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寄凊听她声音轻轻的飘忽,是个浸入睡梦的样子,偏偏语调还和平常无异, 忍不住含着笑意:“醒醒, 有事呢!”
江雪荷有条有理地问她:“这么晚了, 什么事?”
白寄凊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钻到她怀里,江雪荷恍惚间, 觉得她好像一条脱了关节的蛇,微凉微热,柔腻地缠住了自己。
“江雪荷, ”白寄凊甜丝丝地说, “生日快乐。”
生日?
江雪荷脑海里轰隆一下,猛地全醒了。
今天是我生日?
江雪荷拿起手机,发现刚到十二点, 可不是七月十二号了?
白寄凊把她的手机放一边, 不许她再看了:“怎么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了?”
倒不是不记得, 江雪荷只是没什么仪式感。
小时候就不会为此特地买蛋糕,长大了也不会特地去过生日,最多就是跟向荣或者卢想慧吃个饭。
微信倒是会有一些人给她发祝福,江雪荷知道那是因为他们的备注方式和自己一样:名字加生日,万无一失。
白寄凊这种每次生日,对于家庭都是一场小节日的人自然不会理解这种。
“也不是不记得,”江雪荷犹豫了一下,“就是没想到这事。”
白寄凊不追究这个话题:“你稍等。”说着转身下床,江雪荷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衣柜里藏了礼物。
她拿过来,把床头上的台灯也打开,眼睛亮闪闪,一脸期待地望着江雪荷。
礼物用一张纯白的珠光纸包着,白寄凊丝巾打得漂亮,礼物上雪青色的缎带蝴蝶结也打得十分美丽。
江雪荷有点不舍得,很珍惜地拉开蝴蝶结,将包装纸完完整整地拿了下来,露出一个精巧的,天然软木的包装盒,江雪荷一看到,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里面是支全铂金的鹦鹉螺,条钻刻度,牛仔蓝的表盘,江雪荷简直头晕目眩:“这什么……这多少……公价不可能……”
她零零散散的说了好几句,每一句都欲言又止。
白寄凊完全懒得提价钱,只是很高兴:“四十周年纪念限量的,我看了很久,还是觉得这款最好看,你戴上一定适合。”她望着江雪荷,“戴上试试嘛。”
江雪荷连胶袋都下不去手打开,柔声道:“寄凊,谢谢你,可是下次,真的不要买这么贵重的礼物了,尤其是手表……”
“不准提钱。”白寄凊说,“为什么不能买手表,就是想要送你一支手表。”
白寄凊脉脉地注视着她:“第一次和你拍戏,你戏里的文警官就戴着一支月相;第一次和你去综艺,你戴了一支日志,所以我想,第一次给你过生日,你得戴着这支鹦鹉螺,”白寄凊说,“和我接吻。”
江雪荷被她说得心都像饴糖一样化了,脸上也开始发烫,实在没法再拒绝,默默地拆开胶袋,把表戴在了自己的腕上。
就连表带也截得很合适。
白寄凊对她说:“过来。”
江雪荷向前挪了挪,听到这个女人微笑着,一字一句地说:“你、要、主、动。”
床头放着这支七位数的手表,江雪荷总是觉得睡不安稳,她一阵一阵地做梦,梦到自己小时候养的兔子在怀里乱跳,梦到小学放学走路回家,凉鞋的底却掉了,只好狼狈又快乐地拖着走路。
然后中间的一切全没梦到,白寄凊就忽然出现了。
好大一条白蛇在床上游动,可是她不害怕,也当然没被吓死。她和白蛇好好地坐在床上喝雄黄酒,梦里她没有酒精过敏,而白寄凊不屑地说:“这点药量才毒不死我!”
白寄凊不屑的太活灵活现了,江雪荷想笑,并且也笑了,然后白寄凊也笑了:“你梦到什么好东西了?”
江雪荷一睁眼,天都亮了,自己头一回起得比白寄凊晚。
白寄凊饶有兴趣地趴在床上看她:“是不是梦到和我这个那个——”
江雪荷:“没有!”
白寄凊不屑了,和梦里一模一样,妩媚地刮了她一眼:“否认就是心里有鬼吧。”
江雪荷觉得好赖话都让她给说了,问道:“要是承认呢?”
“也是心里有鬼。”白寄凊想都不想,“只不过一个是脸皮薄的心里有鬼,一个是脸皮厚的心里有鬼!”
江雪荷说不过她,抿唇笑道:“嗯,你说的对。”
她下床想出去,白寄凊赶紧拽住她:“现在不能出去!”
