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我们要去哪儿啊?】
“雁荡山下有个小镇,那儿有很多打铁的铺子。”溥欢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小三,记得帮我驱车。”
333:……
三日后,他们到达了雁荡山下。果然如他所说,这里有很多打铁铺子,溥欢花钱盘下来了一间。
待前任店主走后,溥欢走到铁炉前打量片刻,撸起袖子就要开工,突地又放下了手。
【宿主?】
溥欢看着自己白皙的胳膊若有所思,“小三,你见过这么白的打铁匠吗?”
333:???
溥欢去房间换了身半臂短袖,搬了把躺椅放在院子中,然后躺上去晒起太阳。
【宿主不打铁了吗?】
“等我晒黑再说。”溥欢闭上了眼。
他甚至闭上了眼!
333在心中尖叫:救命啊!这个咸鱼是谁!快把它的大佬宿主还回来!
“砰砰砰!”铺子的敲门声响起。
“门没关,进。”
“俺叫大憨,是旁边打铁铺的。这里以前是俺师父的铺子,俺师傅说你今天开张,喊我多关照——”大憨推开关着的门,端着自家婆娘做好的包子走进来,就见到躺在院中躺椅上晒太阳的溥欢。
说好的今天开张呢?
门关着,人躺着,现在真的是日上三竿,而不是太阳落山吗?
大憨陷入了迷茫。
“谢了。”溥欢起身,从厨房捞了一尾昨天在路上被剑气震晕的鱼,提着递给他,“我是傅寻。这个你拿回去吃。我还要晚些开张,到时候一定少不了麻烦你。”
大憨迷迷糊糊地应了,等回家的时候不仅包子没送出去,还多提了一尾鱼回家。
“你个傻子,等傅大哥开张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帮衬帮衬。”他婆娘拧着他的耳朵教训道。
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月过去了。
镇上人人皆知雁荡镇来了个怪人,盘了家铁匠铺,却天天在家晒太阳就是不开张。
“傅大哥,你什么时候开张啊?”大憨蹲坐在院中的小石凳上问道。
“明日。”溥欢闭着眼,在躺椅上晒太阳。
“傅大哥,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
“开张是为了什么?”
“挣钱啊。”大憨傻傻答道。
“我缺钱吗?”
大憨摇头,虽然傅大哥天天吃得不算很好,但他从未见他为吃食担忧过。
“那我开张干什么?”
大憨挠挠头,感觉对又感觉不对的样子,半响才迟疑地说,“可你盘的是铁铺。”
不开张不如直接盘座大院子住着不是更舒服?
“开张的时候不就是铁铺了吗?”溥欢举起手看了看,只觉得自己黑了不少,但还需要再黑一点。
好像也是。
大憨点点头,被说服了,转而说起另一件事,“这半旬,说书人从通阳县过来了,傅大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听热闹?”
大憨握紧自己的钱袋子,“听阿牛哥说,刀魔和剑神比武,剑神死了,刀魔赢了,练刀的一定会多起来,最近打刀一定赚钱。俺想去亲自听听。”
“不去。”溥欢重新闭上眼。
“那俺自己去了。”大憨失望地走了。
他走后,溥欢睁开眼,起身将炉子生了起来。
【宿主,你要干什么?】
“打铁。”
明亮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他平静的双眼。
【宿主,你别生气,那什么刀魔肯定没有你厉害,别生气。】333看着检测中快要突破临界值的心跳,紧张得都要哭出来了。
溥欢拿起铁钳随意夹了块铁胚放入火炉中,待烧红后,才将它移到大铁墩上。
“放心。”
溥欢动用内力,在心脏如绞刑般的刺痛中,抡起锤子“咚”地一声敲在铁胚上。他平日里动也会痛,只是生气时痛得厉害些罢了。
“咚咚咚咚咚!”络绎不绝地打铁声响起,从紧闭的屋门中传了出去。
路过的宫佑陡然停住脚步,竖耳细听,有人在院中练剑?哪位前辈有如此强的剑气?他抬头望了一眼,是一家打铁铺。又低头看了一眼,没有锁门。
应该是能进去的吧?
