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浔盯着花不知在想什么,等到指腹的花汁被擦拭干净,他才轻轻说:“花房从没让其他人进去过。”
那是他的放松的地方,任何人的闯入都会让他觉得被玷污。
喻萧衡有些诧异,弯唇道:“秦先生,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你的花房。”
秦浔眼底带着看不清的深意:“那你是特别的。”
特殊到失忆前的他第一次与喻萧衡见面就在花房,还没有产生厌恶情绪,也特殊在失忆后的他面对喻萧衡时下意识会不希望喻萧衡产生负面情绪。
大约过往的情感太过浓烈,浓烈得失去记忆,身体却还替他记得。
车缓缓启动,空间内酝酿起一层黏腻的氛围。
秦浔垂下眼,去看喻萧衡忽然伸过来的手,掌心细嫩,泛着自然的血色,握上去的触感很好,比他的体温稍凉。
他慢半拍地回握,很陌生。
他有了妻子,妻子很爱他。
奇怪的感情又在心底蔓延,他闭上眼,细细去感受。
“秦浔,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我了对你来说我只是陌生人,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直包容我爱我的人突然之间用对陌生人的态度对我,所以,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喻萧衡小声说,声音里没有秦浔一睁眼就听到的高傲冷漠,而是很柔软。
有暖流在秦浔的心底蔓延,他睁开眼:“我理解。”
他会好好尽一个丈夫的责任,好好去扮演失忆前的自己,直到记忆恢复。
Travis很久没见到秦浔了,两人刚一回到家,Travis就凑过来,围着秦浔的腿转来转去,大约是身上有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转了几圈就远远地趴在地上,不让秦浔碰。
秦浔小心打量着这栋自从他工作后就一个人居住的房子,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只是细微之处多了许多不属于他风格的物品,比如游戏机,比如一些悬疑小说。
它们跟自己的物品混杂在一起,你我不分,融合得很好。
他拧了拧眉,这种感觉并不好,就像有人突然入侵了他的私人领域。
“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秦浔看向沙发上的男人,这是他失忆后第一次去询问。
喻萧衡头也不抬:“去年十一月。”
秦浔算了算时间,从认识到结婚不过大半年。
“觉得太快了?”喻萧衡说。
秦浔没回答,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回答会再次让自己脾气不好的妻子生气,索性,以沉默应对。
喻萧衡弯唇:“别想了,不然你又要头疼,先吃晚饭。”
“好。”秦浔点头。
晚餐是家里厨师做的,经过喻萧衡的要求,特意做了超大的一分宫保鸡丁。
青色的大盘子摆在餐桌上格外显眼。
秦浔不动声色地夹起筷子,肉丁刚放入嘴中,就对上喻萧衡直接的目光,他三两下吞咽下,问:“怎么了,老婆?”
不过才第二次他喊老婆的表情就自然了许多。
仿佛在心里练习了千万次。
喻萧衡似笑非笑地将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很轻地两声响:“有想起什么吗?这盘宫保鸡丁。”
秦浔摇头:“你可以和我说。”
喻萧衡手撑着下巴:“你出车祸前答应我两件事,一件事是做道宫保鸡丁,一件事是那天乖乖待在家里,你猜你最后做成了哪一件?”
秦浔莫名地有些怕喻萧衡。
从小到大,他不曾畏惧过什么,可喻萧衡一但摆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就手指发麻,那是身体之中下意识的反应。
他轻咳一声,问:“难道两件都没做成吗?”
喻萧衡眯起眼:“你明知我会生气,却在走之前特意把菜做好,然后开车去赴死。”
秦浔口干舌燥,一时只说:“抱歉。”
喻萧衡并不为难他,只说:“记得把宫保鸡丁再还我一顿,那天做的难吃死了。”
那道菜最后还是被喻萧衡吃到,实话说,秦浔在厨艺上很有天赋,第一次做菜就是那样已经很不错,但可惜在那样的事情之后,喻萧衡根本没有品味的心情。
身侧的男人没说话。
喻萧衡放下筷子,看他:“不愿意?”
