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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改造炉鼎师兄18
裴寂被丢到一边，猛咳了两声，镜岐站起身来，沉着脸回头看他，声音略低：“往后别再来。”
屋里楼弃睡得正熟，镜岐默不作声站在床榻前垂眸看他，回想起两个人种种相处，回想起他不顾危险跑到战场上帮助自己。
他知道楼弃是立阳派的人，也知道他是溧阳派众人敬仰的大师兄，可是他真的都已经对他放下了戒备。
镜岐攥紧了手掌，整条手臂都在微微发颤，他知道自己走到现在不容易，有些事情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在床榻前站了许久他才唤来魔医。
“去查查这个，看有没有毒。”
魔医接过药，欲转身走，可下一秒又转回来：“魔尊，不查别的吗？只查有没有毒？”
镜岐点头：“嗯，只查有没有毒。”
魔医打开瓶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反反复复好几次之后才将瓶子递过去。语气笃定地开口说道：“尊上放心，这药没有毒。”
但是具体什么功效没查出来。
不过这句话魔医没有说，多做事少说话是在魔尊跟前伺候的基本条件，他在跟前伺候了这么久，这点事情还是知道的。
镜岐挥挥手，让魔医退了下去。
他捏着药瓶站在原地，静默了许久他动了动手，将药瓶拿起来注视着。
他也在犹豫，纠结，他害怕刚才那个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刚才那个人说的都是真的，那楼弃大概率就是在骗他，那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个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他冲去战场就自己也都是他装样子。
镜岐不喜欢拖拉，捏着药丸塞进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头痛欲裂的感觉随即袭来。
镜岐没有防备地倒在地上，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房间。
镜岐动用内力稳住这份躁动，但是于事无补，头痛的感觉依然存在，甚至更加强烈。
还没有等他回过神来，楼弃就被这动静惊醒。
虽然被惊醒，但是睡意还没有退去，他慌忙坐起身来，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看到了跪坐在地上的镜岐。
楼弃还以为他是突然犯了病又或是怎么，连忙下床去扶他：“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镜岐，还好吗？”
镜岐此时此刻根本听不见他说话，脑子里那些本不该存在于脑子里的画面，硬生生的挤进来，几乎要将他的脑袋炸开。
他终于看到了他跟楼弃的过去。
看到了那些鄙夷，冷漠，憎恶的眼神。
看到了自己的狼狈和无助。
也看到了在锁魔塔里苦苦挣扎的自己。
他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那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楼弃……
他居然愚蠢到把一个害自己的人留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还这么无条件的信任他，照顾他，甚至想不计条件的替他修好灵根。
而楼弃曾经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哄他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镜岐抬手掐住楼弃的脖子。
“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楼弃！！你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楼弃被他掐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一是没有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腕，脑子里忽然响起系统焦急的声音。
“宿主宿主，您的好感值正在急速下降！！！男主已经恢复记忆了！！！”
什么？！
这对楼弃来说简直是噩梦来临……
怎么会这么突然？他睡得好好的，睁开眼睛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楼弃这个时候想为自己辩解，也没有机会了，他被镜岐死死掐着脖子，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连为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想了想又有什么好辩解的呢？从前那些事情都是原身实打实做过的，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穿过来的自己背了黑锅而已。
镜岐将他按在床上。