“噔噔噔。”
他先敲了敲门。
“买剑进。”里面传来声音。
前辈的剑法这么厉害,打的剑也一定不差。
宫佑想都没想便推开门,便看见他想象中的那位前辈正在轮着锤子对着一坨不知道是什么形状的铁一顿乱敲,见他进来了,放下锤子,随意夹起那坨不知道是什么的铁器放入水中。
“滋滋”的冷却声和前辈的声音一起响起,“五十两。”
宫佑沉默了。
前辈管这坨又宽又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叫“剑”?还卖五十两?
“前辈平时也卖这么贵吗?”
“不,我平时不卖剑。”溥欢擦干手,侧着头对他露出笑意,“碰巧我今天不开心。”
溥欢的话在宫佑脑海中自动转化成了:碰巧我今天不开心,你又撞上门来,我敲你一笔不过分吧?如果你不让我敲……
宫佑僵硬着身体从荷包中掏出五十两放在桌上。
溥欢将剑扔给他,“下次再来,带上这把剑。”
宫佑拿着那柄又宽又大的剑走了,脚步都略显几分急促。
想来是再也不会来了。
溥欢给自己倒了杯茶,又躺回院中晒太阳去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疼从心脏传来,折磨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幸好,阳光还不错。
三日后,宫佑带着伤匆匆闯入铁铺院中,“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前辈救我!”
他身后,有仇家追着闯了进来,“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小子,偷了东西还想跑?”
“那是我的东西!”
躺椅上,溥欢正闭着眼,晒着太阳。
太阳照在他盖着话本的脸上,木椅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声响,岁月静好。
“不是让你再来的时候,带上那把剑吗?”溥欢轻叹口气,将话本从脸上拿下来,抬眼看着宫佑身后的人,“滚。”
“你——”
溥欢抬手,一旁的铁锹飞入他的手中,他的身影自躺椅上突地消失。
追着宫佑的那几人只觉喉间一痛,伸手一模,摸到了满手的鲜血。
再向院中看去,躺椅上那人依旧躺在那里,仿佛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
但他手中铁锹上有血滴下,一滴滴滴落在褐色的土中。
他们喉间的伤口,再深一分,便能让他们彻底丧命。
他们纷纷捂着喉咙,面色难看地退出了铁铺。
宫佑眼中露出狂喜之色,“多谢前辈。”
溥欢闭眼晒着太阳,无喜无悲,“那把剑呢?”
宫佑咬了咬牙,“在客栈,我去拿!”
他捂着肩头的伤口跑了出去,片刻后又匆匆跑了回来,手中拿着那柄花五十两高价买的“剑”。
溥欢手指在那把“剑”上轻轻一弹,“剑”便寸寸崩断,化作碎片掉落在他周围,“下次不要来了。”
宫佑现在才明白过来。
他买的不是一把剑,而是前辈的一个人情,一次出手的机会。
“前辈不想知道他们抢的东西是什么吗?”宫佑觉得如果能把它交给前辈的话,一定能把它保住。
“不想。”
宫佑从怀里往外掏的手僵住。
半响,他还是将它掏了出来,“这是一本剑谱,剑神溥欢的剑谱。”
溥欢:你说啥?啥玩意儿?
第86章 剑神篇:我要你与我并立巅峰(三)
溥欢坐起身, 盖在脸上的话本砸在膝盖上,掉落在地上。
“给我。”
宫佑小心翼翼地拆开裹着的层层染血的布条,将里面的剑谱小心翼翼地取出, 递给他。
溥欢瞥了他一眼, 天赋中庸, 练个二十年也能成为顶级高手, 再往前, 天赋不够,就只能看造化了。
他拿过剑谱, 随意翻了几页便知道这是假的。
但造假之人又确有几分水平, 剑谱中的剑招都不凡,且有那么五分他优雅繁复中藏着浩荡杀机的感觉了。
造假的人不一定是用剑的, 但一定武功很高,而且研究过他的剑招。
能满足这些条件的,无外乎就是这世上顶尖那几人。
这是要做什么?
