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这个人用起来顺手又贴心,况且就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事情就是从此出现了转折。
先是龙渐鸿妻子生出来的龙蛋是一个死胎,再是后来的龙渐鸿渡劫真仙的时候天空弥漫着许多血雾,里面不知蕴含了多少冤魂。
那声音,方圆百里都能听到里面的惨叫。
最后渡劫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但值得庆幸的是,龙渐鸿竟然没有死在天雷之中。
后来的事情凤棽就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他脑海中仍然还有一片雾蒙蒙。
想来,是得等到合适的时机才会让他想起来了。
可是将他的记忆和修为封锁,到底有何用呢?
凤棽自己也不明白,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听着他最开始在山脚下那个老头听来的就是凤族出了事以后龙族才出了事,可后来听其他人的说法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众说纷纭,各持己见,一时间竟然也得不到一个真正的结果。
至于那个西门云深,凤棽最开始也没将他认出来,还是他最后刺向凤棽的那一剑,玄霜剑包裹的灵力上面,有着他熟悉的气味。
冤魂,无数的冤魂筑造而成的灵力最后还是露出了破绽。
而他恰巧就只知晓一件事上出现过这种气息。
西门云深。
……
凤棽还陷在了回忆里面,底下的弟子见他发呆,竟然还有人大着胆子地抛了两朵花落在小鸟的爪边。
?
我这里可不是什么许愿台啊!
小鸟迅速回过神来,就已经听见底下的弟子扯着嗓子道:“凤小仙君,这是我送你的花,你可喜欢!”
喜欢?喜欢什么!我可是有道侣的人喂!
说你们人间开放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倘若是别的凤凰,底下的弟子尚且不敢这么大胆。钟南箫直接连他在宗门的小马甲都给扒出来了,凤栖宗的人这两月可都听过凤棽的事迹,觉得他甚为亲切才这么做。
其他人也是见状效仿。
虽然这种受众人追捧的生活他很喜欢,但是能不能不要说这些令人误会的话语啊!他有道侣!
哦,虽然昨天好像他单方面闹掰了,现在不知道仙子还能不能承认他。
但是他可是个好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
于是凤棽立马澄清道:“我有道侣,你不要给我送花。”
底下先是一片寂静,旋即爆发出了更热烈的声音。
“仙君仙君,我这里有一本孤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可否帮我翻译一下?”
“凤仙君,你的羽毛好好看我可以拔一根吗!”
“凤棽,你什么时候回去上课啊!没有你在齐长老都是会逮着我骂了!”
说这话的是凤棽的一位同门,平日里虽然不逃课不迟到不早退,修炼天赋极佳,但脑子好像缺根筋,总是被齐怀仁抓住同他一起当对比。
结果是一起被骂一起被罚。
小鸟平日里的形象虽然是不爱学习的纨绔弟子,虽然平日孤单得很,众人虽不喜欢他这不上进的性子,但他性子率真,说上真正讨厌他的人倒也没几个。
好吧,其实孤单的原因就是小鸟课下不是去吃东西就是睡觉,根本没时间跟他们打交道。
眼下不正巧是个机会?
凤棽虽然睡觉之时被吵醒了,但他也享受这片刻的喧闹,正准备回答他那同门,就听见又有人大声喊道:“凤小仙君,你若是考虑换个道侣你考虑一下我啊!”
“你让谁换道侣?”燕北苓的声音冷不丁地在一旁响起。
骤然,全场寂静。
燕北苓听着这话拧紧了眉,又重复了一遍:“你让谁换?”
说话的那个弟子是别的门派的弟子,先前驻足在此地尚未离去,今日听闻有热闹便赶过来了。
凤栖木就在外门的地界,往来的人都能瞧见,纵使是别的门派的弟子也不例外。
那弟子不过一时嘴快,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更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哎呀,”凤棽不想眼下突然这么尴尬,他虽然还在跟仙子闹别扭,但还是飞下树来变回人形,“人家就随口一说你面上能不能好看点。”
燕北苓回头看他,面上虽然还是冰冷十足,但耳根已经红透了。
估计是头一回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事情,而且还是与一位弟子起了争执,多少有点别扭。
燕北苓在昨日知晓凤棽和他对道侣的理解似乎不一样的时候,也是有过伤心的。但他在小鸟受伤期间真真切切的担心也不是假的。
他不到半日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燕北苓如今仍抱有同神凤做道侣的想法,如今就是不知晓对方愿不愿意了。
凤棽被他看着浑身不自在,明明昨日说好了得去冷静一下,结果今天瞧见人就走不动道了。
果真是美色误人。
眼见气氛逐渐焦灼,凤棽又道:“你过来有事又不说,找我干吗。”
燕北苓轻轻答应了一声,便对众弟子说:“都散了。”
话毕,众人跑的跑,御剑的御剑,不到片刻全部都消失无踪了。
四下无人,他才说出了真实目的:“几个门派来了人想见你,说是找到西门的线索了。”
燕北苓主动牵起凤棽的手,“走吧,等你睡醒也是件难事呢。”
“我睡得才不久!!”
