下命令彻查。
自古以来,储君之位本就是荆棘丛生,其中的危险艰辛不足以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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