死后废物利用?
“哪儿来的?”溥欢将剑谱扔给他,重新躺在了摇椅上。
“天上掉下来的。”
溥欢笑了一声, “天上掉下来的你也敢捡?”
“这是剑神剑谱。”
这可是剑神剑谱。
但凡武林中人, 谁不心动?谁能忍得住?
溥欢闭上眼, 轻轻晃悠着,“你怎么知道是剑神剑谱?”
“刀魔说的。”
刀魔?
宫佑握着手中的剑谱, “刀魔说剑神临死前将剑谱和自己的剑托付给他, 让他帮自己找传人。他让人将剑神剑谱前半册抄录无数份散入江湖中,一月后持剑谱, 以剑神剑招对决, 登上华山太华门的第一人便可以拿到剑谱后半册, 取走黑剑,成为剑神传人。”
溥欢闭上眼。
刀魔, 很好,罪魁祸首抓住了,猜都不用猜了。
“临月山庄没有反应?”
“听说他们去找了刀魔一次,想取回黑剑,但没成功。有人看见他们走的时候手中也拿着这本剑谱。”宫佑低头看着手中的剑谱,“这一定是剑神剑谱。”
溥欢一听便知刀魔将临月山庄也算计在其中了。
或者说,全天下都在他的算计中。
天下人为了剑神剑谱,而临月山庄则为了剑神的剑和剑神传人这个名头。
江湖人啊。
一日在江湖便免不了被名利所扰。
一旦登顶,秘籍、宝剑、名声,三者都有了。
谁能不心动呢?
借着他的名头来掀起江湖动荡、自相残杀,刀魔,倒是不愧为魔。
溥欢嗤笑一声,弯腰将书拾起重新盖在脸上,“你走吧。”
【宿主,你要去太华门吗?】
【不去。
这明摆着是引蛇出洞。】
【可这江湖残杀……】
【剑神溥欢已经死了。他不能也不应该重新出现在江湖上。】
“吱呀”一声,门被宫佑轻轻带上。
是夜。
溥欢拿着自己近日打好的,勉强有个剑形的长条铁片敲响了大憨的门,“我要出趟远门,不要声张。”
“傅大哥,你是不是也要去抢剑神秘籍?”
“……对。”
“傅大哥你这么懒的人都要去抢,那一定是个好宝贝,要不带上俺一起吧。”
“你会剑吗?”
“俺不会。”
“那你抢来有何用?”
“对哈,那俺不抢了,俺在这里守着屋子等你回来。”
“好。”
溥欢转身,跃入黑暗中。
赶了一夜的路,赶到了距离雁荡镇最远距离附近镇子的山中,寻了块岩壁,将自己的剑招连着剑气一起留在了岩壁上,顺带落下“溥欢”的名字。
【宿主,你不是说剑神溥欢已经死了,不能再出现在江湖中吗?】
“剑神溥欢不能出现在江湖中,他以前留下的剑谱可以。”
【宿主宿主,要我给你做旧吗?】
“好啊,就做三年前吧。”
出了山峰,溥欢在镇上寻了个最高的屋脊,顺手从村民挂着镇邪的院子中捞了个阎王面具,静静坐着。
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宿主——】
“嘘!”溥欢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
黑夜中,传来脚尖点在瓦片上的声音,和刀刺入肉中的声音,以及人的闷哼声。
一前一后两道人影出现在街道头尾,将一人堵在了中间。他们手中都握着剑,而被围住那人手中剑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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