第51章 害羞鸟
凤棽本以为他刚刚说的那一通话只是过来求和的借口, 没想到还真是找到了西门云深的一些线索。
先前的弟子也不知道散到哪去了,先前聚集了这么多人,现在倒是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即使四下无人,凤棽仍觉得这时候牵手好像有些逾矩, 他试图将自己被握紧的那只手给松开, 分毫未动就算了,还被燕北苓给握得更紧了些。
小鸟单方面跟他怄气, 有些不满道:“你干吗牵我的手?我们很熟吗?”
“你先前自己说要做我的道侣, 如今却反悔不认,凤凰大人就是这种作风吗?”燕北苓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倒打一耙, 竟然还谈上了作风问题。
“什么叫这种作风, ”凤棽果然中套, 整个人气鼓鼓的:“我那日就只是胡言乱语你也放在心上。”
燕北苓知道观念一旦形成, 想要打破并不容易, 他只好用迂回一点的方式,让凤棽能够接受一些,再……亲近一些。
他低声询问:“那你当时说的道侣又是何意呢?”
“道侣嘛,”凤棽摇头晃脑地慢慢细说:“道侣就是独属我一个的,没有玩伴的时候道侣陪着,同他诉说心事, 到处捣蛋,一起受罚, 最后在旷野里面一同飞翔。”
“就如我娘亲他们, 老爹会给她寻吃的, 桌子上常放着不知从哪里寻来的珍宝。虽然娘亲总是嫌弃他又不知道从哪里带的破烂,但还是会拿个箱子好好地珍藏起来。”
小鸟对于道侣的了解仅限于自己的父母亲。
他的世界没有这么多腌臜事, 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浅显,但也真诚。
他们两个相握的手随着凤棽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日光将他们的影子照在身前,燕北苓的心也如同这影子一般上下起伏。
许久,燕北苓才开口道:“我当时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时,下意识就是逃避。”
“于我而言,道侣是同生共死,是黑暗中唯一的信任,是抵死缠绵时的救赎。师尊同徒弟在一起的事情也不常见,虽然我后来知晓我也算不上你的什么师傅。我考虑过、忧心过,唯独没想过拒绝。”
“我后来说过的种种,都是真心的。你说的那些,我也可以做到,他们做不到的,我也尽力一试。”
“凤棽,”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望着凤棽的双眼,眼神却又是那样真诚:“再多考虑考虑我吧。”
他年少之时在战乱中失去了双亲,甚至是熟知的好友、邻居。燕北苓珍藏的、拥有的,在那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殆尽。后来被凤栖宗的宗主收入门下,有了一个话痨师兄。
即使他这些年拼命修炼,已然变得十分强大。但燕北苓的内心仍然在害怕着失去,害怕曾经的美好烟消云散。
所以他努力变得冷漠孤傲,让自己与他们显得不那么亲近。他当时看见凤棽受伤的时候,内心刺痛,犹如被人挖去了一块。亲眼见证小鸟一点点好起来的时候,燕北苓才慢慢缓了过来。
而如今他剖开自己的内心,就是不愿意再次失去如此真诚的凤棽。
燕北苓先前叫过许多次他的名字,恼怒、冰冷、担忧。这还是头一回这么放着这么低的姿态同他说话。
凤棽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燕北苓的面庞。
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小鸟弯腰咳嗽了两声,才打破了这僵局。
燕北苓连忙伸手去扶,手在小鸟背后不断顺着,“怎得咳嗽了?伤还没好全?”
小鸟咳得倒也没有很严重,缓了一小会就借着燕北苓的手站直了身子,“没什么,就是心肺受了伤,缓缓就好了。”
凤棽顿了顿,又道:“你如今所说,我会认真考虑的,再给我些时日。”
燕北苓无声地点点头。
两人又走了一小段路,这才来到了议事的地方。
钟南箫早早地就在门外候着了,见两人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扬声催促:“两位祖宗哎,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去叫人了,走路都走这么慢。”
他特意点明了燕北苓美色误人,语气酸溜溜的。
说是这么说,面上也全是笑意与欣慰。
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也因此被打断,凤棽连忙挣脱了燕北苓的手,这一回倒是没有再受到阻拦了。
他朝钟南箫飞奔而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找着什么线索啦?来什么人了?有没有吃的啊?”
