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在父王登基前深得信任。
谢子石脑中思绪飞快,唯一一点不安也被强行平复:“来人,领头重伤,神志不清,将他带下去好好疗伤!”
领头大惊,没想到少主竟然不信自己,口中惊呼,想要他回心转意,却到底抵不过太子之位的诱惑。
聒噪之人退场,谢子石立马将暮老请来,与此同时让人传信给城主大人。
有暮老和城主两位化神后期大能坐镇,一定可以将冰鸟捉拿。
他的应对十分及时,却不知黎伶早已在外等候,绝不会放任他召集更多人手。
“殿下,那人怎么又被人送出来?”霜盏月和黎伶跟在领头身后,没想到他才进去一会儿,就被人请离,嘴中还不停地劝阻。
黎伶也觉得奇怪,又观望一会儿,见到报信的探子匆匆离去,眯起眼睛:“原来如此,是想拉拢援助。”
霜盏月脸色一变:“不可,若惊动谢从丹和城主就有些麻烦了。”说着便想去追探子,但刚刚起身,就被黎伶按住。
“无需,方才那探子离开的方向是城南,应该是去找桐文石,若帮手就是他……”黎伶意味深长地冷笑一声,想起城门前的遭遇,眼底寒光越发昌盛,“我反而有些期待。”
“走,同我杀进去。”言罢,倏然起身,往酒楼赶去。
霜盏月没办法,只好跟上。
一剑斩开酒楼大门,强大的剑气不断蔓延,连带着周遭窗户也被尽数击碎。
精美的琉璃接连爆开,搅得整个酒楼都不得安宁。
“谁要杀我?”黎伶大笑一声,足尖轻点,在酒楼中心落下。比起她的肆意张扬,霜盏月则一言不发,沉静如水。
她们两人突然出现,哪怕是谢子石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原来如此,方才他是你故意放走,目的是要找到我们。”
随他开口,暮老和一干手下挡在他身前。
黎伶哂笑摇头:“找到?错了,你该说一网打尽才对。既然他是你手下,说明先前突破练虚时的腌臜手段也有你一分功劳?”
谢子石勾唇:“是又如何?这天下是父王的天下,何须一只来历不明的冰鸟掌管。无权无势却意图染指妖皇之位,合该受死!”
“说得不错,名不正言不顺,却想染指皇位,该死。”黎伶拍手鼓掌,蛇蝎一样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可知我这辈子最讨厌两种人。一是人修,二是妨碍他人突破晋级的家伙。好巧不巧,你的父王跟两者都有关联。”
黎伶并非冰鸟,但是看到这些人为了拉别人下水,阻拦突破勾心斗角,就不禁想起三百年前自己渡劫飞升的遭遇,一股由衷的厌恶缓缓升起。
冰鸟或许要在九泉之下感谢黎伶,不然只凭她的实力,纵然侥幸活下,恐怕也一辈子都无法击杀这些人报仇雪恨。
不想再过多废话,内心唯有杀伐欲望。
黎伶手握血刃,以雷霆之势攻向谢子石。
暮老自然不允,大喝一声抬掌迎上。
“掌修?”黎伶稍显意外,忽然升起玩弄的心思,“倒是巧,先前也有化神后期的掌修不知死活地招惹我,却被我连带着三个兄弟一块击杀。”
暮老枯朽干瘪的脸上毫无动容,冷斥:“胡言乱语,你不过专精冰术的化神冰鸟,连练虚都未能突破,竟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以一挡四,今日就让老朽教你自知之明!”言罢,携带着浑厚内力,迅猛刚烈地进攻。
另有一众人手意图趁机偷袭,被霜盏月无情处置。
一眼看到畏缩在护卫背后的谢子石,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以陨晶术和霜尘卷排除万难,再用冰尘诀瞬移到他身后。不求毙命,但求重创。爆开二十枚带毒的冰羽,朝着他的四肢打去。
谢子石纵然实力不弱,在一众元婴之中无人能挡。可面对突破至化神的霜盏月,就因修为之差被时刻压制,几招过去难免受伤。诡厄寒毒侵入身躯,让本就不富裕的灵力越发贫瘠,丹田仿佛穿孔一般,不仅刺痛无比,还源源不断地泄露力量。
谢子石感受到难以忍受的寒意,大惊失色:“你竟习得寒毒之术?!卑鄙无耻!”