“我没做过菜,可能味道不尽人意。”秦浔说。
喻萧衡越看他越觉得他像极了老实巴交的丈夫,面对自己这个恶妻子,只能唯唯诺诺。
“那就学。”
“好。”秦浔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喻萧衡挑眉:“要说,好的老婆。”
秦浔面色一丝异样,耳后的肌肤很烫,像是兴奋之后的绵长余韵,他大概真有什么怪癖,喻萧衡这样的态度,他竟然不生气,还有些喜欢。
他抬起腿交叠在一起,遵循着命令:“好的老婆。”
喻萧衡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电:“秦先生真乖。”
“谢谢夸奖。”秦浔面色淡定。
下巴处被一只手轻轻地刮过,那动作像极了主人在奖励宠物,秦浔垂下眼,恍惚之中觉得自己成了一条Travis那样的大狗。
*
夜里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滴顺着玻璃窗滑落,室内点着一盏小灯。
秦浔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卧室是整个房子变化最大的地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与雨声混合在一起,酝酿出潮湿黏腻的氛围。
他合上书,浴室里的人擦着湿哒哒的头发出来了。
裹着白色的浴袍,大片肌肤暴露在眼前,身上带着水汽,沐浴露的香味裹挟着肌体的味道一齐冲入鼻腔。
秦浔手指拂过细腻的封皮,似乎这样可以缓解自己想抚摸上皮肤的冲动:“老婆,我的手机呢?”
“你等我一下。”喻萧衡将毛巾随手搭在椅子上,整个人消失在门外。
秦浔起身,白色的柔软毛巾还残留着温度,指腹感受到湿意,他呼吸重了几分,眨眼之间又恢复平静,将体内的躁动重新压制回去。
像是巴甫洛夫的狗,只是闻到一点味道就开始有了反应,这具身体被训练的很成功。
成功到让秦浔自己都感到陌生。
他轻轻捻了几下,然后将毛巾放回了浴室。
喻萧衡坐在书房,手机在几天前由管家交到了他的手里,明明车祸那样严重,手机却安然无恙。
耳边系统发布了任务:
【剧本《先婚后爱》任务发布:
失忆后的秦浔让他很陌生,即便是他们关系最差,最为针锋相对的那些年里,秦浔也不曾这样冷漠。
他不由得有些想念还未失忆的秦浔。
喻萧衡握着手机,这是秦浔常用的那一部,他的指纹和脸可以解锁。
愣神之间,手机不知触碰到哪里,进入了便签页面。
他从不知道秦浔还有记日记的习惯,随手滑了下,日期已经过去了一年,竟然还没翻到底。
他有些好奇地继续翻找,直到在尽头看见从前上学时自己的照片,也不知秦浔是从哪里找来的,穿着校服的他看上去很幼稚。
他回想了一下日期,那个时候他似乎还整日追在林将行的身后。
而秦浔整日嘲讽他热脸贴冷屁股。
那为什么要收藏这么一张照片?
秦浔是在那个时候就喜欢他了吗?
请宿主认真完成任务,任务成功奖励一点生命值,任务失败扣除十点生命值。】
这是先婚后爱小说中常见的桥段,无意中发现与自己合约结婚的对象竟然多年前就暗恋自己。
喻萧衡靠在书桌上,只是这个任务他注定是发现不了什么的,他和秦浔之间不存在暗恋。
倒是,记日记这个习惯……
喻萧衡忽然想起了那日自己醒来瞧见秦浔手机上飞快闪过的那一秒,难道秦先生还真如剧情所说有记日记的习惯?
他点进手机中自带的便签页面,果不其然瞧见了一条条的记录。
不过看上去不是日记,而是行程表。
喻萧衡手抵在唇边不由得好笑,该说这不愧是工作狂的秦先生吗?
这个任务很简单,在他点进便签页的时候就已经宣布完成,喻萧衡没再翻找,回到卧室,将手机递给秦浔。
秦浔接过后没看,反倒关注起喻萧衡来:“头发记得吹干。”
“你帮我?算了,你还是个病人。”喻萧衡用手摸了摸头发,夏天天气热,头发干的很快,他不由得有些惫懒。
“老婆,我来吧。”秦浔声音平静。
喻萧衡瞄向秦浔的侧脸,伤疤还没好透,但丝毫不影响这张脸的俊美,情绪是内敛的,什么都不会表现在脸上。
喻萧衡任由他动作,几分钟后,他钻进被窝,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秦浔,说:“秦先生,隔壁的客房已经收拾好了,你不适应和我一起睡的话,可以去那里。”
秦浔淡淡吐出一口气:“没关系。”
他说着上了床。
喻萧衡眼里带着打趣:“秦先生,不脱睡衣吗,每次你和我睡在一起你都要脱掉,说会很热。”
秦浔身体顿住,他一时不知道喻萧衡是在逗他还是事实的确如此:“不用了,今晚降温,温度应该刚好。”
“好哦。”喻萧衡拍拍身侧的空位。