江雪荷不用想就知道为什么:“不用这么隆重吧,小炆也……”
“也在准备呢。”白寄凊替她说了,“叫阿姨做了一桌菜,还订了蛋糕,总之你先别出去,等到都准备了再出去。”
江雪荷实在没过过这么兴师动众的生日,一时之间坐在床沿边,心里还有点忐忑。
过了一会儿,白寄凊终于开了门:“出来吧。”
餐桌上像抢劫龙宫自不用说,三层蛋糕也不用说,穿着小洋裙载歌载舞祝她江阿姨生日快乐的夏随炆倒是值得一说,不过这不是让江雪荷最惊讶的。
她震惊的是整个餐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从早上到中午这会功夫,已经布置上一些五彩斑斓的灯牌和气球烘托气氛了,江雪荷都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周边!
江雪荷有十万个为什么想问,白寄凊一句话就给她解决了:“我提前让管家准备的。”
“可是他不是私人管家吧,会不会太麻烦?”江雪荷有点犹疑。
夏随炆正给她插蜡烛:“不麻烦啊,我们住的地方,管家也是什么事都管的。”她问江雪荷,“阿姨你多少岁了?”
又长了一岁,江雪荷想。“三十五岁。”
夏随炆这可犯难了:“难道把三十五根都插上?”
“意思一下就好啦。”白寄凊说,她见夏随炆插了七八根,示意差不多了,用火机一一点燃。
然后她走到江雪荷身边,拿出了一只珊瑚粉的耳朵冷帽:“知道你肯定不喜欢生日帽,就给你买了个这个,”她故意向江雪荷晃了一下冷帽的两只小耳朵,“喜欢吧?”
如果在这个帽子和幼稚的生日帽之间选择,江雪荷百分之一千选纸制的生日皇冠!
白寄凊不容分说地给她戴上,越看越觉得可爱的没招,让江雪荷别动,拿手机给她拍了一张。
照片里江雪荷想笑,可是又害臊,端正的眉眼秀丽温柔。白寄凊递给她一根燃烧的星星蜡烛,让她握在手里,这下照片里也有了一团小小的、动人的火焰。
夏随炆送给江雪荷自己做的折纸猫咪,她自称是初学者,可是听到江雪荷夸奖,还是相当自得。
要吹蜡烛许愿了,白寄凊很有仪式感地让她闭上眼睛,夏随炆在旁边很支持:“江阿姨,你要是不闭上眼睛,愿望就不会灵的!”
江雪荷从来不信这些,不过她很听话,闭上眼睛,默默地想许一个愿望。
希望和白寄凊能够长长久久,希望事业能继续发展,希望父母能够接受……她心里一刺,再继续想不下去,就许了一个笼统的愿望:希望能越来越好。
她睁开眼睛,将蜡烛吹熄了,心也随着烛光的熄灭,不知不觉地落到了实处。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一次这么热热闹闹的吃完生日餐(对江雪荷而言超过三人的都算热闹),她打开微信,挨个回复爸妈,朋友和同事发来的祝福。
郑滢发了一串暹罗猫小豆泥的“准备撒娇”表情,问江雪荷:姐姐,你还回来不……
江雪荷回道:当然,小炆在我脱不开身,肯定得回家的。
白寄凊把刚才的图片发了给她,江雪荷看着自己戴着耳朵冷帽,真是怪不好意思。
她刚要发一条生日微博,突然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打开相册的编辑界面,把照片的背景打码了。
打完之后,她又瞻前顾后,这样会不会太欲盖弥彰了?
可是就这样明晃晃的发出去,也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在白寄凊的家里过生日?倒还不如打上码,这样不注意的人自然会略过。
江雪荷发了两张,码都打的很自然全面,一张是自己浅笑着的,一张手里握了一根星星蜡烛:
非常谢谢大家,今天是我三十五岁生日,大家的祝福我都收到了。今年是很特殊的一年,很荣幸参演了《自白》,还参加了出发!奇遇农场这档很温暖的综艺,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是很幸福的一年,很幸福的一个生日。再次感谢不尽,希望和大家能够再见面!
发出去没一会儿,下面就塞满了评论,点赞和转发量也十分惊人,除了《自白》和奇遇农场的官博,还有数不清的新粉。
江雪荷之前机场路演的时候,尝试把新面孔和ID对应起来,结果微博下面,又有太多的新ID了,看的她眼花缭乱。
因为她是寿星,白寄凊主动请缨,和夏随炆去洗碗,一大一小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差点在厨房把家务活干成了泰国泼水节。
江雪荷一边看评论,一边听她们两个在厨房嬉闹,眼睫沉重的发湿。
她一声也不吭,静静地擦了擦眼睛。
第66章 环球之旅(一更)
夏随炆在白寄凊家玩这几天, 是一定要睡到中午的,不过今天可是要去环球影城,她七点准时起床, 穿上体恤和小短裤,很有礼貌地敲响了次卧的房门——她知道江雪荷睡在这儿。
江雪荷也差不多收拾好了, 穿件薄薄的棉布衬衣,越发显得斯文美丽:“小炆, 起这么早?”
