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那只不要脸的仙鹤。
它吃的不是仙草,鱼这等香味比较淡的。它吃的还是烤乳猪?!
你一只仙鹤吃什么烤乳猪?简直是丢我们鸟鸟的脸。
凤棽在心里咒骂着,丝毫忘了前几日他还在齐怀仁的院子里吃烤鸡。
若是吃点清粥小菜什么的也就算了,他只需屏气凝神,眼神不往那边瞟,便能专心地练剑。问题就是这烤乳猪也不知道撒的什么香料,他越是挥剑,这味道越是一个劲地往凤棽的鼻子里面扑。
凤棽巳时才吃过的饭,他来得晚了一些,并没抢到他爱吃的肉包和鸡腿。
食堂的婆婆还一脸歉意地同他说,上次那小贼没抓到,但大家也不敢做更多的吃的了,生怕那小妖一次性偷了个干净。
也不外乎他们没有抓到,凤栖宗讲究以和为善,这小妖又没杀人放火,他们抓的时候没敢用灵力,生怕伤着,这也就便宜了小榕了。
没吃着好东西,他的肚子也没填多饱,被想起这么一勾,顿时觉得肚子空空。
最关键是,燕北苓也不嫌麻烦,一块一块地掰给它吃,每吃一口燕北苓还会奖赏似的摸摸它胸前的绒毛。
凤棽嫉妒,凤棽想哭。
一定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仙鹤抢走了我的仙子!
好在它也不能一直吃东西,半只烤乳猪下肚子以后,燕北苓使了个涤尘术,把元义身上的脏污又擦过一遍后,元义就熟练地靠在燕北苓的身边,闭上眼睛没一瞬,平缓的呼吸声就响起来了。
吃就算了,还贴着仙子睡觉!
燕北苓就坐在一旁,任由元义贴着他,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摸羽毛,时不时地点评一下凤棽的剑术。
今日课上没睡好也没吃饱的凤棽满肚子都是委屈,练完剑后,他连招呼都没打,把剑留下便转身离开了。
燕北苓疑惑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
昨日是他贴得太近了,今日他特意站得这么远,与凤棽压根就没有接触,所以应当不是害羞,如今又是因为什么跑了?
生气了?
他没琢磨出一个所以然来。
*
昨日才见着一个心仪的树,别说筑巢了,凤棽今日去都不打算去一下。他被怒火冲击了头脑,只想给这只臭鸟一点教训。
他又跟昨日一样,见小榕睡熟,在夜色浓郁后,悄悄地飞出窗外。
小榕丝毫没注意到与他同床共枕的好伙伴已经两个晚上没在这屋子里面睡觉了。它四仰八叉地抱着被子,还时不时蹦出来一两句梦话。
“大哥!吃烤乳鸽!”
“嗯……鸡腿真好吃。”
看样子是没人能打扰他和周公约会。
凤棽昨日在宗门乱飞了大半个晚上,再加上记性好,自然知晓这臭鸟睡在哪里。
极肃山后山大半个地盘几乎都是这仙鹤的,想不知道都难。
他绕开了燕北苓的院子,落在了小木屋旁边的栅栏上。元义虽然也是鸟,但它体型颇大,可不在树上筑巢。
他如今睡的地方可是燕回自己亲自建起来的窝。
极肃山上自有河流,燕北苓和他住的本就是山腰处,山顶的融雪顺之而下,便有了这么一条河。
而元义的巢,就建在这流水旁边。
元义的睡相相较于笑容来说也不遑多让。不一样的是,在凤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段时间后,这鸟竟然自己悠悠转醒。
警惕性比小榕可好多了。
元义一醒来就看着站在旁边的小鸟,他竟然也没露出惊讶的神情,只是疑惑今日午时才见过的人,如今怎么变成鸟了。
“嗷嗷嗷嗷,嗷。”元义从气息上判断出来凤棽是熟悉的人,直接冲他喊道:“兄弟,你来干哈啊?你咋变这样了?不过这样确实比白天顺眼一点哈。”
凤棽无论跟这些鹤打多少次交道都会被他的叫声给逗笑,更何况这还是只有口音的鹤,他强忍着笑意:“你这个窝归我了!现在马上就速速离开!”
还不等元义有任何反应,他直接一挥翅膀掀起一阵火光来,这火不烧元义的窝,专门烧他的羽毛。
尤其是今日燕北苓碰过的背部和胸脯。
烧烧烧我烧!我看你还怎么跟仙子贴贴!
光是大半夜被人找上门就已经够惊悚了,这会竟然还被人从窝里面赶走,元义内心自然不爽,语气也有点不耐:“兄弟,你要想跟我一起睡你就直说,干哈一上来就恁霸道呢。”
它这时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反倒是往旁边挪了个位置出来,朝凤棽道:“诺诺,这位置给你睡了。”
凤棽冷哼一声,元义有些恼怒,刚想张嘴骂人,才察觉到附近一股烧焦的味道,它仔细在鸟窝这里嗅了一番,没发现气味的来源,“恁臭,啥东西啊。”最后它低头一看,才知晓胸脯的羽毛已经被小火苗烧黑了一大片。
“嗷嗷!!嗷!”它立马发出几声尖叫,从巢穴里面飞出来冲进小溪里面。“你你你!你怎么来阴的!”