说这话时,竟忘记自己为了不让旁人突破,而暗自谋划。
霜盏月不如黎伶无情,但早在当初对抗雪蛟时就学会不能轻敌的道理。自知有优势,立马乘胜追击,一剑刺入臂膀,一剑击穿大腿,很快就将谢子石生生定在地面。
毒血翻涌,再难反抗。
暮老心骇,没想到这一位也如此勇猛,护主心切,却自乱阵脚,被黎伶抓到破绽,万血穿心。
暮老干咳一声,吐出一大滩血液,两只眼睛瞪得浑圆,只来得及呼出一声“少主”,就永远地倒下。
碾碎元神,不留活路,黎伶慢步走到霜盏月面前,看到地上四肢被贯穿的谢子石,微微蹙眉:“你可比我心狠手辣,竟这么折磨他。”
霜盏月拉下脸:“不是你说要留个活口?我怕他逃跑。”
“罢了罢了,总归是他活该。”黎伶绕着她看一圈,发现身上没有血迹松一口气,“伤到没有?”
霜盏月摇头。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反倒让谢子石越发惶恐不安,强忍着苦痛拿出一个锁妖塔。
“这塔刹内封印一只凶兽祸斗!放出的火焰连绵不绝,哪怕金乌都要避其锋芒!速速将我放开!不然定用妖火拉你们一起上路!”
化神祸斗,再加上锁妖塔的神威,哪怕无法击杀冰鸟,也能凭借属性和血脉的压制将其重创。
谢子石本以为这人会畏惧害怕,谁知竟没有。
黎伶面露讥讽,甚至不知死活地击碎塔刹,将祸斗彻底释放出来。
“你疯了?!区区冰鸟竟敢跟祸斗抗衡……”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见到呗烈火包裹的凶兽看到黎伶的瞬间,吓得匍匐在地。
数丈高的庞大身躯,竟然战栗颤抖!
“祸斗?”黎伶讥笑,一把抓住凶兽的脖子上的灼热鬃毛,“一条火狗而已,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无论语气还是神色,都不屑一顾,根本不把它放在眼里。
祸斗是出了名的穷凶极恶,面对这样的挑衅,却不敢发一言。别人看不出,它却明白,面前之人哪里是冰鸟,分明是天地赐福的神凤!一团涅槃神火就能将它烧得灰飞烟灭!
“什么……火、火狗……”谢子石遭受到剧烈打击,看着乖顺无比的庞大凶兽,面无血色,“不、不可能,不可杀我!我父亲可是北域之王谢从丹!方才还求助天权城主,你若敢杀我,他们一定将你千刀万剐!”
黎伶摇头,只觉得这人已经无药可救,“桐文石吗,刚好,这么久不见,我也要跟他算账。背叛不说,还敢坐地起价,敲诈到我头上。这些年来应该没少赚取灵石,我倒要看看他打算要钱还是要命。”
“不过,你今天运气着实不好。原本打算放你一马,可惜谁让你放出祸斗。若让你爹发现祸斗畏惧我,说不准会就此生疑。放心,我动手很快,争取让你早日投胎,下辈子别再干扰他人突破。”
言罢,手起刀落,刺穿这人的心脏。
一边的祸斗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但它身躯太过庞大,想让人忽视都难。
黎伶做掉谢子石,扭头看向祸斗,笑问:“我是谁?”
祸斗身形一僵,一声不敢吭,硕大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知道不认识别问我!
黎伶对它的识相分外满意,“去月城将军府找田安,告诉他我新收养一个宠物,让他好生照料。”
祸斗明白这是活命的意思,连连点头,似是生怕这人反悔一般,飞一般蹿出天权。
路上行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瞧见一团火焰在雪地中疾驰,所过之处冰雪消融。
桐文石遥遥看到自己交给谢子石的祸斗逃窜,心中一跳,立即冲入酒楼,却在看到面前的景色时生生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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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
第81章 【评论600加更】
尸骸遍野, 冰晶满地,凛冽的霜气覆盖酒楼, 将地板墙壁铺上一层层厚实坚硬的冰霜。酒楼中央,一片片幽紫色的狰狞血迹在冰层表面不断蔓延,四根冰刃贯穿肉身,直将谢子石定死在原地。不只是他,哪怕是实力强劲的暮老,也只能被人万刃穿心含恨陨落。
如此惨相,就连久居城主之位的桐文石都不禁心惊胆颤。下意识萌生退意,只可惜两条毒蛇早已将他发现,想要撤离已经不能。
“城主大人许久不见。”黎伶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 前脚刚放走祸斗,后脚他就赶来,“时隔多年,修为不见精益,胆子却不小, 违抗命令不说, 还同叛贼勾结一起。桩桩件件, 足以定你的死刑。”
桐文石心头猛地一震, 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惧涌现。他死死盯着这人戏谑讥讽的视线,不知为何竟忽然想到那位。
很像,太像了。
违抗命令, 勾结叛贼。
这八个字, 绝不可能是未曾谋面的冰鸟能够说出!
两年以来,他唯一违抗的只有早已身死的妖皇!