秦浔身上有种气势,这种气势并不因为他如今的重伤而消减半分,床垫微微下塌,空间一下子逼仄。
喻萧衡感受到身边人的僵硬,无声地笑了笑。
很久之后秦浔忽然喊他:“老婆。”
“怎么了?”喻萧衡没回头,心里想着这个称呼你是越来越熟练了。
“出海钓鱼的约定还做数,等我痊愈后我再安排时间和你去,可以吗?”秦浔眉头压低,他本想通过从前的行程来了解工作上的进度,谁知,他一贯来记录的便签本里已经全变成了和喻萧衡有关的行程,甚至还有一句句意味不明的话。
像是语录一般。
比如眼前的这一条:老婆说我们的剧情很甜。
喻萧衡翻身去看他,瞧见屏幕上的文字,低低的笑声让秦浔不自觉按灭了手机。
喻萧衡小声吐槽:“你记这个干什么。”
“钓鱼的事等你痊愈后再说。”他凑近了秦浔,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吻,然后关上卧室的灯,重新缩回被子里:“秦先生,每日的晚安吻也结束了,休息吧。”
黑暗中,认得感官被放大,秦浔去摸被亲过的地方,心脏跳动的声音快要炸裂耳膜。
他躺下,听着喻萧衡和雨声一同起伏的呼吸声闭眼。
深夜,身侧的人已经睡熟,秦浔依旧没有睡意,他很轻地起身,将睡衣脱下,喻萧衡没骗他,的确很热,热得睡不着。
重新躺下时身上多出了一点重量,是喻萧衡翻身进了他的怀。
他叹出声,更热了,但不知怎么的却没推开。
甚至手在他无意识的时候搂住了人,很轻很缓地去摸,从胸口一直到小腹。
一直到鼻尖冒出了汗,上了身的鬼才舍得离开。
秦浔擦去那滴汗珠,心里唾骂自己有病,居然真的会相信什么双性人的鬼话,脑子都被狗吃了。
第89章
秦浔的生物钟足够准时,即便昨夜失眠大半宿,清晨七点钟依旧睁开眼睛。
浑身的闷热在睡着后逐渐散去,又在他醒来时一同苏醒。
掌心之下的触感让秦浔动了动唇,无需用眼去看也能想象到手下会是何种风景。
一身白得发光的皮肉,配上那点点据说是被他弄出来的痕迹。
再往下……
秦浔闭上眼睛,喻萧衡说自己爱咬那里,咬的青红相间,还破了皮,据说一碰就痛,他还不知道咬上去是什么滋味,但光是去摸就足够令他昏头。
不是双性人,但更加令人兴奋。
秦浔松开手,仰面呼吸着混合着喻萧衡味道的空气,夏天的雨水足,那股子潮湿都透进了房间,让人浑身黏腻,分不清是水汽还是汗气。
身体的躁动在他足够优秀的控制力下得以平息,他翻身下床,喻萧衡与他贴得太紧,一张薄被扯动,让喻萧整个人躺在秦浔的面前。
似乎是被突然的动静惊到,整个人缩了缩。
秦浔偏过头,让自己不去看。
一点银光闪动,再一睁眼,手已经按上喻萧衡的脚踝,脚链又给人色气的感觉,尤其是戴在这个人身上。
拇指的指腹刚好卡在脚踝的凹陷处,手指穿过了脚链,一下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很慢,大概是好东西要耐心去品。
秦浔被自己的动作惊到,一边狠狠咬了下舌尖,一边心道自己怎么这么容易被引诱,跟发情的公狗一样。
他一边想,手却没松开。
“别揉了,痒死了。”喻萧衡没睁眼,声音还透着股慵懒劲。
秦浔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抱歉。”
喻萧衡轻笑出声,一双还带着困倦的眼睛睁开:“秦先生,你这样偷摸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喜欢上我了。”
“秦先生,这才几天啊,连一只手的数都没到吧。”
秦浔慢条斯理地捻起那根银色细链,以品鉴的口吻说:“只是觉得这条脚链很好看,也很适合你。”
“嗯——这是你送给我的。”喻萧衡打了个哈欠,两手枕在脑后,没有戳穿秦先生遮掩的话语,只是伸直了脚背,将带着脚链的那条腿抬起,说:“那秦先生还要继续看嘛?可要看快点,我还要睡觉。”
秦浔抿起唇,把惹他身体发烫的大片肌肤用被子遮盖住:“已经看过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
喻萧衡盯着他有点仓皇的背影,好笑地摇摇头。
他已经没有睡意,赖在床上躺了会,就趿着双拖鞋去寻秦浔。
空气里有咖啡的暖香气味,淡淡的薄雾氤氲了桌前人的面庞。
“你没有大清早喝咖啡的习惯,秦先生,昨晚你做什么了,眼下这么黑。”喻萧衡在他的对角处坐下,叼着只面包,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59/65 首页 上一页 57 58 59 60 61 6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