他回过神来看到镜岐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眼。
“我真的差点就信了……楼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又要留在我身边装出来这副模样来骗我，你到底还要图什么？！”
楼弃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没有骗你，在你身边待的这段时间都是真心的。”
镜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在我身边待的这段时间都是真心的？！你到现在了还敢说这样的话！！楼弃，我不相信你这样的人会突然良心发现！你这个骗子！”
镜岐神情泛狠，掐住他脖子的手掌又收紧，镜岐只是觉得自己被捉弄了，他不明白，若是楼弃要恨他，讨厌他，不如就讨厌到底，为什么中间还要来这么一出，让他现在爱不能恨也不能。
镜岐突然收回了手，颤颤巍巍的往后倒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
“我真的差点就信了……为什么要这么骗我？为什么……”
楼弃捂着自己的脖子猛咳了两声，还没喘上气来就想要去解释，镜岐看到他走过来，抬起眼睛直视着他问道。
“楼弃，我在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只要告诉我实话就好。”
楼弃攥紧了手掌暔沨，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镜岐一字一句地质问：“在立阳派，是不是你指使他们欺负的我？”
楼弃指甲掐着手心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但是这样的问题他又不得不承认，他没有办法再对着镜岐撒谎，于是咬了咬牙，点头承认。
“是。”
镜岐深吸了一口气，泛红的眼眶忍了又忍。
“在立阳派的时候，是不是你吸走了我的灵力？”
楼弃垂下脑袋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却也只能回答。
“是……”
镜岐手臂颤抖着，甚至不敢再去仔细回想从前的那些事情，想起来他这么多年的痛处，想起这么多年受的屈辱，又落得这样的下场。
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所以我进锁魔塔也是你设计的，因为不再需要我了，因为害怕那些事情会暴露，所以才想着让我死在锁魔塔里，是吗？”
楼弃光是这样听着都觉得有些残忍，更别说镜岐去经历那些事情，他手掌也跟着颤抖了几下，咬着下唇不回答了，他心口有些发闷，甚至回答不出来。
镜岐却捏住他的肩膀，厉声质问：“是不是？！！”
楼弃脑袋埋得越深，镜岐仿佛越是要在他身上得到一个答案一样，楼弃最后无可奈何了才承认了他说的那些话。
“是……”
终于……
终于都弄明白了。
镜岐额头都是汗，眼眶微红，眸子里的情绪越发暗淡，最后归于一滩死灰，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所以，你跟裴寂的事情也都是真的，他是你的旧情人，从前你也这样哄骗着他为你卖命，最后被你抛弃，是吗？”
楼弃猛地抬起眼睛看他。
他原本还在纳闷，为什么镜岐会突然恢复记忆？知道这一切原来是因为裴寂……
楼弃把那些碎片从脑子里连起来，这才搞明白了，裴寂从一开始出现就不是为了想要见他，而是为了引起镜岐的注意，所以那天晚上他出去找他，他明明在附近却没有出现，是因为他要等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镜岐。
所以自己找到他之后说的那些话，裴寂根本就没听进去，他一开始就想到的，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自己，试探自己对镜岐是不是真心的。
是真心的，他就会为自己没有得到楼弃的真心而愤怒，从而产生报复我心里。
不是真心的，他会觉得楼弃这样的人无药可救，简直是死有余辜。
总之在裴寂那里，他横竖就是死。
他是什么时候来见的镜岐？是今天晚上……
那镜岐为什么会突然去见他，是不是也是因为没有信任他，所以才会始终观察他，不管是他去立阳派也好，还是裴寂给他送药也好，他都始终保持着对自己的警惕。
所以从始至终掉以轻心的就只有他自己而已……
楼弃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是他告诉你的。”
镜岐挥挥手：“是不是他告诉我的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我已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他皱了皱眉毛，忍耐着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声音带着颤抖和哽咽：“所以我想知道，如果我继续留你在身边的话，下场是不是和裴寂一样？你是不是也会利用完我然后抛弃我？”
镜岐苦笑了一声，然后转过身擦掉脸上的眼泪：“我倒是很好奇，你会怎么哄着我为你卖命？”
像是想起来什么，他恍然大悟道：“立阳派的那些人，是你故意哄着我把他们放走的，是吗？”
镜岐冷笑了一声：“我还真是傻，那时候竟然对你百依百顺。”
楼弃看着他这个神情，心里一沉，伸手拉住他的手腕：“镜岐！你不要……不要，不要再……”
