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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后宫全员恶人[穿书]——顾青词

时间:2024-04-06 09:14:33  作者:顾青词
  宁子蹇闭上眼,心安理得的搂着怀中人沉沉睡去,而本该“熟睡”的祝宝棋却睁开了眼,心情复杂。
  穿越到现在不过才三天,祝宝棋整个心里路程却像经历了过山车般惊险刺激。他觉得自己太倒霉了,好不容易努力读书才考上双一流的名牌大学,结果专业选错被调剂到了农学院,成天戴着草帽卷着裤腿跟导师在地里苦兮兮的干活,晒得仿佛小黑炭,还要提防突然窜出来的野猪把他辛苦培养的论文吃掉,起早贪黑累成狗。
  然而就在他放下不甘埋头土地,渐渐爱上农学专业时,他又不幸穿书了。作为一个见多识广阅文无数清澈愚蠢的当代大学生,祝宝棋只能逼着自己乐观的接受现实,打算靠着专业知识在古代大展拳脚,然而回头一捋剧情,人又麻了。
  坏就坏在他穿的是一本三流狗血地摊文学,垃圾作者估摸着要么年纪小,要么文化学历不高,通篇小说逻辑不通文体不详,宫斗不像宫斗权谋不像权谋,整一帮大男人整天不干正事,勾心斗角情情爱爱你死我活,三句话不说就开始脱裤子,剧情要拿放大镜在一大堆没眼看的文字里仔细查找。
  这让好容易闲下来又选错书的祝宝棋痛失整整三小时的宝贵时光,看完只想来一句“shif”以表达自己的心情。
  简而言之,这本书讲的是三个男人相爱相杀的故事——太爱他,他恨他,而他对他又爱又恨,最后他们三个人经过一通离谱又奇葩的经历,最终妥协达成人生大和谐,全剧终。
  多么骇人听闻的故事。
  要问祝宝棋在书里扮演的角色,那只能用“无辜炮灰”、“反派工具人”来概括。并且全文五十万字,而他在三分之一的地方自动领饭盒下线,给主角宁子蹇让路。
  毕竟他活着实在碍眼,一个无能羊尾的昏君还要占着三个美人,着实有点不要脸,写在史书上得被言官被骂出三百页。
  祝宝棋掐着手指在心里盘剧情,现在是故事刚开始,根据前情交代,他的后宫三位主角已经到齐了,分别是:
  现在正搂着他同床共寝的皇后,同时也是当朝大将军——宁子蹇;
  以及刚刚被皇后气走的嚣张贵妃,当朝太后的亲侄儿——应棠;
  还有一位尚未出场,不过来头也不小。他曾是名满京城才华横溢的新科探花郎,出身世家的小公子——昭容乔双玉。
  这三个人单独分开各有千秋,拎哪个出去都能自己挑起一本书的优质男主。宁子蹇英俊,应棠美丽,乔双玉温柔,他们注定是要翱翔天际的雄鹰。
  然而他们幸也不幸,遇上了同一个没脑子又好.色的昏君,不得不忍痛放弃远大前程被召进宫,从此宛如被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再不得施展拳脚,只能对着狭小的一方天地垂影自怜。
  祝宝棋这几天思来想去觉着还是照原剧情走的好,毕竟那三个男人的世界太拥挤,他不想参与,赶紧熬到三分之一下线,然后找个借口假死混出皇宫,说不定还能找到回家的办法。
  他想着想着假装睡熟翻了个身,将身体滚出宁子蹇的怀抱。宁子蹇是武将,体温比常人高,这么热的天非得挤着他睡,就算屋里有冰鉴也架不住,热得他满头汗。
  原著里这三人对祝宝棋的态度深恶痛绝,恨不得一刀捅死他,而祝宝棋也不打算改变他们的看法,巴不得他们越讨厌自己越好。
  他仰头盯着明黄色的床帏发呆,也许是屋内熏香缓解了他刚才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竟真的睡了过去。
  他又开始做梦。
  ‘祝宝棋,你知不知道你死皮赖脸的样子很让人恶心?’
  ‘宝儿,朕……对不住你。’
  ‘陛下。臣斗胆上一问,你可曾后悔?’
  后悔……?
  是后悔的吧。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唤,祝宝棋睁开眼,面前是尚春放大的脸。他差点被他满脸褶子吓昏,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片湿润,原来是哭过了。
  “陛下,您梦魇了。”尚春弯腰退到一边,宽慰道:“方才您一直落泪,可吓坏了奴婢。”
  祝宝棋忙不迭用袖子擦脸,摇头说:“无事。”
  紧接着,他转头又问:“宁……皇后呢?”