凤棽本来也没想着真把它的羽毛给烧干净,水一碰上去这火就灭了。他有分寸,并没烧到肌肤,只不过是外面看着难看了些。
真给他烧毁了,到时候找不着道侣怪在他头上,凤棽的罪过就大了。
凤棽见鸟一走,立马挪了屁股,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元义的窝里面,“叫你不挪地,只能我用点小手段啦。”
这话听着还有点骄傲。
元义正用鸟喙好好地检查了一番自己胸脯的羽毛,瞧着羽毛都已经焦的卷边了,他怒不可遏地看着啾占鹤巢的凤棽,“好啊,苓苓对你这么好,你这是狼心狗肺!”
说着,他就朝凤棽丢了好几套法术。
他虽说是仙鹤,但平日里怠于修炼,被燕回豢养的日子十分滋润,哪里能打得过凤棽这个小魔头。
凤棽一边应付着元义扔过来的灵力,一边思索着:“苓苓?噢噢你说仙子啊。”不说燕北苓还好,一提到燕北苓,他的眼神变得狠戾了起来:
“就是你!在我练剑的时候吃好吃的!还和仙子贴贴!”凤棽的语气酸溜溜的,“我都没在仙子怀里睡觉呢!”
他气得懒得再用灵力进行小打小闹了,直接飞上去就是往他的脑袋一啄。
元义似乎被他胆大的发言给震惊到了,说话有点结巴:“就……就这事?”他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就因为这点小事过来赶我走?!”
元义扇扇翅膀,想要赶走在自己头上为非作歹的鸟,他不断变换着角度,奈何鸟喙就是碰不见凤棽。
他干脆也不打了,飞到栅栏的边缘,喊声:“兄弟我劝你还是放弃,喜欢燕北苓是没有结果的!你脾气这么差,还长这么丑,他才看不上你!”
凤棽气在头上,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和未来道侣不般配这些话语,他怒吼:“你懂什么!我可是鸟族第一美!和仙子美人可是绝配!绝配!我们以后一定会结成道侣的!”
作为在燕北苓身边待了这么久的鸟,元义哪还不知道这高岭之花的性子,他躲在旁边同凤棽吐槽:“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跟燕北苓?”仙鹤探出头来,仔细打量了凤棽的原型,随后叹了口气。
“苓苓他比起人,他更喜欢妖。”他啧啧两声,继续道:“况且这个搭配,简直就是雪莲长在鸡粪上。你羽毛的颜色长得跟山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从哪个锅里跑出来的呢。还鸟族第一美人?怕不是鸟族死绝了!”
凤棽:“!!!”
你凭什么说一只凤凰是山鸡?!还有,你说谁是鸡粪呢!竟敢嘲笑他长得不好看?!我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直接用灵力化了一道捆仙锁,上去就是把元义的腿和翅膀用力一捆,顺带连嘴巴都堵上了。
“嘴巴不会说话以后都别说了!”
凤棽站在他的窝里,翅膀叉着自己的小肚腩对他指指点点:“我看你也没好看到哪去,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丹顶鹤,竟然也敢这么造次,等我回了家,我要让我母上把你的羽毛都拔了!”
他说完躺在窝里,随手揪了一块干草铺在自己身上。
睡觉!
可怜的元义,刚刚还在河里走了一遭,现在还被孤零零地绑着在自己的窝外面吹冷风。
他内心暗暗发誓:等爷化为人形,第一件事就是让燕北苓把这造反的山鸡给烤了吃了!
第15章 难吃死鸟
元义的窝虽然比不上宗门里那棵被供起来的凤栖木,但毕竟是燕回亲手搭的,里头铺满了上好的天蚕丝,连底下的干草都是七星草。
躺在里面确实舒服得不得了,就是这窝里面的丹顶鹤的味道有点大。
凤棽起床伸伸懒腰,把睡在一旁的元义身上的捆仙锁都给解了。
元义昨晚虽然还气在头上,但在外面躺了一晚上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听凤棽的发言,不过就是一只爱恋燕北苓的小鸟,看不惯他整日离他的心上人凑得这么近。
他昨日从睡梦中醒来脾性也大,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语才惹地这小鸟这么生气。
说起来也不能是凤棽一个人的错。左右不过是从窝里面被赶了出来,他又没什么损失,纯当跟小孩子打闹了。
但他根本没想到凤棽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主。
第二天,甚至第三天,天一黑凤棽就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元义的窝旁边。每次元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休息,抬头便瞧见凤棽蹲在角落直勾勾地盯着他。
打又打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元义主动把自己的窝给让了出来。自己拔了一些草找了个树底下做了个简陋的窝。
但是自己随手建的窝怎么能比上燕回特意给元义搭的巢穴?