深入骨髓的畏惧渗透身躯, 桐文石几乎不敢回头, 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燃烧精血 ,只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
黎伶既然暗示身份,就自然不会让他逃走,立马禁锢空间。
练虚后期,足足高他一个大境界,想要拿捏太过简单。
桐文石只觉周身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无论如何抵抗都无法挣脱,仿佛置身幽深泥潭,一切努力皆是徒劳。
封灵绝阵!竟连化神后期的他都不能摆脱,这绝非一只化神冰鸟能拥有的力量!
“你是何人!妖皇已死,妖域可再未出现过练虚修士!”桐文石冷汗涔涔。
“已死?”黎伶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我是谁,你不是最清楚。”
此言一出,桐文石心底最后的侥幸也已消失,脸色惨白,面无血色。
霜盏月拧眉:“殿下……”
黎伶安抚地拍拍她,一步步走到桐文石面前:“你应该知道,我最厌恶背叛,当初将此城封给你,你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尽心治理。然而两年过去,不止跟叛贼勾结,还屡加税赋。一个关牒竟敢收一千极品灵石,想来这些年应该赚不少钱。桐文石,你跟随我百年,念及旧情,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代价……”
桐文石立马反应过来,再不敢装架子,跪在地上自行请罚:“殿下恩德无量,罪臣文石愿意散尽钱财,自降身份,化身为奴,永远地追随左右,是生是死,全凭您一言,还请殿下立即烙印契约,让文石为两年来的昏聩之举赎罪!”
言罢重重地叩首。
桐文石对黎伶的处事风格十分熟稔,若要说唯一能重取信任的方法,必然是奴隶契约。烙下契约,以后再无自由,时刻受缚,却也能保一时安然。
他的猜测不错,只可惜算漏一点,黎伶已有契约在身,从此以后再不会收纳旁人。
黎伶闻言,下意识瞥一眼身边的霜盏月,见她果然愣在原地,不想她误会,毫不留情地拒绝:“钱财我收下,契约就不必了,现在的你连那点价值都不配拥有。”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猛然打向桐文石的丹田。
仅仅一击,妖丹破裂,丹田崩溃。但跟先前的狠辣不同,仍然留有一丝余情。
“我废你修为,却保留妖丹和丹田,再寻机缘,终有一日能修复伤势,重返仙途。滚,从今往后不可再出现在我面前,如若不然,必取你性命。若是不甘,也大可再去找那谢从丹,且看看你能不能活到那时。”
桐文石腹部血流如注,疼痛难忍,磕一头,道一句“谢主隆恩”,随后艰难爬起,从酒楼小道离开天权。至于谢从丹?他只恨不得永远不要再扯上关系。
他走后,黎伶也不在停留,拉着霜盏月潇洒离去。
路上见霜盏月沉默不语,笑问:“怎么,难不成还在想方才的事情?”
听她主动提起,霜盏月双眸略显黯然,本不想再问,可毕竟心底在乎,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殿下何必废他修为,化神后期可不多见,收为奴仆,以后说不定大有用处。”
自以为坦荡潇洒,殊不知落在黎伶眼底,仿佛惶恐不安的稚鸟,叽叽喳喳地寻求庇护。
黎伶轻笑一声:“你这人好生别扭,不喜便直言,又何必逞强,逼迫自己说违心的话。我这辈子身处高位,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你这样的却独一份,分明已经我的皇后,却还时刻抢占奴隶之名。不害臊吗,从未见过谁怕别人多收奴隶而吃醋。”
霜盏月沉默不语,很想反驳,却怎么都说不出口。脑中胡思乱想许久,还是再次追问:“祸斗宠物,你也要收吗?”
灵宠契约其实跟奴隶契约大差不差,都是主人对有灵之物的单方面束缚,只不过灵宠契约的强制性稍弱。
黎伶哑然,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个,一瞬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生硬地回绝:“不会,我此生只会跟一人缔结契约。可还记得先前提到过奴隶契约跟爱侣结契十分相像?如今你我既然不同往日,就无需再局限什么,我有一法可将奴隶契约转化为爱人结契,若你想,现在即可施展。”
霜盏月心动不已,可想到如今处境,还是摇头:“回头再说吧,起码等此事了结。”
黎伶并无异议,带着她返回客栈。
*
谢子石身死的事情很快就传到谢从丹耳中,最开始谢从丹还不相信,可直到亲临酒楼,看清儿子的尸体时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谢子石四肢经脉俱断,生前血液遭到寒毒入侵,整个身体都被幽凉寒意笼罩。心脏破碎,想必是一击毙命。身边零零散散躺着三四十具尸体,就连化神后期的暮老也在其中。
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冰羽也好,寒毒也罢,在他的印象里,唯有那只冰鸟才能施展。错不了,这些人全是冰鸟所杀。
谢从丹怒火冲天,强压着内心的恨意去寻桐文石,然而翻遍整个天权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无论是使用法术,还是调用传音玉符都没有半点回应,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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