  尚春毕恭毕敬道:“皇后半个时辰就起身去了军营,走前还特意吩咐奴婢准时伺候您起身,眼下也到时辰了。”
  祝宝棋也睡得差不多了,他伸着把刚才的噩梦丢到一边,起身在宫女的服侍下穿衣洗脸,又吃了半盏茶后。
  尚春此时又凑上前道:“陛下,皇后娘娘吩咐了太医过来给您把脉了。”
  尽管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祝宝棋还是懒洋洋的点头道:“宣。”
  尚春得令。
  不多久一个年轻男子带着个白衣少女拎着箱子走了进来,对着他下跪叩首,低声道:“臣曲问寒拜见陛下。”
  祝宝棋摆手,曲问寒和身边的医女便一同起身。那医女默默退到一边,期间再未抬头,清丽的面容配上一身白衣,倒有几分仙姿。
  祝宝棋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只觉她眼熟。
  曲问寒是第一次给皇帝请脉,他十分谨慎小心,右手搭在小皇帝的手腕上,察觉到脉象有异,想起太医院里同僚们的警告,一时间拿不准要不要说真话。
  最终,他还是放下手,平静无波回道:“陛下龙体安康,只是有些积食,待臣回去开些消食方子,照着吃几天就好。”
  尚春闻言大大松了口气,眉开眼笑说:“皇后方才让奴婢去请太医,奴婢还吓了一跳,以为陛下身子不适,现在好了。”
  祝宝棋但笑不语,随手摸过桌上的梅子塞到嘴里嚼,被酸的失去表情管理,眼泪都激出来了。
  这一次把脉的结果宁子蹇十分看重,当然就找了曲问寒。
  “如何?”宁子蹇紧张闻讯,“能不能彻底清除?”
  曲问寒点头:“放心吧。陛下.体内的毒我一时半会虽解不了,但想来太后也不敢做的太过,那些毒发作还要几年。接下来只要换掉陛下的膳食,我迟早会制出解药。”
  宁子蹇也大大松口气。
  但是曲问寒又说:“只是,毒药毕竟是毒药,性子再慢也是伤人的。陛下被喂毒也不是一两日,他的肝肾劳损太过,最好别有房事,不然恐难养好。”
  宁子蹇苦笑道:“我知道。”
  曲问寒看了看他。此处四下无人,他也就没有守那么多的规矩,随口问:“你怎么忽然对陛下如此上心?前阵子不还说见他就烦么?”
  宁子蹇轻咳一声,面对好友盘问面露尴尬:“这、这是……”
  “他其实特别好。”
  曲问寒满头问号,“哪里好?”
  宁子蹇宛若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羞恼的说:“你个大男人问那么多做什么!?既然没事就快走,赶紧研制解药去!”
  于是曲问寒就这么被毫不留情的撵了出去,和等在门外的医女娄翠一起回太医院。
  他拎着箱子走出重华宫,没两步忽然刮起一阵狂风,他抬头望去,天边阴沉沉压着乌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娄翠回望金碧辉煌的重华宫,心头忽然有些寒凉。
  要变天了。
 
 
第3章 
  第二天上朝,祝宝棋是迷糊着眼睛被尚春从被窝里掏出来的。
  古代的皇帝简直不是人干的。他边在心里抱怨边耷拉着张小猫批脸坐上御撵,困得东倒西歪,险些从撵轿上掉下去。
  “陛下。”
  尚春一路跟随在侧实在看不下去了,无奈低声提醒了一句,“陛下,注意天家威仪。”
  “可是朕好困……” 祝宝棋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眼角酸涩流出几滴热泪,撒娇似的回道:“尚春,朕想睡觉。”
  皇帝看着风光,其实比狗还累。他每天四点起床,五点上朝,六点半去书房学习,八点才能吃上早饭。然后还要回去继续学习,忙到一点午膳后才能午休两小时,之后三点半被尚春带去御花园放风两小时,全天不是在学习就是学习,晚上九点才能入睡,第二天周而复始。
  现在天还没亮,他却已经起床工作了,不明白皇帝的位子为什么那么多人争。
  算了,谁爱争谁争,我反正要跑路。
  他在心里狠狠吐槽,一边扒拉时间线,期待着宁子蹇赶紧篡位,他好解放自由回家种地。
  从他的寝宫到上朝的正殿要走一个小时,因此等到祝宝棋坐上龙椅的时候,朝堂下已经乌泱泱站了一大群朝臣,全都严阵以待等他到来。
  武将那头最前排的黑衣帅哥有点眼熟——仔细一看,正是他那怨种皇后宁子蹇。
  祝宝棋眼皮一跳,假装没看见。
  “陛下已到,开朝吧。”
  随着珠帘后一道冷淡威严的女声响起,祝宝棋也开始了正式上班——当吉祥物。
  太后一声令下,刚才还肃穆静谧的朝堂宛若炸开锅,群臣纷纷七嘴八舌争相上奏,告状的告状,打架的打架,比菜市场还热闹。
  不过也不全都是废话,近来确实有几件大事。
  其一就是年前他们同北方游牧部落第戎交战大胜,作为战败方,第戎使臣被迫递交降书请求和亲以换取片刻太平;其二便是今年入春来西北大旱,鸿洲知府接连十几道奏折上报,希望朝廷抓紧拨款救灾。
  除此之外,还夹杂着几位文臣恳请重开恩科拔选寒门学子的请奏,以及某些人状告世家大族子弟品行不端为祸一方的声音,可惜那些人的话很快就被其他人盖了过去,根本没有人听。
  祝宝棋在龙椅上将他们全部看在眼里,默默吃瓜看戏,啥事不管。
  一直沉默的宁子蹇此刻也站了出来,他对着上首处的龙椅沉声说道:“陛下,臣不同意和亲。此战我大业虽告捷,但第戎狼心不死,若是不趁机将他们一举歼灭,来日或许这帮贼人还会卷入重来,成为我大业朝心腹大患!”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直视前方,正气凛然,和其他吵成一团的朝臣格格不入。
  然而他的话刚落音,文臣首位的太师开口了:“大将军此言差矣——须知穷寇莫追的道理。第戎连年战乱早已不成气候,咱们又何必赶尽杀绝?陛下向来宽厚仁慈,此时也正是彰显我大业朝威望的时候,怎好做出此等落井下石之事?”
