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系统的声音刺耳如丧命钟响,咚咚催着人命。
喻萧衡并不娇气,甚至有些时候有种令人仰视的韧性,濒临死亡的感觉,他已经感受了两次,一次前世死,一次今生生命值临近终结,那种感觉并不好受,他不想现在还要感受第三次。
他将剧情想了一通,剧情差距较大大约就出在这个问题上,根据他的经验,这种剧情主角攻势必要做出回答的,这个回答也早就定好了答案。
喻萧衡目光冷硬带着催促。
却突然被人一把搂住,抱在怀里,咚咚的心跳声如雷鸣,喻萧衡甚至能感受到他肌肉上青筋的跳动。
“还好你没事……”
林将行声音又闷又沉,像是浸了水,波纹震荡着还带着后怕的颤。
他结实有力的手按在喻萧衡背上,整个身躯环得人快要喘不过气。
喻萧衡轻咳一声,林将行就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样赶忙松手,生怕自己是碰到了哪处伤。
“先说你的回答。”喻萧衡面色认真,他说话时看得是明钰。
林将行皱起眉,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他和明钰不过是合作者,合作者和自己的爱人哪一个更重要,就是再糊涂的人都知道答案。
他动了动唇,刚想说话,喻萧衡眼神便扫过来,水光潋滟的桃花眼竟然也能如山峰般给人压迫感:“想好了再说,我不需要你此刻的表白。”
两道直勾勾的视线也一并落在林将行身上。
林将行半垂着眼,他听懂了暗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如果喻萧衡想让他说的是这个,那他就愿意去说,话语在唇齿间滚过,两字的姓名模糊带过。
“很好。”喻萧衡笑了,系统提示任务完成的声音响起,他如释重负。
接着,意识全无。
不知道三个男人一瞬间兵荒马乱,就连最稳重不显露情绪得秦浔也一边皱起眉,一边检查着伤,确认他的确没受重伤之后才稍稍放心。
*
喻萧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雪,医院的窗台都积下厚厚一层,他盯着看了会,肚子开始饿的直叫。
过舟带着饭菜进来,一进门瞧见苏醒的喻萧衡眸色暗暗闪动,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冷声说:“你去给人过生日结果把人过进了医院,可真是厉害。”
喻萧衡抬了抬手指,戳向过舟垂在一旁的手指,说:“怎么,我可以给你过生日,不能给别人过?”
过舟猛地抽回手,好像喻萧衡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偏过头,眼睛盯着窗外的雪:“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喻萧衡弯唇,坐起身,然后故意发出一声闷哼。
少年好骗得很,果然忙回过头,对上喻萧衡打趣的笑,愣了下,表情重新冷淡:“你昨天一晚上没回家,我还以为你要和他过夜,现在看来倒是过夜还好些。”
喻萧衡点点下巴,做恍然大悟模样:“明白了,等他好了我就去找他过夜。”
过舟咬牙,一边心里想着喻萧衡都躺在床上了还这么恶劣,就该伤得再重点,一边又气得两眼冒火,走到床尾,一把掀开了被子:“你自己看看你的伤,喻萧衡,你可真是情深。”
他开始嫉妒那个人。
过舟脸上表情太过真挚,喻萧衡便不再逗他,只小声说了句:“好酸啊。”
过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下意识开始收敛情绪,谁知喻萧衡下一句便是问他:“阿笙呢。”
这一句犹如爆竹遇见了火,对于喻萧衡身边的其他人,他还好,可只要从喻萧衡口中听到喻笙秋的姓名那就不一样了。
他们真如一对天生的仇敌,二者只能存一。
明明是书中天生一对的主角攻受,如今却连听到对方的名字都嫌厌烦,明明自己就在身边,喻萧衡却要问他喻笙秋,有他一个人难道还不够?
过舟扯了扯嘴角,忽然生出了其他的心思,他挑了下眉,说:“他还不知道你住院的事,并且之后也不会知道。”
他在试探,试探在喻萧衡心中他跟喻笙秋到底哪一个更重要些。
喻萧衡总是能轻而易举洞悉他的想法,果然,这一次也一样。
过舟深深望进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探寻出情绪,可惜,并未瞧见分毫自己想要的。
他攥紧了拳头,刚想说什么,只听喻萧衡毫不在意地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过舟心跳快了一拍,浓黑睫毛下眼睛亮着光,他支起小桌,摆好饭盒:“你饿了吗,我让人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我先去洗漱。”喻萧衡翻身下床,他还没看过自己脚上的伤,又因为昨晚其他事情太多,连疼都没觉得多少,以至于并不清楚扎进去的碎玻璃有多深。
脚刚挨地,就疼得膝盖一弯。
“扶着我。”话音还没落地,过舟就把人抱起,他天生力气大,把一个成年男人抱在怀里也不见一丝不稳,轻松极了。
喻萧衡被他抱过几次,加上的确现在不方便,任由他自作主张。
只吃过饭后,他看着还不准备离开的过舟说:“我记得你今天并不放假。”
“我请假陪你。”过舟回。
喻萧衡:“几天?”