凤棽一连三问,钟南箫都一一回答着:“大把线索呢,来的人是曲宁和隐居的阳晖道人,吃的我师弟那里不是备着有吗?”
钟南箫这时都不忘记跟燕北苓使眼色,示意着让他机灵点。
燕北苓脚程慢一些,但也听到了师兄的念叨,从乾坤袋里面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烤乳鸽递给他。
小鸟毫不客气,接过就是猛咬一大口。
屋子里面坐着的是笑得灿烂的董季青还有黑着脸的曲宁。
凤棽进来随意找了个凳子坐着,见着一反常态的曲宁,随口道了一句:“嘎嘛,坐泥旁边那个是泥爱鹅不得男扮女装的前任道侣吗?板着个脸的多难康。”
没想到这句话说完,曲宁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哦哟,还真给他说对啦?
凤棽哪能错过在当事人面前了解八卦,仔细打量了一番董季青。
此人男生女相,眉目含情,身材也不会过于壮实,倘若穿上女装,的确不会很突兀。
也难怪曲宁会被骗。
最开始认识曲宁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不可一世的大反派呢,结果就这?
董季青笑着抿了一口茶,显得坐在一旁的曲宁怨气颇重。
曲宁也不愿意在旁人面前丢脸,不过片刻面上就挂上了浅浅笑意:“今日前来,是来说关于西门云深的事情的,阳晖道人了解得多,此番可是特意前来。”
说这话时,曲宁还不忘瞪一眼坐在旁边的董季青。
“不错,正是如此。”钟南箫接过话题:“我们之所以查得这么快,还是因为先前董季青曾经同我们讲述过一些事情。”
他面色平静,讲出了事实:“西门云深,其实就是凤栖宗的创始人。”
屋子里面惊讶的只有凤棽,其他人面色平静,想来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钟南箫拿出了一本破旧的书籍,递给了凤棽。
里面记载的是西门云深在凤栖宗做的一些事迹。
单单从这上面来看,西门云深心系百姓,关心民瘼,从凤栖宗创立初始就尽心尽力。
对于当时各地发生的由妖族失控而发生的战争,他都是第一个出手。斩草除根,安置灾民,将有修炼天赋的孤儿带入凤栖宗。
那时候许多宗门都因此遭受了重大的打击,更小一点的宗门更是直接覆灭。流离失所的人多得很,他这么做无疑是给大家带来了希望,凤栖宗也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此书中间还穿插着西门云深的画像,虽然有些模糊,面庞也有些变动,但还能从眉眼之中认出来是凤棽所知晓的那个人。
也只能从眉眼认出来了,同西门如今的样子差别可大了。
但从书上来看,西门云深可还真是当之无愧的好人。
小鸟在翻看的同时,董季青在一旁解释着:“我与西门云深并无关系,但是我太祖父就是当年加入凤栖宗的一人。”
“但我太祖父后来离开了凤栖宗,并且警告后代任何人都不要 进入宗门,无论他们说得多么好听,但在人家心里指不定就是把你当成什么炼丹的东西。”
曲宁冷笑,在其中插了一嘴:“怪不得你当初不愿意跟我走呢。”
董季青伸手去抚摸曲宁放在桌底的手,却被一把拂开。他无奈摇头,继续说道:“这是我太祖父的原话,他先前被器重,还是因为身有秘法才被西门云深看上。当时进入凤栖宗的人多,但是也是要在某一方面出色才行。”
“后来太祖父发现西门云深好像在借着平定战乱一事吸收其中的冤魂,这本来就是太祖父会的功法,再加上这功法算不上光明,太祖父劝过一次不得过多使用,就被西门抱着好好哭诉了一番,说这都是为了平定战乱他应该做的,最后还将这功法的后半截给哄骗出来了。”
“我太祖父知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听信了西门的谎言,本想再次劝诫甚至将功补过,却发现这些冤魂其中,就有青龙的身影。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晓了,太祖父最后受了重伤,带着人逃到了深山之中,这些话也只是口口相传。”
听了前因后果,凤棽好似有了些眉目,“这么说来?他建立凤栖宗就是为了得到功法,还有寻找凤凰?说不通啊……他有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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