镜岐歪了一点脑袋看着他：“不要再什么？不要再伤害立阳派的人是吗？”
“他们从前这么欺负我，为什么不伤害他们？”
“还有你。”
镜岐伸手捏住楼弃的胳膊，逼视着他一字字句句开口。
“先别急着为他们求情，先为你自己求求情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改造炉鼎师兄 19
在接触到镜岐冰冷视线的那一瞬间，楼弃的心几乎就凉了一半，和前两个世界的心境完全不同，这一次镜岐的失望很显然让他恐惧非常，不光是因为好感值没了，还有眼前这个人顶着长云的脸，他不想在长远的眼睛里看到任何关于失望或愤怒的眼神。
大脑几乎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他想不出来任何的言辞去挽留或者是补救。
他确实该担心担心自己……
好感值没有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该如何去弥补？如何在真相都摊开的情况下，让镜岐再一次对自己产生好感。
很难。
他动作细微的摇了摇脑袋，或许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现在的思绪完全被堵住，他几乎想不出来任何一个办法。
就在他思绪纷乱的时候，镜岐的手掌已经捏住了他的后颈，阴恻恻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师兄，你太令我生气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好呢？”
“师兄”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似乎是在发泄某种情绪，现在落在楼弃的耳朵里显得格外讽刺。
楼弃反射性地僵住身子，因为镜岐的桎梏让他根本抬不起头来，所以两个人连对视都无法做到。
可是听到他说这句话之后，楼弃很清楚，在立阳派疗养的日子结束了，换句话说，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还没有存在多久，镜岐挥了挥手，一道强光闪过，再睁开眼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回到了苍月山。
寝殿里近镜岐将他一把扔在床榻上，眼眶是隐忍克制的猩红，看向他的眼神里除了冰冷就只有痛恨。
楼弃忍住摔疼的胳膊，咬着牙叫了一声。
“镜岐……”
镜岐就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问道：“还记得一开始带你去黔灵山是为什么吗？”
“养好灵根。”
楼弃垂下眼睫，机械回答。
“然后呢？”
镜岐平静的语气里蕴藏着无尽冰冷。
楼弃知道他想要问什么，咬了咬牙道：“想要把我改造成炉鼎。”
说完他刚要抬头去看近期下巴就被他冰冷的手掌托住了，楼弃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浑身一抖，睫毛颤了颤看向他，却只接触到他充满寒意的眼睛。
他动了动唇。
“你说得对。”
说完转过身摆了摆手。
“带他去洗药浴。”
楼弃微微怔神，还没有反应过来两个下人走到他跟前。
“仙长请。”
楼弃抓住了他的衣角问道：“洗什么药浴，什么意思？”
镜岐侧过眼睛看着他低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改造炉鼎是怎么改造的吗？不用着急，很快你就知道了。”
一听是跟这个扯上关系，楼弃很快就明白过来，那药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咬着牙想要拒绝，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心里有些发颤……
到底该怎么办？
“我……我不想去……”
他低声说出话来，镜岐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拽下床榻，随即扔给一旁的人，语气冰冷。
“带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改造炉鼎师兄 20
可镜岐冷漠的两个字打消了他心里最后的一点希望。
在魔尊跟前伺候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看到镜岐对自己的态度，他们就知道自己失宠了。
虽然他们没有说什么话，表现的也不明显，但是看向楼弃的眼神里已经没了恭敬。
镜岐嘴里说的药浴不在苍月山了，而是在他之前去过的青鸾峰，那里有专门调教改造炉鼎的地方，各个步骤都无比周到。
药浴也并不是楼弃内心想的隐私性比较强的地方，这个宽阔的大殿里面有几十个池子，上面挂着白色的纱幔，很薄，看似是遮光的，其实风一刮什么就没有了。
里面还有几个赤裸裸的炉顶泡在里面，看着像是新人，看到楼弃之后，脸上都冒出惊恐和诧异的神情。
一想到待会儿他也要在这么多人跟前脱掉衣服，他甚至觉得有些迈不动步子。
滚了滚喉结，他站在原地没动，眼神扫了一圈，最后还是被人推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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