夏随炆高高兴兴地点头, 歪着脑袋往里看, 空调开得很足,白寄凊整个人都埋在蓬松的被子里,状态非常朦胧。
她老气横秋地一叹气:“白阿姨还不起,懒死了!”
江雪荷扶着她的肩膀出来:“过会我去叫, 去环球影城晚不了的。”
白糖爽在水喷泉喝了水, 又吃了点猫粮, 心满意足地摊在沙发上, 任由夏随炆摆弄。
趁这会儿时间,江雪荷熬了一小砂锅的美龄粥, 这才去叫白寄凊。
白寄凊已经醒了,见江雪荷过来,举起手机让她看:《自白》首日票房破1.5亿。
江雪荷看完标题, 向下滑动, 仔细地看完了这篇新闻,仿佛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局促,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伸手整理了一下白寄凊散乱的睡裙肩带。
白寄凊笑笑地望着她, 对她说:“亲我一口。”
她说这话的时候, 比起娇气,更显得妩媚,语气也是不容置疑的。
江雪荷一怔,在她颊边轻轻地亲了一口。
白寄凊伸长胳膊,一下搂住了她的脖颈,把她向下一拉。江雪荷不防备,被拉得一栽,险些和她滚成一团。
江雪荷赶快要阻止,还没发出声音,白寄凊抢先在她唇畔吻了一下。江雪荷这下更发不出声音了,白寄凊还是笑,长睫毛是乌浓的,眼珠是乌黑的,明亮发光,目光打过来,比火还烫。
她欣赏着江雪荷凝视她的样子,嘴唇微抿,似乎总欲言又止,眼睛里柔情万千。欣赏够了,她若无其事地松开江雪荷,背过身去换衣服:“总看我干什么?”
江雪荷知道她这是在拿捏自己呢,可惜自己已经戴上滤镜,觉得她这样也十分可爱,于是很温柔地说:“嗯,因为喜欢你啊。”
她这话出口,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太坦率了!自己三十好几已经不适合说这种话了!
白寄凊很受用,她换了一条针织连身裙,等到洗漱好,粥也凉得差不多了。
夏随炆看她喝那么慢就来气:“白阿姨,今天你不准磨蹭!”
白寄凊意态悠然:“早去没用呀,九点开门,你着什么急。”
夏随炆总之气鼓鼓的,她早喝完了粥,这会儿坐到江雪荷膝盖上,好像等着江雪荷给她撑腰的样子。
江雪荷摸了摸她的头发,象征性地催了一句:“寄凊,快一点。”
白寄凊充耳不闻,笑道:“小炆,打算让你江阿姨教训我?”
夏随炆郑重地摇了摇头,作为小孩,她对食物链有极其敏锐地感知:“我就没指望过江阿姨。”
江雪荷心还没来得及碎,就被夏随炆又黏了起来:“我就是很喜欢江阿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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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省的钱要省,不该省的钱绝不能省。江雪荷深谙此理,果断多花了五十块钱选园内的停车场,少走了两公里的弯路。
这么热的天,她不敢想象大明星白寄凊和大小姐夏随炆顶着烈日走两公里进园,会是怎样一副惨烈的景象!
江雪荷提前做了攻略,夏随炆也看了很多介绍,俩人一路讨论要先去哪,最后达成共识先去侏罗纪世界,最后傍晚去哈利波特城堡,这样可以很快看到灯光秀。
白寄凊对这些其实不感兴趣,她牵着江雪荷的手,随便她把自己带去哪。
侏罗纪世界大冒险相当逼真,夏随炆从车上下来还意犹未尽,立刻跑着要去奇遇迅猛龙那里拍照。
她果然不愧是名演员的女儿,姿势丰富,千奇百怪,江雪荷给她拍了好些张,转头问白寄凊:“也去拍一张吧?”
“对迅猛龙不是特别喜欢。”白寄凊嘴上很矜持,脚下却很诚实,马上走了过去。
名演员的女儿终究是输给了名演员,白寄凊把拍杂志那套都拿了出来,即使是游乐园和玩偶(不情愿)的合照,也要合出风采,合出水平!
夏随炆:“谁刚刚说不喜欢的?”
因为只玩一天,下一步她们就去变形金刚坐霸天虎过山车。
一行三人,一个小孩兴奋得不得了,俩大人仰脸看着这东西,不由得就是一阵犹豫。
“寄凊,你害怕这个吗?”江雪荷问道,她都不常来游乐园,更别谈玩这种刺激项目了。
白寄凊也是有些忐忑,她小时候对游乐园兴趣就不大,顶多坐坐转茶杯,唯一一次在爸妈的鼓励和支持下去坐东迪的飞跃太空山,据妈妈说,她下来就开始唧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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