这几日天气冷,夜晚来临之时总有狂风呼啸,简单的草堆并不能带来充足的热量,再加上这些年养尊处优,根本就睡不惯这地方,夜晚总会被惊醒两三回。
即使元义是一只修仙的丹顶鹤,但也熬不住这几日如泥泞一般的日子。
最终在经历了四天的折磨以后,这只仙鹤终于不出所料地——生了场大病。
而凤棽的骚扰行为也终于告一段落。
这日辰时,燕北苓并没在院中瞧见元义的身影,原以为这仙鹤又去哪玩去了。直至巳时,他看着给元义准备的吃食一点不少的时候,他才发现不对。
燕回往后山走去,元义的鸟窝看着与平日无异,但他整只鹤却缩在了鸟窝的最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伸手把元义给抓了出来,这才发现元义艳丽的红色头顶已经黯淡了下来,看着萎靡了不少。
不过一日未见,怎么病了。
修仙之人增强的不仅是灵力,还有体魄。平日里并不会像凡人一般容易得病。但一旦得了病,那可谓是来势汹汹。
元义就是个典型的例子。他头顶鲜红的羽毛已经暗沉了下来,一整日下来吃的东西还没吐出来得多。
燕回平日里表情淡漠,在这时候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丹药吃下去也毫无效果,他只好变着法子每日换着草药给他吃。
元义这几日脑袋昏昏沉沉,睡醒睁眼没瞧见燕回就得叫上几回,燕回哪敢离得远些。他推了大半的宗门事务,留在极肃山上照顾元义。
连凤棽的练剑计划都被搁浅了。
元义也知晓燕回做了多少事,想尽快好起来,却也有心无力。胃里面因为没多少食物而灼烧得难受。再加上头昏脑胀,前两日睡草堆的事情不断在脑中浮现,一股委屈之感由心而发。
自生病以后,元义就被抱到燕回的屋子照顾。元义挣扎了几番,硬是凭着毅力站了起来。
燕回给他吓了一跳,看着元义摇摇晃晃还站不稳的样子,伸手就想把他抱起来。
元义偏头拒绝了他,反而扯着燕北苓的衣袖把他拖到了自己的鸟窝跟前。
燕北苓没明白他的意思,担忧地看着他,“下雪了不睡这边。”
元义摇摇头,自己走进鸟窝里面。他两边翅膀挺着肚子,在鸟窝里面上蹿下跳,嘴里还嗷嗷地叫了两声。旋即又走出鸟窝,走到树底下那个还没来得及拆的简陋草窝下躺着。
做完这些,他把自己的脑袋蹭到燕北苓的手里,靠着他不动了。
燕北苓把他抱起来,揉揉他脑袋顶上红色的那一片,沉声道:“有人欺负你了?这几日你是睡树下的?”
元义委屈地嗷嗷的两声,把头埋了起来。
平日里发生的小事燕回都不放在心上,但元义这回遭了这么大的罪,确实让他气愤。
见元义没有别的话想再说的,燕回抱着他往回走,“你先把自己养好,此事我会处理的。”
“嗷。”元义虚弱地应了他一声。
等走到平日里凤棽练功的地方,元义在燕北苓的怀里开始挣扎起来。这次他的反应比方才还要剧烈,嘴巴开开合合就没停过。
纵使燕北苓并听不懂他在叫什么,但隐约也明白他骂得挺脏的。
刚刚还在想怎么抓到罪魁祸首的燕北苓一下就有了头绪,“是前两天在这里练剑的人?”
“嗷嗷!”
元义之前就能跟他做点简单的交流,对于他指认的真凶自然是有可信度的。燕回语气认真:“是有翅膀的还是没有翅膀的。”
元义听闻,被禁锢在怀里的翅膀就要伸出来。
这还真是……宗门上下到处捣乱啊。
了解到了幕后凶手的身份,他也没再多问什么。
平日里偷东西都是小事情,只是这回,不会再让他继续在宗门里面作乱了。
极肃山是静默一片,但是山下却是热闹非凡。
“欧耶!吃饭啦!”凤棽刚上完齐老头的课,整个人从学堂里面飞奔出来。段青霜跟在他身后,张口想说点什么,结果人都快跑都没影了。
这几日不用去燕北苓那里练剑,凤棽连下学堂都更有动力了。
哪知今日跑到食堂就看见一群人空手而归,远远地瞧着,连打饭都婆婆都不在了。
他随手拉住往回走的一名弟子,“今日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家都不吃东西了。”
被拉住的弟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闻这几日食堂不会再开放了。”
“啊?”听到这消息凤棽只觉得晴天霹雳,他焦急问:“怎么回事?那尚未辟谷的弟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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