“看你的伤。”过舟闷声闷气地说,如今学校已经开始复习,对他来说去不去都一样,他更喜欢按照自己的进度和方法。
喻萧衡显然不这么认为:“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如先请个半年,刚好连高考也不用去了。”
*
午后,过舟离开后,喻萧衡坐在床上看书,忽而听到门边的动静,看书的眼睛抬也不抬,说:“顾总什么时候染上了偷窥的毛病。”
意识到自己被发现,顾长汀现身,走到病床前,他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裳,一夜过去,褶皱添了许多,眼下青黑也浓了一个色号,似乎生怕喻萧衡见到他生气,竟然做出偷看的行为。
被发现后,居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喊了一声:“阿衡。”
喻萧衡从前可没在他身上见到过这幅神情,简直像是换了过来,顾长汀成了他的助理,犯了错正在等他的批评。
“跟你也没关系,火是我和他自己点的。”喻萧衡合上书。
“你在安慰我?”顾长汀不信。
“顾总,我和你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还用不着花心思编谎言安慰你。”喻萧衡。
顾长汀身体顿住了,半晌后眨眨眼睛来到喻萧衡身前,并不坐一旁地椅子,直接坐在病床上,脸上又挂了笑:“那我也还是有错,阿衡,你罚我吧。”
喻萧衡挑眉,一眼就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眯眼问:“你想我怎么罚你?”
顾长汀凑近,唇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就像我说的那样,等你伤好后,你绑住我,放火都可以。”
叮叮当当一阵响,连衣服都没换的顾总倒是新找来了一副手铐,模样与曾经扣住喻萧衡的显然是同一款,说不定还是一起买的。
顾长汀摇了摇,把喻萧衡惊诧后的沉默认做了同意:“阿衡,我就知道你喜欢。”
喻萧衡把手铐扔开,说:“顾总你要真想受罚也拿出点诚意,你说的对你究竟是惩罚还是奖赏。”
“都是。”顾长汀笑意盈盈。
第45章
顾长汀是个很难打发的人,他像是一只很馋的猫,不尝到点甜头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雪后的阳光带着冷意,白得耀眼,已是傍晚却没有半点暖色,喻萧衡后靠在床屏上,腰后垫了高高的枕头,他直白又冷漠地说:“顾总,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无论是惩罚还是奖励,都不会对你。”
顾长汀弯起的唇变得僵硬,弧度维持了几秒就再坚持不住,他很少听到别人的拒绝,不论是这幅外貌还是出身都让他始终位于拒绝旁人的位置。
但仔细回想起来,喻萧衡并不是第一次拒绝他,少数的几次拒绝都是喻萧衡带来的,作为他的助理时,喻萧衡拒绝他的各种提议,脱离助理的身份,又拒绝他的示好。
他拧起眉,扮出份可怜相,将喻萧衡地手托在自己下巴下,委屈说:“阿衡,你说得太伤我心了。”
喻萧衡嗤笑,深深看他:“顾总,你的招数对我可没用。”
顾长汀舔了下尖利的牙:“明明你之前都很喜欢,是你有了喜欢的人?所以为了不让他吃醋想要疏远我?”
他眼睛危险地眯起:“是谁?那几个人里的哪一个?”
门外的林将行不自觉停住了脚步,这个问题同样是他想问的,即使明知不可能,也希望从喻萧衡口中听到他的名字。
他微侧着耳,棱角分明的脸带着几不可查的紧张,眼皮低垂,连手都握得很紧。
几秒钟的时间过得像是几分钟。
“我喜欢谁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吧。”喻萧衡拍了拍顾长汀的脸,小猫一样的男人就跟着他那双手移动着视线:“是顾总你的招数太老了。”
林将行敲响门,他无视了坐在床边的顾长汀,说:“抱歉,我来晚了。”
今天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也就只有顾长汀能时时空闲,喻萧衡并不对此发表意见,只问:“你去看过明钰了吗?”