  宁子蹇面无表情转头看了一眼满头华发精神矍铄的老者,冷声道:“太师养尊处优,一日都未曾亲身上过沙场,说这些话未免可笑!”
  “你这是妇人之仁,对待敌人本就不该仁慈!”
  “将军还是年轻气盛。”太师慢条斯理的说,似乎并没把他放在眼里:“第戎此时气息虽弱,却也有野性,大将军做事太过狠绝,安知他们为求生不会殊死一搏?到头来两败俱伤又该如何?”
  “况且从来战争只会劳民伤财,我抄前些年边塞频乱,先帝还在世时也不甚太平,南方水患北方饥荒,朝廷国库被掏空了大半,今年又缝西北大旱,我们拿什么去打仗?”
  一番话怼的宁子蹇脸色愈发深沉,他盯着太师虚伪的嘴脸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国库为何空虚,太师当真不懂真正的原因吗?”
  两人争执不休的当口,那边田氏兄弟又跳了出来,他们是专业抬杠选手,不管不顾将两位各打五十大板,言辞激烈态度轻慢,显然对这两位大人物都看不上,纯粹为了搅局而来。
  眼看着底下又要吵成菜市场,珠帘后的太后终于出声了。
  “都别吵了。”她的语气极为不悦,训斥道:“你们皆是我大业的肱股之臣,这样闹腾像个什么样子?”
  “和亲的事,哀家心里有数。”
  “既然第戎已不成气候,又给出年年上贡的好处,这和亲也无非就是宫里多个人而已,不算难事。”
  祝宝棋在龙椅上乖巧端坐,眼观鼻鼻观心。他现在只有十七岁,还没到可以独立执政的时候,由太后垂帘代为处理国事早已不是秘密了。眼下神仙打架,他这个炮灰还是闭嘴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太后的话让宁子蹇脸色愈发难看,他不肯退缩,上前一步直言道:“太后此言差矣。和亲一事涉及两国邦交,岂能你一句话就定了?再说本来也是往陛下后宫塞人,太后为何不亲自问一问陛下的意见?”
  他一句话成功把火烧到作壁上观的祝宝棋身上,所有人把目光聚焦过来,好像这会儿才发现龙椅上还坐了个人。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祝宝棋:“……”
  淦。
  他记得原著好像的确有过这么一段剧情,但因为原主一心忙着后宫的三个美人,哪有心思分在什么和亲上,坚定地决绝了。和亲没成功,第戎无奈全族迁移,后来结局也不了了之,书里没有详写。
  如果按照原著走,祝宝棋现在应该拒绝。可他一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后背太后施加的压力让他如坐针毡,前头宁子蹇目光如炬如狼似虎,他不安的动了动,打算和稀泥:“此事,此事非同小可,容朕和太后商议后再议。众卿若还有事上奏,一律呈折子上来。”
  “退朝。”
  说完他径自从龙椅上站起,将一众朝臣丢在原地,随便他们怎么吵,他是一刻不想多待。
  下朝后祝宝棋去了文昌阁,那是他读书学习的地方。天才刚蒙蒙亮,前世这时候他还没起床,现在却已经忙了很久。随便吃了一碟点心垫吧垫吧肚子,然后他就见到了自己后宫的第三位妃子。
  要说原主是个昏君呢,不仅好男风,还喜欢玩强取豪夺,这位乔昭容就是最好的例子。人家好好一个世家小公子,还是去年的新科探花,眼看着有大好前程,可惜还没来得及在朝堂上施展才华就被生生扯断翅膀填进后宫,做了个小小宫妃,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出他有多恨自己。
  “爱妃~”祝宝棋面对着他露出一个标准的舔狗笑容,齐刷刷的八颗小白牙:“今日也要辛苦你陪读。”
  相比刁蛮任性的应贵妃,以及冷硬霸道的宁皇后,温柔优雅的乔昭容简直就是小天使,他身上自带一股淡淡的檀香,比那两个修罗不知好多少倍,难怪原主最疼爱他。
  “陛下。”乔昭容对他微微一笑,把手头书卷一放,走上前来微微俯身替他把腰带上的褶皱抚平,轻声说:“臣……好像许久未见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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