林将行愣了下,回:“还没有。”
喻萧衡刚皱起眉,林将行就马上说:“我现在去。”
他像是生怕喻萧衡会不管不顾地自己去看明钰。
林将行心口又泛起苦涩,他还没有见过喻萧衡这么关心一个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喻萧衡和明钰的关系是什么时候这样要好的。
隔着门,林将行重重出了一口气。
明钰已经脱离了危险期,据医生说这两天就能醒过来了。
林将行隔着门远远瞧了一眼,等再回到喻萧衡病房时,顾长汀已经走了,他坐到顾长汀坐过得位置,心绪不定。
“将行,你这幅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喻萧衡好笑。
林将行抬眼,目光如炬:“你跟他的对话我听到了。”
喻萧衡扬眉,似乎在问所以呢。
“萧衡,你和过去不太一样了,我看不懂你,也不知道你是否对我有过喜欢。”林将行说,几年前他遇见的是还青涩的喻萧衡,面对情爱远没有如今的游刃有余。
喻萧衡想要什么,林将行忽然发现自己一时半会说不出,曾经他可以很坚定地说喻萧衡要金钱,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深深根植于他的大脑,让他坚信这个答案。
但现在,他开始不确定,但他确信的是,只要喻萧衡想要,他都会尽力满足。
“你想要的东西,我现在都可以给你了。你之前说秦浔是你的男朋友,我知道你是故意骗我的,萧衡,你现在喜欢养“狗”,但狗有一条就够了,不然再衷心的狗也会因为嫉妒反噬主人。”林将行若有所指地说。
喻萧衡淡淡反问:“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将行眼睛很亮,声音发哑:“我的意思是,你只要养一条足够衷心,足够抵得上其他狗的就够了。”
沉默缓缓流淌了几秒。
喻萧衡笑得胸腔发颤,片刻后他换了个姿势,声音还带着笑意:“你现在是在毛遂自荐?”
林将行弯唇也笑了:“你可以这么理解,所以你考虑我吗?”
“自荐的人总要拿出什么来提高自己的竞争力才对。”喻萧衡歪着头提议,他兴致盎然,连因受伤而稍显苍白的脸都变得红润起来,像一条巨蛇饶有兴致得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猎物。
不等林将行说些什么表忠心的话,他又道:“不过林董还是等真的能掌控自己后再和我说这句话吧。”
一个还没有走完剧情的主角还没有真正的自由。
*
雪化了,鸟雀翅膀上的羽毛闪着青蓝的光泽,喻萧衡去了明钰的餐厅,淮岷市治安很好,餐厅的门两天两夜没锁也没有遭贼。
喻萧衡对这里并不陌生,只是到了二楼他就没来过这里了。
很温馨的装修,装饰大多为暖色调,让他想起上一世的家,他的母亲是个很有情调的人,幼时休息日时她会带着喻萧衡一起打扫装饰,装饰品从不局限,只要喻萧衡喜欢,就算是路边的一颗石头都可以摆在桌上,他的妈妈总有办法发挥它的特点。
喻萧衡推开书房的门,入眼便是整面墙的书,满满当当按照字母顺序摆的很整齐,他不过扫了一眼,就看出这些书大多都是医学方面。
但明钰学的却是金融,职业是助理。
喻萧衡搜寻着日记本,于一个角落瞧见格格不入的厚本子,牛皮的封面,触手温润,棕褐色的细绳夹在临近末尾的一页做了标记,这本日记有些年头了,纸张因为写了太多字微微膨胀,显得更加厚。
他没有偷看别人日记的癖好,就算不用脑子想,也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知道所有剧情的明钰总要为这场失忆做点准备,这点准备不能太多,不然不会成功,也不能太少不然会没有作用,一本记载了全部事情的日记刚刚好。
喻萧衡将拴着铜钱的红绳也一并夹进去。
手机倏地响起,他特意给明钰的医生留了电话,明钰有动静后就第一时间打给他,毕竟答应过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违约。
“好,我现在过去。”喻萧衡拿着日记本,匆匆准备离开。
刚出了餐厅,忽然有人从隔壁的店铺探出脑袋,是个有些胖的大婶,一脸警惕地看他:“你是阿钰的朋友吗,阿钰最近不在家。”
“是,他有些事回不来,让我帮他取个东西。”喻萧衡扬起日记本示意。
大婶似乎是信了,抿抿嘴说:“那你过来,他说他最近有事,让我把东西转交给你呢,也真是的,什么东西还搞得跟特务接头一样。”
喻萧衡被她逗笑,看着她从柜台里拿了个U盘,说:“就这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担心两天了,就怕你什么时候来我没注意到。”
“麻烦您了。”喻萧衡接过,又被拉着说了几句,大婶才放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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